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天下Ⅰ之枋头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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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天下Ⅰ之枋头明月-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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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闵连忙阻止:“今日是初八,七天后就是六月十五。你们三百人马要想进入邺城,除非长了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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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淡雅雏菊
杨忠清晨时刻被劈里啪啦的拍门声叫醒,伸个懒腰,跳下床打开房门,热力十足的阳光迎面射入,杨闵站在门外:“杨忠,怎么还睡懒觉?跟我去吃午饭。”
  杨忠三两下穿上衣服,跟杨闵来到伙房,木桌上摆着咸菜和麦粥,他深吸一口气,闻着熟悉的桔杆燃烧的炊烟味道:“我带来的士卒们都吃了吗?”
  杨闵早就为三百梁兵准备好早餐:“吃完了,和你吃得一样,放心吧。”
  杨忠坐下端起土瓷碗又放下:“叔叔,坞壁突然多出三百人吃饭,存粮够吗?”
  杨闵笑呵呵说:“坞壁五千多户,两三万人口,供养你们三百人不在话下。我们开垦后山空地,自给自足还有剩余,就储藏起来。夏天的麦黍要熟透了,过半个月就要收割。坞壁百姓知道你回来,高兴得不得了,老苏天不亮时一口气杀了五头猪,今晚招待你的兄弟们。”
  杨忠昨夜与叔父长叹,得知大苏战死的消息,神情一黯:“老苏他还好吧?”
  杨闵轻声叹气:“老苏还有小儿子,可是林林是老林唯一的亲孙女,他受不了打击,私塾不开了,每天坐在房间里发呆。还好,林林虽然没有过门,老苏把老林当做一家人,接在家中细心照料。只有见到小苏的时候,老林脸上才会露出笑容。”
  杨忠想起小时候去林林门外偷吃秋薯的情形,心中难过得搅动在一起,沉默一阵,商量帮助杨闵守城的事情:“粮食为守城之本,只要吃饱肚子就心中不慌。叔叔,索虏随时可能围攻坞壁,我们去校场商议守城吧。”
  杨闵爱怜地看着侄子,手指咸菜和麦粥:“杨忠,先吃完吧。”
  杨忠听话地左手抓起咸菜和面饼,右手端起麦粥狼吞虎咽,片刻功夫,面前的碗盘都被扫荡一空。他放下饭碗,擦擦双手,忽然想起明月:“明月郡主好吗?”
  杨闵看出明月来历不简单,将家中最好房舍空出来,打扫干净请她入住,拍着杨忠肩膀说:“明月郡主不能和你们混在一起,她吃的住的都比你们好些。你睡到中午才醒,她和你的士卒们都在校场上。”
  杨忠又拿起一块面饼咬一口,边嚼边说:“我这几年在军营中吃倒胃口,还是家里吃的可口。”
  杨闵露出欣慰笑容:“你多吃些吧,麦粥、面饼和咸菜随便吃。”
  杨忠拍拍肚子:“嗯,饱了。叔叔,我们去校场看看吧。”
  杨闵和杨忠绕出房舍,梁兵聚拢在校场一角,观看坞壁士卒训练。坞壁士卒原先都是耕地的农夫或者城郊的作坊百工,被战火波及,携家带口逃到坞壁,过着平静简单的生活,索虏再次兵临城下,他们不得不拿起刀枪,守卫这最后可以容身的家园。杨忠向梁兵走去,看见晃着马鞭,在路途中与梁兵混熟的明月郡主。杨忠瞟她一眼,却被凶巴巴瞪回来,只好去和梁兵士卒招呼,宋景休走上来笑着说:“老大放心,我们吃得好,睡得香。”
  杨忠正要说话,忽然身后起了一阵微风,一个布衣女孩冲到身边,小拳头在他身上连续敲打三十多下,又踢了十几脚,杨忠才认出刘离。他胳膊一拢,将她高高举起:“呵呵,三年不见,变成了大小姐了。”
  刘离在空中使劲向杨忠踢出一脚,却像碰到石头一般,踢中他前胸铠甲:“坏杨忠,死杨忠,你回来了,为什么不去看我?”
