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将凤翔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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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家将凤翔九天-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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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雨看了他的神色,心中已料到几成,微微一笑。果然见中鹰抱拳行了一礼,道:“太师请三少爷到大厅议事。” 

  小雨含笑点头,将剑抛开,穿林渡水,走向潘太师日常起居的抱榕斋。还没进门,就听房里一阵瓷器破碎的声音,一人吼道:“杨业,赵德芳,我今日不报此仇,誓不为人。”正是自己的父亲潘仁美在发火。小雨忍不住抿嘴一笑,走进屋去。只见正中一把整株紫檀挖成,铺着雪白貂皮的太师椅上,坐着自己父亲,脸色通红,怒容可怖。他身旁左右两侧各有一溜四张紫檀木椅,铺着缕金锦缎椅袱,其中一张上,坐着一人,身穿黑缎长衫,表情阴骘,眼睛无神,形容庸懒,正是自己哥哥潘豹。

  小雨径自走到父亲身后,伸手搭在他的肩上,帮他按摩颈部,笑道:“爹,谁惹您生这么大气啦?” 

  潘仁美还未回答,潘豹先瞪了小雨一眼,道:“小雨,你还笑得出来?这一回,咱们潘家可是丢了大脸啦。”

  小雨抿嘴一笑,道:“怎么这么说?昨天不是说比武夺印吗?难道今天又反悔了?” 

  潘仁美狠狠拍了身边的茶几一下,又有一只杯子跳到地上,跌的粉碎。恶狠狠的道:“比武夺印。不错,比武夺印。赵德芳,你太狠了,我和你誓不两立。” 

  小雨用心帮父亲按摩,眼睛里却闪着沉思的光茫,笑道:“爹今日上朝,题目可曾出下?” 

  潘豹白了小雨一眼,没好气道:“小雨,你问题目干什么?难道你还想赢杨四郎?” 

  小雨一笑,不理哥哥,道:“爹素来要强好胜,又怎么能不战而怯?爹,你先把题目说出,大家再商议对策如何?” 

  潘仁美听说,便伸手到几上去取茶碗,要润一润口,再长篇大论一番。没想到却取了一个空,原来茶碗全给他打到地上了。小雨看了,觉得好笑,忙把下人们给自己倒的一杯绿玉碧螺春双手捧了过来,递到父亲手中,又转到他身后,双手握拳,轻轻给他捶背。

  潘仁美喝了口茶,“哼”了一声,道:“题目一共三道。第一道是比箭法。共有十个靶子,放在百米的远处。你和杨四郎各射十箭,中红心数多者为胜。哼,杨四郎,没学会走路,只怕就已经开始在练了。这分明是偏袒他。” 

  小雨微笑道:“行军打仗,箭法优劣是关健,这很平常啊,也说不上偏袒。还有呢?”

  潘仁美“哼”道:“这第二道是比背诵十六种兵书,默画八种阵图。这。。。这。。。杨四郎早就背的烂熟了。这分明是作弊。” 

  小雨微笑道:“不会兵书阵法,如何指挥作战呢?这也说不上是作弊。还有呢?” 

  潘仁美怒“哼”一声,道:“这第三道,真是气死我,是实战比试。从紫禁城为起点,经绿柳庄,红水坡,白石沟,至天屏山止,共设十八道坎,有水沟,有险桥,有泥石阵,还有伏兵,你和杨四郎各骑一匹快马,拿着趁手的兵刃,最先到达天屏山脚,取得八王手中令旗者为胜。这。。。这。。。杨四郎天天摸打滚爬,你一个娇滴滴的金玉之体,怎么比得过这些粗鲁莽夫?还不如索性将统领之位让给他来得痛快。明明是营私舞弊,他们却还要说是公平比试。这简直是指鹿为马,嚣张到了极点,你叫我这口气如何咽得下?”

