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你打孩子干什么呀!她还有伤呢!”
鲍奶奶拿笤帚一指晏婉如:“你给我起开!”
“呜呜……妈妈……疼……呜呜……”莲莲捂着屁股,哭声更大了。
“妈给揉揉,不怕不怕,乖。”晏婉如气闷地一跺脚,回头气苦道:“妈,这可是您外孙女,瞧给宝贝吓得,就算她淘气一点,可也不能下这么重的手啊,您,您干脆把我们娘俩都打死得了!”
鲍奶奶挥起笤帚还要抡下去,“你以为我不敢吗?”
晏婉如赌气般地一甩手:“打吧打吧!把我女儿打死!我也不活了!”她漂亮的眼眸里迅速凝聚着雾气,不过一秒钟,豆大的泪珠儿就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我命怎么这么苦啊……”她抽着鼻子,一把把抹着眼泪。
我看得目瞪口呆,没想晏婉如居然会哭,可奈何我只是个外人,实在插不上话。
“妈……”莲莲抱着晏婉如的胳膊,也跟着哭。
鲍奶奶气喘吁吁地用笤帚一指晏婉如:“哭!哭!哭!都多大的人了!成天到晚就知道哭!我丑话说在前头!下次再让我见你女儿没家教!我不打她!我先拾掇你!惯吧!你就惯着她吧!”说罢,鲍奶奶跟我说了两句客道话,转身回屋了。
见鲍奶奶走了,晏婉如呼出口气,快速将脸上的泪痕抹去,板起脸,埋怨地看着莲莲:“活该挨打!叫你摔筷子啊!瞧瞧!闯祸了吧?嗯,下次不许气姥姥了!知道不?”
莲莲惨兮兮地点了点脑袋。
晏婉如捋了捋女儿鬓角的头发,轻轻在她脑门上亲了一口,笑道:“傻样儿。”
呃,原来她是装哭的。
忽然,晏婉如朝我这边看了过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让你看笑话了。”
莲莲抄起一包手纸气闷地砸向我:“妈!都怪这家伙!分明是他对我耍流氓!凭什么让我给他道歉?”
“小点声,别让姥姥听见!”瞪她一眼,晏婉如对我道:“莲莲还小,你别跟她计较。”
我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早知如此,我就不来她家了,“……别这么说。”
“去,陪你哥哥看电视,妈去刷碗,记得不许淘气哦。”
我想帮忙收拾桌子,但晏婉如死活不让,等她刚端着碗筷进了厨房,鲍奶奶正好从屋里出来,拿着根拐杖出门遛弯了。
客厅里只剩了我和莲莲俩人。
我认为有必要把事情说清楚,便苦笑道:“咱俩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吧?本来就是误会,算了行不?”
莲莲气愤道:“你别得意!早晚让妈妈知道你的真面目!哼!”
简直不可理喻啊。我无奈耸耸肩膀:“唉,随你便吧。”拿起遥控器按开电视,“……看什么?”
“给我!”莲莲从我手里抢过遥控,嗒嗒嗒,看起了动画片。
十分钟后,晏婉如边解着围裙边从厨房走出来,见莲莲不吵不闹了,她微微一笑,凑过去溺爱地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蛋:“你个小东西,马上该开学了,不复习功课净天天看动画,早晚看成个小傻瓜。”
莲莲嘟嘟嘴:“妈妈才是傻瓜呢,好人和坏人都分不清楚。”
晏婉如笑着点了点她的脑门:“你啊。”
“对了妈,我没钱了。”莲莲嘿嘿一笑,双手捧在半空:“给我点。”
晏婉如蹙眉道:“昨天不是刚给过你么,再说,姥姥限制了你的零用钱,也嘱咐我不能偷偷给你,不然要让姥姥知道,她可真会拿笤帚打你母亲的,给妈留点脸行不?”
