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婶儿说他的手已经无法恢复,不能弯曲就做不了很多事情,庄婶儿还告诉她曾经亦南辰就是这个左撇子也拿回来很多的奖章,而现在这只手等于半废了,还时不时地伴着大汗淋漓的疼痛。
就这一会儿
她那点儿软心肠又有些泛滥了,自己只是失去爱情,而他,失去的却是整个不同的人生。
看他老是把目光瞟向自己面前的那盘水晶饺子,她犹豫了半晌,伸出一只手指把那盘子慢慢往他面前推了推。
饺子被她包成一个个老鼠的模样,薄薄的皮鼓鼓的小肚子,还有两只黑黑的小眼睛,很是可爱精致。
宁错错不知道亦地辰属老鼠,对这人人讨厌的东西他自己却有一种异样的喜爱。
亦南辰停下夹菜的手看她,她刚才一直盯着自己受伤的手让他很是恼火,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施舍么?
可怜么?
他高傲的男性自尊怎么会允许一个女人对他露出那种同情的眼神?微眯的棕色瞳眸里溢出阵阵的不郁,正在这时
庄婶捧着一盆鱼汤放在桌上,嘴里还嘀咕着说
“少夫人,你最近身子不好,这是昨天庄叔从家里带过来的天然鱼,我煮了给你补补身子,快吃吧。”
她的声音不大,却是能清晰地传入两人的耳朵。
宁错错感激地朝她笑,她知道庄婶儿的好意,故意说给亦南辰听。
但是庄婶儿不知道,他从来,都不是会怜香惜玉的主儿,那些人前偶尔的温柔,也只是为了让她更加地难受而已。
何况,还是这个毁了他一生,他恨不得扒皮拆骨的女人,更是不可能得到他一丝的怜悯。
在他的面前,她感觉自己的喉咙都是闭塞着的,无法吞进一口食物。
却是那鱼的腥味,引得胃里的酸水不断往上冒,她捂着嘴几声干呕,手不小心拂到庄婶儿放近她面前的汤碗,一碗热气腾腾的汤在白色大理石桌面上四散开来。
亦南辰放下手中的餐具,紧抿着薄唇直直地看她。
他的面上无一丝起伏,黑棕色的眼眸深不见底,宁错错慌了神,这样子看不出情绪的他,着实让她害怕。
在外厅的庄婶大概是听见声音,匆匆地跑进餐厅。
看着桌上的情景她慌忙拿来抹布准备打扫。
“让她来。”
亦南辰瞥了一眼尴尬地把手停在空中的庄婶儿,扬起下巴指了指对面的宁错错。
庄婶也是这个家的老人了,整个家里,没有人不怕亦南辰的怒气,她左右为难,错错唇角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意
“我来吧,是我不小心倒掉的,你去忙。”
接过庄婶儿手中的抹布,手刚落到桌面,对面的男人又冷冷地说
“你确定你要用这个东西擦吗?喏,桌上那个,把它吃掉,一点儿都不能留。”
宁错错看见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下那条翻着白眼直挺在桌面上的鱼,只觉得一种艰涩的液体,在瞬间布满她的整个心脏。
亦南辰,何以要这样羞辱?
她失去爱情失去自由,原本只为程飞黎的平安和沉沉的那份歉疚,如今她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他还有什么能让她低头?
她站着未动
两人谁也不肯退让般地对视,庄婶儿在一旁急得团团转却也不敢靠近,看她倔强的模样亦南辰轻哼几声
“宁错错,长脾气了,不错啊,敢给哥哥叫板了,是不是觉得我现在没有了筹码就天高任你飞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玄关处从他的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扔到她面前
“自己看看吧,我说过,在我面前,收起你那点儿让人鄙视的傲气。”
就凭他这句话,错错就已知晓那袋子里肯定是对她不利的东西,可她又不能不看
松开拳头颤抖着手把里边儿的东西拿出来,这一看,让她顿时小脸血色退尽,面色如霜
这一份
竟是她爸爸宁波贪污挪用公款的证据。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是不是神经错乱了,爸爸向来节俭清廉,她做梦都想不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但亦南辰笃定的眼神,自己手上那条条证据,不管她心里有多么不愿承认,也没有了反驳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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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预告——它叫蛋蛋
69 蛋蛋
但亦南辰笃定的眼神,自己手上白纸黑字的证据,不管她心里有多么不愿承认,也没有了反驳的底气。
“吃吧,既然庄婶儿的一翻心意,你也不能浪费不是?”
