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出不入,必不长久,到了最后难道连祖宅也要卖掉不成?
“罢了,罢了,少爷终究是主,哪怕是犯了天大的过错,也抡不到咱们去指责议论,还是先回去再说吧。”
唐磐石一声长叹,由唐禄搀着抬步向唐修追赶而去,面上的神情较之来时显得更为颓丧。
“哦,对了。”走到村口,唐修止住脚步,淡声向唐磐石二人嘱咐道:“这件事情就先不要让老祖宗还有少夫人知晓了,事已至此,让她们知道了也只是徒增烦恼罢了,于事无补。”
“纵使少爷不说我们也都省得。”唐磐石回声道:“太夫人年岁大了受不得刺激,而少夫人与这件事情又多少有些牵扯,她毕竟是裴家的人,若是知道了裴家所做的这些事情,心中难免会有芥蒂,若是再闹出些事就越发不好收拾了。”
“只是,”唐磐石口中泛着苦涩:“不论是太夫人还是少夫人,也全都盼着今年秋收时的那些余粮,这件事情咱们终是瞒不长久。”
还有一点唐磐石并没有点明,那就是没了这百亩祖田,他们唐府日后该靠什么过活?裴彩儿带过来的那些嫁妆本就不多,便是再省吃俭用,也撑不了太长的时间。
“距离秋收还有数月,这段时间我会想些办法的。”唐修出声劝慰了两句,面上的神色坚毅,双目之中更是自信满满。
发财的门路唐修的脑袋里面不止一条,只是在经历了上一世的大富大贵与大喜大悲之后,他已然再没了当初的雄心壮志。
当年若不是因为他锋芒太过不知遮掩,也不会处处遭人嫉恨,更不会在最后落得一个被自己至爱之人下毒惨死的下场。
甩了甩头,将心中的杂念抛却,唐修迈起脚步,稳健有力地向前走去。
“既然上天又给了一次重活的机会,那就好好地活下去吧!前尘往事已是云烟,管他是古代还是现在,只要活得开心就好。”
唐磐石怔怔地看着已是精神焕发的唐修少爷,轻声道:“少爷倒是豁达,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竟然还笑得出来。”
“什么豁达,我看就是没心没肺。”唐禄撇了撇嘴:“亏得我还以为他变好了呢!石头叔,你说少爷之前说他失忆不会是装的吧?闯了这么大的祸,装失忆倒也是一个妙招。”
“胡说什么!”唐磐石一巴掌拍在唐禄的后脑勺上:“没了老太爷还有老爷之后,现在府里就少爷一个男丁,纵是闯了天大的祸事,难又敢去真个责怪他?你觉得少爷还有必要再去装失忆么?”
“也是,”唐禄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太夫人不问世事,少夫人又刚刚过门儿,现在府里少爷最大,还真就没有人能管得了他。”
“唉!没了祖田,家里的家具器物也被少爷给卖了个七七八八,咱们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唐禄愁眉苦脸地也没了精神,显是他并不相信唐修会有什么好的办法能让唐家摆脱眼下的困局。
“走一步看一步吧,”唐磐石边走边轻声叹道:“实在不行老夫就走一趟长安,便是舍着这张老脸不要,也要为少爷为唐府谋一条出路。”
“长安?”唐禄一愣:“石头叔,咱们唐府在长安还有旁的亲戚么?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
唐磐石双目一瞪:“你个小孩子家的打听那么多做什么?不该问的别问!”
第05章 前尘如梦
山顶,豪宅。
夕阳西下,暖风习习,露天的游泳池旁,唐子悠陪着老婆品酒聊天,手中的红酒是田叶在一处慈善拍卖所得,花了多少钱唐子悠不在乎,重要的是田叶的那一片善心。
摇晃着手中的酒杯,暗红色的酒水在杯中旋转荡漾,与夕阳下的晚霞错落交织,很迷人。
“这酒不错,我很喜欢。”看着田叶娇嫩的脸颊红润饱满的香唇,唐子悠轻抿了一口,叹声道:“只是可惜叶子你现在有孕在身,只能我一人独饮了。”
田叶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看上去已然有了两三个月的身孕,不过她的身材保持得很好,除了肚子稍鼓起了一些之外,身上的其他部位基本上没有太大的变化,仍是那样的迷人那样地让人怜惜。
“老公你喜欢就好。”田叶脸上的笑容很甜美,甜得让唐子悠忍不住低头又想咬她一口。
“老公不要,”见唐子悠凑上来想要亲吻自己,田叶扭头避开,笑道:“你嘴上还沾着酒水呢,我可不想让你伤着咱们的孩子。”
“好好好,全都依你好了吧?”唐子悠郁郁地撤回身子,抬手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知道自己扫了唐子悠的兴致,田叶轻笑着侧过身来,抱着唐子悠的胳膊软声哄了几句,亲自为唐子悠倒了一杯酒之后深情地看着唐子悠双眼有些迷离地糯声问道:“老公,你爱我吗?”
