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力在他们几步外站定,犹豫不定的看着他,这阿力是百乐门的保镖平时颇得徐经理重用,也是见过不少场面的人,徐经理见他如此心知有事,给他使了个眼色,阿力立马会意,老实站在一旁垂头。
燕栩栩见这个情况,开口道,“我先上去了,您处理事情吧。”
“好的,你去休息休息。”徐经理笑着点头。
燕栩栩步子优雅的经过阿力身旁,淡淡扫视,阿力却将头低的更低了些,她心中疑惑,脚下步子却是不停,直往三楼的房间去了。
见燕栩栩走远,徐经理对着阿力道,“说吧。”
原来这阿力拉着容九出了门,把他带到一个僻静的拐角先是威胁,没想到那容九还横得很,“我警告你们可不要动我,要是伤着了我小心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阿力嘿嘿笑了两声,上去就是一拳,喝问道,“我今个还真想知道是怎么个吃不了兜着走法。”说罢,对着小腹又是一拳。
那容九这下知道痛了,捂着身子,嗷嗷直叫,“你们不要过来了,不要过来。”
阿力见他怕了,沉声问道,“那就说说吧,你是哪家的狗奴才。”
容九一听这话仿佛看到了救星,“我说,我说,我是督军府的啊。”
阿力一听这话黑了脸,退后几步,朝着一旁的手下使了个眼色,几个人上去又是一阵拳打脚踢,“哎呦哎哟,不要打了啊。”
“还不说实话,哥几个可没什么耐心。”
容九抱着头,身子发着抖,哀叫,“我真是督军府的人啊。”
“胡说,督军就在百乐门坐着,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我看你是不怕死了,给我打。”
“啊,别别,你们听我说完啊,我不是和督军来的,我是跟着督军未来的夫人杜小姐来的。”几人一听这话停了手脚,看着阿力没了主意。
阿力一听这话皱了眉,“杜小姐?杜文英小姐?”
容九见他明白了,忙道,“是,是,就是她。”
阿力心底信了三分,脸上却是阴恻恻一笑,“你唬我吧。”
“不敢啊,大爷。”容九几步爬到他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那杜小姐现在就在包厢里坐着呢;您要不信可以叫人去看看。”
阿力见事情严重,没想到这位杜小姐会来,对着旁人道,“看好他。”自己忙回了百乐门找徐经理报信。
这边徐经理越听眉头皱的是越紧,脑门上豆大的汗流了下来,急的是直拍掌心,“这下可怎么办的好,这杜文英可不是好惹的。”
“经理,这位杜小姐怕是为木小姐而来。”阿力道。
“废话,这还用你说,我不知道。”徐经理瞪眼,这杜文英是未来的督军夫人来百乐门能有什么好事,必定是听了什么风声,找情敌来了。
阿力见徐经理着急,靠近道,“经理,听那小子的话,他们怕是把燕小姐当做木小姐了,我们不如将错就错,现在木小姐可是不能露面的。”
“这??????” 徐经理犹豫,木卿卿的真实身份知道的也就阿力,徐经理,喜妈妈,郑爷四个而已,她是绝对不能曝光的,否则郑爷哪里不好交代,他有些动摇,“可是栩栩那关也不好过啊。”
“这简单,不用燕小姐亲自出面,不是有喜妈妈么?她可是燕小姐的妈妈啊,她出面不是合情合理么。”阿力继续道。
徐经理一听眼睛亮了起来,认同了这建议,一拍阿力的肩膀,“你小子越发长劲了,不错。”
阿力见事成了,舔着脸笑道,“还不是仰仗您提拔。”
“成,就这么办,你现在去找到喜妈妈,把事情和她说了,那个老人精有的是办法。”
“我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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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文英倚在沙发里,一手揉了揉太阳穴,一手托着茶杯,抬眼往门口看了一眼,皱了皱眉,这容九办事真是不靠谱,竟然去了这么久,要不是她不想在这种地方抛头露面也不会带了他来,真是不省心。
她把杯子放到桌上,理了理衣角刚要起身,就听见容九的声音响起,“小姐,您还在么?”
“在。”
“那我进来了。”容九语毕弯腰走了进来,他身上有些脏,走路一瘸一拐,全身灰扑扑的,脸上倒是没有什么异常,杜文英看见他身后的人眼角一挑,容九走到她跟前讨好道,“这位就是燕小姐的妈妈。”
喜妈妈早从阿力那得了信,几步上前,行了个礼,眼角带笑道,“这是刮的什么风,把杜小姐刮来了,招待不周您可得见谅,哎呦,怎么能让您呆在这个地方,来人快来人,把上好的茶给杜小姐沏来,把包厢改到舞台前面去。”喜妈妈这咋咋呼呼的一顿嚷,又是寒暄又是叫人,直喊得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杜文英在这。
杜文英皱了皱眉,倚在沙发上道,“不用了,我就在这坐着。”
喜妈妈笑着上前,殷勤问道,“杜小姐玩的可尽兴,要不要去跳一曲。”
“不必了。”
“那要不要叫人来给您表演?”
