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上男人千千万,从来不缺少陈世美那种,无论是在那个朝代,我爸又跟我讲在建国之前发生的一个故事,这故事的主角是个女的,但凡这种故事,女主角都是悲惨的,这故事里面也毫不例外。
当年战乱,男子多当兵,我们村里有对青梅竹马的壁人,男的应征入伍,倒不是想建功立业,那时候像是被强拖入伍,跟人家部队拉炮弹去了,临走时候男的跟女的说,我一定会回来,只要是这红绳不断,我就没死,我如果没死,那一定会回来。
那时候是牵过手就是一辈子的年代,俩人两小无猜,又算是自由恋爱,自然情重的很。
女的答应等那个男的,男子走的时候,苦笑说女的这张脸是祸害,怕他走了之后招惹是非,女子刚烈,临别时候就当场拿簪子花了一道,以示贞洁。男子唏嘘而去,说打仗过后,高头大马,八抬大轿赢取这女子。
给的,是嘴头说说的承诺,描绘的是一场梦一般的婚礼。
一去六年,女孩从十九变成了二十五,虽然终日带着面纱,可村里本来就少闺女,这六年日本投降,内战结束,这六年也足够让女孩家的门坎被媒人踏破。
女孩家人着急,二十五在那时候已经是老姑娘了,嫁不住去了,可是但凡逼得紧了,女孩就以死相逼,家人没办法,只能陪着女孩一直等。
幸好只是六年,幸好黑发尚未白头。
有天夜里,有人敲开女孩家的门,老泪纵横的递给女孩一个东西,来的这是女孩意中人的父亲,递过来的是意中人的军牌号,还有一封讣告书,最坏的结果,等了六年,心里装了二十多年的男人就这么死了。
女孩不吃不喝三天,第三天的时候,女孩推开自己反锁的门,离家出走。
因为女孩手上戴着那红绳,他说过,红绳未断,他就不会死。
所以女孩做了一个在那时候感觉天方夜谭一样的决定,去找那个男孩。
只不过天下之大,她一个女孩,先别说找人,怎么可能走那么远,虽然那时候已经停了战乱,可是交通治安之类,乱的一塌糊涂。
不过女孩早就有了想法,跟着戏班子跑。
那时候娱乐活动匮乏,五花八门较多,这走街串巷挨村换地表演的戏班子,无疑就是最好的交通媒介。
没人知道这个从来没接触过戏,没一点功底的农村女孩怎么一跃成为这戏班子的当家花旦的,甚至后来凭着自己的艳名带着戏班子成为那个年代最红的一支。
成名后,女孩通过自己人脉圈开始打听那个男的下落,可男孩本身就是一个拖走的壮丁,可能早就死在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流弹中了,大海捞针的事怎么能做成。
成名之后没让女孩找到男孩,倒是让她自己多了是非,那年代戏子轻贱,跟古代青楼女子差不多,有很多豪主为这女的一掷千金,也有大打出手过,为的就是买这第一夜。
脸上那疤非但是没有吓到这些男的,反而更加刺激这写男人的保护欲。
不知道是不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再见到他的时候,女子正在台上咿咿呀呀,穿着那如血一样的戏袍,那时的他果然锦衣加身,她瘫在戏台子上看着那男的一个劲的流泪,似乎把这七八年的眼泪全部补回来。
男的也认出了女的,故事到这,本来是个完美结局,虽然过程很艰难。台介助圾。
可是生活哪有这么多完美。
女孩跟男孩终于在一起了,那段时候估计是女孩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青春还在,他还在,在她最美的时候,还有他。
有天晚上,烛光摇曳,红酒醉人,俩人你侬我侬,水到渠成之后,俩人相拥到床上,女孩胸口微颤,这守护了二十多年的完璧,终于给了自己最爱的人,可是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怎么的,在这最重要的洗礼时候,女孩睡了过去。
把她弄醒的是下体的刺痛跟肿胀,那女孩破瓜之时让她清醒异常,她不知道是因为疼的还是因为高兴,哭的呜呜咽咽,只是她模糊的眼睛看见,在她身上耸动的人不是那个中意的他。
而是本市当年一个有名的将人子弟,觊觎这女孩几年的一个纨绔。
女孩当时就蒙了,想要咬舌自尽发现自己嘴里全是东西,手脚也被绑上,他呢,他去哪了!
