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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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计时-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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煜。行刑时,由外国人派兵监斩。1900年底,李鸿章在北京和各国公使签订合约,满足其各种压力,但是并不惩办慈禧,老太婆大喜过望,“方以首祸当议己,常悁栗不自安。及见约无之,喜过望,诏报奕劻、鸿章,尽如约”。
  这样,在西安客居惨况中,想到了“社稷祖宗”,于是在1901年初,下诏说:“近数十年积弊相仍,因循粉饰,以致酿成大衅,欲求振作,当议更张,著军机大臣、大学士、六部、九卿、出使各国大臣、各省督抚各就现在情形,参酌中西政治,举凡朝章国政,当因当革,当省当并,各抒己见,条议以闻。”(《张之洞年谱》)
  外逃的喘息中,慈禧命李鸿章统帅全局,万不可激怒俄、英、美、日。差不多同时,下诏变法,实因为各种矛盾、压力无法解开。她特别强调“治法”可变,“常经”则万古不易。“盖不易者,三纲五常,昭然为日星之照世,而可为者,令甲令乙,不妨如琴瑟之改弦”。刘坤一和张之洞这两个人的奏折版本,实际上是洋务运动在历史条件下的翻版。到了这年的秋间,李鸿章与十一国代表签订《辛丑条约》,两个月后他就死去了。
  1902年初,慈禧挈光绪帝由保定还京,演完其所谓“回銮”丑剧。及还宫见埋藏之金玉宝器皆无恙,而其统治得以“保全”,乃“大修颐和园,穷极奢靡,日费四万金,歌舞无休日”,“曲意徇之,各国公使夫人,不时入宫欢会,与闻内政”。女*者的个人辉煌、集权一身、列强劈头盖脸的打击、改革者的压力、时势的羞辱、矛盾纠结于一点,就是预防噩梦成真,变危机为转机。他们的信心不容低估,慈禧的定调已然昭告天下,他们还要夺取下一个两百年。
  慈禧的所谓变法是消极的,因为它是以牺牲民众自由为代价换取的。自由精神是人类的创造精神,也是人文精神中的元精神,没有自由就是没有流动的空气,世界就会污浊,生命就没有价值。但在20世纪初的中国,却被一个叫“祖制”的伪价值给置换了。将祖制天下的稳妥与自由对立,是*者本能的发明。
  1905年,五大臣出洋,实际名称是考察政治,而非考察宪政,因西太后恶闻宪政之名,故曰考察政治,其掩耳盗铃,一至于此。

慈禧西安之后(2)
这年7月中旬,清廷以软禁中的光绪帝名义,给内阁发了一道上谕:方今时局艰难,百端待理。朝廷屡下明诏,力图变法,锐意振兴。数年以来,规模虽具,而实效未彰。总因承办人员,向无讲求,未能洞悉原委。似此因循敷衍,何由起衰弱而救颠危。
  兹特简派载泽、戴鸿慈、徐世昌、端方等随带人员,分赴东西洋各国,考求一切政治,以期择善而从……
  今天还有人以当时有舆论谴责吴樾的暗杀,认为清廷已做了妥善安排,却因为一颗炸弹而推迟动身,认定吴先生系从事恐怖活动,认为五大臣出洋考察是为立宪做预备,关系到中国的前途,凡稍具爱国心者应郑重其事祝其行。有人讥讽受伤的绍英想赖掉考察出行,他听到这些话,愤然道,如果我死了,而宪法确立,则死而荣生;死我何惜,各国立宪,莫不流血,然后才有和平。
  冠冕堂皇很容易混淆视听,当时因变法而受到软禁的光绪帝还在继续的禁锢之中;康、梁还受通缉;革命者被“围剿”;光绪帝的上谕是人家用他的名义发的……靠这五大臣,昏庸碌碌,绍英还好意思说他死而则荣……
  1906年,五大臣被催回国,形势更加逼人,太后召开御前会议,宣布预备立宪。其资源借镜系以日本宪法为蓝本,日本行政未设置督抚,故欲缩减本国督抚之权,军权财政权由中央收回,王公大臣如此之议,慈禧顿转忧为喜,如此一来可收中央集权之实。
  袁世凯1906年参加北京改革官制会议,他此时也倾向中央官制,日后假如君主立宪,皇帝徒有元首虚名,则慈禧如不在人世,他亦可保其地位(内阁)。
  该会议决定三权分立原则:
  立法部分:先成立资政院,为正式国会之前的立法机关。
  司法部分:大理寺改大理院,为最高审判机关,各省成立高等法院、地方法院。
  行政部分:成立责任内阁,以国务总理统之。
  1906年10月,慈禧谕批;军机处不变的大前提下,改了一些名称,如刑部改法部,户部改度支部,兵部改陆军部……增设邮传部等。
  其余一仍其旧,等于由一人将全案推翻。军机大臣和各部尚书按满八汉五的比例组成。
