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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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虹-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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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龙“切”了一声道:“没事也被你劝出事来了。”

我施施然回去对景公公道:“下次听到他们吵架不要叫我,明明是打情骂俏来着。”春满捂了嘴偷笑。

但我后来还是跟倩倩说,你没事的话还是不要以吵架取乐吧,毕竟吵吵也伤感情的。你可知道,上京怀义王府有许多人来提亲了,我皇兄将我打发了,下一步目标就是他了,不知道有多少大臣递了自家女儿的画像进怀义王府,倒象选妃似的,我皇兄都看中定北将军的女儿了我皇兄跟定北将军交情可真好,上回是想将他的二公子推销给我,这回却是将其女儿推给祁龙。这话虽有吓唬她的成份,可也是事实,只是我是决不赞成那定北将军的女儿进怀义王府的,因为她就是那个多嘴的多兰,势利的主儿进府没的弄浑了怀义王府的清气。

吓唬倩倩还是颇有用的,她很老实地向我请教怎样做个淑女,虽然她怎么看也不象,但我还是将美人爹的那一套女人论推销给她了。

结果,隔了两日,祁龙愁眉苦脸地来找我:“雾儿,你去跟倩倩打探打探,我又是何处得罪她了?”

我不在意地道:“没有吧,我没听到她跟你吵啊。”

他却道:“就是这样才可怕,估计是得罪得狠了。她这两日说话都没甚力气,跟蚊子哼似的,我摸摸她额头,她还躲了,但我也总算摸到,不曾发烧。”

我瞠目,倩倩还真雷厉风行啊,将那欲拒还迎、轻言细语全用上了。可是哥怎么那么害怕呢。

我又问:“那她这两日可曾跟你撒娇要东西呢?”

他细想了一回道:“有是有。可我以为是她讽刺我,她以前要东西不是直接抢的么?”

我还是将原由一五一十地向他交待了。他哭笑不得,谁跟她说我喜欢淑女,那还是她么?她这一来,弄得我提心吊胆的。

于是我跟倩倩说,我哥想跟你吵架,想顺便吃豆腐,你就满足他呗。于是倩倩的声音又中气十足起来,不过还真是小吵,吵得颇甜蜜,看着哥这段时间时时牵着倩倩的手,再看看骑了马跟在车边一直不言不语的易戈,我是又羡又妒。

我与易戈,还真吵不起来。现在他对我,人前总是离我三尺。逛个集市,他倒是在前面开路,买了东西他也在后面提着,但绝不会象白抑非般帮我挑东西,新簪了珠花也不会夸,最多便是眼睛一亮。总之,在人前他是护得我周全的护卫。房事上虽也热情似火,不过这热情却需我去点,我若没有暗示,他便死抗着,最后都不敢抱着我睡。幸亏那蓝嬷嬷走了,如果她见回回是我挑逗的易戈,这纵欲这名无论如何是要传出去了。

实则,在人前,他与我最亲密的便是恒山那回帮我解围了。这多少让我有些怅惘,可是我又自问,当初指他时并没打算动心的,对他应该也没有什么要求。我们之间已比想象中的要好多了,为什么我却又欲求不满了呢?

终有一日,我嗔他:“人前为何连我的手的也不肯牵?”

他回道:“亲热,两人之间的事,旁人不须知道。”

可是心中若有情,不是不知不觉就现出来的么?我只能叹息。

逐虹 第二十七章 意外

到了云城,表叔果然便派了徐叔叔带了一小队禁军跟着我,当然,跟北狄的卫队一样,全换了平民服饰。我的皇兄和表叔估计也是商量好了的,云阳对我们带入境的那些人根本无睹,我便跟徐叔叔建议,这两支队伍让他们远远地跟着好了,只徐叔叔与我们同行。

那一日,到了涞水,徐叔叔说要去访个朋友,反正时间不紧,我们便说在涞水等他。过了三日,他回来了,却带回来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有些抱歉地来请示我道:“朋友将外甥女托付与我,让带回岭南,可否跟着车驾同行?”

这当然可以,马车也够大,坐四人完全可以,况且我和倩倩在马车里也呆不久,也会出来骑骑马。

小姑娘名叫沐莺,人娇小玲珑,果然声如其名,婉转如黄莺出谷,也是个活泼之人,初时还有些拘谨,一日之后便也放开了,对我道:“姐姐平和亲近,都不象公主。”我笑道:“你也别当我是什么公主了。”沐莺原是岭南沐家之人,沐家虽有些没落了,但到底也是世家。沐莺道:“我不过是旁枝,也算不上是什么大家小姐。”这姑娘爽利,颇投我意。

离四月越近,越往南,江湖人士便也越多。我们计划先去南郡看外祖的,上次还是前年冬天来的南郡,这回带着易戈,也是他第一次见我祖父。

家中两个舅舅都在,外祖见祁龙和我一起回来,竟出门来迎,说道:“小龙却是有四年未见了,雾儿又带了娇客上门,我要见见。”