“哎呀,姥姥不会知道的啦。”
“不行不行。”
莲莲撒娇着摇了摇母亲的手臂:“妈,好妈妈啦,你就给我一点吧,求求你啦。”
她这么一来回摇晃,就见晏婉如的胸脯也忽悠忽悠地左右摇摆,手臂、大腿、丰臀上的小肉在衣服里面颤颤巍巍,好是诱惑。我看得有点口干舌燥,忙别过头去,假装盯着电视机。晏婉如的身材脸蛋都无可挑剔,性格也好,谁要是娶了她,那可真……
“你啊你……”晏婉如被求得没辙了,苦苦一笑,伸手揪了揪莲莲的鼻子头:“真受不了你,就会磨人,唉,给,给,五百够了吧?”
莲莲撇撇嘴:“才五百啊,抠门儿。”
“五百还不够?你要干什么去呀?”
“你别管了,反正不够,五千还差不多。”莲莲抱着晏婉如的腰晃了晃:“好妈妈啦。”
我被唬了一跳,我大学里一个月的生活费才六百块,她张嘴就是五千?
“要这么多?”晏婉如一犹豫,折身回屋里拿出了一个信封,没好气地递过去:“喏,五千,别乱花。”我了个晕,你还真给啊?太惯她了吧?
莲莲当即哇塞了一声,抢过钱袋,惦着脚尖在她脸上吧唧了一口:“妈,我爱你!”
晏婉如也俯身亲亲她的脑门:“妈也爱你,记住,不许跟姥姥说哦。”
“嘿嘿,你放心吧。”莲莲炫耀般朝我挥了挥信封,高兴极了。
接着,就看母女俩腻腻呼呼地黏在一起,一会儿她亲她一口,一会儿她抱她一下,感情极深的模样。半晌过去,看完了天气预报的晏婉如瞧了瞧女儿的腿伤,便把遥控器交给她,并叫我跟她去卧室。
晏婉如的房间布置大都是暖色调的,很温馨。
除了床桌外,书架旁还立着几个柜式保险箱和古筝笛子等乐器。
我稍稍一愣:“你会弹琴?”
“嗯,要不要听?”
“三生有幸。”
晏婉如噗嗤一笑,“什么有幸不有幸的,你不嫌我噪音就行了。”幽幽雅雅地慢步走到古筝后面,坐下,十根手指轻抚琴弦,宛若古代身份高贵的公主一般,看看我:“……想听什么曲子?旋律太快的不行,我怕吵到邻居。”
我摸摸鼻子:“我不懂,您随便选一个吧。”
“嗯,那好。”
琴声飘扬,十根轻巧的手指碰触到琴弦,溅起阵阵天籁之音。
晏婉如弹奏的是一首旋律极慢的曲子,悠悠荡荡,虚虚幻幻。相比于流行歌曲,我对古筝之类的乐器一窍不通,根本品味不出它的美,但是,晏婉如的曲子却深深吸引了我,并非是听觉,而是视觉上的享受。或许是我太俗了,反正,古筝,旋律,美人,抚琴,种种镜头交织在一起,如诗如画,那一刻,我就觉得晏婉如太美了,美得让人心悸。
曲终。
晏婉如浅笑着一抬头:“……如何?”
我赞叹地点点头:“真好,古筝是您从小学的?”
晏婉如嘴角泛着苦笑,“你也看到我母亲了,她的教育方法比较严厉,我打小就被逼着学这学那,像古筝啊,书法啊,绘画啊,围棋啊,等等等等,呵呵,我都数不过来了。”她给我指了指装裱在墙上的一个“静”字,避风很柔和,“……嗯,当时真觉得挺苦的,但现在想想,倒不这么认为了,每天弹弹琴,写写字,感觉挺充实的,很少有不开心的事儿能缠上我。”
我四顾在屋子里看着晏婉如的书法,一叹气:“真羡慕您,像我,就没什么本事。”我爸我妈都是那种比较实际的人,只看重分数和成绩,那些个旁的歪的从没让我碰过。别说书法了,我现在连钢笔字都写不漂亮。
唉,比起人家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差距太大了。
聊了一会儿别的,我忽然想起桩事情,道:“晏姐,你去过昌化吗?”