  小雨听了第三道题,脸上一直带着的镇定笑容渐渐消失无踪,双眉紧紧皱起,凝神沉思。云中鹰跟他时日颇久,很少见他有这副样子,心知他必是遇到了极为棘手的难题了。

  潘豹“霍”地站起,喝道:“中鹰,你去召集黑寡妇杀手,我现在就冲到杨家,杀他个天翻地覆。”中鹰答应一声,却不动身,眼光看向潘仁美,听他示下。 

  潘仁美喝道:“豹儿,你胡闹什么?你还要杀人家,你到了杨家,不给人抬回来就好了。冲动任性,能成什么事?” 

  潘豹重重一拍桌子,道:“难道我们就这样眼睁睁的给人欺负?要不然,爹,你还进一趟宫,找姐姐想个办法吧。” 

  潘仁美沉吟不语。小雨听了此言,神色一动,忙阻止道:“爹,您千万别给姐姐添麻烦了。姐姐在宫中,已是步步荆棘,怎容得我们为了些意气之争,再去加重她的负担?” 

  潘仁美长叹一声,道:“小雨说得不错。今日之事,怪只怪我太大意,放了杨家一马,却被他们反噬一口。当今之计,还是想个妥当的法子,如何能体面的把这统领之位交出去,不太丢人才是。小雨,你一向聪明,你来出这个主意吧。” 

  小雨眼神定定的望向门外,显得十分深遂莫测。听了这话,淡淡的道:“人生本来如戏,杨四郎桀傲不驯,目中无人,孩儿倒想陪他玩一玩。” 

  潘豹重重一跺脚,焦躁道:“小雨,我知道你爱玩。哥哥我比你更爱玩。可现在不是玩,是真刀真枪真家伙,你别玩着玩着,把潘家的脸全玩完了。”  小雨微微一笑,道:“哥哥,何出此言呢?杨家素以文韬武略自负,满朝文武,连皇上在内,都夸赞杨家的战略武功,轻视潘家。今日这场比试,杨四郎是胜之不武,不胜为笑,潘家又有何丢脸之处?更何况,他想胜我,还没那么容易。”

  潘豹一听,回过头来打量小雨,满脸都是轻蔑之色,吸气道:“小雨,你狂得可以啊。连杨四郎都胜不了你!过两天,干脆大宋朝的兵马大元帅给你去当得了。” 

  小雨微微一笑,并不回言,转过身来,向潘仁美抱拳道:“爹,这第一道比试,孩儿在仙霞山曾经苦练过箭法,虽不敢说胜,打个平手,孩儿却有把握。这第二道比试,考得是记忆力。今日至比赛时间,还有十五天功夫。兵书阵图,孩儿可保牢记不忘。这第三道比试,考得是实战。别说孩儿以前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就是单从体力上讲,孩儿已先输了。因此这一道题,却是最难的一题,但孩儿可以智取。” 

  潘仁美和潘豹同时疑云满面,齐声问道:“你如何智取?” 

  小雨神秘的一笑,道:“爹爹哥哥和杨家交手多年,又怎么会忘了,杨四郎还有个致命的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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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此时潘家父子可用热锅上的蚂蚁来形容的话,那么杨四郎就象尽情骜翔的一只欢快小燕子。他刚和六郎去天屏天踏勘地形回来,对比赛的结果已经心中有底。此时心情欢悦,一边游览周边田园风光,一边和六郎有说有笑,闲闲放缰纵马,尽看蓝天白云,竟不知人间还有烦恼事。 hKGecLUs2S‘XSFt

  行了多时,只见前边人头耸涌,原来已经到了乡镇交界处的一个大集市,白石集。每逢初一,十五,这里便会聚集人流,摆放新鲜的蔬菜,瓜果,刺绣,竹篮,丝绸,棉鞋等等货品,供行人挑选购买。还有扎草人的,打鼓的,卖唱的,声音嘈杂,热闹非凡,竟比过节日还要喜庆。四郎和六郎相视一笑,一起翻身下马,小心奕奕,牵马而行,生怕冲撞了老人小孩。六郎随意观赏,怱然在一个地摊上看到一只绣花荷包,十分精致秀美,心中一动,便蹲下身子拿起来翻看。 

  四郎问道:“这个荷包多少钱?” 

