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小护士还真的红着脸跑去给他找镜子。
都几年了，这个男人一点都没变！
顾念宜的记忆很好，可也只限于她的学业，相反的，她很少能够记住和自己没什么交集的人，更何况只是一个高中同学。
但，刚才，从帮他清洗了脸上的血迹后，她几乎一眼就把眼前的闵正翰和记忆中的那个大男孩重叠起来。只是，人家未必还记得她，因此也只是在心里想了想，并没有打算和他上演老同学相认的戏码。
今年是她在这个医院的第二个年头，比起同时进院的那些医生，她的成绩应该算是最好的，除了她的外婆是这家医院的大股东外，最重要的是她自身的努力。本科时，她的解剖学老师跟她说：“顾念宜，你天生就是当医生的料。”
解剖课上，大多数女同学瑟瑟抖，甚至吐得一塌糊涂，只有她脸色没有丝毫的颤动，在校时她的专业成绩永远是第一名。
人人都说顾念宜心静如水，在她脸上难以看出悲喜，甚至欣赏她的处事不惊！
可是没有人知道在心底她有多厌恶自己，她的出生她的存在见证的是一段罪孽，从她知道自己不堪身世的那一刻起她就认定自己这一生都不会有幸福可言。
其实有时候她更愿意自己从未存在过，深深的自我厌恶感让她对周遭的人和事都保持着疏远的态度，这是她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
清理好伤口，她开了药，把单子交给他，道：“记得按时吃药，小心伤口别感染了，一周后过来拆线。”
小护士已经把他要的镜子找过来了，闵正翰瞧了瞧镜子中的自己，鼻青脸肿的，还真有点狼狈，不禁在心里咒骂，阳子那个王八蛋，抢了他的女人，下手还一点不留情面，这个兄弟，真是没得做了！
他问道：“我头上这伤不会留疤吧？”
顾念宜道：“放心，伤口没有很大，不会有很明显的痕迹。”
今晚还要值夜班，她得回办公室填饱肚子，旁边的小护士还眼巴巴的站着，不舍得走开，顾念宜好笑，道：“金护士，你领他过去取药。”
“好，顾医生。”
那声顾医生，让闵正翰怔了怔，伸手拉顾念宜的胳膊。
顾念宜回头：“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
闵正翰只是伸手去翻她白大褂的前襟，她身上的白大褂是敞开着的，以至于他刚才没见到她别在前襟上的小牌子。
他念着那上面的三个字：“顾念宜……还真的是你。”刚才就觉得这个女人很有几分眼熟，可他确定自己以往花名册中的女人没有医生这个职业，刚才小护士那句顾医生，让顾念宜三个字毫无预警的从脑海中蹦出来。
他道：“我是闵正翰，记得吗？”
顾念宜微笑点头：“记得。”
她的点头没有迟疑，脸上也没有那种‘原来是你’的惊喜！闵正翰猜想她应该从一开始就认出他了，那为什么一声不吭，而且她这样毫无波澜的微笑让这戏剧性的相逢变得平常无奇，相对于她的态度，自己的反应就显得过于兴奋了。
顾念宜道：“你先去取药吧。”
说完就往办公室去，显然没有和他叙旧的想法。
闵正翰看着她的背影，就这样？
好歹他在她的身后坐了三年，即使谈不上什么交情，即使在印象中她对人一直疏离，可这种情况下见面，至少应该寒暄一番吧？他严重怀疑是自己今晚的破相让他魅力大减。
取了药，闵正翰又找到顾念宜的办公室，她正捧着那盒冷掉的晚饭狼吞虎咽，见他进来，她咽下口中的饭，喝了口杯中的水，道：“还有事？”
闵正翰看了眼她的饭菜，塑料饭盒装着，一小格的白菜，几块土豆，还有一个卤蛋，不见荤菜，连汤都是用开水代替。
他道：“就吃这些！医生的伙食这么差，怎么有体力替病人*刀。”
顾念宜笑：“没办法，我们医院的食堂就是这水平。”
其实是她去的晚了，食堂里没没什么菜了，只能凑合一顿。
他说：“走，我请你吃饭，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不能够就这待遇。”
“不用了，我今晚还要值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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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学医的，有些专业知识只要不是错得太离谱的话，大家就不要拍我哈*~
第三十八章
黑暗中，柯瑞安在床头坐了良久，刚才在饭店门口的那一幕依然不时的在脑海中徘徊，洗脸的时候，洗澡的时候，总是没有过程的瞬间浮上来，她知道在处理这种事情的时候要理智，最好的做法就是睡一觉，把那一幕忘干净，恋人之间最忌斤斤计较！可是……