  仔细读后,发现它们除了借用的政治道具改良、变法之名相同之外,其利益主诉与目标相差不可以道里计。取法乎上,仅得其中,取法乎中,仅得其下。本次立宪,取法日本,故为下之下。较之前人,如林则徐、郑观应之辈,差之远矣。
  慈禧在西狩之后对闹事大臣亲贵的屠戮,助长了权力层的保守惯性,包括他们面对异己挑战时的保持一致。慈禧某些话似并非全不通情理,甚至把门面话说得高深阔远,冠冕堂皇,但一经落实、转折、推行,则立马翻脸不认人。
  预备立宪同样大行拖字诀。今之人文学者有谓让清朝廷搞下去,不要革命去打扰的。他没有权力这样说,没有权力预支前人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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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变是守势,不变是攻势
“近二十年来,每有一次衅端,必伸一次告诫,卧薪尝胆,徒托空言;理财自强,几成套习。事过之后,徇情面如故,用私人如故,敷衍公事如故,欺饰朝廷如故……”
  又说:“中国之弊,在于习气太浮,文法太密,庸俗之吏多,豪杰之士少……凡西人有利之事,中国效之,皆赔钱之事,必先正中国人之心,乃可行西人之善法。”(《光绪政要》卷二十六,据缪凤林《中国通史要略》转引)
  这是慈禧逃奔西安时,诏议变法的话语。
  这些经翰林、秘书起草的文件,于中国社会畸形病变,认识不可谓不深,而一说到纠正之法,马上就原形毕露了。
  先正中国人之心,乃慈禧之流梦寐以求,依其路径,则永远不会有实现的一天。
  如果先正慈禧之流的心——先行西人之善法,慈禧退出弄权,则正国人之心,乃题中应有之义。但是这一点,恰是中国的瓶颈,也是慈禧之流的命门。价值观头脚倒立,事情就愈出愈奇了。
  当时的政情用一个字来高度概括,就是一个“变”字,万事万物都处在运动和变化之中,以静止的观点处理政局万难通行。变则通,不变则亡;树挪死,人挪则活。那时的中国已经到了人心思变的关头,政治改革无法回避。
  庚子之变承戊戌之逆动而来,从此中国万劫不复矣。戊戌变法被政变击败,导致政体不进反退,民间更形混乱,各种矛盾错综突出。
  慈禧出于她的棍子的本性,严密封锁开明派,而对众多顽固派网开一面。使得前者在朝中逐渐边缘化。
  经过戊戌变法惊心动魄的搅扰,慈禧对外国人恨得要命,她借义和团做排外运动,没想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于是在逃到西安之后,就叫各大臣各抒己见,要求变通政治,她也要搞自强运动了。
  1901年就设置了独办政务处,派奕劻和大学士李鸿章、王文韶等人为督办政务大臣,这就是她最大的改革。
  政务处的启动文件长达四五千字,主要就说向来军机处为正式统汇,现在另设一个政务处,由军机大臣来领衔,遣派王公大臣参与,事情很重要,要求内外一心,实事求是,据说转贫为富,转弱为强,都在此一举。
  他们政务处的设置就是所谓救贫自强总的基础,里面还说“以西法论,有西政、西艺之不同。今学西法,欲学其事,先学其心。西人之民公,而中人多私;西人之文简,而中文太繁;西人之事实,而中事多虚;西人之方信,而中人多伪;本原大异,而徒取则于事为文貌之间,虽累万人不为功,累百年难求效”。
  这段话说的相当滑稽,可谓本末倒置,要想攻击西方的政治体制,不料却说出了对方的优势所在,又不知不觉褪下画皮,露出马脚,殊不知西方人的优势正是因为他们的政体上轨道才得以实现的。
  政务处的设置就算是这次变法最大的宣言了,但是朝廷部门权限不明,本以内阁为重,又有军机处,相当于另外一个内阁,后来又设了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又是一个内阁,该衙门和南洋、北洋大臣都掌握外交枢纽,但又互不隶属,怪不得外国人要多次抗议呢。慈禧所谓痛定思痛,不过是搞部门设置而已。本来部门之间权限不明,此时增设一个政务处就能转弱为强、转贫为富了吗?真是缘木求鱼,未足为喻。
  政务处的设置是一件大事,但是问题症结之所在恰恰被他们说反了,说歪了,说崩了,说岔了。
  西安变法,企图借此既达到保专制的目的,又钓取宽容的美誉,以蒙骗外界对其垂帘继续心存幻想。自庚子以来,慈禧逐年表演一次变法改制,实际上是年年强调祖制大于变法,以保朝廷稳定。各级马仔皆心领神会,坚持“挂羊头,卖狗肉”的做法,于是这班附膻于慈禧的顽固官僚,始终据有对开明派的话语权优势和行政优势。
