,左手专门扶着闪光拍摄,那样子让同行们看了有些奇怪。
找寻小时候的种种(2)
“寻找小时候的种种。”连战在机场发表的讲话直抒胸臆。他说,回到阔别60年的西安,非常感动。他要向所有市民、长辈问好。他说,自己8岁才离开西安,童年是在战乱的环境下成长的。西安的人物、人事、所受到的启蒙教育,隐隐约约还在脑际。童年是弥足珍贵的岁月,对于每个人来说,童年是最美丽、最值得珍惜的一段时光。
西安之行除了怀旧之外,连战还有自己更多的考虑。他说,西安是中国文化古都,也是世界、人类共同的文化遗产,代表着源远流长的精神;西安地处黄土高原,在这样的环境里,先民不怕艰难,吃苦耐劳,坚韧卓绝;西安是丝绸之路的开端,代表文化、民族各方面的融合。连战表示,今天海峡两岸关系面临前所未有的情势,身为中华民族的一员,他不愿意看到僵局持续下去。西安代表的源远流长、坚韧卓绝、融合包容的宏大精神,都给大家很多启发。
忘记历史就意味着背叛。寻找小时候的种种,感受过去无法忘怀的历史和记忆,以此寄希望于未来,作为一个政治家,连战的大陆之行,所走的每一步,所说的许多话,都或多或少地隐含着某些政治考量和寓意。
晚上,西安市委书记袁纯清会见并宴请连战一行。连战和西安的历史渊源,使得彼此的会见显得亲切、自然。
回母校(1)
抵达西安的当天下午,连战将回到自己60多年前曾经就读过的后宰门小学参观。这又是个充满感情色彩的活动。所有采访的记者被要求提前很早赶到现场等候。
西安市后宰门小学位于西安的闹市区,始建于1935年,前身是作秀小学。连战先在作秀小学上学,后因校园被日军飞机轰炸,转学到一路之隔的北新街小学。
事情就是这么凑巧。偏偏不喜欢、也不擅长“作秀”的连战竟然就读过作秀小学。当年的小学校跟连战开了个小玩笑。
身为国民党主席的“老校友”要回母校了,这在后宰门小学自然成了最重大的事情。为了迎接连战的到来,学校专门对校园进行了装饰。除了参加当天活动的学生之外,整个学校暂时放假半天。
我们的汽车刚刚开到学校附近,离着老远,车子竟然开不动了。我扒着车窗往前一看,眼前的情景让我惊呆了:大街小巷,已经聚集了成千上万的民众。真可谓人山人海。
没等车子停稳,我便拎着相机跑下去采访拍摄。市民打出了“祝连主席访问成功!”“常回家看看!”的横幅。不少市民还打出欢迎的旗帜。陕西朋友黄瑜先生后来对我说:“连先生和他的举动真令人佩服和感动!”
一位身着黄色恤衫的女士高举着一个玻璃镜框,里面装的报纸上是###总书记和连战主席在北京首次握手会晤时的照片。报纸边上的字看得清清楚楚:大标题“国共握手”,右上方写着“4月29日,###会见连战,了却恩怨看未来”,下面写着“连战主席,一个标准的中国人”。
下午3点,等了许久的人们终于迎来特殊的贵宾。连战一走下车,街道上顿时响起了如潮的掌声和欢呼声。望着故乡百姓们一张张热情的脸,一向内敛的连战也禁不住感慨万分。他此刻只能频频地挥手,道几声感谢,来表达他心中的感动。然而,他的声音很快就淹没在人们的欢呼声中。
对于连战来说,这样的场面更是让他感到陌生和惊讶。他当时曾经有些疑惑:这么盛大的欢迎场面,是不是政府特意组织的?于是,他专门请人私下询问了解,得出的结论是:完全是市民自发的!
成千上万的市民拥挤在校门口附近狭窄的街道上,现场十分拥挤,气氛热烈。虽说,有许多的警察、武警和安全人员在现场维持秩序,但因为人太多,场面一旦失控,后果难以想像。想到这里,我心里有些发紧。
后来证实,自己的担心属于杞人忧天。当时局面始终热烈而平静。这让我不禁想起###总理不止一次地讲过:中国的老百姓特别好、特别老实本分,因此也特别值得尊敬。
因为现场太过拥挤,我的近身采访证也随之失效,绝大部分记者都被“请进”了校园里,各自寻找位置拍摄。我四处寻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地方。最后只得爬上进门处1米多高的花坛围墙,准备居高临下拍摄。看到我爬上去,美联社、羊城晚报等媒体的记者也纷纷往上爬。一时间,狭窄的围墙上,竟站满了一二十人。一位扛着摄像机的记者爬墙时不小心掉了下去。我们赶紧相互提醒:“千万别挤,再挤我们就成‘花匠’啦!”
