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将凤翔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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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家将凤翔九天-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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蠹碌矣。四哥行侠仗义,救民于疾苦,此事早就传遍京城,自不用说。就是前日金殿之上,面对龙威,不忧不惧,仍可为卓姑娘仗义持言。此正是视功名如粪土的英雄本色,如今反而拘泥于俗世礼法,说出这样酸腐的话来,岂不矛盾,岂不奇怪?”

  四郎无话可答,心想:“我是奇怪。不过你的脸皮够厚,自己承认自己是蠹碌,我也挺佩服的。”这句话他却不敢出口,笑笑不语。小雨接着道:“俗话说,得民心者得天下,四哥仁者之风,不掩旷世英才,他日成就定然远远在我之上,想必是这样称呼,辱没了四哥的身份,惹四哥不快了。”

  四郎忙道:“不!不!我只是瞎谦虚罢了,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别瞎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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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趁机道:“当日皇上金殿赐宴,对四哥极是期许,他日必定委以重任。连九五至尊,都高看四哥一眼,兄弟又怎么敢在四哥面前妄自尊大呢。皇上吩咐咱们同舟共济,互补有无。俗话说的好,兵贵人和,咱们可不能辜负了皇上的重托,百姓的爱戴。小弟有一不情之情,不知四哥可肯俯允?”说到最后,语气已极为诚挚。

  四郎笑道:“大人太客气了。若是四郎做得到的,自当尽力。”

  小雨击案道:“四哥千金一诺,我们今天就此结为兄弟,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可好?”

  四郎吓了一跳,没想到她要求的竟是此事。心想:“你奸险狡诈,我怎能和你结拜?”但先前因她曾经帮过自己的忙,急于回报,将话说的满了;倒不好拒绝,但笑不语。小雨双眼牢牢盯住他的脸孔,见他没有拒绝,松了一口气,便叫灵烟进来,唤她去把自己房里的那颗“天山雪莲丸”拿来,交给四郎,道:“这颗天山雪莲丸,疗伤最有灵效,就当是兄弟给四哥的见面礼,千万不要嫌弃。”这颗丸药本是潘妃赏赐给母亲潘夫人的,这一次小雨受伤,是云中鹰死皮赖脸到上房去讨了来。但小雨想自己只是皮肉伤,吃了可惜,便给四郎了。四郎只得接了,笑道:“我这回来得匆忙,没有准备。赠礼日后补上。”灵烟又对小雨道:“云少爷在偏厅候着呢,有事禀报。”小雨眉头微皱。四郎知她有事,便告辞了。小雨相送出厅,笑道:“恕我失礼,就不送了。灵丫头,你代我送四哥出去。”她伤势未逾,此时起坐行走,又是一阵阵疼痛钻心,用手扶住门框,勉强立定,凝望四郎远去的背影,脸上笑容渐敛,想道:“四哥,我今日如此待你。是盼你迷途知返,悬崖勒马,不要再做出格的事,以留我兄弟日后相见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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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郎和灵烟结伴出门,沿途观赏景致,不禁叹道:“你们少爷真会享福,住在这样的地方,又是一呼百应,有你们这样的丫头侍候。看来人生有命,境遇真是太不一样了。”

  灵烟撇了撇嘴,道:“我们少爷本来不住在这,他当了统领,才将这里给他会客。以后终究还是要走的。你只看见表面风光,你却不知我们少爷这样要强的人,昨天哭的眼睛都肿了呢。”

  四郎吃了一惊,道:“他是皇上内弟,连皇上都忍让他三分。谁敢给他气受?他又为什么哭呢?”

  灵烟“哼”了一声,道:“给他气受的人多了,老爷,太太,少爷,一时半会儿,哪数得过来?便是四公子你,我瞧也是表面恭敬,背后冷言冷语。我们少爷又不是太太亲生的,最糟糕的是,他的亲娘,又和太太闹的很厉害。如今太太将气出在他身上,每天若没有搞出点事故来,我们就拜佛了。老爷心中,只有贵妃,二少爷,都快忘了自己还生过这么个儿子了。我们少爷,怎么会在这里常住呢?倒是四公子,你生在福中不知福,自己有亲娘呵护,又有一大把兄弟,就把这些铜臭放在眼里。怪不得我们少爷说你俗气呢?”

  四郎给小丫头抢白一顿,不由脸上一红,讪讪笑道:“那你们少爷的亲娘呢?她总是疼爱你们少爷的。”

  灵烟默然不语,过了一会儿,冷笑道:“这位亲娘啊,哼!不提也罢!四公子,你安安静静的走路,又家长里短的打探什么?我没见过这么长舌的男人!”

  四郎愤愤不平,心想:“是你告诉我的,我可没问什么!”待要说什么,见她是个女人,倒不敢说了,怕又被她说自己是个象女人一样的娘娘腔。只想:“今天来这一趟,真是够倒楣的。好端端的拜什么把子?最后还要受一个小丫头片子的气!”当下赌气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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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沉默的走了一段,灵烟又忍不住了,冷冷的瞥了四郎一眼,道:“四公子,我就瞧不明白,你也就普普通通,为什么我们少爷对你特别好?”

