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的车开走的瞬间,男子回过头来。
是陆子喻!
真的真的是陆子喻!
苏色色发足狂奔:
“陆子喻,等等我!陆子喻,你等等我呀!等等我!”
的士没有停下来,很快,便渐渐开远了。
苏色色追了在的士的后面,拚命地追赶,但她的脚,似乎有千斤重量,无论怎么发狠,怎么用力,还是跑得慢吞吞的,像了电影中的慢镜头。
的土终于看不见了,没了踪影。
苏色色跑不动了。
她无助地站在马路中间。
身边的车辆,不停地从她身边飞速而过,一辆又一辆。她站在那儿,那么伤心,那么痛苦,那么的绝望。她哭了,泪水一串串地落了下来,那委曲无助的嚎啕声,一下一下的,响彻云霄。
哭着哭着,苏色色醒了过来。
原来,她还真的是哭了,在梦里哭,枕巾湿了一大片。
苏色色怔了好半天后,才起床。
她找来冷水,洗脸。
清醒过来后,苏色色想起梦中的情景,不禁失笑。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嘛?陆子喻怎么会不要她?陆子喻不过是忙,没空而已。也许,陆子喻也想着,她要高考了,为了让她安心学习,就暂时没找她。不是说,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吗?
她想他,想得要疯了(3)
苏色色这一想,便释然了,化思念为学习动力。
只要能够上省城读大学,她还怕没机会和陆子喻在一起么?
终于,苏色色毕业了。
终于,黑色七月来了。
高考结束那天,长长的半年时间没出现的陆子喻,到县城来了。苏色色刚刚从考场出来,远远的,就从学校的门口看到陆子喻。他站在第一次来学校找苏色色的那个角落,还是像那次一样,低着头,很寂寞地抽着烟。
陆子喻又老了许些。
但陆子喻再老,还是一个风度翩翩,迷人的男子。
陆子喻夹在人群中,还是那样的鹤立鸡群。
苏色色怔在那儿,百感交集,瞬那间,就有要落泪的感觉。
这个时候黄昏已经来了。夕阳在山的那边,艳丽无比,金光万丈,金黄色的光线照耀大地,落到苏色色身上,脸上,直把苏色色的眼睛刺得睁不开来。
大概是那股光线太强烈了,苏色色的眼泪,还真的落了下来。
一滴。
一滴。
又一滴。
陆子喻来了,应该开心才是,怎么哭起来了?是不是应了那句话,喜极而泣?苏色色连忙低头,偷偷地把泪水擦了,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便抬起脚,小跑着,要朝陆子喻跑过去。
苏色色太久太久没有见到陆子喻了。
她想他,想得要疯了。
刚跑了几步,苏色色的跟前,突然就横着一个高挑的身影,猛地挡了她的去路。那个高挑的身影,存心的要和苏色色作对,苏色色低着头,向左,那个高挑的身影就挡在左,苏色色向右,那个高挑的身影亦往右,苏色色停,高挑的身影也停,苏色色走,高挑的身影也走。
苏色色只好站住了,恼怒地抬起头来。
原来那个高挑的身影,是骆家伟。
骆家伟也是刚刚从高考试场出来。他的动作也真快,不知道从哪儿买来了一束鲜花,捧了在手中。
你的追求者很有趣(1)
骆家伟笑眯眯的立了在苏色色面前,看着苏色色。
苏色色没好气:
“骆家伟,你干嘛?”
骆家伟笑容可掬:
“没干嘛,只是高考结束了,想和你一齐庆贺。”
苏色色想着陆子喻,没心思和他扯,跺着脚说:
“你让开!改天再庆贺,现在我没空。”
骆家伟斜了眼睛看她:
“没空你干嘛?”
苏色色不答他,侧过身子,绕过骆家伟,用了迫不及待的表情和动作,又再次向陆子喻跑去。
不知就里的骆家伟,追了过去。
随后,骆家伟就看到苏色色冲到一个男子跟前,略略地仰起头,痴痴地望着她。那个男子,一身白衣,高且瘦,已不年轻了,有着略略苍白的皮肤,薄薄的嘴唇,但他是那样的儒雅,身上散发出浓郁的都市气息。
骆家伟认识他,他在小镇住的时候,骆家伟见过他。
他是苏色色迷恋的那个老男人,叫陆子喻。
骆家伟追到苏色色身边,他叫她:
“苏色色。”
苏色色把痴迷的目光,从陆子喻的脸上移开来,转到了骆家伟身上。苏色色换了另外一种表情,有点厌恶,她皱了皱眉,不耐烦地说:
“又干嘛啦你!”
骆家伟心里不是滋味,鼻翼酸楚极了。
怎么说,骆家伟也是个优秀的男孩子,长了眉清目秀,178公分高的个子,学习成绩不错,会弹吉他,爱打篮球,开朗,活泼,被众多女生追逐着,视为心中的白马王子。而骆家伟对那些女生,从来都不屑一顾,他喜欢的,是苏色色。他把苏色色当了宝,但苏色色,却把他当了草。
骆家伟不甘。
真的真的不甘。
他到底,哪里比那个老男人差?
