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代宫闱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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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代宫闱史-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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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此江南陈朝,不知有陈叔宝,但知有张贵妃。朝中一般宵小,便在运动丽华,为终南的捷径,所引用的人物,如都官孔范、舍人施文庆、中书舍人沈客卿、太市令阳惠朗、刑法监徐哲、尚书都令史暨慧景,俱是逢迎主意,独善谄谀,又会收刮民脂民膏,供给内府。叔宝正因大兴土木,在临光殿前,建造临春结绮望春三阁,穷极奢华,供亿浩繁,有了这般理财大臣替他聚敛,怎不欢悦,更加重任。只是民穷财尽,怨声载道。

    叔宝深处宫中,哪里会知道,依旧是荒淫酒色。

    这消息传到了隋主杨坚的耳中,雄心陡起。便欲兴兵伐陈。

    即与高熲商议,如何取陈的计划。熲道:“江北因天时地气的关系,收成较晚,江南得水于利,田禾早成。待彼将近收获的时候,我国即虚调兵马,扬言袭陈。彼必屯兵守御,妨其农时。  彼既聚甲候战,我兵止戈不前。一连几天彼国必以我虚声恫吓,后再集兵,便疏防御,我兵乃乘隙渡江,登陆而战。更密遣间谍,纵火焚其储粮的所在。因江南土薄,建筑都为茅竹一类的东西,储食于中,易于着火。待彼焚而复筑,更纵火焚之。不出数年,彼财力都尽了,始召集众军,直下建康。当使彼国君臣,一如瓮中之鳖,手到擒拿,收其版图了。“隋主坚听了高熲的计儿,如法炮制,陈人大困。

    陈王叔宝还是深居宫中,恣意声色,不闻外事。中书舍人傅纬,上表切谏,有”远女子小人“之语,致触怒了张贵妃、孔范等人,便内外结合,谮纬的过恶。叔宝即将傅纬杀死。从此朝中更无一人敢发正言了。

    且说隋主杨坚,此时正大造战船,整顿甲兵。一般群下,请隋主稍秘,庶陈不至有备,隋王道:“吾将显行天诛,惩彼淫暴,以拯江南人民于水火之中。彼若能惧知改,我也不去诛求了。”那时陈朝的妖象日出,朝野譁言。叔宝也有所闻,不思改刷国事,反卖身佛寺,自愿为奴,作为祈禳。张贵妃本来迷信鬼神,至此益发有所托词,竟在宫中设立淫祠。召集妖巫,禳福消灾,日夜鬼混。

