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花中路私立协济医院怪谈-南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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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花中路私立协济医院怪谈-南琅-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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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脑中不禁浮现出刚刚那个模糊的影子,抱着小孩站在女厕所的门口,直勾勾地看着我们。
  “我,我想回去了。”心里突然很慌张,我拉住群芳姐。
  马玉却好像没有听到我的话,又“噔噔”几步往上爬。群芳姐一边安慰已经在发抖的我,一边也拉着我往上爬。
  爬到四楼的时候,我觉得我已经快站不住了。“我要回去……”我用很低的声音说,觉得自己都快哭出来了。
  马玉却冲我一笑,说:“我想上厕所。”
  群芳姐赶紧拉住她:“你别再胡来了。”
  马玉撅起嘴,不满地说:“你们怎么这么当真?不就是我们天天待的医院么?四楼女厕所谁没来上过啊!再说了,我是真的想上厕所,你们要是害怕,就留在门口等我吧。”她一向自诩天大地大什么都不怕,肯定也早就想展示一下自己的胆量了,也不知是不是跟院里几个男医生打了赌,可是怎么能拖我下水呢!
  群芳姐想了想,只好说:“你快去吧,我们在门口等你。”
  马玉咧开嘴笑了一下,举着唯一的手电筒朝几步远的女厕所走去。我和群芳姐相互挤在一块,靠着墙,在黑暗里静静地等着马玉,眼睁睁地看着那一点手电光拐进了女厕所。
  “不会有什么事儿吧?”我拉了拉旁边的群芳姐。
  群芳姐没有说话。
  马玉进去不久,就有一阵哗哗的水声传来,我有些奇怪地看向群芳姐,她完全融进了黑暗里,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是从她抓着我的手感觉她很镇定。
  水声一阵一阵的,这个声音是浇在地板上的,听起来……不像是在上厕所,倒像是在……洗澡。实在太奇怪了,马玉到底在厕所里干什么?我不敢吭声,却忍不住有些发抖。
  这声音持续了好一阵,终于停了下来。不见一丝光,我仿佛置身在巨大的黑色的空洞里,只听得见滴滴答答的水声。
  滴答,滴答。
  水声变得有节奏起来,并且声音越来越大,似乎在慢慢地向我们靠近,就像有个湿漉漉的人滴着水在向我走来。我简直能感觉到那一点点水也向我脚下流过来,没有声息。
  群芳姐抓紧了我的手。滴答的水声一点一点地从我们面前过去,像一团朦胧的雾气飘过。我们俩被吓得动弹不得,寒毛阵阵竖起。
  黑暗里,不知道眼前这带着水声走过的是什么,是谁,连呼吸的气息都没有。马玉?是不是马玉?马玉是不是又想吓我们?
  我很想问出口,但是接下来更加奇怪的声音吓得我差点坐倒在地——
  是婴儿的声音。很微弱,但是我肯定没有听错!群芳姐的故事竟然是真的!我紧紧抓着群芳姐,感到她也在发抖,而且手心冰冷。
  婴儿在笑。面前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滴答滴答的水声,还有咯咯的稚嫩的笑声在我们面前回荡。
  太可怕了!
  在医院里工作,常常会听见这种咯咯的笑声,婴儿们有时会很突然地咧开嘴,咯咯地笑起来。大人们也会跟着笑起来,那一刻十分温馨。但是在此刻,这种声音却完全是煎熬,我禁不住想,婴儿们突然笑起来,是不是因为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逗弄他们?
  终于,这笑声渐渐小了,滴答声也似乎朝走廊更深处去了,渐渐弱下去。
  “咔嗒”一声。是开门声。
  我的直觉告诉我,那是我待的中医科的门。
  “就是……就是这个声音。”好半天,听到旁边群芳姐用颤抖的声音说。听到她的声音,我好像一瞬间得到了一些力气,这才感觉到脸上凉凉的——自己居然真的吓哭了。
  “是不是……真的有人在?”我心有余悸地问。
  “你……你感觉到人气了吗?我是说,呼吸声,或者体温什么的……刚刚靠得那么近……”
  “没,没有……也有可能我没注意到……”我赶紧把眼泪擦干净,实在太不争气了。
  “我们过去看看,还是等马玉出来?”群芳姐又问道。
  刚刚那个,会不会就是马玉?我想问,但是没有问出口。马玉已经进去很久了,哗哗的水声不是她又是谁?刚刚走过去的不是她又是谁?
  但是婴儿……我不敢再想了。
  我们在门口战战兢兢地又等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马玉的动静。
  “这个是什么?”群芳姐突然疑惑地说着,蹲了下去。
  “啪”的一声,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没一会儿,一束手电光照出来。群芳姐手里拿着刚刚捡起来的手电筒,脸色苍白。不知道什么时候,马玉的手电从厕所里滚出来了,被群芳姐捡到了。我就愛手機電子書網
  “马、马玉呢?”
