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攻占中原的元帅是每一个统帅的梦想,他也不能例外。
可是,现在哥亚述坐镇秦印关,却越来越感觉到害怕。已经证实了就在自己发动进攻的同时,四支人马各五万人从安西城、蜀州水路和西北荒原进入了三城,光是增援的兵力就有二十万,让他不得不怀疑自己军中有内奸,不然为什么秦州会匆匆调兵呢?对于任何一个势力,出了内鬼都是非常严重的事情。他开始了内部清查,却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不由得对所有人产生了怀疑。而更令他头疼的是由于敌情不明,执行青远、宁远两城包围任务的两支军队各五万人,在马斯特停在天远城下时绕过天远城一下子就扑到了目标城下,遭到了城中秦军的迎击,死伤惨重。而为了避免陷入三角地区,制定的作战计划中主力是越过被包围的三城直接进攻天凤城,这支部队也是绕过天远城走大路奔袭过去的。哥亚述没想到自己为了避开三角地制定的奔袭,却害了自己!他现在几乎每天都要把天远城的守军统领唐剑骂上三遍——一日三餐,拿起筷子他就生气,就开始咒骂。他骂唐剑为什么兵力超过了围城的马斯特却不进攻,躲在城中。在他看来,唐剑兵力超过马斯特,进攻才是最好的办法;当然。这样他也可以得知敌人兵力的异常,有了阻止三路突进兵力的时间。可问题是唐剑和他一样,出于谨慎而没有进攻,生怕陷入印月大军的包围之中,在他看来印月决不会只靠五万人就像进攻秦州,他要留下兵力稳守城池。结果,除了突进中路袭击天凤城的一路按计划包围了天凤城,经过四天血战以五万人的代价拿下了城池外,其他两路都被击败,陷入危险之中。主力的成功现在反而成为了哥亚述的累赘,25万大军陷入了后路被断,粮草断绝的危险——他不得不咬牙切齿的痛恨秦州的狡诈,他们似乎预料到自己的计划,天凤城内驻军的粮草都是每十天有安西方向运送的,城内连存粮都没有!除了城内的百姓,他等于用五万人夺了一座空城,只不过获得了进入安西的通道罢了。可是现在看来这没有什么用,他要做的是如何让这25万大军先回到秦印关再说。为了逼住青远和宁远城的守军,哥亚述不得不把后军10万和攻占秦印关后正在修整的不足六万人派出去威胁两城。他手中的90万兵力,虽然已经超出了公布的10万人,现在仍然感到了捉襟见肘。印月王给他加强的十万禁军和一万象兵,面对着滑不溜手的城墙,也毫无办法。南线三十万兵力中只有十五万野战部队,战斗力还不是战区最高的,虽然进展缓慢却还是在不断前进;可北线,他投入了六十五万大军,却在半月之内被敌人歼灭了十四万,六十五万大军呀!想起这个数字,哥亚述就觉得揪心,就羞愧难当。
他千算万算,小心之后再谨慎小心,研究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没有看透三角地。他已经不敢再向国内要求增援了,他觉得三角地就是一个无底洞,多少兵力都无济于事。可是,印月王尼卢布*纳罗不但把刚刚回到王城的北线军队派往他手下,而且动员了50万预备役,这让哥亚述感到吃惊。虽然他不明白,但是尼卢布*纳罗却在北线陷入三角地之后,察觉到了危险,也明白了秦州的可怕:秦州在西北荒原和阴风沼泽修建的新民城以及天阴、天新、天民、天荒城不但形成了以新民城为防御中心的又一个类似于三角地和安西城的坚强防御体系,而且加上秦城和山城,就和三角地构成了连环三角防御体系。一旦西北荒原上各城彻底成型,秦州就彻底的牢不可破了,而且还可以通过克莫尔地区进攻印月,再加上秦印关一路、巴州亚西国一路,如果再配合从海上的水军,四路出击,印月最主要的产粮区,占粮食总产量八成的印月大平原就将被敌人撕得粉碎,除非拥有四百万以上的兵力防御,但这么庞大的军队本身就可以把印月拖垮!所以他认为既然战争已经开始,就是狠下心来也要砸破三角地,毁掉秦州这个可怕的军事集团,为此即使举国动员也在所不惜,毕竟大食已经无力反击,只剩下这么一个敌人了。他要让兵力撑破这个印月人眼中如同恶毒的诅咒一般的三角地。
如果换作不是冬季,恐怕他真的又可能成功吧?
