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它们?我晕,那不是白来一趟了吗?
我失望道:“这些就是您朋友送您的?跟砚盒一起的?”
许伯伯点点头:“是啊,还有最右面那件,都是一起的。”
右边那件玩意儿是两个不倒翁,自然也不值钱……咦,不对!
我霍然望向那边,定神看看:“……能上手吗?”听许伯伯说成,我就拉开玻璃门,伸手摸到了两个不规则椭圆型物件上,拿了拿,心中猛然一跳,不对,这绝对不是不倒翁,木制的,空心,里面什么也没有,而且,它俩底是平的,无法自由移动。再仔细一看,这两件像极了不倒翁的东西是在一个盒子里装着的,盒子只有四面,两侧空空,顶上还有一个铜质小提手。
这难道是……
实话实说,我不认识这件东西,但我几乎可以肯定,它跟砚箱一样,都是来自日本。
因为上面的绘画风格跟砚箱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同样也是描金的手法。
我没有把兴奋之色写在脸上,不动声色地将该物放回原处,又拿着砚台看了几眼转移视线,才回头随口道:“许伯伯,这些玩意儿,您准备卖多少钱?”
许伯伯也不傻,一指笔筒、砚台和毛笔:“这三样,多少钱你看着给,但那两个圆不溜秋的玩意儿,没有二十万绝对不卖,这是砚盒一个类型的,值钱。”他说话的时候,他儿子也在屋里听着,没插嘴。
“二十万太贵了。”我想也不想地摇摇头:“而且我都不清楚这是个什么东西?干什么的?您知道吗?”比这件还精致的砚箱,他才卖了钱先生八万,可不如砚箱的这件,却一开口就是二十万,确实有点离谱。
“就是这样才值钱呢。”许伯伯想来也不清楚。
我道:“许伯伯,我是年轻,但您也别拿我当冤大头,我想,钱先生在电话里都跟您说了吧?当时我也在场,鉴宝栏目那四位专家的话,我听得真真切切的。”
许伯伯好像有恃无恐地看我一下:“那你还要买?”也不晓得钱先生跟他怎么说的,他似乎料定我要买了。
我道:“您要以为我非买不可,继而狮子大开口的话,那咱们没法谈下去了,呵呵,这种东西呢,您愿意留就留着吧,二十万?我买一对儿冰种手镯也才二十万吧?告辞!”我佯装要走,呃,也不能算佯装,是真的要走了。因为二十万的价格确实太高,前世的记忆又没有出现过这件东西,我自然不敢花那么多钱收。
不得不说,经过元青花的意外,我做事比以前谨慎了许多,这样,也许会错失掉很多机会,但同样也会避开很多风险。
我这一出卧室,许伯伯的儿子似乎沉不住气了,青年道:“稍等,你想多少钱要?”
我在客厅里站住,回头想了想,“您也知道我给了钱先生三万收的砚盒,但您这件东西比砚盒差些,嗯,一万吧。”
青年看了眼父亲,许伯伯断然摇摇脑袋:“专家的话也不一定就对,再说,我这件跟砚盒又不一样,你怎么知道是臆造品?咱们也不用拐弯抹角了,你既然想买,肯定是有你的理由,十万,一分钱也不能低了。”
我道:“您觉得您这件是真的?跟钱先生的砚盒不一样?”
许伯伯道:“那是自然,这件玩意儿做工极细,包浆也好,我曾找人鉴定过的。”
我反问道:“那鉴定证书呢?”见他语塞着不吱声,我道:“我明白,您自己心里估摸也不清楚东西是真是假,是好是坏,就怕买少了亏本,但您想过没有,除了我,以后还能有几个人肯花万元买您这件东西?而且,您怎么知道我买了就一定不会亏本?您知道我买它做什么吗?”
“做什么?”青年疑惑道。
我故弄玄虚地摇头不语,这是砍价的手段,不能把底露给别人。
许伯伯看看我,却还是不为所动。
讨价还价了好久,最后,我把价格提到了三万,但对方仍还咬着十万不松嘴。
青年估计觉得三万块不少了,就拽了他爸衣服一把,“你要拿不准,咱们去鉴定行鉴定一下不就行了?”
我一听,立刻道:“如果您想卖,三万块我马上拿到您家里,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但如果您要死活以为东西值十万,那您可以去专业机构做鉴定,但鉴定以后,若专家也给出是臆造品的说法,你要再想回过头卖给我,三万块我可给不了了,而且您还得花上一笔数额不小的鉴定费。”
青年看向许伯伯:“怎么着?卖了还是去鉴定?”
沉默半晌,许伯伯道:“……鉴定,小伙子,你也一起来么?”
