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蕊安静地听完窝阔台的话,还没说什么,合丹却一改冷静常态,护在花蕊面前对着父亲说道:“父王,你明知道她与儿臣的关系,为何还要如此之说,分明是在为难她。”
巴特尔此时机敏地闭口不言,冷静地观看窝阔台怎样处理这件事。
“是吗……她与你是什么关系?我又怎么为难她了?”窝阔台此时当着巴特尔以及其木格的面,完全没有打算给合丹留下情面。既然老天把当事人都聚拢在一起,他就想干脆一下把问题统统解决了。
其木格与父亲的态度不同,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合丹真的一时冲动把自己撵回娘家,就算有父亲及可汗护着这个问题不可能出现,那么要是合丹随这个汉人女子一同离开呢?自己岂不是在这草原之上更没有了指望。所以她现在最需要的是和平解决,就像她之前所说,只要合丹答应接纳她,她是不计较代价的。
合丹则被父王的问题给问住,论名分,虽然花蕊实质性地成为了他的女人,在外人面前却无法给她个响亮的称呼,这也许就是他的症结所在,那就是尽快给心爱女人一个名正言顺的称呼。
“可汗怎么会为难我……”花蕊说着冲着窝阔台莞尔一笑,干净的眸子清澈如虹。
“蕊儿……”合丹眼神怜爱地看向花蕊。花蕊轻轻对他点了下头,让他不必为自己担心。
窝阔台看了,心中一颤,望着合丹好似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不也是如此对待他的亲生母亲的吗?在看花蕊,那温和的微笑里,好似对合丹是存在真情的,难道是自己猜测错误,他们两人之间是有真爱的?窝阔台不敢确信,但是心里却稍稍松懈不少,毕竟他反对花蕊的目的主要是怕合丹走自己的老路子。当然相比前一个问题,他更希望合丹找到自己的真爱,当初把金国公主赏给他也是这个初衷,谁知竟也不如他的意。
现在分析看来,合丹是找到了自己的真爱,作为父亲他只要在确认花蕊的情义是否真假,就没有什么可阻拦的理由了。至于巴特尔的阻挠,他会找一个适合的借口,让巴特尔以及全族的人像亲人一样接纳花蕊。
想到这里,窝阔台抬眼紧紧注视着花蕊,依旧紧绷着脸说道:“你是个聪明的女子,但是你的出现却伤害了别的女人,你不觉得这样做可耻吗?”
花蕊敛神,清凉的眉心拧紧,不回答反问道:“如果我不出现,可汗您觉得就不会伤害到别的女人吗?”
窝阔台一听,心中又是一颤,这个问题他还真没考虑过,让她一说出来,果然是这么个道理,原来自己之前的顾虑阻挠经过这一问,都显得那么的没有分量可提。
其木格听了心中一沉,心里也非常清楚,自己与合丹之间根本不是花蕊存在的问题,就算没有她的到来,她与合丹之间还是会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巴特尔有些不耐烦了,听来听去也没有听出个所以然,这怎么行?他必须尽快解决这个问题,最好现在就能把这个汉人女子赶出草原,他才可以心安。“可汗,请您记住对我的承诺,我科尔沁部虽没有千军万马,却是草原水草最为丰富的地方,可以养得起千军万马……还请可汗为了我们草原族人的团结一心,能够替族人多加考虑。”
窝阔台听的出来巴特尔这是在给自己施压,但是现在他的心意变了,为了他亏欠最多的儿子合丹,他想给这个汉人女子一次机会,只要让他看出她的诚心,他会给儿子做主给他所要的幸福。
可是面对巴特尔他不能说出心中所想,一时又匮乏应对之策,正在筹措思索间,其木格站了出来,对着父亲说道:“额祈葛,蕊姑娘说的有道理,既然您已经知道我与合丹之间的事情,那么女儿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我与合丹之间根本不关蕊姑娘的事,所以,我想自己去解决,希望额祈葛不要在插手此事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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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人心叵测1
其木格一席话让在场所有人都大为吃惊。只见她眼神复杂地看了眼花蕊,之后期盼地看向合丹继续说道:“我愿意接纳蕊姑娘,我们一起和睦地好好在草原上生活……你看行吗?”