  杨忠双臂用力将刘离在空中甩了几圈,看到明月皱着鼻头,挥舞马鞭怒视自己,立即放下刘离:“小猴子呢?怎么没有见到?”
  刘离被转得头晕目眩,扶着杨忠胸口铠甲:“坞壁被攻破后,很多人都没有回来,小猴子也不知道去哪里,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你和小猴子都走了,没人陪我玩了。”
  老侯在涡阳卖酒,小猴子和高欢去了大漠,时间过去三四年,他怎么还没有回来?杨忠心情阴郁,拉来宋景休和马佛念介绍:“这是刘离,我们自幼一起长大。”
  宋景休看着身穿褐色粗布衣服的刘离,如同看见一朵淡雅的清香的菊花,忽然间呼吸紧张,手心冒汗,自我介绍:“我叫宋景休,出生的时候眼睛比鸭蛋都大,我爸爸又姓宋,因此就被叫做宋景休了。”
  杨忠哈哈狂笑:“你这个名字是这样来的?口风真紧,今天才说出来。”
  刘离离开杨忠,靠在杨闵身边,手指宋景休笑着说:“爹爹,你看他眼睛,真大。”
  杨忠听到刘离的称呼,吃惊问道:“你叫我叔父什么?”
  杨闵抚摸着刘离的头发,露出欣慰笑容:“刘离爹爹牺牲性命将你救出,我看她孤苦伶仃没有亲人,就把她当做女儿。”
  刘离抬头抗议:“什么当成女儿?我就是您女儿。”
  人群一分,挽着袖子的屠户老苏从人群中挤出,从更粗更圆的水桶腰伸出双手,搂住杨忠,乐得合不拢嘴:“哈哈,让老苏看看,这么高?都顶到天了,以前才到我这里。”
  老苏用手在头顶一划代表杨忠以前的高度:“我昨晚听说你回来,今早杀了五头猪和十只羊,我晚上请客,让你三百个兄弟吃饱。”
  坞壁百姓只在年底才杀猪宰羊过节,五头猪和十只羊对任何一家都不是小数字,杨忠心里沉甸甸的:“老苏,见到你就很高兴,何必杀猪宰羊。”
  老苏满脸怒气将杨忠的胳膊甩开:“杨忠,你这样说,老苏不高兴了。你爹爹为了左人城中百姓,连命都不要了,我们见到你就想起他老人家,你再客气,坞壁百姓都不答应。”
  

37,独孤如愿(1)
众人说话间,梁兵猛然哄笑,杨忠向校场中央看去,一名坞壁士卒趴在地上,手中粗铁刀被击出数丈。他对面站立一个身披褐色皮甲,手持铁戈,腰板像弓一样笔直挺拔的英俊小伙子。他将坞壁士卒扶起,不管梁兵哄笑,一板一眼喊着号子,指挥新兵格挡和刺杀。杨忠是练兵行家,每日在军中按照兵种相生相克方法训练士卒,绕有兴致地看着校场,抓起身边粗铁刀和铁戟问杨闵:“叔叔,坞壁还用这些兵器吗?”
  杨闵点头,杨忠连连摇头:“这种粗铁的兵器恐怕不能抵御索虏。”
  杨闵正要说话,一名坞壁士卒格挡不慎,踉跄向前冲去,扑通摔倒。宋景休看得有趣,扑哧笑出声来。倒地士卒爬起来,瞪他一眼,宋景休却不收敛,向马佛念大声嚷嚷:“这哪是练兵?明明是小孩子打闹。”
  坞壁士卒横眉立目瞪向宋景休,指挥练兵的小伙子腾地转身走到他身边:“你说什么?”
  杨闵轻轻向杨忠介绍:“这小伙子叫独孤如愿,也来自武川镇。”
  独孤是匈奴大姓,杨忠立即打量独孤如愿:“叔叔,他眉深高鼻,肤色洁白,不像汉人。”
  武川镇是胡人聚居的地方,杨闵点头承认:“独孤如愿是匈奴人,不想跟随葛荣叛军到处抢掠,便投奔枋头坞。他武艺了得,弓箭可以射穿鹰眼,现在总管坞壁士卒。”
  宋景休吃完早饭,闲了半天,手脚发痒,打量独孤如愿:“不服气?比划比划?”