我们在南郡辛家颇盘桓了几日,徐叔叔与外祖、二舅本也相识,此番也算是故人重逢,相谈甚欢。外祖见了易戈也颇喜欢,说是人沉静稳重,压得住我,原来我在他老人家眼中便是浮萍,须得牵扯着压在水中的。

倒是大舅感慨说:“雾儿都嫁人了,小龙眼见着好事也快近了。当年,你娘生你们的情景倒仿似还在眼前,祁峰他当时抱着你们……欢喜得都晕了过去。”他话锋一转又道:“只我家子布与子迁竟是没有着落,上门来提亲的又看不上,不如放出去让他们自己寻摸。”他听说武林人聚会岭南,便让子布子迁都去。二舅妈尤其赞同,她说子迁性柔,得娶个江湖上的女子帮衬着。

于是,从南郡出发时,我们的队伍又扩大了一些。

南郡往西,山渐渐地便多了起来。那一日,我们走在山间,南方的天才三月有太阳也晒得颇烈了,正午时,竟也走得有些人困马乏,便寻了条小溪,打算在林下休息。各人便下马下车散入林中。

我们略吃了点东西,沐莺便说想学驾车。其实也并非突然,她之前路上便也提过了,因要赶路,徐叔叔不许。此时,她说,我不赶远,就赶赶试试,你们都别上车。我们所处之地虽为山间,但是个小谷,还算平坦,徐叔叔便也依她一回。景公公略教了教她,便下了车,看她提缰挥鞭。初时她还小心翼翼的,兜了一圈回来,觉得也不难,又重新上路,这回估计是放松了,便抽了一鞭马儿。这车本是两匹马拉的,景公公赶马原本只打个鞭哨,沐莺却是抽到了一匹马身上,那黄骠马顿时便奔了起来,另一匹也被带动了,却因为速度未跟上,吃车辕斜过来敲了一下,嘶叫一声,撒蹄便跑。两马跑得不平衡,这车便在路上七歪八扭地甩来甩去,沐莺在车上惊叫了起来。我与景公公离她最近,见此便都追了上去,这马若乱跑,拐弯处将车甩到山壁上便不妙了。

我要更快一些,好不容易在前面山壁前拉住了一那匹跑在前的马,沐莺回神,也笼住了另一匹,只是那马还在那里乱颠乱跳。景公公赶了上来,去拉那匹有些颠狂的马。不知是因为马儿挣扎还是因为先前因为给马饮过水车驾并未连结实,那马车辕架的系绳忽地便断了,长长的车架忽地扫了过来,我尚未反应过来,便觉得下腹处被狠狠地撞了一下,顿时站立不稳,后退了几步。此时马车正在下坡的路上,山间小路本也不宽,我退了几步一只脚便踏空了。我的心一慌,不由自主地往后便倒。景公公见状大急,却被马车隔着援救不及,惊呼出声。

就见一人如鹰在马车顶上点了一下,转瞬间便捞住我的手臂,将我往怀中一带,坚实的胸膛上有淡淡的松香味,我心一松,由他搂着,稳稳落地。那马车与马儿一分离,便迅速地往下滑去,我抬头看时,马车已被子布和子迁合力拉住,沐莺呆坐车上,花容失色。

我方松了一口气,就觉方才被撞之处疼痛难忍,渐渐地便漫延至整个小腹,便有些站不住了,佝偻了身子,冷汗潸潸渗出。此时如果不是易戈还搂着我,估计就要蹲到地上去了。

易戈察觉了我的不对,一把将我抱起,一向清冷的眼眸中露出焦灼:“你怎样?伤了吗?”

我一向怕痛,此时疼得说不出话来,只拿手按了腹部。易戈急切间便欲解我衣带,我脸红,又说不出话来,肚子痛,又使不上劲,只推他。他后来大约也醒悟了,住了手。却吩咐景公公道:“车还好用吗?快些套好,我们先赶路。”他从未用这种命令的口气跟景公公说过话,景公公略微一怔,却也依言快速去做了。

原本在溪的另一边休息的祁龙和倩倩、徐叔叔也赶了上来。倩倩看我脸色发白的样子,冲着沐莺道:“小姐啊,你倒是学地道一点啊。好学不学,还在山路上学驾车,看你把阿雾害的!”

沐莺一脸愧疚,噙了泪水低头不语,片刻,方挨到我身边道:“祁姐姐,我,我,对不起。”

我冲她和倩倩摇了摇头:“算了,她也不是故意的。”

马车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景公公很快便套好了车,还安抚了马。再上车,倩倩将我抱靠在她身上,春满将我的衣带解开,雪白的小腹上,有一个杯口大小的乌黑印记,我看了一会儿,叹道:“这马车架子,倒仿似给了我一记重拳呢,还好不在心口,要不然还内伤了。”沐莺手里拿着伤药帮我搓揉,一边就在那里掉眼泪,我被她揉得“咝咝”直吸气,道:“唉,我这么痛都没哭呢,你哭什么呀?”