晏婉如眨眨眼睛:“去倒是去过,怎么了?”
我道:“我最近想去昌化买几块鸡血石,但火车好像直达不了,想跟您打听打听怎么去最方便最快?”
“喜欢上鸡血石了?”晏婉如一琢磨,沉吟道:“……你稍等。”
她弯腰到了一个保险柜前,拿钥匙打了开,伸手进去,摸出一方带着血色的印章,鲜红的鸡血煞是刺眼,很浓,很艳。她起身走来,放到了我手里:“章还不错,是我前几年去昌化时拍卖得来的,做了两个章,好的这个我自己留了下,差一些的送了朋友,嗯,你要是喜欢,也别大老远跑昌化了,这个送你吧,呵呵,虽说不是最好的大红袍,但血色也占了总体的百分之三十了。”她这块,怎么也值几万了。
鸡血石来说,血量少于10%者为一般,少于30%为中档,大于30%者为高档,大于50%者为珍品,70%以上者珍贵难得,称为“大红袍”。
我忙摇摇头:“谢谢您的好意,但,我是真得去趟昌化,还有其他事。”
晏婉如笑呵呵道:“不会是想赌石吧?”
“呃,差不多。”
晏婉如没意外,哦了一声,定神想了想:“说起来,我家里也真没一块像样的鸡血石呢,不是没兴趣,而是那种极品大红袍实在千金难求,不说它,连高档些的鸡血都难找,我也寻了不少藏家,可人家不愿意卖,嗯,你要是真花低价赌到了大红袍或高档鸡血,记得先卖我哦。”
“您也想要?”我没动脑子,随口道:“那咱俩一起去呗?”
晏婉如一愣,眨着眼睛考虑片刻,笑道:“你什么时候动身?”
“我无所谓,后天大后天都行。”
“我跟家倒是也没事儿,嗯,那……我开车,咱们一起走趟浙江?”
“好。”
第148章 【打错人了!!】
这天早晨。
我打开衣柜门。从架子上抓出几件长袖T恤衫和裤子,回身塞进一个单肩背书包里,再从床头柜里拿来袜子内裤,其他却没再带。今天便是我和晏婉如约好去昌化的日子,虽说要跟外地待上几天,但旅店里应有尽有,也用不着背着牙刷牙膏这些生活必需品了,轻装上阵,大不了到时再买新的也来得及。
出了小屋,我到爸妈的北房吃早点。
老妈没给我好脸色,爱答不理地把面汤往桌上一撩,哼了一声:“这才刚从腰子那儿回来一天,怎么又要往出跑?你消停一会儿行不?”
我拿筷子吃饭,“出去见见世面呗。”我跟爸妈说自己要跟同学去浙江旅游的。
老爸面无表情地吃着面,嘱咐道:“路上小心点,今儿阴天,可能要下雨,别忘了拿伞。”
“不用,我同学亲戚开车带我们去,下雨也淋不着。”
老妈斜我一眼,拿筷子敲敲桌面:“钱够不够?”
“同学请客。花不了多少,我这儿还有呢。”快速扒拉完眼前的片汤儿,我拿餐巾纸一抹嘴巴,“饱了,那我走了,爸妈再见。”
南边云彩灰蒙蒙的,北边倒是无碍,气温二十六七度的样子,空气很闷。
我对着天空整理了一下激动的心情,紧紧背后的书包,慢吞吞地往前门地铁站走。
西南出口那里,一辆奥迪A8静静停在路边,我还离着好远呢,就听A8的喇叭被人按响了,滴,滴,朝着奥迪方向走过去,只见驾驶位的门向外打开,一只踩着高跟鞋、裹着丝袜的丰满美腿探了出来,是晏婉如,她梳着盘发,戴着墨镜,穿了身白色吊带长裙,我还是头一次见她穿的这么性感,好美。
我快走几步:“晏姐,早来了?”