“当然。”我心思飞快动了动,在许伯伯拿着东西走到客厅后,我提议道:“我出个主意,您两位也甭去专业机构了,白花鉴定费,不值当,您就拿着东西到琉璃厂店铺转一圈,看看有没有人会花十万块收,当然,如果您不放心,琉璃厂也有专业鉴定的地方。”
许伯伯一想,点了头:“先去琉璃厂问问。”
鉴定机构不是吃白饭的,那里的专家涉及到了各个方面,没有偏科,肯定有人专门研究外国古董,所以,如果去了这些地方,我想捡漏的心思八成是要泡汤了,呃,况且,我也不知这到底是不是漏,没准三万块买亏了也说不定,所以,谨慎起见,只能多花点心思,把风险降到最低。
我们仨人打车到了琉璃厂。
青年表情显得很不安,时不时就瞧他父亲手里的东西一眼,可能他更希望三万直接卖我吧。许伯伯似乎对他的宝贝有信心,紧紧抱着,下车后,就选了家比较大的门脸走进去,将东西往柜台上一放,“……你这儿收古董吗?”店里没什么人,空空荡荡的,后面有一个老头和一中年人再下围棋。
闻言,六旬老者放下黑棋子,从柜台后站起来,“是这件东西?”
许伯伯把它往前一推:“对,您看看值多少钱?”
盯着那看着像不倒翁的玩意儿,老人面露狐疑之色,拿着放大镜左看看,右瞧瞧,又打开两个东西瞅瞅里面的结构,末了,把放大镜撂到了柜台上,一摇头道:“恕我眼拙,没看出这是干什么的。”
许伯伯皱眉道:“你再仔细看看,绝对是好东西。”
老人把东西一推:“您拿回去吧,我们这儿是收不了。”
许伯伯抱起东西,转身道:“换一家。”
下面去的是一家主卖瓷器的古玩店,老板戴着眼镜,正给一个少妇看梅瓶,我们在旁边等了一会儿,见少妇走了,许伯伯就把东西递了过去:“卖个东西,您看看值多少钱。”
老板喝了口茶,拿起东西上下看了看,下意识道:“……你想卖多少钱?”
许伯伯直接道:“十万。”
老板一口茶水险些喷出来,没再继续瞧,将东西放下:“这东西连古玩都不是吧?反正我没见过,您拿回去吧。”许伯伯不甘心地又问了几句,那老板却拿了张报纸看起来,一个劲儿摇头,说不收。
一连换了三四家,结果无一例外,东西都被推了回来。
不过,也有一家店的老板犹豫着拿在手里把玩了好半天,思虑良久,他给出了八千元的价格。我想,他应该是知道这东西来自日本,但却跟我一样,不清楚它的确切价值,所以只能保守地估了个低价,避免亏本。最后,许伯伯自然没有卖他,而那店老板也没有点明这是哪哪的东西。
我松了一口气。
看来,日本古董真的很冷门,也是,中国文化博大精深,花一辈子时间研究还研究不透呢,谁有工夫去琢磨日本古董啊?只是少数人罢了。
西琉璃厂前。
我也不言声,去小卖部买了瓶带着冰的冰红茶,一口口喝着,静静等着他俩。
我余光看到父子俩相互交换一下眼色,青年眼中有些后悔,许伯伯眼力则透着一股不甘心的味道,似乎仍未放弃。沉默了几分钟,许伯伯迟疑地问儿子:“要不然,去荣宝斋花钱鉴定一下?”
他儿子砸了一下嘴巴,“……卖了吧,那么多家老板都不收,肯定是有他的道理。”
“可是……”许伯伯为难地叹了叹气,侧头看了我一眼。
我走过去几步,装作很不放在心上的样子,问道:“您决定了没?快该吃晚饭了,我也得回家了。”
原地犹豫了好半天,直到年青拉了拉他衣服,许伯伯才一咬牙:“二万九,拿走吧。”
我之前说过的,要是拿去问别人,我就不会给三万的价格了,见他减了一千,我也没再说什么,做人得知进退,得适可而止,逐点了点头,与父子俩来到马路斜对面的工商银行,取钱给了他们。最后在取款机里看了下余额,只剩几千元了。
满含期待地接过东西,我告了个辞,趁着爸妈还没下班,赶紧回了家。
其实方才在琉璃厂,有好几次我都想直接走人了,毕竟那么多店主都不看好这玩意儿,我前世也没见过,心里自然没谱,不清楚三万块的价格到底合不合理。
进了自己小屋,我连衣服都顾不上脱就急匆匆地打开电脑,上网查找着日本古玩。
然而,即便是有着庞大信息量的互联网,上面也很少有介绍日本古玩的资料,查了将近半个小时,一无所获,也没有见到类似不倒翁的东西。
怎么办?
我眼神一动,上回从斐小红家收来的古玩,不是找碧玉鉴定的吗?她有很多朋友好像是专业干这个的。
于是乎,我登陆了QQ,给她黑着的头像发去一个信息:在吗?