    容易一年,春回大地,叔宝也不知作的什么打算。一面遣散骑常侍袁稚,聘隋联络;一面又遣散骑常侍周罗(日喉)出兵峡口,侵隋峡州。隋主见陈国擅自动兵,便决计下兵征陈。  即用晋王广为淮南行省尚书令,告诸太庙,授以黄钺,秉节南征,军出**。  又令秦王俊为行军元帅,出军襄阳。清河公杨素也为行军元帅,出兵永安。庐州总管韩擒虎出军庐州,吴州总管贺若弼出军广陵。共起总管九十人,兵十五十一万八千人,统受晋王广的节制。旌旗舟楫,横亘江上,竟至数十里。又授左仆射高熲为晋王元帅府长史,右仆射王韶为司马。一切疑难军事,俱取决于二人。秦王俊屯军汉口,节制上流。陈廷闻隋兵大举南下,便令散骑常侍周罗(日喉),都督巴峡沿江诸守军,抵御隋师。这时隋廷的各路军兵,纷纷渡江出发。韩擒虎自庐州渡横江,何若弼自广陵引济江。清河公杨素,率领了二十万水师,直向三峡。乘流而下,舟舰蔽江,旌甲耀目。陈朝的沿江镇戍,相继急报奏闻,都被中书舍人施文庆、沈客卿两人勒下,抑不上闻。那杨素的水师,已是到了流头滩。正是:敌军已临心腹地,心腹偏将敌势遮。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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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回
    第二十三回统一朔南朝俘太庙混淆黑白夺嫡深宫话说杨素水师,到了流头滩,过去一程,便是地形险峭的狼尾滩。有陈廷大将戚听,带了战船扼守。杨素便在晚间,揠旗息鼓,柔橹轻篙,突然的冲入了陈人战船队里。陈军不战自乱,弃滩溃逃。杨素顺流而下,沿江诸戍相继失守。陈廷所恃的长江天险,至此已落隋军之手。既而隋将韩擒虎,自横江渡采石。采石势险,易守难攻。只因守采石的军将皆因新春酒醉,防守无人,韩擒虎便乘夜克了采石。不费丝毫之力,乘势取了姑孰,自南道进攻。这时吴州总管贺若弼,也取了京口。自北道进攻。晋王广又遣总管杜彦,率军助擒虎进驻新林。陈廷方始大惊,施文庆等才奏闻叔宝。叔宝好不着慌,发兵遣将,分头抵敌。已是军心涣散,望风败走。陈将任忠,降了韩擒虎,从石子岗引进了朱雀门,台城守兵,走散尽净。韩擒虎率了众军杀入宫殿,搜寻叔宝。后来在景阳井中,将他由索拽上,竟得三人。还有两个人,便是孔宝儿与张丽华,即监禁在德教殿上。这时贺若弼也乘胜到了乐游苑,杀入宫殿。闻得叔宝已被擒虎所获,失去了头功,好生不快,急至德教殿上,逼令叔宝写一纸降书给他,俾得回去报功。叔宝正想提笔写时,晋王广已命长史高槓,入建康科理善后事宜,收执了叔宝等人。熲子德弘,也奉了晋王广的令,自后踵至,使熲留下张丽华,熲勃然道:“昔太公蒙面以斩妲己,此种妖姬,为灭陈祸水,岂可更留人世?”即命人牵出斩之。这时晋王广,也启节入建康。

    闻悉高熲杀了张丽华,不禁愤愤的道:“昔人云,无德不报。

    我必有以报高公!“从此便隐恨高熲不提。

    且说晋王进了城中,与高熲相见,依旧声色不露。随即慰劳军士,安抚百姓。

    将蔽主害民的施文庆、沈客卿、暨慧景、徐哲五个人,一并拿获,斩了首级示众。

    一面遂收图籍,封府库。所有金帛珍玩,广皆不取。作为沽名钓誉,笼络人心。

    果然军民人等,竞道晋王贤德,不知已坠入了他的计中。这时陈水军都督周罗(日喉),与郢州刺史苟法尚犹坚守江夏,致秦王俊督三十六总管,及水陆十余万兵丁,屯驻汉口,不得前进。只有陈荆州刺史陈慧纪,遣内史吕忠肃,进兵据守巫峡,凿岩系链,锁住了上流,堵遏隋师。经杨素率兵,与忠肃奋战,击退了忠肃守兵,乘势进攻。于是巴陵以东亦尽为隋有。偏是陈晋王叔文,与巴州刺史毕宝等,俱向秦王请降。陈慧纪与周罗(日喉)诸将士,遂皆降隋。秦王又下了湘州,平岭南,陈地乃尽入隋朝。计得州三十,郡一百,县四百,陈国遂亡。晋王广与高熲、王韶,将一切善后事宜,办理就绪,乃奏凯还朝。

    所有陈叔宝以下,后妃子女、公卿大臣一并带归,水陆并进,浩浩荡荡的振旅回去。一路上歌功颂德,尽道晋王英明。到了骊山,早有隋主坚亲来慰劳。父子君臣相见,自有一番说不尽的欢欣。旋即师入长安,献俘太庙。将一个荒淫失国的陈叔宝,首先献进。依次王公将相,乘舆服御、天文图籍,一一继进。  由晋王广、秦王俊献告如仪,礼毕入朝。隋主坚即晋授晋王广为太尉,封杨素为越国公,贺若弼为宋国公,韩擒虎为上柱国,高熲进爵齐王。余人亦各有封赏不提。