她哭道:“在家,我哥也一直怪我鲁莽,这回真是闯祸了。”

我见她哭得可怜,只好先劝她:“哎呀,出门在外,我就是江湖儿女,这江湖儿女受了这么点伤也不算什么吧?”仔细想想,自己练武以来,竟是没有受过伤。我这江湖儿女的第一伤,竟是马车造成的。

只是我的小腹一直一直地痛。好在,出了山口便是一个繁华的小镇,我们迅速找了家客栈,易戈便出门找郞中去了。他走后不久,我想小解,便要春满扶我起来,走到床后净桶处,还未解衣,就觉下面一热,有东西流了出来。我吓了一大跳,竟是失禁了么?

再仔细看看,裤子上是血,算了算日子,癸水来了。

等郎中来了,我不好意思地让易戈到身边来,低语道:“癸水来了,肚子才痛,不用叫郎中了。”

易戈道:“总是伤到了,还是让大夫看一下吧。”

我无奈,伸出手去,又稍稍地褪了点衣衫。

那大夫竟是再三诊脉,诊完后神色甚是凝重,对易戈道:“夫人是刚刚小产吗?”

屋里的人全都愣住了。我觉得有些好笑:“不可能,我只是来癸水了。”

那大夫道:“不是,夫人你觉得此次的癸水准吗?”

我想了下道:“是晚了四五日,可是我这一路有些劳累,会推迟吧?”

他又摇了摇头:“方才这位公子请我来看跌打损伤,我原本有些不情愿,我们何家,祖传的是妇科,这一点我是不会诊错的。”

这下,我真的傻眼了,喃喃道:“我没想到,我没感觉……”

他又道:“你这胎只得三十余天,常人是没有感觉的。这胎儿落了,或许跟遭击打有关,又或许本身坐胎便不稳,质地不好。”他顿了一下又道:“这胎时间短,流了便也流了,对夫人的身子倒也未必损伤得厉害,夫人看上去底子也颇好。只是这受伤的部位却是不好,正中宫心,只怕以后再孕有些难。我还是先开药调理身子吧。身子调好了,再看这宫病。”

我脑子又不够用了,想了半天才明白是什么意思。想起刑罚中有一种对女子施的宫刑,似乎就是击打子宫部位,令其不能生育。我这是被一架马车上了宫刑了?

房间里太安静了,自从那郞中说完,就没有人发出声音了。

总要有人表个态,我清了下嗓子道:“那个,你们都先出去吧,大夫在就行了。”

沐莺捂着脸大哭着跑了出去。倩倩和春满也转身退了出去。

我将被子蒙上头脸,一声也不想出。却听到易戈的声音:“谢谢大夫,景公公,送大夫,按方子抓药。”

俄倾我听到他的脚步移到床前,一双手将被子从我脸上推下去,他那张平静无波的脸便现在我眼前。他俯身下来,将我紧紧抱在怀中,我的泪水这会儿才滚出来。

他将我抱坐了起来,低头吻上了我的眼,我的唇,渐渐地便狂热起来,我迎合着,只想窒息死了算了。好久好久,他放开我,看着我的眼说:“雾宝,别哭了。回京后可以请御医,即便真不能有孕,我也不在乎。”

我实在忍不住,哭着说:“可是我介意。”

他越发将我搂紧,又继续温柔地亲吻我的眉眼,道:“我不喜欢小孩子,本来也没想这么快要孩子。你不知道,我夜夜想要你,却怕你有孕,方次次忍着。”

我伏在他怀中,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的外伤自然也没那么严重,易戈每天都给我搓揉药,想起来他少年时也是卖跌打药的,自然知道怎么让淤青散得快。

只是内里的调理,我实在是吃不得苦药。我小时候最怕的便是两件事,一是痛二是苦药。还好小时候生病不多,生了病,不肯吃汤药,崐爹也会想办法给我做丸药。

所以春满熬了药来,我每每都是愁眉苦脸地看着,恨不得趁她分心,倒了去。不过她却没有给我这个机会。如此喝了两天,我便宣布自己好了,不肯再喝。春满得了祁龙的吩咐,怎肯信我,依旧煎了来,这回我死拧到底,再不肯张嘴,动粗,她又动不过我。

她懊恼地放下碗去搬救兵,我正觑着那冒热气的汤碗,想着是偷倒在花盆里还是解桶里不易被发觉呢,门声一响,易戈进来了。他不动声色地看着我贼眼溜溜地看着那药碗他脸上一向没表情,看起来都是不动声色的,忽大步走上前来,端起那碗喝了一口,我正目瞪口呆不知他为何要体会我的药,他忽然伸手扣住我的下颏,将唇覆上了我的唇,舌尖一顶,我的唇被启开,那药便被灌了进来。不等我抗议,他反复了几次,那碗药便见了底。原来,那药也不多么,怎么我以前总觉得喝不完?

后来,易戈吩咐春满,她只管煎药,由他来管我服药,不用进来。

逐虹 第二十八章 庆生

我们一行人到岭南时已是三月十五了,岭南首郡墨城许多家客栈都满了,都是江湖人,看来赶来的不仅仅是武林大会定的那些门派,每个门派也未必守约只遣了几人来。当然也有一些与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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