连战进入校园时,眼前成了笑脸和鲜花的海洋。我只得从人们的背影和鲜花的缝隙中,寻找着连战夫妇拍摄。除了拍到连战夫妇夹缝中的笑脸之外,画面上全是警卫们高大的身影。别说,他俩走到我们近旁时,连夫人还是挺给面子,不时地冲着我们这个方向招手。
“有一个地方,叫家乡;有一种情怀,叫思念。在学子面前,无论你身在何方,母校的惦记和关怀永远不会改变。”后宰门小学校长白彩玲代表师生致词。为迎接连战的访问,学校专门在操场举行欢迎会,师生们特意准备了精彩的节目。其中,小同学们集体表演的诗朗诵,让人记忆犹新。
“连爷爷您回来啦!您终于回来啦!这里曾经是您的母校!这里曾经有您的童年!请您听来自童心的问候……”这天真无邪的童音,后来竟然成了台湾手机用户下载的铃声,风靡台湾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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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母校(2)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未改鬓毛衰”。听着孩子们一句句真诚话语,坐在最前排的连战夫妇,感动地坐下后又站起来向大家挥手。观看演出时,俩人看得十分认真。我蹲在他们身边拍摄时注意到,连方王+禹一边望孩子们看,一边不时地扭身看看丈夫。眼前是一群活泼可爱的孩子,身边是年届七旬、两鬓斑白的丈夫。联想到几十年前,连战也和眼前的孩子们一样是活泼好动的儿童,一时间,感情丰富的连方王+禹忍不住悄悄地抹起了眼泪。
孩子表演之后,连战发表了演讲。演讲时,他称呼同学们为“小学长”。他说,在他的记忆中,一共念过4所小学。在西安念过作秀小学、北新街小学。后来,他随父母到重庆去读过南山小学,到台湾又念过日新小学。他笑称自己的“小学经验非常丰富。”
我为什么会在后宰门小学念书呢?我的祖籍是福建漳州,跟郑成功到台湾,到我的父亲是第八代,到我是第九代。但是为什么我没有生在台南,而生在陕西的西安呢?简单地来讲,就是因为1895年《马关条约》,台湾割让给日本,台湾的人民一夜之间都变成日本殖民地的次等国民。我的祖父连横先生,他是一个民族思想非常强烈的人。昨天在北京,胡总书记把我祖父当年三十几岁要恢复中国国籍的申请书给找出来送给我。我的家里不但是我的祖父要从日本统治台湾那个时代恢复国籍,我的父亲在陕西也恢复国籍。
到了1930年左右,日本控制统治台湾已经30多年,积极准备太平洋的战争,加强殖民的统治、高压的统治,所以我们连家在祖父的主导下先把父亲送回大陆,他们连我的家人都搬到上海。果然不久,在1937年就开始打仗了。那个时候我的家父本来在北京做事,追随张普泉(张继)先生来到西安。普泉先生那个时候是西京(西安)筹备委员会的主任委员,我的父亲追随他。为什么会追随张普泉先生呢?因为张继先生是民国开始的时候参议院的议长。我的祖父那个时候是海外侨胞代表的一员。所以在北京有同事之缘,变成莫逆之交,非常好的朋友,所以就把我的父亲托付给他。我祖父有一封信说得很清楚,意即黄帝的子孙,而为其他民族的很卑贱的奴隶,“泣血椎心”,怎么能够忍受。所以把他唯一的儿子送到北京,送到西京。所以我在1936年生在陕西西安。
我的名字听起来很奇怪,火药味道太重。这也是我的祖父给我起的。我的祖父在抗战前一年,1936年6月在上海就故去了。我的父亲把我的祖母接到陕西和我们一起住,我那时还没出生。祖父就告诉我的父亲,知道有一个孙子,不晓得是男是女,他说,假如是男孩,一定要起名叫“战”,连战。为什么呢,因为“中日必将一战”!我们一定要克敌制胜,恢复故土,重整家园,所以一“战”到现在。我母亲认为火药味太重,所以给我取了个名字平衡一下,我的号叫“永平”。
各位小学长,我是来自这样的一个家庭:父亲台湾人。当时台湾已经为日本的殖民地;母亲,东北人,沈阳人。那个时候沈阳已经成为沦陷的地区,也是被日本人占领。这样子人的家庭所成长的子弟当然毫无疑问的是充满着民族的意识,要改都改不过来。
讲到这里也相当地伤感。我的祖母来到陕西之后,没有几年就去世了。她安息在清凉寺的旁边,所以我明天要去祭拜她。60多年来,连家没有一个人来过,所以身为子孙的人,我们有这个责任。