    陈叔宝留寓隋都,隋主待遇尚优,不时引见,赐予衣食。

    惟宫人姊妹,俱被没入隋公。叔宝共有三姊一妹,由隋主赐与杨素,一妹赐与贺若弼。最小的一妹,却生得黛绿双蛾,鸦黄半额,腰肢如柳,须发似墨,幽妍清倩,依稀似赵国西施,婉转轻盈,绝胜那赵家飞燕,艳冶**,容光夺魄。真是“回头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的确是绝世美人儿,便没入宫中,即是将来造成奸然大波的宣华夫人。这时暂且将她丢下,入后再表。

    过了几日,隋主命秦王俊为扬州总管,都督四十四州军事,便出镇广陵。晋王广镇并州。至是南北统一,朝野清平,别有一番升平气象。隋王方令武夫子弟,一体学经,修文偃武,重用齐王高熲,广平王左卫大将军杨雄,太子少保兼纳言度支尚书邳公苏威,上柱国虞庆则,时人号称隋宫四贵。帝后独孤氏,每当隋主临朝,她必与并辇而进,至阁乃止。又密遣宦官,待察朝政,如有所失,报与后知。待主退朝后,她必婉言进谏,十从**。后的贤慧,却也过人,隋主自是宠爱。只有一件事儿,也为后的歹处,便是生性绝妒,不容隋主二色,至于要主相誓,后日不得有异生子。因此后宫佳丽,隋主从不沾染,守后信约。独有太子杨勇,他却内宠独多。内有四人,俱得太子嬖幸,一个是高良娣,生得轻盈娇小,柔若无骨;一个是王良嫒,雪作肤儿月作貌,花样芳菲柳样腰;一个是成姬,双瞳点水,一握莲钩;尚有最美的一个,便是云昭训,真是天仙化人,艳冠三美,更是太子欢心。偏与嫡妃元氏,却不大合得上来,故时有四美轮流当夕,元妃难沾雨露,便只闻诸姬产子,不闻元妃生儿。独孤皇后,是一个善妒的人儿,平日王宫的姬人,怀孕产子,她尚要愤愤不平,劝隋主惩戒。如今自己的儿子,却连一接二的报道姬人生子,独不闻元妃产孩,明明是宠姬疏妻,怎不教满怀都是醋的独孤后生愤!每当太子勇入宫见后,必面现怒色。本来隋主坚对于太子尚加信任,每使参决政事,时有损益,帝皆纳之,是时却也见而不悦,这无非是独孤氏的能力有以致之。  偏是那年冬至,百官皆到太子宫中称贺,太子便张乐受贺。

    独孤后探知了,便进言隋主道:“太子勇率性任意,动多乖张,今日冬至,百官循例进宫,彼乃张乐受贺。圣上尚须切戒他一番才好。”隋主当然不快。特手缮敕诏下与群臣,此后不得擅贺东宫。从此隋主对于太子渐加猜忌,宠爱都消了。也是太子勇的晦气,好好一个元妃,患了心痛的病儿,不到两天,便即死去。独孤后闻知,还当作太子有意谋害嫡妃,越发不平。便隐怀废嫡的念儿,日使宦官伺察太子短处,俟其有了重大过失,便欲请隋主将他废去,改为晋王广为太子。原来晋王广,他早有深心,意图夺嫡。处处沽名钓誉,市恩结纳。又默察隋主与独孤后的情性,一味迎合。与王妃、萧妃,日日同居,如胶似漆。后宫虽有姬人,若是有孕产儿,便悄悄的瞒过,只说没有生养。有天隋主坚与独孤后同临晋王府第,广便将后宫美姬尽行藏过。隋主与后入内,只见几个又老又丑的宫女充当侍役,身上所穿的衣服,全是缦绣不华。广与萧妃,也是只服布素。  一切陈设,更是因陋就简。诸般乐器,一任尘堆垢积,望上去便知道已是久不动用了。隋主素性节俭,最恨奢华,今见广能如此,当然惬意。便是独孤后,见晋王室无美姬,只有丑妇,与妃又相爱好,自然便是心欢。又兼晋王夫妇依依左右,曲尽孝道,早把一双隋主隋后迷得心满意足。从此夫妻两人,特爱晋王,异于诸子。