这喜妈妈明知她的来意就是不提,问来问去,都是一堆无关紧要的话。
杜文英也不含糊,全部拒绝,仰了脸直接道,“我想见见燕小姐。”
喜妈妈一听,脸上带了为难,“这本来吧,杜小姐是贵客栩栩肯定是要来的,可是她如今有客人,怕是没有时间。”
“没有时间。”杜文英一张脸无喜无怒,慢慢重复。
“是啊。”喜妈妈赔笑附和。
杜文英细长的手指慢慢划过披肩,有些漫不经心,勾了唇角道,“那便算了,本来也就不是什么非见不可的人,就是见了怕也是没有什么话好说,只不过,”说到这她抬了眼,一双眸子锐利深刻,看着喜妈妈似笑非笑,“我有一句话,还望妈妈转告。”
“什么话您尽管说,我一定转告。”喜妈妈见杜文英虽然不悦也没有追究的意思,一口答应下来。
“我常听人说,□无情,戏子无义,燕小姐在百乐门喝什么酒唱什么歌跳什么舞见什么人无所谓,只是我可不希望将来在督军府看到什么情深似海,矢志不渝的大戏。”
这话说的十分不留情面,犹如无声耳光直接打在了脸上,喜妈妈是场子里的老人了,又带着红了半边天的燕栩栩,谁见了不给个笑脸好言两句,倒是许久没有听得这样厉害的话,脸上僵了僵却还是忍下笑着接受了,“老身都记下了。”
一旁的容九见事情解决也是暗自松了口气,总算逃过一劫,他想起阿力那张凶神恶煞的脸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杜文英见她答应,也不想继续待在这个地方,悠悠的站起身,理了理衣角,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不急不缓的离开。
喜妈妈一直送到门口,又是叫车又是开门,等杜文英车消失在转角,一张脸迅速垮了下来,往地上啐了一口,“什么东西。”
喜妈妈虽然今天被人挤兑但是心底却十分舒坦,因为面对一个挂着脸摆着架子却连对手都弄错了女人她哪里能不在心底偷笑,什么□无情,戏子无义,没爹没娘的丫头,摆什么督军府人的款,看谁笑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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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台,卿卿正卸着装就见喜妈妈一脸高兴的推门进来,一见她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您这是怎么了,在外头捡钱了?”卿卿打趣道。
“可比捡钱痛快多了,”喜妈妈那喜滋滋的样子不知道多美,她凑近卿卿,促狭道,“我听说督军给你送东西了?”
卿卿撇撇嘴道,“是啊。”
“肯定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吧?”喜妈妈满脸的好奇。
“了不得?算是吧。”卿卿想到自己收到的礼物,眨眨眼点点头。
“在哪?”
见喜妈妈两眼快放光的样子,卿卿朝一旁的盒子歪了歪头,喜妈妈激动的跑到一个精致的盒子前,麻利的打开,双手直抖,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这,这是什么?”
要是你们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稀世珍宝可就错了,里面端端正正的摆着一本书,上头用正楷写着“茶花女”三个字。
“书?”喜妈妈的脸如同川剧变脸,一下子垮了下来,脸上灰扑扑的,失望道,“这算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啊。”
卿卿一手架在椅背上,学着她之前的表情也促狭道,“世界名著可不就是了不得的东西么?”
喜妈妈哭丧着脸,“你就别逗我了。”
卿卿见她这个滑稽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霍震风还真是和常人不一样,竟然想到送她茶花女。
“对了,”不知她又想到了什么来了精神,用胳膊杵杵卿卿,“我听说督军还要带你去参加晚宴?”
不提这个还好,一听这个卿卿的脸垮了下来,这霍震风给她送东西送本书也就罢了,带她参加晚宴本来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她要在众人面前亮相也是迟早的,可是,那天为什么偏偏是董佳佳的生日会啊,这下子,她的校园生活怎么办。
“怎么了?”见她脸色不好,喜妈妈问。
“这个宴会是我同学的生日宴,这一去不就穿帮了。”卿卿无奈回答。
“这可怎么办?”喜妈妈一听也急了。
“不知道啊。”卿卿摇摇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时间不早了,我要走了,明天我找郑爷再说,对了燕小姐走了没有?”
“走了走了,早走了,你不用担心会碰到她。”喜妈妈挥挥手轻松道,卿卿和燕栩栩是见过面的,她和郑爷商量过后还是觉得不要和她直接碰面的好,这样麻烦也少些。
“那我走了。”卿卿带上帽子,拿起外套穿上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道。
“好的,路上小心啊。”喜妈妈点点头嘱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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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容九犹疑的看着杜文英,不知如何开口。
杜文英看着窗外流动的景色恍若未觉,过了良久,她淡淡的声音传来,“什么事?”