  清末最后十几年,改良派着迷于对牛弹琴的游戏,不惜对兽谈法,反复向一群*未改的低等政治生物吁求说法,呼叫着要改良立宪,抗议野兽动辄的撒泼,要法治、不要兽治。野兽们立刻用铁链把立宪之路锁住,并说,要保证野兽随时有马骑,要保证野兽对立宪的绝对控制权。
  慈禧对待政体改良那种以不变应万变的僵持固守,表明了当局者对“变”的深深恐惧。这种临变的惧怕,既有来自对“前行”——推行君主立宪的恐惧,也有来自对“后退”至并非垂帘时代的恐惧。前行,意味着官僚阶层将逐渐失却特权及其护佑;“后退”至皇帝秉政,则意味着僭越者到手的大权旁落,这绝非将偌大中国当作沙盘驰骋的慈禧所能忍受。
  慈禧在废立问题上,费尽了心机,她也确实大伤脑筋,清廷的亲贵的后人,曾回忆慈禧讲过:“小的听话。”就是说,小皇帝不懂事,可以由她垂帘听政,独揽大权。
  清廷一直拒绝政治性的改良,日本经过明治维新大踏步起来了,为什么中国没有?是谁造成了这一切,到底是进步了还是退步了?是否在跟国际同步发展?没有,影子都没有。根源在哪里,就在于慈禧把持的清廷没有改良的意愿。在光绪帝借重康、谭、刘、杨的时代,仅仅提出了一个不痛不痒的改良方案,就引发了1898年的一场大清洗,整个改良方案全部被抹杀、禁止掉了。清廷从此以皮肤抓痒式的、极其表面的改动为自己寻求统治的合法性。慈禧及其拥趸仍然顽固地防守着自己的*政体,是他们自己并最终把自己推到了革命者的炸药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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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决鱼烂 淫逞不收
中日战争提醒清政府改革军事,日俄战争促其不得不往政改上挪移。从1901年,西太后在西安下诏变法算起,其间经过了成立督办政务处,筹办新政;立宪派人物从沉寂中复苏,要求君主立宪。1904年,张謇致信袁世凯,劝他促成君主立宪。维新人士的论点,以为日本蕞尔小国,在十年内,接连战胜中俄两大国,推求其故,政治制度的现代化乃为关节:日本因立宪而强盛,中国因专制积弱。中上层人士对此认识已没有问题,舆论上则形成声势。清大吏纷纷奏请立宪,一则,可缓和矛盾,阻止革命的怒火,稍加抑制;一则,可自强其体。革命派力主推翻专制皇权。可见革命之力,乃促成立宪之力,如金沙江三江汇流,故非表面。
  1906年8月,清廷召开一次御前会议,大臣发言,讨论立宪的是非。还是铁良、袁世凯之流得势,无非是说,人们程度不够,对民众就是要管制,给他们立宪的政体,反而容易闹出事端。铁良说:“今未经国民要求,而辄授之以权,彼不知事之为幸,而反以分担义务为苦,将若之何?”他以为立宪的呼求是他们的赏赐,人民一定不会领情。袁世凯说:“天下事势,何常之有?昔欧洲之民,积受压力,复有爱国思想,故出于暴动以求权利。我国则不然,朝廷既崇尚宽大,又无外力之相迫,故民相处于不识不知之天,而绝不知有当兵纳税之义务。是以各国之立宪,因民之有知识而使民有权,我国则使民以有权之故而知有当尽之义务,其事之顺逆不同,则预备之法亦不同”,此公所说更跩,完全是价值观头脚倒立的逆动之言,读之让人汪然出涕,想去打烂他那颟顸无智的胖脸。
  这次讨论,有一位张百熙,他的话倒是空谷足音。他说:“国民程度,全在上之劝导,今上无法以高其程度,而曰俟国民程度高,乃立宪法,此永不能毕之事也。予以为与其俟程度高而后立宪,何如先预备立宪而徐施诱导,使国民得渐几于立宪国民程度之为愈乎。”张先生时任邮传部尚书,早在1901年,他就上疏陈述五条革新大计:“增改官制,整理财政,变通科举,广建学堂,创立报馆……”提倡变法自强,他对变法的内在逻辑认识远超诸人之上。
  集权的、帝王专制的统治集团,其所作所为,无一不是反人道,反人性,无一不是逆历史潮流而动。医学上讲一种放射痛,系指病人除感觉患病的局部疼痛外,尚可出现远离该器官的某部体表或深部强迫疼痛。临床上,有很多疾病都是以放射痛为首发症状出现,如不能及时确诊,极易酿成大患。如急性阑尾炎,它的首发疼痛部位是在上腹或肚脐周围,后位阑尾炎疼痛常向右腰及右下肢放射。又如急性胆囊炎除表现为上腹部持续性疼痛外,同时可出现右肩及右肩胛下区牵涉痛。
  政治中枢若病象日笃,则其放射性危害更擢发难数,且由于私心自用的阴谋家窃得大位,一意孤行,极易发展到以中华文化为敌,以中国人民为仇,甚至演绎专制迷信、引进外来邪说,入主出奴,*专制。这样的政府——无论是晚清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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