等了一会儿,见没回音,我知道她不是隐身,就将那东西拍了图片,从QQ上传了过去,说想让她朋友帮忙鉴定一下。
晚上吃过饭后,我回到小屋打开电脑,发现QQ下面碧玉的头像在闪啊闪啊。
点开一瞧,发送时间是十分钟以前,碧玉:我问问看吧。
我忙回复了一个“谢谢”,稳了稳呼吸,托着下巴磕耐心等待着。
不多时,与碧玉的聊天窗口中蹦出一段话:刚刚问了问,我朋友说不上手的话很难鉴别,但如果包浆和内里都没问题,东西应该是件挺难得的玩意儿,是日本的古董,全名叫“描金山水食盒”,至于年代,我朋友他也不敢肯定,大概在江户时期左右吧,当然,这个推断是建立在包浆厚实的基础上,否则,这只是件高仿赝品。
我拿起来摸摸食盒的包浆,嗯,八成不会错,很饱满,逐打字道:他说能值多少钱?
碧玉:中国市场上几乎见不到此类东西,不好估价,也没有可参照的价格,但他说此类江户时期的描金山水食盒,在日本的价格应该是一百二十万日元左右,折合成人民币的话,不到十万块吧。
这么多?都快赶上砚箱了!
兴奋之余,我忙向碧玉道谢,心中又很是佩服她那位朋友,连史院长这样的人物都断不了年代的玩意,那人却随随便便说了出来,看得出,那人对日本古董非常了解。
碧玉:不用谢,我有事,下线了。
我:再见。
关掉电脑,我打开柜门深深望了食盒、砚箱一眼,慢慢握紧了拳头。
砚箱估价十万,食盒估价九万多,这一起就是二十万。但我呢?我才花了六万不到,一天时间,这里外里就净挣十四万元!
我呼了口气,渐渐平静着心绪。
可是……
十四万吗?
还差得远呢!
这两件东西绝不仅仅是这个价钱!
第118章 【涨价了!】
傍晚七点钟左右。
我懒得开笔记本上网了,就拿电话打了114查询“北京保罗拍卖公司”的号码,可许是我记错了名字,对方没能查找出来,仔细回忆了回忆当时钱先生描金竹林砚箱所上的拍卖,我一恍然,又重新拨号114,查了“北京保利拍卖公司”,这回对了,那边机械化的嗓音给了我一个固定电话号码,我拿笔记下,打了过去。说明意图,电话换到了一个叫小郝的人手里,我俩一番交谈后,他说现在就想看看我那两件东西,问我方不方便。我自然是求之不得的,越快越好嘛。
我俩约在了前门肯德基见面,背上双肩背书包,小心拿枕巾将砚箱和食盒裹好装进去,我也没跟爸妈打招呼,偷偷摸摸地溜出院子。
前门肯德基生意较差,虽有两层,但人却不太多。
走进里面,左右看了看,我拿出手机打了小郝的随身电话,接着,电话被挂断了,就见角落位置一个穿花衬衫的三十岁男子朝我招手,我对他点点头,没过去,而是先在柜台上点了两杯加冰的大可乐,付账,端着托盘到了他跟前,“您好,嗯,我叫您郝哥吧?”
小郝呵呵一笑:“行,先坐吧,东西带了?”
我嗯了一声,把可乐分了他一杯,回身卸下书包,拉开拉锁,把它们拿到餐桌上。
小郝应该是懂日本古董的,否则保利拍卖也不会让他接电话,转接之前我说过的。把食盒拿在手里,小郝用大拇指蹭蹭它表面包浆,又观察了一下上面的山水绘画和其他细节地方,一点头,放下,又捏起砚箱,掀开盖子,反反复复地看了半天,末了,他长长嗯了一嗓子,“……这是从哪收来的?”
我道:“从别人手里偶然买的。”
小郝赞许地笑笑:“有眼光,这么好的玩意儿,中国市场可很少见,没错,是日本古董,一个是描金竹林砚箱,一个是描金山水食盒,年代不敢断,等我回去还要向人请教,嗯,但小兄弟,如果你真想上拍的话,我得提前知会你一句,这类东西属于冷门,秋季拍卖会的审核恐怕无法通过,我争取争取,上个小拍还是没有问题的,你若觉得行,现在就能跟我回公司做合同。”
我问道:“小拍大概哪天?”
小郝笑道:“这就看你的意思了,要是想多等等,十天以后,要是急着卖,后天或大后天也行。”
我早考虑好了,“那好,小拍就小拍,上最近的一场吧。”
小郝一怔:“这么急吗?我觉得还是等等为好,毕竟是要宣传的,知道的人多了,价钱也能上去。”
我苦笑:“其实您也知道,这日本古董没几个人懂,再怎么宣传也不好使,只要在北京的那些日本人清楚,估摸也就差不多了,郝哥,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贵公司能单独联系点日本商人。”
小郝沉吟道:“既然你想尽快上拍,那我们尊崇你的意见,宣传运作方面我们会办好的,嗯,看得出,你对砚箱和食盒很有信心,但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此类古董很少在国内拍卖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