窗外有个人影离开,看那身架,就是女孩的那个他。
在这红尘中摸索滚爬了这么多年,凭借啥夺花魁守处子?女孩靠的是自己的脑子跟手段,她一下就猜出是什么事了,那个青梅竹马的男人,为了上位,把自己献给了这个纨绔。
原来他早就高头大马,原来他早就八抬大轿,只不过他身边站的位置早就没了她。
世人多凉薄,她猜中了开头,没猜中结尾。
受辱之后的女孩像受伤小兽一样,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回到了家乡,穿上那大红戏服,带着白绫一跟,吊死在我们村乱葬岗那承受多年香火的老树上面。
直到死,这女的都没想过要报复那个男的。
那个男的不待见这女的,但是有人待见。
不对,有东西待见。
这颗树成精,但没有自己的灵智,懵懵懂懂的,混沌未开,第一次见到这女孩时候,这颗树就对女孩有了好感,这女孩吊死在这树上,无疑刺激了这颗老树。
混沌开,是一个破茧成蝶的过程,女孩的死,终于让这老树有了意识,但是有了意识的老树对那悬挂在自己怀里的女尸也没办法,人死不能浮生,这一根白绫让女孩舌头都吐出来,死的不能再死了,可怎么让女孩活命?
有个女人来了,告诉这老树,能让女孩活命,还能给他一段姻缘。
。。。
 ;。。。 ; ; 我听见瘸子六说的那话一开始想笑,后来就笑不出来了。她啥意思?这鬼本来就是魂的一种,咋还招不出魂来?
庆和姑嘴里骂了声,自己嘴里开始念念叨叨。听声像是在招魂,她越念。脸色越来越差,最后噗的一声,反而是自己吐了一口血。
我趁这机会。猛的咬破舌尖,冲着绑着我的那纸人吐了口血,舌尖血本来就是人体精华所在,我知道自己血有点邪乎,一口喷上去,那纸人就不管用了。
可是还没逃走,胳膊就被一个鸡爪子样的手给抓住,庆和姑有点狰狞的喊。大黑子,你真的想让咱们村的人都被我害死吗?这可不是姑姑我心狠啊!
我一失神,身子又被控制住。
“不可能,这不可能。怎么可能这么厉害……”控制住我后,庆和姑心有余悸的嘟囔,那白乎乎的眼珠子翻了下,似乎是想看清口罩女。
看刚才那架势,应该是庆和姑想招魂,但是被口罩女反噬了,可口罩女明明就虚成这样了。她怎么还说厉害?
那估计就剩下一个可能,我心里计较着,那就是口罩女在隐藏实力!
我在这想三想四的时候,庆和姑突然扎破自己指尖,冲这我身后的小东西眉心抵去,依次在小东西跟栓子眉心上点了两个红点,本来木木的一人一鬼,现在眼睛清明起来。
小东西本来就怯怯的,一看见现在这场景,直接打着哆嗦眼圈红了,害怕的紧,栓子没心没肺的跟庆和姑说,姑,姑你不是死了么姑。
我还不信了,你能比戈贱人还厉害,这伴郎伴娘在一起,他俩可是有你们俩身上的因果的,就算是魂不入体,也要把你们俩事给办了!庆和姑说。
虽然我没太听明白庆和姑的话,但是意思明白了,就是她不用把口罩女的魂魄送到口罩女的尸体中,也能让我们结婚。
我心里想,既然婚能成,那我这血咒估计也能诅咒上。
后来结果就是伴郎伴娘加上我跟口罩女还有那口罩女的没头尸体五个手拉手一起拜堂,我估计这肯定是古往今来的第一次奇葩景象。
弥勒那斯躺在不远处,生死未知,我爸低头弯腰,不知道在干什么,那戏服女尸站在他俩之间,飘飘荡荡。
第一次拉口罩女的手,因为之前摸过小东西的身子,我知道鬼魂虽然有形体,但触手跟人的感觉不一样,就像是庆和姑说的,口罩女太厉害了,我抓着她的手,只感觉到刺骨的寒冷,跟真的人没有什么区别。
我是个没出息的**丝,直到现在,直到我抓住她的手,我可以毫不忌讳的说,我喜欢她,或许我这二十几年见的女人太少,可是我真的爱上这个冷冰冰的,喜欢叫我傻逼的口罩女了。
我爱你,可是也只能是爱你了。
她少有的乖巧,一拜天地,俩人款款拜下,她眼珠子往我这边一瞥,似乎是发现我一直瞅她,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她那苍白的脸上蒙上一层娇羞的红。
最是那一回眸的温柔,恰似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破败的红嫁衣,奶白的皮肤若隐若现,一个令人疯狂的女鬼啊,倾国又倾城。
“二拜高堂……”庆和姑喊了一声。
也就是这一声,让我从佳人春梦中回到现实,在完美的一张脸,那后面蒙着的也是我的杀母仇人啊!