晏婉如成熟的脸庞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上下看我几眼:“没。刚到一会儿,呵呵,嗯,今儿挺帅的。”
“呃,您捧了。”我自己有几斤几两自己比谁都清楚,帅?这个字怕永远与我无缘吧?可晏婉如既然这么说了,我就也道:“您才是,今天真漂亮。”
晏婉如捋捋鬓角的头发,呵呵一笑:“我本来是想穿西装的,可莲莲非给我拿出件裙子,弄得我怪冷的,呵呵,先上车吧。”
我打开车门,“莲莲跟家睡懒觉呢?”
“你才睡懒觉呢!哼!”
刚钻进车里,我眼中一阵错愕,副驾驶的位置上居然坐着莲莲:“你怎么也来了?”
莲莲穿着跟她母亲一样的白色吊带裙,不过与晏婉如的温柔性感不同,她穿上裙子后显得很活力。听了我的话,莲莲小鼻子一撅:“你能来,我凭什么不能来?”
“莲莲,把妈的话忘了?好好跟哥哥说话。”晏婉如坐进车子。对我无奈笑笑:“我这小宝贝啊,就好满世界瞎玩,我知道一说去昌化她一准得跟着,所以干脆没告诉她,可早上我收拾行李的时候,被小东西看到了,非死活求着我带她也去,没办法,就趁着我妈出去遛弯把她带出来了,唉,回去以后,还不知道我妈怎么数落我呢。”
莲莲往那边一靠,搂着晏婉如道:“妈,你真好,我爱你。”
晏婉如没好气地拿食指肚点了她脑门:“就你嘴巴甜,行了,妈得开车了,你去后面跟你靖哥哥玩会儿扑克牌吧,不然路上也无聊。”
晏婉如来之前八成是叮嘱过她,莲莲哦了一声,很听话地开门来了后座,“靖哥哥,玩牌。”叫完这声,莲莲心有余悸地抹了把手上的鸡皮疙瘩:“我了个乖乖,我咋感觉我跟黄蓉似的。”
我也恶寒了下,苦笑道:“嗯,别这么叫了,玩什么?”
莲莲撅嘴一琢磨:“……拉大车!”
理论上讲,北京到杭州自驾车走高速的话。约莫十几个小时能到,但这也仅仅是从公里数和车速计算出来的,考虑到中途收费,吃饭停车,晏婉如的体力,肯定不可能一口气开到昌化,加上跟旅店过夜的时间,大约要一天半吧。
今天莲莲很不错,没太和我作对,老老实实跟我在后座打着牌。
奥迪车速不徐不疾,我们仨人一边说说笑笑,一边赏着四周景色,中午还去超市买了些吃食,跟路旁的草坪上野餐了一顿,打了打扑克,呃,不像赶路,倒像是在游山玩水,当然,这也直接影响了行程,嗯,大约傍晚六七点钟左右,我们只堪堪到了徐州附近。在一个饭店吃过晚饭后。晏婉如提议再开俩小时,不然以这个速度,得两天才能到杭州了。
九点十分,豆大的雨点毫无征兆地从天而降。
见状,奥迪出了高速,踩着一片坑坑洼洼的泥泞土地行进。
看看路标,好像到了宿州市附近,安徽省的最北段。
“这边路况不好,你们坐稳了。”晏婉如扒着方向盘直视前方,“也帮我看看两旁有没有旅馆,咱们今天跟这儿住吧。”
咔嚓!轰隆!
电闪雷鸣。雨点打在车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莲莲怪叫一声:“妈妈,雨下大了,你快点开。”
路很黑,前面空空荡荡,看不到什么建筑物,挺偏僻的地方。开了一会儿,雨越下越大,震耳欲聋的雷声铺天盖地地砸向车内。
莲莲抱怨道:“哎呀,这什么破地方啊,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蓦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