他有什么不如他的?
骆家伟紧紧地盯着苏色色,一字一句,一字一句地说:
“没干嘛!我只是想告诉你,苏色色,我喜欢你。”
你的追求者很有趣(2)
苏色色把脸涨了个通红:
“骆家伟,你胡说些什么?”
骆家伟认真:
“我没有胡说!苏色色,你也是知道的,我喜欢你,喜欢了很久很久!就是因为喜欢你,我才回了学校,才读了高中。也是因为喜欢你,我才那么努力地读书,是为了能够追上你。”
苏色色手足无措,一张脸涨得更红,直红到脖子去。
其实,这些苏色色一直知道,只不过她装傻,因为她的眼里,除了陆子喻,再也容不下别的男子。
苏色色没想到,骆家伟竟然会公开表白出来。
而且,是当了陆子喻的面。
陆子喻不露声色,好像与他无关,表面上看上去,也没有特别的不高兴,只是微笑着,看着他们。
苏色色不想给陆子喻误会了去,不管旁边有着许多同学,也不管那些同学都朝了他们看过来,反正,苏色色不管了,什么都不管了,她紧紧地挽着陆子喻的手臂,紧紧地依偎在他身边。
苏色色小声的,坚定地说:
“我已有男朋友了!他就是我的男朋友!”
苏色色又再说:
“我爱他!很爱!很爱!”
那些朝他们看过来的同学,脸上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很多人在窃窃私语。在他们眼中,陆子喻做苏色色的男朋友,是真的真的,太老了。
远处,有人低声地说:
“一个风华正茂的女孩子,找一个老男人,是不是贪图他的钱?”
又再有人说:
“这个有可能哦!她如果不是贪图他的钱,干嘛要和他在一起?笨呀,他都这么老了!”
苏色色气得满脸通红。
陆子喻哪里老?他才三十九岁!三十九岁的男人,正是最有魅力的时候,就像一朵鲜花,开到最极致的那刻!还有,苏色色才不是贪陆子喻的钱,陆子喻见不得很有钱,他没有车子,住的房子也是租来的,如果陆子喻真的很有钱,他早已去法国巴黎了,他又怎么出现在这儿?
你的追求者很有趣(3)
苏色色爱的,是陆子喻这个人。
哪怕,陆子喻是个穷光蛋,她也爱。
苏色色紧紧地挽着陆子喻的手臂,不肯放开。
现在的苏色色,刚刚结束高中生涯,已不是高中生了。学校的老师不给谈恋爱,是担心会影响学习,现在高考结束了,老师已管不着!还有还有,她已十九岁了,离国家规定的结婚年龄,只差了那么一岁,谈恋爱也属于正常。
陆子喻气定神闲,不温不火,一直是浅浅淡淡地笑着。
什么是成熟男人的风范?
这便是了。
骆家伟望望苏色色,又瞅瞅陆子喻,心中不得不承认,其实他们两个,除了年龄相差得太多,倒是挺相配的一对。
不是有句话说么,年龄不是问题,身高不是距离。
只要当事人你情我愿,又与旁人何干?
骆家伟把手中的那束花,塞到苏色色的怀里:
“苏色色,这些花是我专程定的,现在送给你!”
骆家伟又再说:
“苏色色,如果哪一天,你不爱他了,或他不爱你了,记得来找我!苏色色,我会永远等着你!”
说完后,骆家伟便跑了。
很快,没了踪影。
苏色色拿着花,发愣。
那花,是新鲜的桔梗花。像卵状披针形的青叶子,细致脆弱的花瓣,花朵有暗蓝色,也有暗紫白色,开得极灿烂。
陆子喻看苏色色,突然就轻轻地笑了起来:
“色色,你的追求者很有趣!”
苏色色很窘,恨恨地说:
“谁要他追求?”
陆子喻说:
“漂亮的女孩子,身边总少不了男孩子的追求!啊对了,色色,你知道桔梗花的花语是什么吗?”
苏色色摇头:
“不知道。”
陆子喻说:
“桔梗的花语有两种,一种是永恒不变的爱,一种是无望的爱。”
苏色色又再次发愣。
骆家伟送她桔梗花,那是什么意思?到底是代表永恒不变的爱,还是无望的爱?抑或,两样都有?