  四郎本来下定决心不答话的,听了这话别扭,还是忍不住道:“我普普通通,那是没错,你们少爷对我特别好,这是从何说起?”

  灵烟“哼”了一声,道:“我就知道你就是个没心没肺的。那天山雪莲丸,你以为是街头的白菜,一抓一把啊?那雪莲五十年才开一次花,又按极珍贵的秘方配以上等药材,苦心研制而成,连皇宫都没几颗呢。就拿出三年的俸禄,还没地方买去!我们少爷自己受伤,都没舍得吃,倒给你拿去糟塌。”

  四郎气往上冲,道:“既然这样,我并不知道。我这就拿去还给你们少爷,总行了吧!”说着转身折回。

  灵烟一把拉住他的袖子,怒道:“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心眼窄成这样!你这是存心要陷害我是不是?要让少爷知道我和你说话,要让少爷骂我!拿我们小丫头出气,就你这针别一样的胸襟,还想当什么统领,我呸!”

  四郎给她整的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只得停住脚步,道:“好罢,那我以后再还他罢。我不说是你说的,总成了!”只好转回身来,又向外走,刻意和灵烟保持一定的距离。

  两人还未走到角门,就听门口人声嘈杂,有人争吵。两人对视一眼,忙急步奔过去穿过角门。只见角门外已围了一大群人,有寻常百姓,也有潘府家丁护院。圈子之中,潘府管家潘紫砚身穿淡紫色熟罗长衫,正在和地上一个身穿淡青丝衣的英俊少年争吵,那人坐在一把竹轿上,双腿和右手都打了石膏,只左手可以活动,上下挥舞,情绪激动,气得脸色通红;大声道:“你这个狗眼看人低的奴才!以前本少爷在府里时,你还不是点头哈腰的要赏。如今本少爷出来了,叫你传一句话,你就推三阻四的!难道本少爷还落魄一辈子了?你就不为以后留条路!”

  紫砚阴恻恻冷笑一声,道:“肖少爷,您就别打肿脸充胖子了,您这个样子,以后不成残废,就是您祖上积德,还想照顾小人?您就省省罢。当日少爷嫌您在皇上面前,丢了他的面子,赶您出去!您不就别捡高枝飞去,又回来吵闹什么?倒底是谁不要脸了!”原来那丝衣少年却是被三郎打伤的肖灵通。

  他左手将竹轿的边缘拍得扑扑直响,显得心情极是愤恨,道:“我要见少爷!二少爷见不着,三少爷也成!我在这府里拼死拼活的,把命丢进去!如今我娘快病死了,你们总不能不借我些!”

  紫砚悠然道:“你来打秋风,我帮你传进去,那不是找骂吗?我们这府里每天出去的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人人都来借钱,这钱又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我劝你趁着少爷没发怒,赶紧夹着尾巴回去,别惹恼了少爷,连你娘都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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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通原来在潘府时,那紫砚原不过是跟在后面递茶递毛巾的,平时笑容可掬,最是亲切殷勤了。本以为他见了自己窘况,二话不话两胁插刀就进去递信,谁料他一口拒绝,说话还句句阴损毒辣,虽不带脏字儿,可比什么“TMD”“你奶奶的”胡骂伤人多了。灵通这次在人屋檐下,本打算一个“忍”字到底,无论如何不发脾气,这时候还是气得浑身哆嗦,血液贯顶,小脸涨得象猪肝一样,冷笑道:“狗奴才!少爷就是剩下一只手,也能废了你个奴才!”左手用力,将竹轿扶手硬生生拍了下来,“呼”地一声,向紫砚掷去,正中他胸口。紫砚只觉一股大力撞来,几乎要将身子拍得粉碎,登时跌了个四脚朝天。嗓子一甜,一口鲜血喷在衣襟上。

  潘家护院大叫:“杀人啦,杀人啦。”但畏惧灵通威势,谁也不敢上前挑恤。正在乱哄哄处,角门大开,一行人走了出来,当先一人,身穿绿地褐色古树枝纹薄绸衫,手持浅褐色湘妃扇,只闲闲的一站,便有一种雍容华贵之气,正是二公子潘豹,他身旁紧跟一人,身穿深灰色束腰武士服,肩阔腰窄,眉如墨画,眼如晨星,神采焕发,举止飘逸。眼神转动,尤如两道寒光,在灵通身上微一停留,忽地穿过人群,射到灵烟身旁的四郎身上,凝注良久。四郎全神关注灵通,并未察觉。这两人身后又有四个人,却是潘豹的四大家将,非龙,非虎,非熊,非豹。

  潘紫砚滚爬起来,一边呛血,一边哭丧着脸道:“少爷,这肖灵通,他说少爷过河拆桥,不念他往日替少爷卖命,赶了他出去,他不服气,就拿小的出气,将小的打成这样!”

  潘豹脸色陡然一沉,如阴云密布,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灵通怒道:“你血口喷人!少爷!你别听这个奴才胡说!”