我们那个时代,当然和今天不一样。那是一个烽火连天兵荒马乱的时代。生离死别,就是那么一个环境。所以经过战乱的人,看到年轻人成千上万的走到前线去,流血甚至伤亡,我们就会觉得和平的珍贵、和平的可爱。
我对这里已经完全没有印象,因为改变实在太大了!60年是一个甲子,不要说60年,60年的一半已经够呛了。
各位小学长,今天虽然很小,但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各位就要担负起为人民、为社会服务的责任。我在这里祝福母校,祝大家学业进步,有光明靓丽的未来……
回母校(3)
连战向母校赠送了祖父所著《台湾通史》,这是他每到一处必送的礼物;还有一幅连战的题字和他写的书。在赠送手书字幅时,连战特地请夫人拿着话筒给师生们念出来:“陶铸群英,溥益群伦;木铎扬声,功宏化育。”
在向母校图书馆捐款时,连战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红色信封后,又和夫人低头交谈了几句,不知是否在谈论捐款的数额问题。最后,连战向学校图书馆捐赠10万元人民币。学校给老校友赠送了学生集体创作的一幅长长的画作,画的是美丽的西安、美丽的校园。
连战到西安还有一个必须去的地方,那就是被誉为“世界第八大奇迹”的秦始皇兵马俑。
下午5点多,连战一行告别母校,抵达秦始皇兵马俑博物馆。博物馆给予连战一行只有极少数贵宾才能享受到的最高礼遇,为他们开辟贵宾通道,并允许连战和代表团成员进入兵马俑的修复区就近观看。参观时,馆长吴永琪亲自为连战担任导游解说。
进入博物馆,连战夫妇可能被眼前宏大的兵马俑方阵紧紧地吸引住。虽然生在西安,但连战此前却只能在电视上欣赏兵马俑。有生以来第一次,又是如此近距离的观赏到数千年前留下的兵马俑,那种好奇和兴奋心情实在难以形容。
后来在广西桂林访问时,我曾经问过连主席访问的感受。当时是在漓江参观。我问他:“漓江和您想像的有什么不同吗?”“照片上看挺小,没想到漓江这么大,这么开阔!”连战回答。随后,我转头又问了连夫人:“您以前想不想来漓江游览?”“当然想来啦,但过去不可能呀!”连夫人看着我说。
连战夫妇当时的答话,让我颇为感慨。其实,连战夫妇去过世界许多地方,游览过各种风景名胜,可谓见多识广。然而,大陆的很多地方对于他们来说真的很陌生。当他们真的身临其境,看到眼前的“大好河山”时,他们的感受和以前不一样,甚至可能截然不同。
当时,我心里顿然生出几许感慨:真该让台湾朋友多来大陆走走看看,同时,也该让大陆的民众有机会到台湾旅游参观,亲身感受宝岛风情和台湾百姓的真实想法。大陆与台湾、两岸民众之间,就像普通的人与人之间一样,只有相识相知,才能相亲相近。
如今,台湾民众到大陆旅游、经商已变得十分普遍。然而遗憾的是,由于台湾当局的种种人为限制,大陆民众赴台湾参观、旅游、经商依然十分困难。
参观时,兵马俑紧紧地吸引着连战。他只顾盯着看那些神气的兵马俑,却忘了站在背后的端着相机时刻准备拍摄的记者。当时,我们站在俑坑上面,虽然居高临下,但根本拍不到连战一行的脸。“总不能老是拍他们的身后连主席的背影”,于是我和几位近身的记者商量,等连主席他们走近时,我们大家一起喊,请连主席扭过头来。可真到关键时刻,我的喊声倒是挺大,旁边竟然没有人跟我一起喊。我的喊声惊动了周围的警卫,他们盯我的眼神让我紧了一下。
说实话,以往采访中我们经常采用“喊”的办法,请求和希望领导同志给我们机会拍摄。然而,平时我们“喊”的都是自己较为熟悉的国家领导人,而现如今喊的可是中国国民党的主席。我心里打鼓,喊起来明显底气不足,开始声音较小,后来发现问题不大,声音才大起来。连主席很体谅记者,我一喊,他立刻扭回头微笑着向我们招手。旁边人私下聊天说:“还是新华社‘牛’,敢喊!”
连战在修复区参观时,仔细盯着一个个残缺不全的兵马俑使劲看,可能是受到眼前神态各异的兵俑的影响,他紧盯着兵马俑的表情和眼神也在不时地变化,一会儿皱眉,一会儿严肃,一会儿又露出微笑。由于参观的地方十分狭窄,有些地方,人们需要侧着身子才能过去,以免伤及兵俑。看到现场随行人员和记者挺多,连战皱皱眉几次提醒大家:“小心点儿!”说实话,当时我也有些担心,如果谁不小心碰伤了兵俑,不仅成了“千古罪人”,而且还会连累连主席一行。
回母校(4)
为了不当这“千古罪人”,为了拍摄连主席时能带上兵马俑作背景,后来,我没有跟着连主席下到另外一个俑坑,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