爱了就爱了(1)
苏色色不知道。
苏色色更不知道的是,桔梗花虽然是骆家伟送的,但桔梗花的花语,却真正能代表此时此刻陆子喻的心声。
陆子喻心里,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陆子喻希望,他对苏色色的爱,能够是永恒不变的爱。但事实上,陆子喻对苏色色,却只能是无望的爱。个中原因,并不完全是因为他比苏色色大了二十年。
这次,陆子喻在小县城多呆了一天。
苏色色兴高采烈,抹了去年陆子喻给她买的却一直舍不得用的桃粉色的口红,把小小的微翘的唇涂得鲜嫩欲滴,穿上了喜欢的碎花裙子,然后搀着陆子喻的手臂,笑得像一枝花似的,和陆子喻去逛街。
陆子喻陪了苏色色去淘女孩子喜欢的玩儿。
买了蝴蝶发夹,夜光手镯,银质的玫瑰小耳环。为了能够戴上耳环,苏色色还很勇敢的,在自己的两边耳垂,各打一个洞。
耳朵打洞的时候,不是很痛,那个店主用酒精先给耳朵消毒,再拿着激光枪,对着苏色色的耳朵扣动了扳机,耳轮中就听“嗒”的一声,便OK了。但苏色色,还是张了嘴巴,“哎哟!哎哟!”的乱叫,叫完了便嬉皮笑脸的对陆子喻说:
“美丽总要付出代价的,对不?”
又再说:
“因为你在身边,所以就叫响亮点,好让你心痛。”
陆子喻啼笑皆非,他习惯性的刮苏色色鼻子:
“淘气!”
苏色色歪着脑袋瓜子问:
“我是不是很讨厌?”
陆子喻说:
“不!你很可爱。”
苏色色仰起头,“哈哈”大笑,也不怕惹来别人怪异的目光。苏色色真的不怕。也没什么好怕的。没偷,没抢,没杀人,没放火。不过是谈恋爱,光明正大得很。
遇到相熟的人,苏色色也大方介绍:
“陆子喻,我的男朋友,是个画家呢。”
陆子喻只是笑,没说“是”。
爱了就爱了(2)
也没说“不是”。
默认就等于承认了,对不对?
苏色色也不在乎别人不以为然的目光。
都说中学是谈恋爱禁区,大学是谈恋爱天堂。刚刚结束高中生涯,还没真正踏进大学校门的苏色色,就迫不及待的向世人展示着,她谈恋爱的甜蜜。
为什么不?
三年来,苏色色等的,就是这一天。
不远处的一间音像店,放着震天动地的音乐,有歌声流窜了出来,充斥着繁华地带,一个女歌手唱着:
“……爱一但发了芽,就算雨水都不下,也阻止不了它开花。你是你他是他,何必说狠话何必要挣扎。别再计算代价爱了就爱了,若失去感觉算了就算了,结果别去管他爱了就爱了。别再自我惩罚做了就做了,结果别去管他爱了就爱了,别再自我惩罚做了就做了……”
苏色色觉得这首歌很有道理。
别去计算代价,别管结果,别做我惩罚。
爱了就爱了。
两人逛了大半天街,后来逛到一个窄小的花铺前,苏色色一眼就看见挂在铺子里面的各种五颜六色的鲜花手串,一朵一朵的小小花,半开半闭,或盛放到极致,由红的丝线串着,美不胜美。
苏色色连忙跑进去。
她拿起一串茉莉花。
那些茉莉花,洁白,细腻,清芬。
苏色色爱不释手。
“老板,多少钱一串?”
“五毛。”
“给我两串。”
“好咧。”
苏色色挑了两串,一串比较小,一串比较大。小的那串戴在自己右手腕,大的那串戴在陆子喻的左手腕。男左女右嘛。然后苏色色的右手,紧紧握着陆子喻的左手。两串茉莉花在两人的手腕上,更觉晶莹剔透。
苏色色笑得花枝招展:
“我们是情侣茉莉花手串。”
她问陆子喻:
“漂亮不?”
陆子喻溺爱地看着她,笑:
“漂亮!真的很漂亮!”
因为,我没法做牛郎(1)
苏色色不知道,其实茉莉花,只有一天的花期,到了晚上,那些洁白细腻清芬的茉莉花会陆续死去。
后来的后来,苏色色想,他们那天,把茉莉花手串戴在手腕上,当作为情侣手串,是不是暗示着,她和陆子喻的爱情,也会像茉莉花那样短暂呢?
逛了一天街后,肚子饿了。
他们去吃大排挡。
苏色色吃得津津有味。
陆子喻也吃得津津有味。
后来他们还比赛,看谁吃的鱿鱼串最多。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陆子喻是近苏色色,变成了老顽童。真的,陆子喻很久没有玩得这么开心过了。
上次开心,也是一年前,和苏色色在游乐园。
而上上次开心,则是在很多年很多年以前,久到,陆子喻都差不多要忘记开心是什么滋味了。
晚上,月亮出来的时候,苏色色和陆子喻坐在河畔的草地旁看星星。
夜色很好,星光灿烂,月亮弯弯的,周围布满了大大小小,忽明忽灭的繁星,点缀了整个美丽的夜空。
苏色色问:
“七月七是不是快到了?”
陆子喻说:
“快到吧?”
苏色色说:
“真好,牛郎和织女又准备能够相会了。”
陆子喻突然想起,他在一个论坛上看过的一篇文章:陈世美,司马相如,牛郎,这三个男人让你选一个做丈夫,你会选哪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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