宁错错颤动着喉头,拿起桌面的筷子,忍含着满眼悲泪,小口小口地把已经冰凉的白肉送进嘴里。
亦南辰看她一眼,拂袖去了书房。
压迫呼吸的身影一消失,她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就冲向卫生间撕心裂肺地呕吐起来,眼泪顺着眼角不可抑制地流下,直到嘴里尝到丝丝苦味,才软倒着跌坐在地。
半小时后
宁错错扶着墙从卫生间出来,客厅里空无一人,桌面已经被收拾干净,准备回房的她看见几个女佣围在别墅大门的出口处,一脸兴奋地对着什么指指点点,还有时不时传来压抑的尖叫声。
错错本也好奇想去看看,可她现在手脚很软又无力,迈出的步子都像踩在棉花上一样虚浮,想了想还是准备上楼睡觉。
谁知还没转身,便听见身后几声惊呼,伴着一个白色的圆球向她飞奔而来。
熟悉的感觉,她好似很自然地就蹲下身张开手臂,那团白影一个跳跃便蹿进她怀里。
“蛋蛋?”
一瞬惊讶过后,待看清怀里的小东西,错错高兴得几乎流泪。
蛋蛋是只白色博美犬,是她和程飞黎刚恋爱时一起养的,他们买的时候蛋蛋还只是刚几个月的幼仔,现在它已经两岁多了,长得娇小玲珑又聪明好动,飞黎经常说,蛋蛋就像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一样。
她也已经好几个月没见着蛋蛋了,只是,它怎么会在这里?
想到这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抱着蛋蛋就飞奔到大门口,隔着高高的铁门,除了烈日下的斑斑树影,哪里还有一个人的影子。
蛋蛋也扭着脑袋一直往外张望,宁错错知道,程飞黎肯定来过,蛋蛋从不会跟着陌生人离开。
神色黯然地走回厅里,拜托庄婶儿去超市的时候顺便帮忙买些蛋蛋常吃的粮食和用具……
程飞黎从花坛的后面慢慢走出来,清瘦的身影泄露了他的悲伤,这悲伤又化作锥心的疼痛溶进这沉沉的暮色之中。
他也看见了
看见了宁错错见着蛋蛋时惊喜的眼神与焦急地寻找他的渴望,看见了她瘦得几乎可以穿针的下巴,还有那不再有明亮色彩的双眸…
心里突地涌起轰然的狂喜,是不是,她和他一样不能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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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
星空格外灿烂,宁错错带着蛋蛋去花园里散步,亦南辰最近常在家里,为避开他时不时的冰冷眼神,她把自己和蛋蛋的餐桌设在偏厅。
晚餐时没见着他,她想,大概他出去了吧。不过她不会去问更不会关心他的行踪。
蛋蛋来了后,她觉得自己身边总算多了一个亲人,不再那样孤独寂寞,她看着蛋蛋,一遍一遍思念着飞黎,想像他如从前一样宠着她,陪她笑陪她闹……
头顶是闪亮的漫天星月,花园里一片寂静,拿了一个花色的圆球陪蛋蛋在草坪上玩儿,她扔出去,蛋蛋飞快地跑过去用嘴叼回来又放在她手里。
如此一直反复……
还是那只花色小球,还是那只可爱聪明的蛋蛋,场景如此熟悉,只是她的对面,少了熟悉的那个人。
一个恍惚,手里的球偏离方向,咚地就落进前方的游泳池,小球在水上漂浮,蛋蛋好似很兴奋,撒开小腿儿就冲着球奔过去。
错错终于回过神一把抱住它,蛋蛋仍是不停地在她怀里挣扎,她摸着它的背企图让它平静下来,可似乎今天这样并不管用;
蛋蛋乱挥的脚指甲划破她手上的皮肤,手疼一松,蛋蛋就掉进了水里。
她慌忙本能地就去救蛋蛋,结果,
扑通,扑通
两个落水的声音
错错不会游泳,泳池的水足以到她的下巴,几个起落,她扑腾两下就开始往下沉。
冰凉的水从四面八方向她涌过来,压迫着她的呼吸,蛋蛋游过来咬着她漂浮在水面上的衣服想把她拖上去,宁错错挥了几下手臂之后就停下不再动弹。
她想起飞黎沉痛的眼神,与杨霄霄相携的身影,亦南辰恶魔的笑容和她欠的那一身沉重的债……
如果她死了,是不是一切就可以平息了;
如果她死了,是不是就不用活得那么痛苦了;
那就让她死吧,用她的生命去结束一切苦痛,洗净她身上所有的罪……
在她静静地闭上眼准备献出生命那一刻,岸上顿时喧闹无比,几个隐在暗处的模糊身影突然显现
片刻之后
呛了水的错错被暴怒的亦南辰拖到房间,重重扔在地上。她不断地挺身费力咳嗽,水珠至苍白瘦削的脸庞滚落。身上薄如纱的衣裙紧贴肌肤,曲线蜿蜒。
亦南辰侧头一个眼刀,门口岿然不动的几位保镖瞬间闪身不见。
宁错错自生自灭地躺在地上,尽管难受非常,嘴角扬起的,却是没心没肺的笑。
死不了么?
真的是连死都不行么?