哥亚述有点佩服自己的王上了,就在增援军刚刚到达秦印关的时候,来自秦城和山城的各三万秦军也到了青远城外,他不得不把劳累不堪的五万步骑兵派到那里,以避免青远城外的己军被击败,进而威胁到大公路,和天凤城内外的大军的粮道。
也许有人会问,为什么不撤出那路大军呢?哥亚述比任何一个人都想把他们撤出,问题是不是自己说了就算的,秦州的战争机器运转起来是极其可怕的,除了深处其中的他之外,恐怕连秦州的当权者都不能完全体会得到。宁远城内的守军多达十三万,只要他们愿意,随时可以突破城外十万印月军的防线去切断公路,如果天凤城中的25万大军撤出城,后路被切断,在寒冷的冬天,野外很难构筑防御工事的情况下,面对秦州安西城外的十余万骑兵冲击,其结果不难想象!宁远城中的兵力不愿意立即掐断公路是不想放弃有利的城池罢了。也许有人会说那何不分批撤退呢?问题是分批撤退的话,宁远城中有五万兵力就足可以堵截公路,剩下的也足以守城,仍然可以配合骑兵歼灭出了城的印月军。不管怎么说,放弃了天凤城,这支大军就将被数十万骑兵、来自青江的登陆兵绞杀殆尽,秦兵比印月军更能适应寒冷的气候。
双方都无意放弃有利的防御,特别是秦州,根本不愿意浪费兵力去进攻营寨中的敌人;印月军也不再去尝试在冰面上爬上城墙去进攻城里的敌人。两方的将领都体会到了为什么大陆特别是寒冷的北方,少有冬季发动的战争了:所有战术时许都不适用了,火攻?不行,只要在房屋城墙上泼上一些水,马上就能结冰,你有多少火箭火油才能点燃目标物呢?成立之需要组织几队民军,泼上一些水就能把好不容易点燃的目标物浇灭了。强攻?更不可能!城内兵力和城外相当,而且城外遍地都被守军弄成了光滑的冰面,连阵型都难以保持,接近城墙都要面对巨大的伤亡,何况云梯根本靠不上滑溜的城头,撞城车却在滑溜的冰面上使不出劲道。设计诱敌?不行,除非你全军离开营地,否则任何把戏守军都不会出城;而一旦离开营地,敌人的步骑兵就会联合攻击,冰天雪地之上,利攻不利守,拥有骑兵的一方胜算更大,恰恰秦州的骑兵就是数量庞大,而且离得不远。更何况印月也不敢轻易设计离开营地,万一城中守军不追击,反而去堵截大公路,恐怕情况就相当不妙了。
西北战场陷入了奇怪的僵局,往往是秦州动员了几万兵力开到青远或宁远,印月就相应的增兵那里,双方就像比赛动员系统一样,都在不断的增兵、增兵、再增兵,却不见真正的较量。这在哥亚述看来,是十分可笑的,是不明智的,也是十分危险的。他认为作为印月来说,应该首先加强巴州的攻势,那里比这边更容易突破,将兵力消耗在这里大眼瞪小眼是十分不值得的,如果将这些兵力全部投到巴州战场,恐怕这会早就拿下巴州,甚至都有占领处月的可能;但也只是如果,谁也不能保证那样的话秦州的兵马会不会在巴州出现。可是,印月王却看得更深更远,虽然军事上不如他,但政治家的眼光看到的是长远,如果不在萌芽时期毁灭秦州这个可怕的毒苗,就注定了被这棵毒苗毁灭的结局。而且,秦州的实际当权者失踪,这对于秦州无疑是一个最坏的消息。对印月来说却是个不错的消息。最紧要的一点,一旦秦州战线崩溃,整个东南战区就如赤裸裸的婴儿一般暴露在敌人的屠刀下,克莫尔地区也将彻底独立出去。正是看到了这一点,印月王发布了全国动员的命令。当然,哥亚述也看到了这一点,所以他觉得可笑,他认为如果他是秦州的当权者,早就调回雷多特的西北军,集中四州的兵力,趁机歼灭天凤城中的印月军,取得了胜利。
之所以这么认为,是因为他不明白秦州的的情况。至少目前秦州能维持着兵力的大致平衡,他们就不愿意浪费兵力去进攻敌人,反正外面什么都没有,庄稼还没种,除了破坏些房屋,敌人也干不了什么了。西北军既然已经到了郑州,自然要警惕楚越占领湖江,最好顺便把王强给除了!甘陕的兵力还要防止帝都的陷落,阻止三国联军的推进,自然不能抽调;蜀州要支援巴州,能抽调的少只有少。更何况自己战线短,粮草供应及时,只要内部控制好不出内奸,几乎就没有什么危险,最多也不过让印月人跑掉罢了,吃不了什么大亏;能有机会利用敌人检验动员体系,训练士兵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最主要的原因是叶鹰失踪,没有人能擅自调动那么多大军去合围天凤城,军中的派系在这么庞大的战争面前都不敢轻易的相信别人,谁掌握了几十万大军就等于掌握了秦州!所以,最终双方开始比耐心,比动员,比后勤了。