  独孤如愿挥手让士卒让开空地,手握铁戈,转身走到正中,食指分点宋景休左右巨大眼睛:“眼睛大,本事不一定大,来吧。”
  宋景休怒火冲天,伸手一扯,白袍落地,抓起环首刀就要上前,却被杨忠伸手拉住。宋景休担心杨忠不让他打架:“老大,他找我打架,咱们不能示弱。”
  杨忠想让杨闵见识梁兵的兵器和铠甲,低声吩咐宋景休:“别担心,校场就是比武的地方,我怎么能不让你打?我和你说几句话。”
  宋景休放心走到杨忠身边,听他说完,转身让独孤如稍等,大步向营房跑去。时间不长,他披挂整齐走出来,胸前盔甲寒气逼人。
  杨闵不想伤了梁军和坞壁士卒间的和气,连忙向独孤如愿和宋景休吩咐:“这不是战场上生死搏杀,你们点到即止,不得伤人。”
  独孤如愿拱手答应,宋景休提起环首刀,将兜鍪摘下,扬手掷向地面。杨忠担心他没有把杨闵的话放在心上,叮嘱道:“大眼,听到没有,不许伤人。”
  杨闵从地面拾起兜鍪,上下翻转仔细打量,定睛去看宋景休身上铠甲:“梁军使用两当铠,为什么他的铠甲样式完全不像?”
  梁军普通士卒的铠甲由铁甲片编织而成,前后两片护住前胸和后背,在肩膀处用铁线相连,两面抵挡刀枪,因此叫做两当铠,甲片相叠形似鱼鳞,也叫鱼鳞甲。杨闵见多识广,仔细辨别宋景休身上的铠甲,看出不同:“他身上的铠甲好像是用整块铁板铸成。”
  杨忠手指宋景休铠甲:“那不是铁板,叔叔,你看这铠甲是什么颜色?”
  杨闵看出铠甲的不同:“嗯,这铠甲银光灿灿,绝非普通黑色粗铁。”
  宋景休的铠甲前后各用两块完整的百炼钢板护住前后,刀枪无法贯穿,肩部用铁环结网而成,便于关节活动,铠甲在阳光下熠熠放光,因此为叫做明光铠。这种防护能力极强的铠甲打造起来极为费工,只有陈庆之在涡阳训练的七千精兵配备,其他梁军还在使用普通两挡铠。听杨忠解释完,杨闵还有疑惑:“整块钢板制成的明光铠必然重极,敌兵不和你硬拼,不断变换方位,耗尽你们体力,便处于不败之地。”
  杨忠熟知战阵,笑着为叔父解释:“如果是普通江湖格斗,当然不能披挂沉重铠甲,我们斥侯骑兵平常也只穿轻便的犀牛皮甲。但在千军万马杀在一起的战阵中,叔父请想,那时明光铠有用吗?”
  “我明白了,疆场上两军挤在一起,无法腾挪,铠坚兵锐者极沾便宜。”杨闵恍然大悟,转念一想继续问杨忠:“钢板制成的明光铠,到底有多结实?”