  “你听!”群芳姐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又朝走廊那边一指。
  那边的楼梯好像有人在上楼,噔噔的。是不是楼下护士站的人上来找我们了?正好等他们过来,可以一起进去看看马玉到底在搞什么鬼。我一下子松了口气。
  上楼的声音越来越大,已经快走到四楼了。
  “是陈娟!”群芳姐突然大叫起来。
  陈娟?是谁?我有点没有反应过来,今天没有叫陈娟的值班吧……陈娟?我的心一惊:“群芳姐,你不会是说那个陈娟吧?”群芳姐却没有回应我,拿着手电就朝那边走去。
  “等一下!你是不是听错了!怎么可能听声音就知道是她呢?再说,马玉……”我一个人不敢停留,追了上去。我的心跳越来越快,有一种不祥的感觉笼罩在心头。难道还有比刚才更糟糕的事吗?
  我真想立刻回去,但是没有手电,没有群芳姐,我一个人怎么敢穿过楼道,再在黑暗里下到一楼去……还要路过那个女厕所……
  昏暗的手电光里,我每走一步都心里发毛,总觉得周围有什么未知的东西在涌动。要是困在这里回不了家怎么办?我简直不敢想。
  再走几步,就要到中医室了。那个起大火的房间,是医院里十分不祥的地方……前面手电光的边缘在墙角浮动着……快过去,快过去……我在心里默念着,可群芳姐却一下子停在了中医科的门口。
  “她在这儿。”群芳姐一字一句地说。
  “什么?”我愣住了,又反应过来,“群芳姐,你怎么了?那个陈娟,她,她早就失踪了啊!”
  “她在哭……”群芳姐拿着手电,喃喃自语。
  “群芳姐……你不要吓我……”我觉得眼泪又快涌出来了,周围一片冰冷漆黑全部向我涌过来,简直快喘不过气来。
  突然,她手一抬,电筒灯光直直射向了门上方的玻璃。
  “啊啊啊!!!——”
  我不知道我当时怎么能发出那样恐怖的尖叫声。
  在灯光照到门玻璃的一瞬间,我看到一张巨大的脸贴在上面,那是婴儿的脸,焦黑的,咧着嘴,没有牙齿,黑乌乌的眼珠,小小的焦黑的手扒在玻璃上,好像在看着我……
  我失去了所有思考能力,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她在这儿!她在这儿!”群芳姐却在激动地叫着,“她在哭,她在哭……”然后,她好像疯了一样,开始敲门,“是她,一定是她,她的什么我都知道,我都知道!”
  模糊的意识告诉我,群芳姐说的那个“她”是陈娟,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执著,为什么她今天一定要来看看……
  “妈妈?还是孩子?”群芳姐突然扔下手电,高声喊着“陈娟”,一把推开了门,一股热浪猛地从门后袭来。
  起火了?
  朦胧中,我好像看到群芳姐冲进了门中,然后我眼前发黑,一下子什么都不知道了。
  附:其后,因惊吓过度昏迷的李婷,被当夜听到尖叫声赶到的值班人员发现带回。马玉和刘群芳从那夜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事后检查女厕所和中医科,并没有任何异常。

  06
  “你看,我就知道后面还有故事。”路遐说着,转过头,却发现孙正被呛得满脸通红。
  “好像,真的起火了一样……”孙正尴尬地捂着嘴直起身来。
  路遐也用手捂着口鼻,说:“你有没有想过,刘群芳最开始听到的那个婴儿的声音,其实是活的婴儿发出的?”
  “什么?!”孙正叫了起来,又突然一顿,马上说,“当然是活的,不然还能是什么?”
  路遐忍住笑,把记录向前面翻了几页,推到还在咳个不停的孙正面前:“一开始被几个护士讲的故事忽悠了,反而把一件很简单的事看复杂了。”
  孙正抬起头来看着他,等着他的答案。
  路遐闷闷的声音从指缝里透出来,继续道:“假设这么一个故事,一个从很遥远的乡下来的女人,到了城市,从来没见过世面的她,成天被人嘲笑,被人看不起,她恨不得忘了自己的出身,所以隐藏自己的身份,要假装过一个体面城市人的生活。”
  孙正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可是,这个女人在老家结了婚,生了孩子,丈夫在家里种地,自己也跑出来工作,孩子丢给家里老母亲照顾。这个女人似乎下了决心要重新开始人生,好长时间不和家里联系,结果丈夫病死了也不知道,老母亲无依无靠,带着外孙女跋山涉水地到城里来投奔女儿。”
  孙正明白了他的意思,说:“所以,李婷在门口遇见的大妈就是这个女人的老母亲带着外孙女?”