降低身份的祈求,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怜悯,巴特尔看了,唉的一声,生气地坐了下来,不去看女儿那张哀求的表情。
窝阔台也闷声不语,作为长辈,他可以在大事面前给孩子们指引方向,给他们说明道理,但是有些事情也是无法代替的。就比如现在,其木格提出的请求,只有合丹自己才能够拿出主意。
合丹则眉头深皱,一时陷入纠结之中。本来心中除了花蕊是没有任何女人的,可现在听了其木格哀怨的祈求,他竟狠不下心肠,也许是因为想起了已故母亲的原因,他不忍看着另一个女人也步入母亲的后尘。
花蕊好似感到了合丹的为难,反正她对合丹也没有什么真正的感情依赖,所以,对他身边多一个女人或是少一个女儿也没什么感觉,便主动对着其木格开口说道:“感谢王妃的厚爱,把蕊儿当做自家人,我相信合丹也会为王妃的贤惠感到高兴的。”说完眼角充满期待地看向合丹。
合丹再次蹙眉,桃花凤目嗔怒地看向花蕊,怪她不该擅自做主,说出那些话。
花蕊赶紧低首,知道合丹还是没有拿定主意。为了今后自己能够安心地在草原上生活,也为了与其木格处好关系,更为了窝阔台能够安心地让自己留在这里,她只好认真恳请道:“请合丹大王给蕊儿一个能够留下来的机会?”
“蕊儿,你又何苦这样说。”合丹黯哑的声音听上去略带责怪。
花蕊闻言,抬头恳切地看向合丹,四目相对下,合丹似乎从她那双写满深意的眸光中读到了她的无奈,只好闭目一声叹息,默然接受她的请求。
花蕊俏丽的容颜出现温和一笑,低首对着合丹一福称谢道:“蕊儿感谢合丹大王对我的厚爱。”之后又对着其木格一拜道:“感谢王妃容纳蕊儿。”
这一来,其木格算是舒了口气,不管如何她暂时稳固了自己的地位,更不用担心族人的耻笑,她还是比较满意这个结果的,当然她的父亲巴特尔是非常不喜欢这样一个结局,在他的心中,最好的结局就是将花蕊赶出草原以绝后患。
其实,在场的人中,最为失望的是跟着花蕊而来的冷阳,他不知道花蕊为何宁愿跟着合丹遭受别人的冷眼,也不愿与自己远走他乡?还记得前天与花蕊的谈话,当他提出自己的想法,她便一口回绝,根本不给自己诠释心意的机会,现在又见她为了合丹宁愿低首祈求着与别人共侍一夫,真的让他无法理解,也万分苦恼。
“你是个聪明的女子,既然其木格也同意接纳于你,那你就暂时作为合丹的侧王妃留在他身边吧,不过,你一定要谨记,无论何时都不可违抗其木格,因为她才是合丹的正室王妃。”窝阔台最后给了花蕊一句忠告,算是给了巴特尔一个放心的理由,也是最终表明自己的态度。
巴特尔一看全场的人都已默认,他在纠结这件事也就没有了意义,况且看女儿态度明确,也不想让她过于为难,只好低头默认了下来。
那达慕节过后,草原民众都回归各自的生活,也从那热闹激烈的赛事中归为平静,唯独那些个因为那达慕节结下姻缘的少男少女们依旧沉沁在悸动的情愫之中。
这时节气已到仲夏,蒙古草原紫外线最强烈的时段,花蕊慵懒地躲在毡房若无其事,干脆起身叫上花依再次来到其木格的毡房。自从上次之后,其木格的确对她的看法改观不少,也客气不少,所以她需要与她更进一层地拉近关系。
“哟,这么强的阳光姐姐中午也出来呀!”完颜承凤正好也在其木格的毡房之内,看到花蕊言语刻薄地嘲弄。
花蕊听了只是微微一笑,她早在宋军军营就已见过完颜承凤,虽只是一面之缘,却觉得她并不是一个尖酸刻薄之人,所以也没加理睬,继续对着其木格施礼道:“王妃有礼了。”之后转身从花依手中拿过一个包裹,打开从中取出一块上好的绸缎对着其木格说道:“这是前两天冷阳到临安带过来的,知道王妃喜欢大红色,特意让他挑了这块布料,希望王妃能够喜欢。”
“呦,啧啧……颜色真是纯正……”说着完颜承凤眼色一挑,稚嫩俊俏的脸庞略带狡黠,走上前伸出葱葱玉指抚摸了下,夸张地惊呼道:“你看这手感,光滑的很呐!姐姐没少破费吧!”
“哪里,也不值什么钱。”花蕊只当完颜承凤年纪尚小,也没把她的夸张当回事。继续笑着乘到其木格的面前说道:“希望王妃喜欢。”
其木格端坐椅子之上,伸手抚摸了下光滑的绸缎,大大的眼睛微微眯起,夸了句:“果然是好东西,不过……”说着,神情一转,委婉且认真地接着说了句:“我怎敢收妹妹如此贵重的礼物呢!”