  摊主道:“原价一两银子,公子若是诚心想买,只算你半价,五钱银子。” 

  四郎掏出五钱银子,拿了荷包就走。六郎脸上一红,忙追上哥哥,拉住他的袖子,踌躇道:“这。。。这不太好吧。” 

  四郎大笑,搭住他的肩膀,道:“什么不太好?你抹不开面子,我替你去送给郡主,如何?” 

  六郎听说,脸上的红便洇开去,象抹了胭脂一样了,嗫嚅道:“他们家金玉满堂,送这个东西过去,她如何看得上眼?若是她嫌我轻慢于她,反而恼了,那怎么办呢?”

  四郎笑得差点呛死了,他猛咳了两声,道:“六弟,六弟,你太可爱了吧?放心吧!只要是我六弟送的,就是一根草绳,郡主也会当作无价之宝的。”

  两人正在取笑,怱听铁蹄敲地之声,疾如骤鼓,密如惊雨,倏忽袭来,人人心中为之猛震。两人忙抬头看去,却见一队马队,扬鞭疾驰,马蹄卷起漫天烟尘,犹如一团乌云,眨眼之间到了近前。人们纷纷惊叫闪避,只一瞬功夫,就有十数个地摊被马蹄踏翻,丝瓜和菜叶齐飞,鸡蛋和红柿一色,漫天缤纷彩雨,蔚为奇观。四郎将手护在六郎身前,刚刚向旁一闪,一只马蹄已是从他胸前跨过。那马骨格魁伟,精神壮健,一看就是稀世良种,只听它扬声长嘶,两个前蹄登在空中,犹如怒龙舞爪,怪兽腾空,更不停留,向着一个头发花白,动作迟缓的老婆婆前胸踏了过去,眼看倾刻之间,这老婆婆就要被马践踏如泥。周围人群齐声惊呼,呼声恐怖之极。有的人已紧闭双眼,不忍再看。 

  电光火石之间,怱见一个黑影一闪,一人已挡在那老太太身前,却是一个二十余岁的少年。此时那马前蹄距那少年胸部已不到一尺,借着高空飞落之势,只要一踏实了,不但那少年会立即肠穿肚烂,而他死后身子后跌的猛烈后劲,仍会将那老太太压死,造成一马伤两命的人伦惨剧。周围人群的惊呼之声,已经是刺耳穿云。 

  这在千均一发之际,挺身救人之人,正是杨四郎。当此形势,他已经来不及带那老婆婆离开,只得劲运手臂,挥右臂在胸前一挡。只听一声长嘶,两只铁包蹄已经落在四郎手臂之上。挟人马之重,这一落之力何止千斤,刹那之间,四郎脸色惨白如纸,额头冷汗颗颗迸出,右手垂下,已不能举。他剧疼中不忘左臂轻振,将老婆婆推到人群之中。四郎难受,那马也不好过,它前蹄被一股巨力一撞,蹄筋扭曲,立足不稳,差点整个向后翻倒。幸好它神骏非凡,纵声长嘶,双蹄向旁边踩落,总算拿稳了势子。它这一翻腾,马上乘客也被折腾的够呛,身子剧晃,差点从马上摔下,那乘客勃然大怒,右手一伸,将一条烂银倒钩鞭抽到手中,定睛看去,正碰到四郎愤怒的眼光。原来大家都是老相识,这乘客正是潘太师的二公子潘豹。

  潘豹这一气非同小可,脸色顿时青如铁板,阴森森的喝道:“好狗不挡路!”“刷”地一鞭,向杨四郎头上劈去。四郎见那鞭长满倒钩,只要给沾上了,拿鞭人向回一拖,立刻会拖下几块肉来。他识得厉害,向旁一闪,那鞭子势挟劲风,从他肩旁掠过,潘豹手腕一抖,长鞭迂回,正要再施杀手,怱然斜刺里一条牛皮马鞭伸出,将烂银鞭缠住,那马鞭虽然细软,但力量使的恰到好处,回拉旁带,将烂银鞭的攻势全部消解。