  路遐苦笑着摇头:“这个时候遇见的,恐怕已经不是本人了吧……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孙正扬起眉,等他做出更合理的解释。
  路遐避开孙正的目光,咳了一声,又转回话题:“总之,这个女人被突然出现的老母亲和还是个婴儿的女儿吓坏了,自己苦心塑造的形象就要被她们的出现给完全破坏了,自己又会再一次成为嘲笑的对象了。而且她只是个清洁工,哪儿能找到住处给母亲和孩子呢,于是,她偷偷把她们安排住在了医院里面。”
  孙正睁大了眼睛,恍然大悟:“你是说,她瞒着别人,让母亲和孩子晚上到四楼的中医室去睡?不,那时还是普通内科,也就是说还有诊断床。”
  路遐投去一个赞同的目光,又继续说:“四楼内科室提供了住宿,母亲和孩子晚上还能到女厕所洗澡。但是这个无比虚荣的女人每天都过得心惊胆战,因为医院里渐渐传出了四楼夜晚有婴儿哭声的传言……”
  “所以,之前四楼女厕所有水声是因为她的母亲和孩子在洗澡或者洗衣服,这样说来,晚上女厕所听到婴儿的哭声也是正常的,因为她的孩子就在那儿。”孙正接道。
  “而这天晚上,刘群芳去四楼上厕所,正好听到了那个婴儿的哭声,吓得回了护士站,也同时吓坏了那个女人,所以当晚她的反应比刘群芳还大。”
  “等一下,”孙正打断路遐,“有没有可能,刘群芳那天晚上发现了事情的真相,只是没有在记录里面写出来?”
  “你是说,她在维护这个女人?”路遐看他一眼,又笑了,“这样的女人根本就不值得任何人为她撒谎!那晚老母亲可能碰到了什么不太会用的电器,电路老化起火,这个狠毒的女人大概想着正好一了百了,狠心把门锁上,让孩子和老母亲活活烧死在里面!”
  孙正皱着眉头听他讲完最后一段,质疑地问:“你怎么确定是她把母亲和孩子困在里面的?孩子的尸体呢?这女人又去哪儿了?”592ьοοк。cοм
  路遐环视一周,语气不容置疑:“我们被困在这里,就是最好的证据。”
  “你真的觉得是陈娟故意不开门,让她们被烧死在里面吗?”孙正还有些疑问。
  “是的。陈娟这样虚荣的女人很容易迷失自我,女人有时可以狠毒得惊天动地。”路遐的脸也似乎被热得红红的。
  “狠毒得可以烧死自己的母亲和孩子?”孙正还在争论,“即使她迷失了自我,但你难道不相信人心总是向善的?”
  路遐扬起嘴角:“即使她没有过这样的想法,但趁着大火,她也可能产生一瞬间的邪念……”
  孙正没有继续为陈娟辩论,只看了路遐一眼,眼神里是不赞同。
  路遐继续解释:“抬出来的那具尸体,就是她被活活烧死的母亲。至于孩子和那个女人本人……我想,大概也是入‘穴’了吧。困在这个‘穴’里,永远面对着黑暗,永远也走不出去,就是对她最好的惩罚。”
  孙正突然对“永远的黑暗,永远也走不出去”这个想法感到了一丝恐惧。他之前一直没有真正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此刻在这样炙热的环境下,心忽然凉了一凉,怔怔地看着路遐问:“困在这里的人,都是应该受到惩罚的人吗?”
  路遐一愣,马上说:“当然不是,也有很多偶然的。你看,在这个医院,其实每天都在上演着过去发生的事情,消失在医院里的人其实每天都在医院来回走动着,重复着消失前的动作,就好像两个平行世界,多数时候不会发现,只有气场突然改变,在某个时刻和你相吻合,你才会遇见。即使已经入了‘穴’,也不一定会遇见每一件发生过的事。就像李婷和刘群芳后来在医院又遇见了那场大火的再现,也是偶然的。”
  孙正陷入了沉思,眼里一向坚定不移的光芒逐渐暗淡下去。
  接受现实,拼命挣扎,最后绝望,这是人在黑暗的绝境中最常见的心理反应。如果孙正真正意识到现实,开始绝望,那么他们可能永远走不出去了。路遐只好故意大声咳嗽两声,吸引孙正的注意,然后尽力提高音量,说:“但是,正是她们后来这次事件,让我们有了逃出去的机会。”
  孙正抬起头来看着他,已经热得满脸通红,路遐从他身上仿佛也看到了自己现在狼狈的状态,却不得不继续保持十分的精力,说:“我们还有机会。你看这个记录:她们到了四楼,马玉进了女厕所却再也没有出来。这个时候出来的,不是马玉,而是大火当晚事件的一个重演。”
  滴答,滴答……好像那个湿漉漉的人滴着水在向我们走来。
  婴儿在笑……
  面前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滴答滴答的水声,还有咯咯的稚嫩的笑声……
  “你看,这个时候,是那个大妈洗完澡,带着那个孩子从厕所里出来,孩子可能被大妈逗乐了,所以在咯咯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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