她睡不着，所以她没有克制住自己，爬起来给白靖南打电话。
近十二点，白靖南刚入睡，休息时，他最怕人吵，听到铃声，他不耐烦的皱起眉头，手摸索到电话，见是柯瑞安的号码，他撑起眼皮接听，可被搅了睡眠，口气自然不好，问道：“什么事？”
“你在哪儿？”
“在家，怎么了？”
柯瑞安打这个电话本就没做足心理准备，被他一问，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但是爱人之间，通话本就不需要什么理由。
她问道：“今晚没有应酬吗？”
“有个饭局，我提前回来了。”
饭局？什么饭局需要赵咏琳陪同？
一问一答，她突然也没话讲了，他的声音带着沙哑，明显是被吵醒的，她道：“没事，你继续睡吧。”
匆匆挂了电话，一颗心反而更混乱，关于今晚他和赵咏琳的一幕，她依然问不出口，得不到答案！
第二天起床，她眼眶下都有了明显的阴影，郭明屈指在她的办公桌上敲了敲：“午休时间，不去吃饭？”
柯瑞安想起了昨晚张月托她帮忙的事情，因此对郭明道：“一起下去吧。”
郭明做事一向坚持自己的原则，今天如果换成是其他人托他这件事的话，他未必会帮忙，但是柯瑞安不同。
虽然没有得到证实，但是郭明隐约猜得出白靖南和柯瑞安的关系。
他也不是个那么顽固不化的人，更何况这也不是多么难的事情，那些关系不大的工程交给谁做对公司来说没有多少区别，因此当时郭明没多犹豫就应承下来。
柯瑞安道：“谢谢你，当然，到时要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你就以你的立场处理，不用考虑我。”
“你放心，我不会给你多大面子……对了，下个月，公司可能会新进一个项目主管。”
柯瑞安从餐盘中惊讶的抬头：“确定了？”
“上次白总在会上提过了，我想白总心中已经有人选了。”
柯瑞安问道：“外聘还是内选？”
“应该是外聘，目前虽然各个项目都有项目经理，但我的工作量还是太重，等他下个月进公司，我的工作量也能减*。”
柯瑞安用勺子铲着盘子里的饭，不语，自从徐杰走后，公司的大多项目几乎都是郭明经手，如果再招一个项目总管，无疑是和郭明平起平坐，分散郭明手中的权力，柯瑞安猜想郭明心里必定也是有些不好受的，她现在不在白靖南身边做事，对于人事变动上的事情知道得不清楚，也不知道新招的项目总管是谁！
正想着，听到背后有不少员工打招呼的声音：“白总好。”
白靖南今天正好和公司的几位高管下来食堂吃饭，柯瑞安看过去，一行人，她只看得到他的侧影。
他坐的地方，和她远远相对，抬头也就看见她了，眼神若有似无的掠过去，很快就转过去和他身旁的人说话。
他最近好像特别的忙，这几天俩人几乎没有坐下来好好的吃顿饭，就算她过去他的住处，基本上也是一个人等到深夜睡过去了。有时候第二天一早醒来会在他的怀里，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也有一两次到早上床上依然是她一个人。
她知道他忙起来的时候偶尔会在公司过夜，所以她从来不问那些夜不归宿的夜晚，他身在何处！
她宁愿相信他是在公司，女人有时候不必知道得太多，当然在往后的那些岁月中，她如果可以一直自欺欺人下去，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或许她和白靖南最后不会走到那个地步。
吃了午饭，她泡了杯茶，伏在自己的办公桌上休息。
手机在桌子上震动，是白靖南的电话，而且是用他私人号码拨过来的。
“到我办公室来。”
“干什么？”
他说了句‘先上来’就把电话挂了。
柯瑞安对着电话努努嘴，还是打起精神上十七楼。
可能是午餐时间还没过，外面没有多少员工，她敲了门进去。
他坐在办公桌前，抬手示意她把门关上。
她奇怪：“这么快就吃完午饭了？”前后不过十几分钟。
白靖南放下手中的资料，从办公桌后绕到她面前，伸手拦着她的腰，
往自己身上带，问道：“昨晚打电话给我干什么？”
柯瑞安微偏着头看她，手指*着他衬衫领口的一颗扣子，道：“不为什么，就是睡不着。”
白靖南笑笑，他并不是对她毫不了解，昨晚在睡眠中他无心多想，可是早上醒来看着通话记录，午夜十一二点，她要不是心里有事，不会打那一通电话，不过她现在不想讲，他也不用问，只是低下头
脸更挨近一点，低声道：“睡不着？想我了？”
离得近，她可以看到他下巴胡子没刮净时留下的一点青色印迹。再往上是他棱角分明的薄唇，柯瑞安闭上眼，迎上他的唇，任由他的气息在鼻尖流转，她点头：“嗯，想你了。”