花蕊一听,赶紧笑答道:“哪里,姐姐这样说真是折煞蕊儿了,这只是我的一片心意,王妃不嫌弃我就心满意足了。”
一旁,完颜承凤瘪嘴眼皮一翻,故作无知地接过话茬对着其木格说道:“就是,这是蕊姐姐的一片心意,王妃你还是收下吧……再说,她那么受大王喜爱,恐怕那些银两也是大王给的,也不必担心贵重不贵重,是吧?”说完,完颜承凤甜甜一笑,盯着花蕊瞳仁闪烁着天真烂漫的光亮。
身后,花依反感地噘嘴瞪了完颜承凤一眼,觉得她就像个没脑子的傻瓜一样,怎么曾经就是金国的公主了呢?
花蕊只能尴尬地笑了笑,看着她烂漫的笑容,就是一个邻家小妹一样娇小可爱,实在无法与人世的险诈和她联系在一起。可是这些话听起来又觉得那么别扭,让人又不得不把她往歪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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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人心叵测
哎,算了,还是不要与她一般见识的好,最终花蕊忍着不让自己多想,伸手从包袱中又掏出一块碧绿的绸缎对着完颜承凤笑颜说道:“这是给妹妹,希望你也喜欢。”
“还有我的吗?”完颜承凤再次表现出惊讶之色,冲着其木格说道:“姐姐,这么好的东西,我们就收下吧?”说完,像个孩子样高兴的接在手中,爱不释手地抚摸着。
花蕊看了,心中更加的疑惑,真的分不清她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亦正亦邪,忽冷忽热。
其木格刚刚已经被完颜承凤的话刺激到,现在看她喜欢的样子又误以为她被花蕊的礼物所收买,心中着实不痛快,看着那块上好的绸缎只感到厌烦。
可是当初她当着众人的面表示大度的接纳花蕊,现在如若在摆出一副厌恶的样子又觉得不妥,思索间看见身旁的桌腿上裂开一个口子,露出尖锐的倒刺,忽然一股邪念冲进脑子,不加多想地笑着伸手接过花蕊递过来的绸缎,在两人一递一接之间,故意加了些力道,顺着桌腿上露出的尖锐倒刺一甩,之听一声清脆的“刺啦”声,丝绸被扯开一个不小的破洞出来。
花蕊“呀”的一声,赶紧伸手接过去查看,颜色鲜亮的丝绸已然成了一块烂掉的废料。
花依也赶紧上前接在手中查看了两下,心疼地嚷嚷道:“这可是姑娘攒了好久的银两才买到的啊!”
“这可怎么好呢,妹妹好不容易送的礼物,就这么烂掉了。”其木格洋装心疼地皱起眉头。
完颜承凤则不漏声色地将其木格所做的动作尽收眼底,眉梢一挑,也故作怜惜地细声细语直说可惜。
偏偏就在这时,合丹不失时机地也来到其木格的毡房,他是听说花蕊来给其木格送礼品来了,一时好奇,想来看看,谁知碰巧看到几人唏嘘的声音,便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众人一听,才知道他的到来,赶紧集体转身施以拜礼。
合丹继续追问:“到底怎么回事?”
花依拿着烂掉的绸缎,正要上前去解释,却被其木格抢先说道:“是这样,蕊儿妹妹刚送来一块上好的绸缎,因为我不小心说了句不太喜欢那块颜色,可能妹妹心里有些不太受用了,用力一甩就不小心给挂在了桌腿上,你看……”说着上前从花依手中扯过绸缎,摊开被刮破的洞口给合丹看,嘴上还不停地可惜道:“这么好的缎子,真是浪费了。”之后还不忘看着花蕊安慰似得大度说道:“没关系妹妹,你的心意我心领了,这块料子我会好好收着,当做咱们姐妹情深意重的见证。”
什么?……花蕊完全听糊涂了,不知道其木格在说些什么,只是怔怔地看着一脸贤惠的其木格不知如何回答。
花依也被这突入起来的说辞给震慑住,只顾呆呆地看着花蕊的表情。
这时,完颜承凤也上前说道:“就是,我看蕊姐姐就是有些急躁了,哪能王妃一说不喜欢就动怒呢?”说完撅起红嘟嘟的小嘴,稚嫩的脸上一脸的天真无邪。
花蕊更加吃惊,清冷的瞳仁出现丝丝寒意,木讷地转头,看向合丹。只见他皱起眉头也正在盯着自己看,虽然在自己与他对视的刹那隐去了意思疑虑,但还是给花蕊本就寒意的内心注入一道冰刃,她不禁垂下头,满心的忧伤。
“妹妹,不是说了吗,没关系的。”其木格再次柔声上前,抬手扶上花蕊的肩头,加上她本就娴熟稳重的性格,给人的感觉温婉又不失大度。
“就是,你看王妃都不说什么了,蕊姐姐也不要太在乎了。”完颜承凤依旧仰着她那张稚嫩的脸故作天真的假象。
花蕊彻底被伤透了心,凄凉地做出一个牵强的笑容,淡淡地说道:“是啊,是妹妹的错,王妃不怪我,真是太好了,谢谢王妃,今后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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