  潘豹冷笑道:“敢到我府上来打人!好大的胆子!”嘴角微努,身穿紫青色武士服的非龙会意,上前飞起一脚,";咔嚓”一声,竹轿裂成两半。灵通失了支撑,摔倒在地,他就势在地上滚了几圈,滚到潘豹面前,用左手抓住潘豹的衣脚,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叫道:“二少爷!你别这样对我!我求你,别这样对我!我在你府上这些日子,对你忠心耿耿!便是为你送了性命也愿意。我是一个失手,才被杨三郎暗算了,等我养好了伤,我一定能打败他。胜败是兵家常事,二少爷,你不能这样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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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豹鼻孔中“哼”了一声,充满了轻蔑之意,道:“你想打败杨三郎,等下辈子罢!放手!”灵通眼睛通红,抽泣不止,死死抓住潘豹的衣襟,抬头哀恳道:“二少爷,你念在主仆一场的情份,借我些钱吧。我们母子又要看病,又要吃饭,如今已经走投无路了。我求求你,可怜可怜我,全看在我受伤也是为了给你出力的份上。”

  潘豹仰天打个哈哈,脸上却毫无半分笑意,冷然道:“说得好象你多有情义,少爷多冷酷似的!我问你,你给我做事,难道是白做的!你每个月白花花的银子是不拿的!你在皇上面前丢了少爷的面子,难不成少爷还白养着你,让这些奴才们学你的样子!今天你到我府上打人,我不叫人将你这只手也打断了,已经是念着昔日之情。从此之后,再无瓜葛,你放手罢!”说到最后一句,已经是声色俱厉!

  灵通左手抓着潘豹的衣襟,就好象溺水的人在怒海之中抓着一只浮木,抓着狂风漩涡中母子两人的脆弱性命,哪里肯放手?听他说的绝情,忍不住泪如雨下,纵横交错滚落在昔日青春英俊的脸庞上,哽咽道:“二少爷,你不看在我面上,权看在我娘面上。她今年都五十多了,一生操劳,没过上一天的好日子,如今还得了骨刺倒生,天天疼的半夜里捂着被子叫。我求你,借我些钱,我这一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你!我求你!”

  潘豹极不耐烦,待要恃强脱身,他今天这身衣服却是潘夫人赏赐的,簇新的刚上身,若是强挣,非被灵通撕破不可,心中舍不得。他素来行事,全凭己意,这时候竟被灵通拖拉着,腾挪不得,火气上涌,抬起一脚,便踩在灵通的手背上,用力在地上碾压,登时皮破血流,厉声道:“我叫你放手!我叫你放手!”

  灵通痛的惨叫一声,待要挣出手来,已经晚了。几觉五根指骨疼痛钻心,根根欲断。潘豹身有武功,足底使力,他性子发了,全不管往日情份,竟要生生将灵通这只手踩断。旁边那四大家将脸色木然,显然这种事瞧见的多了,已经习以为常。潘豹身旁那灰衣英俊少年眼中清光闪动,略露不忍不色,但身子始终稳如泰山,纹丝不动,也不说一言半语解劝。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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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豹正踩得尽兴,忽觉脚上被一股大力一托,微微悬空,一人已将灵通的左手从他脚下抽了出来。潘豹怒冲顶梁,暗想何人这样大胆,敢坏老子兴头,凝神一看,正是老对头杨四郎。潘豹还以为自己眼花,忙定睛细看,却见来人身穿湖水蓝色粗布长袍,外系褐色鹿皮大带,头发在脑顶高高梳起,挽了一个髻,精神比受伤之时,恢复不少,只脸色略显苍白,越衬得一双黑眼睛象黑宝石一样深遂寒冷。潘豹用手指着他,嘴角带笑,随后弯腰捧腹,嘻嘻哈哈笑个不停,笑岔了气,忍不住拼命咳嗽。他身旁的灰衣少年忙上前帮他拍打,眼睛却也看向四郎,脸容平静,只嘴角微向上翘,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潘豹笑得喘不过气来,用手指向四郎,道:“杨四郎,你以为你是谁,救世主啊?你连他也救?我看你失心疯了!真他妈犯贱!大家看过贱人没有?过来瞧瞧!这就是古往今来第一*贱货,杨四郎!为了跟本少爷做对,无所不用其极!哈哈!哈哈!哈哈!”

  四郎微微一笑,轻叹一声。前尘往事,忽如走马灯一样在心中转了几转,从与灵通狱中相遇,喝了他的毒水,到潘府饮宴,被灵通使诈暗算,差点命赴黄泉。灵通并非善类,也许今天的这一切,是他罪有应得。又或是苍天有眼,报应不爽。但想深一层,灵通也不过是被人指挥的工具罢了,自己既然能和做恶主谋,在仙湖会所,言笑晏晏,临青湖而品茶,又何必呵责灵通太甚。昔日的种种过往,忽如轻风云烟,一下子飘远了,模糊了。当即抱了抱拳,道:“二少爷,肖灵通昔日曾经为你卖过死命,你这样对他,只怕你的手下心里不舒服吧!”

  潘豹陡然收笑,冷冷的啐了一口,道:“本少爷不用*贱货来教训!大慈大悲普渡众生的救世主杨大英雄,你有钱,你借给他罢!否则,就给我滚得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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