    有时隋主与独孤后另遣亲信左右至晋王府第探视,广不论来使的贵贱,必与萧妃亲自接入,盛宴款待,殷勤劝酒,更以金珠相馈,临行又亲送出第。这般做作,来使回宫报命,哪有不说好话的人儿,一个个异口同声,都道晋王贤孝。

    隋主与独孤后,更是心爱晋王。隋主又密遣相士来和,暗相诸子,谁为最佳。

    晋王广早已知消息,便以重礼馈来和。越日来和复旨,谓隋主道:“五王之中,惟晋王眉骨隆起,此为大贵的徵,四王不能相及。”隋主也默志于怀。隋主又私询上仪同三司韦鼎道:“诸王谁能当得大任足以嗣立?”偏那韦鼎又是晋王的党人,便含笑着道:“至尊皇后最爱何人?便使嗣统,余非臣下所知。”隋主便也含笑不语。

    独孤后既不悦太子勇,便时在隋主面前微露意旨,欲以晋王立为太子。隋主因一时太子无甚大过,心中虽欲立晋王,也还难于发动。在这次太子勇死去嫡妃元氏的当子,晋王调镇扬州,才及半载,便表请入觐。隋主与独孤后正欲见此佳儿,便即有旨允准。晋王广即回都觐见,慎言庄容,端肃安详。对于一般朝臣,更是格外谦和,恭而有礼。宫廷内外,莫不同声称德。到了辞行还镇的那天,广入宫别母,见了独孤皇后,依依膝下,亲密非常,谈了多时,已是天色垂暮,将要出宫。独孤皇后只见他欲行又止,欲言不言,另有一番神情,好生诧异,便问他原因。广更是神色惨淡,似有难言的苦衷。独孤皇后便屏退了左右宫女,复低询何故。广始伏地泣诉道:“臣儿生性愚蠢,向来不知忌讳,一自出镇广陵,时常怀念双亲,所以未及二旬,递即上表请朝。原思一见父皇与母后,藉聆慈训,哪知触忌了长兄。”独孤皇后闻广提及太子勇,便道:“他敢怎么样?”广惶恐道:“他竟疑忌臣儿,谓儿觊觎名器,意欲加害,臣儿因此惶恐。念臣儿远列外藩,东宫日侍左右,脱谗惑见加,皇父容或难辩。一旦赐臣尺帛或给杯鸩,臣儿实不知身死何所。恐从此一别,便不能再见慈颜了。”晋王言毕,涕泪纵横,呜咽不止。

    独孤皇后好生怜惜,便愤然道:“睍地伐太子杨勇小名却也荒荡。我替他娶的元氏女,向来身体健全,竟会一旦暴亡,他却毫不悲伤,反与妖姬云氏等淫乐。我也疑惑元氏被他所害,只是暂时容忍,未向穷治。现在他却越发狂妄!竟欲加害于你,我尚在世,他已是如此,往后真不堪设想了。”独孤皇后说到此时,也已泫然泣下。广便佯作劝慰道:“臣儿自是不肖,未能感化长兄,反使母后因此伤感,岂不是增臣儿罪戾!”独孤皇后沉吟了半晌,始恨恨谓晋王道:“汝尽管放心,还镇扬州,我自有处置,决不使我儿惨死。”晋王闻言,心头暗喜。惟依旧作了惨容,拜别而去。从此独孤皇后废嫡的心肠更是坚决。

    不道此时的隋主,却做了一件风流事儿,险致多年的伉俪夫妻闹至决裂。正是:闲花野草休沾染,莫忘当年枕上盟。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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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回
    第二十四回风送梅香路入天台月移花影梦绕巫山初春的景色,自有一种感人的能力。绿芊芊的芳草,春风吹又生了。碧丝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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