自始自终,本应该最危险的天远城外却只有五万印月军,天远城的唐剑奇怪之余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既不出城攻击,也不沉闷守城。他还记得也应发布的冬训令,开始组织士兵以五千人为一组,轮番开始按照冬训手册训练。对于其中的一项,唐剑很不理解,因为那是要士兵挖沟。以前也接触过防御工事,缺少有这么要求的——挖宽三丈、深一丈的沟,要求每个士兵一天10个小时内必须达到一尺的长度,24个小时必须达到半米的长度;三天必须达到一米的长度;同时,挖沟还要以团队(大队)为单位检验,一个团队10小时之内必须达到三百五十米。虽然设置壕沟是步兵的基本任务,可是也不至于专门训练,而且似乎这一条连骑兵都要检验,这就有些奇怪了。
天上自由飞翔的信鸽并没有因为印月军的入侵而停止活动,继续着自己的使命,将继续执行冬季训练的命令下达到各个部队。唐剑才知道“挖沟”的训练面多么广泛,虽然骑兵、步兵、野战军、城防军、警卫军和宪兵的训练项目不同,但却都有挖沟这一项。各个部队都想尽办法来开展这一训练,应敌的部队采用以旗为单位轮番出城的办法,靠近城墙挖沟训练。本来秦州少水,除了宁远城各城也没有设置像样的护城河——毕竟没有活水源,只是凭借着三角地的防御硬挡敌人的进攻。这下可好了,各城都出现了正在动工的护城河,宽度远远超过正常的一丈到两丈宽。
一开始,印月军还对出城的部队进行试探进攻,可是相差不大的兵力使得他们根本不敢冲进城,生怕中了秦军诱敌深入的奸计;况且城头上严阵以待的各种防御武器也给予了他们迎头痛击。察觉到自己竟然配合城墙上的秦军在练兵,敌人弓箭手的减法越来越准,投石机的准头越来越准,而且城内对于每次出城部队的保护都有计划之后,印月军就放弃了骚扰的打算。
哥亚述面对秦州的冬季训练,不得不自叹倒霉。自己苦无良策之下,不得不面对坚硬的冻土,让士兵挖掘地道试图攻破城池。结果,敌人的冬训差点就暴露了他的地道攻势,不得已之下只好采用骚扰战术企图蒙混过关,还好敌人挖的不深,方才让因为骚扰而死的万余士兵不至于白白牺牲。可是,敌人似乎对于挖沟乐此不疲,挖了一圈之后,还要再挖,又不舍得放弃城头的保护,于是来了个再挖深的举措,这下子彻底暴露了他的地道,不但万余将士白白死掉,还打击了将领们的士气,使得本已经低落的士气更低落了。印月军于是也针锋相对的在军营内展开了训练。
前线的情况传到印月王尼卢布*纳罗耳中,他和国师云戈费耶研究了三天三夜,也没有得出任何有价值的结论。他们都不相信秦州只是为了增加护城河,或者是无聊的想给士兵找个活干,或者是为了在西北荒漠开挖水渠。三者都有可能,三者又都不可能:护城河没有水源,效果不大,也没有必要挖三丈那么深吧?至于第二个可能,与其挖沟还不如操练士兵呢!开挖水渠看起来最有可能,毕竟那边的军队都是按照水利要求挖的沟渠,也不像前线那么深,那么宽,但是这些活让民夫做就可以,没必要让野战军去训练这个吧?两人感觉到这里面似乎隐藏着什么巨大的阴谋,但却不知道是什么阴谋,这种滋味让两人焦虑不安寝食难安。
秦军可不管印月王的感受,虽然将领们也糊里糊涂的,可是士兵们却挖的十分起劲。毕竟每天都要从一个大队中评出一个挖沟最快的,从一旗之中评出最快的一个大队进行奖励,虽然奖励不是很大,只不过一两银子和一个“挖掘能手”证书,却让重视荣誉的军人们鼓足了干劲去争取;话说回来,一两银子也不算少,一个城防军士兵一月的军饷也就1两银子。后来,不知从哪支部队从出来了挖沟歌,“挖呀挖呀挖呀挖,东挖西也挖,前挖后也挖;挖呀挖呀挖呀挖,挖银子,挖证书,挖个老婆抱回家;挖呀挖呀挖呀挖,你也挖来我也挖,大家一起挖,挖到敌人姥姥家。”这首歌后来迅速传遍了各个部队,每次许多人都唱着歌热火朝天的进行挖沟训练,为枯燥的挖沟平添了乐趣。
除了挖沟,冬训的另外一项主要科目还是跑步。原来对于跑操训练下面的抵触十分大,但是自从秦军闪电般的攻下蜀州和甘陕之后,所有人都见识到了两条腿的重要,有些伤心的士兵和部队根本不用上面督促,就私下玩命的训练跑步速度。虽然知道作为军人就要时刻准备着牺牲,但是只要能有机会谁都不愿意去死;现在,凭借着速度就能取胜而不用去拼命,士兵们都愿意多流点汉而少流甚至不流血。何况,代表秦州军事最高理论的天鹰军校新出台的最高建军理论就是快速。“快速,这是导致一切改变的核心!”这一理论被传达到了每一个军人,而活生生的战例又让他们切实的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