“当然。”唐子悠不是第一次回答这个问题,所以回答地也异常干脆:“你是我媳妇儿,我不爱你爱谁?”
“那你上次说的那个空间,是真的吗?”
“自然不假。”唐子悠道:“不过那个地方现在只有我能够进去,不然的话定会带你进去看看。”
田叶的眼中秋波闪动,接声问道:“那个地方真有那么神奇吗?”
“一眼灵泉一亩地,咱们家这片若大的家业,全都是拜它所赐,能够拥有它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说着,唐子悠扭头看着田叶,深情道:“当然,还有你。”
田叶闻言,缓缓松开了抱着唐子悠的双手,之后怔怔地看着唐子悠:“老公,咱们认识多少年了?”
“五年啊?”唐子悠一愣,没想到田叶会问这个问题,不过他还是温声回道:“记得当年你刚刚毕业却四处碰壁找不到工作,最后竟饥不择食地来到了我刚刚开办的农产品公司应聘。”
“老婆,你知道吗?那天在公司的招聘台前,在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这辈子再也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了。”
“是吗?其实我也一样。”
田叶的眼圈一红,眼中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呵呵,你这是怎么……呃……”
唐子悠脸上的笑容嘎然而止,一股剧烈的疼痛从他的心口传出,手中的酒杯也应声而落,艳红的酒水洒了一地,犹如鲜血一般。
“叶子,这是怎么回事儿?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一声不甘的怒吼,唐修从睡梦中惊醒,眉前额角满是汗迹。
“原来,我还是没有放下……”
一声轻叹,唐修痛苦地闭上眼睛,直挺挺地再次栽倒在榻上,脑袋里面不停地浮现着在他临死之前叶子哭着一遍又一遍地说“对不起对不起”的场景。
“原来从一开始她就是奔着我的那个空间指环来的,五年的感情,还有她腹中的孩子,说到底都只是一个骗局……”
“情是真,骗也是真。”唐修一声轻叹:“她,终究也只是别人手中的一个工具罢了。”
当曾经的甜蜜化作药酒,当曾经的真情已作烟尘,唐修的梦醒了,但是眼角的泪水却仍未干涸。
“算了,算了,所有的事情都已成云烟,现在再想这些还有什么用?以前的唐子悠已死,现在的我是唐修,是唐府的少爷,让我就以一个全新的身份在这个世界好好活下去吧。”
一场前尘旧梦,搅得唐修睡意全无。
翻身下床,随手将挂在衣架上的长衫披在身上,唐修开门走出房间。
早上五六点钟的样子,天蒙蒙亮,唐府里的下人也大都没有起床,府院内寂静一片。
三进三出的院落,唐修的房间就在最后一排的中心院落,空间足够宽敞,院中的花木桌椅也布置得恰到好处,看上去很是舒心。
主卧的一角是一间耳房,是下人们晚上守夜休息的地方,唐修看到里面的灯还亮着,当是一夜未熄,不过从里传出的轻微鼾声让唐修不禁微微摇头,唐禄这小子又偷懒了。
唐修并没有上前将唐禄叫醒,也没有责难怪罪的意思。现在唐府上下可用的下人总共也就只剩那么几个,唐禄能坚持到现在还不离开,已经算得上是难得的忠仆了,不能太过苛责。
“嗯?是什么人竟起得这么早?”
隐约间好像听到左边的院落传来一些模糊的哼哈交淡的声音,唐修缓抬起脚步,循着声音不急不徐地向发出声音的地方走去。
身为唐府现在唯一的主人少爷,唐修并不觉得整个唐府院落还有什么地方是他不能去的,所以走动之间倒也没有太多的顾虑与犹豫。
“不行了,小姐,婉儿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不打了不打了!”
“婉儿,你真是越来真懒惫了,这才活动了多久你就累成这个样子了?”