在一起之后，白靖南才渐渐现，她也有着女人最柔媚的一面，像水一般的灵动，像酒一样的芬芳，有时，一不留神，也能让你醉得意外，醉得彻底。*了她以往留在他脑海中的呆板印象，曾经那团灰色的影子渐渐染上了色彩。
白靖南拦在她腰间的手收紧，迎接她的热情。
柯瑞安从他炙热绵长的吻中稍稍退离，她听见他在她耳边道：“今晚过来，我会早点回去。”
第三十九章
很多事情往往是在你想要遗忘的时候又不经意的给你当头一棒，就像此时……
窗帘紧密的房间内，只亮着一盏床头的壁灯，淡紫色的灯光使房间内的一切都变得柔和起来，一点恰到好处的情调足以催生暧昧和情
欲。
床上的男女在淡淡的灯光下纠缠，起伏。
柯瑞安的长铺散在大红艳丽的床单上，红与黑，映衬出一副奢靡的画面。
当初她铺上这套艳红的床单时，白靖南的脸都黑了，但是，大红的布料和女人细腻白净的皮肤交相辉映，他不得不承认，那是一幅令人欲罢不能的美景。
柯瑞安微蹙着眉头，一只手在他手中，十指交握，一如纠缠的躯体，另一只手徒劳的想抓住些什么，却每次都落空，最后只能紧紧的揪住床单，随着他的动作在宽大的床上翻滚，指尖触到一丝冰冷，她在他身下微微起身，手终于抓到了那一丝冰冷，氤氲中抬起眼皮，是一只耳环，金属冰冷的质感从她的手心传递至全身，心瞬间转冷。
这只水滴状的耳环，她在赵咏琳的耳朵上见过。
白靖南正陷在自己的感官快 感中，并没有觉察到柯瑞安的身体已变得僵硬。
他埋在她温热的肩窝处，奋力耕耘，直到从极致的*中坠落，从激情中慢慢的缓过来，他终于觉察到她的不对劲，她的眼神带着木然，没有了生气。
他依然伏在她身上，手肘支在她头边撑起自己的头，一只手随意拨弄她额间的丝，道：“怎么了？”
见她不做声，白靖南笑笑，俯下去，在她唇边印下一个吻：“累了？”
柯瑞安紧握的手慢慢张开，让白靖南看到静静躺在她手心的那只耳环。
白靖南拿起来看了看：“怎么有耳环？你又把耳环落床上了！”
“不是我的。”
听懂她的意思，白靖南的动作顿住，他略微回忆就想起来是怎么回事，这张床，除了柯瑞安外，就只有昨晚赵咏琳喝醉酒在这里过了一夜。
柯瑞安看着他的表情，了然。欢爱时在床上摸到别的女人留下的饰，还有什么比这更可笑，更悲哀。
她是个能忍耐的人，因为爱他，这些年来她觉得自己忍得够下*了，可是这一刻她没有办法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生。
她推着他爬起来，道：“我记得这是姐最喜欢的耳环，丢了一只另一只就废了，记得改天要还给她。”
说完，她下床进浴室，花洒里的水从头洒下来，她用力闭上眼，却没有泪流出来，她不是个喜欢随时用眼泪来宣泄的人。
哗哗的水声中听见他敲门的声音，道：“你出来，我们谈谈。”
柯瑞安没理会他，胸口中积压着很多东西，随时有喷薄而出的趋势，却找不到宣泄口，她不想和他生争执，先爱的人先输，再多的言语也只是苍白，就算说出口在他眼里恐怕也只是无理取闹。
她洗完澡，裹着浴巾出去，拾起地上的衣服开始穿上，白靖南已经套上睡衣，坐在床边，看见她穿衣服，他站起来拉住她的胳膊阻止，道：“昨晚咏琳喝醉了，没地方去，我让她在这里休息了一晚上，她醉得太厉害，摸到床就睡下去了，我没有叫醒她，让她去客房睡，是我的错。”
这样的理由太烂了，她可以挑出一千个漏洞来！赵咏琳没地方去？为什么跟她一起喝酒？喝醉了为什么带她回来？
心里这样想，嘴上却一句话都没有问出来，他对赵咏琳的深情一直是她心底的忌讳！她知道赵咏琳在他心底留下的影子不是这么快就能够抹去的，也有过心理准备，可是真正面对的时候却还是无法做到理智。她只要一想到赵咏琳曾在这张床上睡过，或许昨晚还生过些什么，她的心都开始抽 搐。
柯瑞安抽回自己的手，继续系外套的扣子，整理好衣物，再拿回床头的手机，她今晚不准备再留在这里，睡在这张床上。
白靖南头疼，快步跟着她到大门口，先一步把门按住，道：“你闹什么，我刚才说过了，咏琳是因为喝醉了才在这里过夜。”
她道：“我可以带一个喝醉酒的男人在我床上过夜，然后等你在床上现了那个男人的痕迹时告诉你，他只是喝醉了，所以借我的床睡一晚？可以吗？”
白靖南撑着门的手臂绷紧，如果她敢！他会把她连同那个男人的皮都给扒了！
他道：“不要混为一谈，你知道我跟咏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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