亦南辰一把扯下身上湿湿的外套,屈膝将她压在身下,单手撑在她的脑侧,膝盖霸道地已经挤进她两腿之间,脑袋悬在她头顶上方喷着冷气
“想死?宁错错,你以为你死了,就算是还清了么?”线条明朗的面容在幽幽冷光下阴鸷犹如阎罗,让人惧至心底,却仍是英俊无敌。
刚才阿峰报告说夫人跳水,他到现在还记得自己当时心脏那一瞬的震颤,招呼都没打一声就结束了那样重要的视频会议。
他赶到的时候她已经被阿峰从水里救了起来,苍白着毫无血色的脸软绵绵地躺在草地上。
那一刻
亦南辰心上涌起几乎淹没到头顶的恨意,他她为什么想死?凭什么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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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预告——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从今天开始征集小包子的名字哦,有好想法的亲赶快留言告诉慕容,是男宝宝哦
70 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那一刻
亦南辰心上涌起几乎淹没到头顶的恨意,她为什么想死?凭什么想死?
宁错错凌乱还滴着水珠的长发湿漉漉地粘在尖俏的脸庞,她虚弱的睁开眼,渐渐清晰的视线里映出那张她最不愿意看见的脸,而此时她的眼里,无一丝惧色。
她觉得自己真的是愚蠢,她为什么该死?她又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死?
对!
该死的从来都不应该是她,她要好好活着,活着看看这个人渣将会遭到上天如何的惩罚?
她应该要恨,恨上天为何让她遇到这个撕碎她人生的恶魔?恨上天为何要让她欠上这个撕毁她爱情的浑蛋,更应该恨,恨软弱的自己亲手断送了自己的幸福……
她已经失去了一切,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呢?连死都不再害怕的人还有什么值得她害怕的呢?
他爱怎样就怎样吧,除了这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她已经一无所有。
思及此
看向亦南辰的眼神更是平静,仿佛她现在正安静地躺在床上酝酿睡意一样的平静。
亦南辰无法忍受她的忽视,掐着她下巴的手青筋毕现,宁错错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只剩下满心的麻木和渐渐失去温度的冰凉。
可他那双冷酷的眸里为什么除了暴怒还会有担心?担心?担心什么?
担心她死了没人让他折磨了么?
真是可笑,而她似乎也真的笑了出来,她眉眼弯弯似乎很欢乐地勾勾唇,像一朵摇曳在枝头上的小花,冷艳清新。
仿佛,头顶上那男子的怒意,才是让她开心的调剂品;
抬手揪住他半敞的衣领
“想死?亦南辰,我怎么会想死?我还要好好活着,我要睁大眼睛看你这个毫无人性的畜生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亦南辰愣住,这女人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没想到,敢这样明目张胆地跟他叫板?
只是
这样有脾气的她让他除了生气,还有一种说不清的东西在心底轻轻地流动。
来不及分辩那说不清的东西是什么,又听身下的女子咯咯笑了几声,然后用他从未听过的轻佻语调说
“亦南辰,我知道我欠了你,欠你的,我会还,但,请不要为难那些不相干的人,等我们两不相欠的时候,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不相干的人?谁是不相干的人?程飞黎么?她到现在还在为程飞黎着想,到现在还在护着程飞黎;
那他呢?
谁来安慰他的痛苦?谁来护着他?那个唯一会惜心护着他的人因为她而半死不活地躺在那张床上,他心里的伤又有谁能看得见?
还说什么两不相欠?门儿都没有,他永远不会让她两不相欠;
不会放过么?
亦南辰恶狠狠地想,那是他要说的话。
深幽的眸中燃起惊涛骇浪般的火焰,身体略动,宁错错已经被他呈抛物线姿态凭空扔到前方的大床上,不待她起身,亦南辰整个身体的重量便压了过去。
他动作迅速地伸手拉出颈上的领带缠住她的双手,绑在床柱上。
宁错错刚刚恢复一点儿力气,挣扎着就想起身,心下惊恐未过,亦南辰抓住她的纤细脚踝,不知从哪里摸来两根领带把她的脚一并绑在了床尾的床柱上。
直到
那个阴森森的眼神,手里捏着一把明晃的小刀出现在她的眼前,平静的眸底,终于开始出现了恐惧
宁错错晃着头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手中的利器,想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但是,以他的变态程度,就算把她分尸,亦是可能。
奈何四肢被缚,她只能不停地扭动着身躯试图减缓他的逼近。
“亦南辰,你这个变态的男人到底要干什么?”
“变态,骂得好啊,那如果我不做一点儿变态的事情,是否,太对不起你的称呼了,宁错错,你永远都不要妄想两不相欠,对了,楼下那只白毛狗是程飞黎送你的么?嗯,我最近听说一种狗肉的新吃法,咱明儿个也试试怎么样?你说,如果和人肉一起,是煎?是炸?或是炖了吃的味道更好?。”
在此时的宁错错眼里,他可怖的面容完全像是地狱魔鬼一样的狰狞,让人惧至心底,心惊胆颤。
她不停地摇着头
不!
不要!蛋蛋不能死,她也不要死,就算要死,也让她选一个死法,她不想被划得面目全非,六亲不识。
亦南辰一步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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