“哪是婉儿懒惫了,明明是小姐越来越厉害了……”
前脚刚踏进院门儿,听到里面主仆二人的对话,唐修的身形一下就顿住了。
唐府的女人本就不多,而能够被别人称作为小姐的年青姑娘也就只有那么一位了。
裴彩儿,唐家新进的少夫人,也是唐修这具身体的正室夫人,据说唐修之前之所以会在床上躺半个月不能下榻,就是拜这位新夫人所赐,现在还真不是与她见面的时候。
之前二人的关系如何唐修不清楚,不过就这半个月来唐修在唐府的所见所闻而言,裴彩儿对唐修这个丈夫很不感冒,否则的话也不会在大婚的当日一脚将唐修踹伤,更不会在唐修受伤的这半个月内都不来探望一次。
更重要的是,在唐修看来,此女有很严重的暴力倾向,而且武力值也很是不弱,唐修可不想一大早上的就招来一顿胖揍。
好男不跟女斗,君子不立危墙,三十六计,走为上。
唐修转身撤脚,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不过事与愿违,还没等他走出两步,就见有两个倩影一前一后飞速从院内掠出,直接挡在了他的前面,与此同时还有一声清喝在他的耳边响起:“何方鼠辈,竟敢暗中偷窥!”
被人堵在了门口,而且两女的手中都还拿着一把类似于铁剑之类的凶器,唐修定了定神,干笑招呼道:“早上好啊,两位。”
第06章 裴彩儿
两个小丫头冷着脸淡淡地看着唐修,在认出了唐修的身份之后她们手中的凶器已然放下,不过仍是没有给唐修什么好看的脸色。
“哼,你来做什么?”
裴彩儿面无表情地没有言语,倒是她身边的小丫头婉儿在听到唐修干巴巴地问好声后冷哼了一声,并出声质问,显是对唐修这位不速之客并不欢迎。
“兴之所致,随便走走,不想走着走着就到了这里。”
经过了最初的尴尬之后,唐修的心态已然平复了下来,轻轻地直起腰身面色坦然地随声应答。
曾经的亿万富豪,三十几岁的奋斗经历,高官富贾,明星权贵,什么样的场面他没有见过,又岂会怕了两个十几岁的小丫头?
身子挺直,唐修的目光不自觉地便扫视到了裴彩儿与婉儿这两个小丫头的脸上。
婉儿就不说了,谈不上漂亮,但也五官端秀,尤其是一双大眼睛灵活机敏,一看就知道应该是一个顽皮不安份的主儿。
重点是裴彩儿,唐修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有一种惊艳的感觉。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什么是沉鱼落雁唐修没有见过,但是眼前的这个裴彩儿却让唐修知道了什么是人比花娇。
没有浓妆艳抹,没有金环玉饰,但她那一张白净还略显青涩的小脸却一下子印到了唐修的脑子里,怎么抹也抹不去。
琼鼻皓齿,弯眉明眸,怎么看怎么和谐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这是唐修上辈子加这辈子所见到过的最漂亮的女…孩儿,没有之一。
只是脸上的神色有些许悲伤,且双眸之中也隐藏着一丝落寞悲凉之意,不免让赏美的唐修心中有了一丝遗憾。
碧玉有暇,为之奈何?
不过裴彩儿心中的苦楚唐修倒也有些明白,在娘家不受待见,而新嫁的夫君又是一个十足的败家仔,更甚者在新婚之日还被这个败家仔嫌弃并破口大骂,任谁心情也不会太好。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听到唐修在看到她时情不自禁所吟出的这八个字,裴彩的小脸上露出了一丝嫣红,冷哼一声直接绕过唐修进了院子,临近院门时还不忘留下一句:“登徒子!”
“呃?”
唐修颇为尴尬地揉了揉脸,登徒子的意思他当然明白,那不就是流氓的另外一个雅称么?不就多看了几眼,至于么?欣赏,只是纯粹的欣赏懂不懂?
“登徒子!少打我们家小姐的主意!”裴彩儿离开之后,婉儿又亮出了她手中的凶器,冲着唐修比划了两下出声威胁道:“再敢对我家小姐无礼的话,不用小姐出手,姑……嗯,我就能打得你满地找牙,哼!”
婉儿本想说一句姑奶奶,不过一想眼前这个败家仔在名义上还是小姐的夫婿,便不由改开口。
“行了行了,少在这里给少爷我狐假虎威。”唐修抬头瞥了小丫头一眼,淡声道:“这里是唐府,你们小姐现在是唐府的少夫人,所以身为你家小姐的贴身丫头,既然陪着你家小姐嫁到了唐府,就应该学着规矩点。”
“还想打本少爷?”唐修伸手将小丫头手中的铁棍儿给拨拉到一边:“知道奴仆弑主是怎么一个罪名么?借你十个胆子!”
“唔?!”
婉儿怒目圆睁,不过却也不敢真的再对唐修哟五喝六了,以下反上,以奴弑主,不管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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