荣九忐忑的问道,“您为什么不要他们把燕栩栩叫来见您,那个女人可是嚣张的很。”他今天受了燕栩栩的教训,原本想着能在杜文英这讨回来,没想到杜文英这么容易就放过她了。
可能是觉得自己动机不纯,容九又慌张的补充道,“我的意思是,她仗着督军竟然不来见您,我们给她个下马威也好让她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杜文英听完他的话,抬眼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他,眼底带着讥诮,冷声道,“她还不配。”
容九一听,急忙附和道,“对,她给小姐提鞋都不配,有什么资格让小姐见她。”
杜文英心底厌恶,不想再看容九谄媚的脸,转过头看着街上昏黄的灯火,那样短促微弱的光芒,像是生命的流逝和脆弱,她想起哥哥死的那个晚上,四周是炸响的炮火,空气中弥漫着硝烟,鲜血,腐烂的味道,她蜷缩在霍震风的怀中害怕的发抖,听见他低沉好听的声音哄着自己,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一辈子,她垂了头,心底微微发烫,这三个字让她一直坚持到了今天,让她一直为了能成为配得上“霍震风”这三个字的女人而努力,她看着他从籍籍无名到威震五洲,而她则从一个幼小的女童成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
杜文英对着车窗上映出的自己缓缓勾出一个微笑,是的,他们之间的羁绊是没有人可以斩断的,他们之间的过去是没有人可以替代的。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不要霸王我啊
话说我还是很勤快的,捂脸···
楠竹基本已定,乃们自己琢磨去吧····
☆、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
微风带着凉意吹进窗户,白色的窗帘被吹动的在空中翻飞,窗外鸟儿正欢快的鸣叫,仿佛有用不完的劲。
卿卿还在床上沉睡,似乎觉得鸟儿太扰人清梦,无意识的皱皱眉,一扯被子,翻了个身,把整个脑袋埋进了被子,大半个身子露在了外面,露出雪白莹润的肌肤。
婉翠端着碗热腾腾的馄饨兴奋的进来,见卿卿的睡相,偷偷一笑,将碗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走到卿卿身边,扯扯她蒙住头的被子,“姐姐,姐姐。”没想到卿卿听后不仅没有醒来扯了扯最后身上的被子将头蒙的更加严实了。
婉翠无奈的又扯了扯被子,“姐姐,有又好吃又香的馄饨哦,你不起来我挠你痒痒了。”
见卿卿还是没有反应,婉翠伸出手,用指甲轻轻在她的脚底挠着,一下两下,卿卿敏感的缩了缩脚,藏了起来。婉翠又把目标转移到另外一只上,卿卿又缩了缩,这下婉翠学聪明了,一下子抓住她的脚踝,五指上阵,一阵狠挠。
卿卿挣扎了一会,终于坐起来,喊道,“别,别挠了,救,救命啊,救命啊。”卿卿一阵哭天抢地的求饶。
婉翠一叉腰,神气的看着她,“看你还赖不赖床。”
卿卿用手指抓了抓凌乱的头发,睡眼惺忪,靠着床,半眯着眼无奈道,“我都快困死了,你再让我睡会嘛。”
婉翠一挑眉,一把拉开她的被子,“你还敢说,谁叫你每天那么晚回来,学校到底有什么事要忙到那么晚的啊?”
卿卿慢悠悠的打了个哈欠,并不回答,吸吸鼻子,睁眼一脸期待,“这个香味是,三鲜馄饨。”
婉翠撇撇嘴,“就你鼻子灵。”
转身走到桌边,小心的端到卿卿面前,献宝的转上一圈,下巴要翘到天上去了,“我可是赶了个大早去买的,怎么样香不香?”
卿卿吸了一大口气,哈,真是香啊,不由的咽了咽口水,昨天忙了一天,晚上又去百乐门唱歌,回来就倒头睡了,现在她是真的饿了。
卿卿笑眯眯的“啪嗒”一口亲了上去,“我就知道婉翠最疼我了。”再耍宝的朝她脸上抹上一把,手感真是嫩滑啊,果然是青春啊。
“姐姐快去洗漱吧,不然一会凉了,这个啊,趁热吃才好。”婉翠被卿卿调戏的脸上火烧火燎的,羞着推她。
“我马上起来。”卿卿点着头下了床,脚上穿着拖鞋,婉翠帮她拿来外衣,见她毛毛躁躁的说道,“慢点。”
“好啦好啦。”卿卿边往外走边回头说道。
她们住的是个筒子楼,厕所和厨房都是公用的,她这一层有四个住户,一边住的是一对老夫妻,一边住的是几个工厂女工,还有一户倒是从来没有现身过,不过卿卿听老夫妻说起,好像是码头工人。
楼道上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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