我猛的一把把口罩女拉了过来,第一次,那么主动,像是男人,不计后果的把女人拉进怀里。
她像是一块冰。
我想是一团火。
“为什么,为什么!!”我声嘶力竭的喊了声。
我咬破自己的手指,按到口罩女的额头,画了一个诡异的符号,然后嘴里轻轻嘀咕,念叨出这造天谴的禁咒,噗的一声,我感觉到怀里抱着的口罩女微微颤抖了一下。
然后我感到这辈子最用力的一个拥抱,仿佛山高水远天高地厚随它去,芸芸众生只剩我的那种痴情调。
那用尽全身力气的拥抱哟,你可知道我承受不起吗,我不敢承受啊。
为什么,你为什么会对我妈动手。
怀里的口罩女不动了,我抱着她眼泪一个劲的流,耳朵里嗡嗡的,听见庆和姑像是老公鸡一样在喳喳的叫着,脑子里也有小东西的传来的话,可是一切都听不清。
我身子被拉开,看见口罩女的脸。
血符画中间,眼泪流两边。
鬼,也是会流泪的。
那眼神中,终于是没了神采。
她知道我要对她动手,她早就知道。
她最后甚至连个眼神都没给我留下。
像是冰块一样的女人啊,你这就走了,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在我姥姥的镜子里看到的对象是你啊,我甚至还没来的及告诉你一句我爱你啊,你就……这样走了啊!
我伸出手来,无力的朝着她抓去,可是离开我身体支撑的她,已经没了站住的理由,像是跟木头一样重重的仰了回去,摔在地上。
通的一声,我的心就像是湖水砸进去了石头。
”哎……“我听见一声叹息,女人的,从我爸爸那位置传来。
然后就是庆和姑不可思议甚至愤怒的喊声不可能。
我模糊的眼里就看见一团红衣再飘,再飘,天上似乎是还下起了雪,是在祭奠么,祭奠那消失的一缕香魂。
”妈,我给你报仇了,可是,我一点不快乐。“我说。
我不知道自己这状态过了多久,但突然感觉自己身上好暖和,我有点贪恋的吸了口气,这味道好熟悉,似乎是我妈身上的味。
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小时候,我有点撒娇的喊了声妈,然后使劲缩了缩。
我妈有点宠溺的摸了摸我的头,轻声说,傻孩子。
童年的一幕幕在我眼前闪过,一切都太温馨,温馨的就像是假的,有人说,人死的时候能看见自己生前印象最深的东西,难不成我死了?
我的童年这么美好,我有爸妈,怎么可能是野种呢?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时候,我居然对庆和姑偶然骂的这话印象特别深刻,似乎在潜意识里,我都在抵制这个词。
温馨的场景一幕幕,可是为啥我就只能回忆起我单独跟我妈妈单独在一起的时间,也能能单独回忆起跟我爸在一起的时间,就是回忆不起来我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场景。
我这是在想什么,为什么脑子里突然会冒出这种想法?
依稀听见我妈在喊我,我抬头睁开自己惺忪的眼睛。
我那苍老的脸一下变成了另外一张脸,一张我恐惧的脸。
一张绝美的脸,妇人脸,妩媚的有点妖娆出现在我脸前,是那口罩女她娘的脸,我吓的倒吸口凉气,这倒是让自己从癔症中清醒过来。
可是清醒后我心里更难受,发现刚才根本没看错,站在我面前的,就是口罩女的娘。台肝叨血。
只不过,她的眼睛睁开了。
这被我姥姥害死的,在我家院子里买了几十年,诅咒我家人不得好死的尸体,重新睁开了眼。
“杀了我吧。”我喃喃的说了声。
可能我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都在今天没了。
“傻孩子。”这女尸说话的声音异常温柔。
让我想起了我妈。
“哈哈……哈哈!我就说啊,我就说这戈贱人就是没有子嗣的命格,这么多人恨她,甚至有大能诅咒她断子绝孙,她怎么可能有子嗣,厉害,厉害!也就是她了,这事也就是她能做出来了!”庆和姑现在像是疯了一样,在那癫癫的说。
说的我一头雾水。
我听见吧嗒吧嗒的抽烟声,然后听见我爸的声音:“大黑子,有些事,是应该让你知道了,你想听个故事吗?”
我看见我爸低头蹲在一个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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