  杨忠手指校场中独孤如愿的铁戟:“坞壁中的粗铁兵器不但无法穿透明光铠,也实在难敌索虏,我们四年前吃了大亏,我爹爹所穿铁甲好过皮甲,仍然被簇头洞穿。”

37,独孤如愿(2)
杨忠说中防守枋头坞要害,杨闵低头沉思不语。刘离靠在杨闵身上,挽着杨忠胳膊东张西望,忽然拍手笑起来,两眼眯成一条弯弯的细线:“杨忠,这个人穿成这种奇怪样子,能打过独孤郎吗?他可是坞壁中厉害的高手。”
  杨忠扫一眼明月,她的目光也向这边瞥来,目光一碰,杨忠视线迅即移开,轻轻将胳膊从刘离怀抱中抽出。明月仍不罢休,笑呵呵走到杨忠和刘离中间:“你为什么总是不正眼看人家呢?偷偷摸摸的胆小鬼。”
  杨忠退后半步,佯装叹气,嘴里反击明月:“北海龙王和马佛念都说你看上我了,我本来不信,你现在老是拿眼睛看我,我就不得不信了。”
  明月哼一声,瞪着杨忠:“谁看上你了?你明明就是一个胆小鬼。”
  刘离好奇地看着凶巴巴的明月郡主发呆:“这个姐姐好漂亮,骂人的样子也十分好看。”
  杨忠捂着肚子,做出呕吐的样子,却根本拿明月没办法。刘离两手穿进杨忠肘间,目光不离开校场上的宋景休和独孤如愿,紧张地抓住杨忠胳膊:“开始打了。”
  宋景休走到独孤如愿面前一丈距离,右手持环首刀,左手竖起金花狮头楯,待独孤如愿站稳,左手一提盾牌,右手环首刀向竖起,刀头飘忽,直奔独孤如愿前胸。他故技重施,希望用盾牌挡开铁戟,贴近独孤如愿身体,发挥短兵器的近战优势。独孤如愿不敢怠慢,手中铁戟顺势改刺为拨,去撩楯牌。宋景休身体藏在楯牌后转动,化解铁戟力道,顺势欺身向前,贴近对方,发挥环首刀近战威力。独孤如愿的铁戟利在远攻,不利近身格斗,向后一闪,仍然保持一丈距离,与宋景休相对而立。两人交手一个回合,宋景休便知道遇到劲敌,用盾牌护住全身,步步逼近。
  独孤如愿不利近战,小心翼翼与宋景休保持距离,周旋寻找对方破绽。他虚晃铁戟,引宋景休举盾去迎,飞速掉转戟头向他暴露在盾牌外的双脚刺去。宋景休运足力气,右手环首刀向铁戟木杆猛劈。寒光一闪,铁戟长杆被无声无息削断,铁戟头叮当掉在地上,坞壁士卒的惊叹声猛然响起。
  独孤如愿转身就退,宋景休并不追赶,笑呵呵等候他从坞壁士卒手中接过一把粗铁刀。独孤如愿自知手中的粗铁刀无法击破对方精良的铠甲和兵器,围绕宋景休不住转动,忽然灵感一闪,找到对方缺陷。宋景休身披重甲,活动极为不便,只要利用速度与他纠缠,耗尽对方体力,取胜不难。独孤如愿手握粗铁刀,心中有底,与宋景休周旋,偶尔攻出一刀,却从不逼近。宋景休只好欺身上前,独孤如愿一挡一格,迅速后退。宋景休久经沙场,立即明白独孤如愿意图,猛然站稳脚步,哈哈一笑,甩手扔掉沉重盾牌。盾牌翻滚到刘离脚下,她伸手去扶,盾牌晃动一下没有离地,用两手才将盾牌缓缓竖起,擦擦额头向杨忠说道:“你这朋友的力气比眼睛还大。”
  校场上形势已变,宋景休抛弃盾牌,双手握刀,身体灵活,迅速接近独孤如愿,环首刀向下斜劈。独孤如愿后退,让过刀锋,身体转到宋景休侧面,粗铁刀尖刺出。宋景休看清来势,不避不闪,用胸膛明光铠对准刀尖,挺身向前压去。右手环首刀毫不放松,凌空向独孤如愿劈去。刘离吓得尖叫一声,用手蒙住眼球,杨闵同时大声喝道:“小心。”
  独孤如愿来不及收刀,粗铁刀猛烈撞击宋景休明光铠上,手腕骨骼咯吱暴响,刀尖如同捅到墙上,无法洞穿。宋景休眼睛一瞪,不但不退,反而用全身力量向前冲去,手中环首刀在独孤如愿头上轻轻一挥,倏然收回。独孤如愿身体急速后退,脱离接触,右手撤回铁刀,盘旋横砍,宋景休手中没有盾牌,大喝一声,双手握住环首刀迎着粗铁刀砍去,两刀在空中相交。金鸣之声响起,独孤如愿手中粗铁刀啪地断为两截,刀尖跌落在地。独孤如愿出刀同时出腿横扫,宋景休大叫一声被踢倒在地。
  坞壁士卒看到宋景休被踢倒,喝彩声响成一片。宋景休一个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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