  只听银铃声响,一只骏马“得得”赶上前来。马上之人身穿青衣,腰束玉带,说不尽的倜傥*,却是潘小雨。他将马鞭收回,斜视四郎一眼,神色甚是不耐,冷冷的道:“哥哥,踏勘地形要紧,别多事罢。”一拎马缰,纵马便行。潘豹怒“哼”一声,神态嚣张跋扈,手指四郎,道:“算你小子走运!”催马跟上。

  四郎几乎气炸了胸肺,心想光天化日之下,你们仗势横冲,将百姓的财产全部损毁,也就罢了,更可恶的是还草菅人命,要不是我刚好在此,岂不是又有一条冤魂要去地府报道。你们竟然还如此蛮横泼辣,难道天子脚下,王法真的形同虚设吗?他怒喝一声:“站住!”正要抢上去说个明白,手臂被人猛力一扯,身子不由自主跌入人群。四郎见拉自己的却是六郎,更加恼怒,喝道:“六弟,你别管我!”六郎道:“爹娘吩咐,比武之前,别横生枝节。”四郎怒道:“你没看见吗?他们在青天白日之下,践踏人命,真是穷凶极恶。不许拦我!”六郎手上加劲,牢牢按住哥哥臂弯的清冷渊,死不放手,道:“你不听爹娘吩咐,就是不孝。”四郎用力挣扎,无奈他右臂受伤,提不起力气,左臂又给六郎按住了,半身酸软,竟然挣不脱。他无计可施,向地下重重啐了一口,骂道:“衣冠禽兽!” 

  潘小雨催马正行,听了此言,勒马回身,脸色一沉,目光冷硬,从四郎脸上掠过,傲然道:“这里是潘太师马队,挡路者死!四公子,大家都是世交,今日我不和你计较,请你自重!”说着又瞥了四郎一眼,甚有嘲笑轻蔑之意,仿佛是在说,你杨四郎敢奈我何? 

  四郎见他原来假意殷勤,一失了统领之位,立刻原形毕露,露出潘家人狠毒阴鸷的本色来,气撞胸膛,便要冲上去将他揪下马来,狠狠打一场架,无奈身子被六郎牢牢抱住了,犹如一个铁箍,实在脱不开身。他灵机一动,右脚后飞,踢起地上两颗石子,同时向潘家兄弟两匹坐骑的小腿射去。石子虽小,但已挟了四郎内劲,竟是势挟劲风。这一招却是战场上常用的“射人先射马”,潘家兄弟虽都身有武功,但那石子,贴地直飞,来势如电,相距又远,竟来不及出招挡避,只听“扑”“扑”两声,打个正着,两马长声痛嘶,身子人立而起,东蹿西跳,小腿已经见血。 

  潘豹骑术甚精,猛勒缰绳,身子紧贴马背,还可勉强坐住。潘小雨却惊叫一声,身子连晃,从马上倒跌下来,重重落在地上。一身上等丝质长袍,立刻滚满黄土,而梳得水油光亮的头发,也全被沙尘淹没。六郎见状,吃了一惊,心想潘小雨素来爱惜容颜,如此当众出丑,心中想必会难过懊丧之极。而潘家人若因此恼羞成怒,恐怕还会迁怒于白石集的无辜百姓。他不及多想,下意识的匆匆跑了过去,将潘小雨扶起,忙着帮他拍打身上灰尘。口中连连道歉道:“潘少爷,真对不起,你没事吧?” 

  潘小雨瞪了他一眼,伸手将他推开,他一向养尊处优,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丑,这还是第一次,又羞又恼,差点要哭了出来。骂六郎道:“滚开!”回身去找马鞭。六郎先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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