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德点点头,心中虽还有疑惑,但亦不便再多说,想了想后,说道:“离此尚有三十余里,便可到云中城。本将亦是赶往云中,不妨同行!”
那少年一愣,惊喜道:“将军亦是去云中?那将军可识得郡守窦辅大人!”
庞德再次警觉,问道:“尔等何以知之?云中郡守乃是主公?”
少年听庞德之言,一愣,奇道:“主公?!”接着,神色狂喜,喊道:“将军是兄长何人也?”
这下轮到庞德傻眼了,惊讶道:“兄长?主公乃是汝之兄长?”
那少年点点头,兴奋道:“方才因不知将军身份,故而有所隐瞒。在下等人并非什么客商,乃是奉家父之命,前来投奔兄长的!”
庞德吃惊道:“令尊名讳可否见告?”
那少年恍然大悟,说道:“家父乃南阳郡守姓羊,这名讳。。。”
不等那少年说完,庞德急道:“可是兴祖公?”
那少年忙点头道:“正是,此便是家父!在下姓羊名衜(dao)字隆义(字乃是杜撰的啊!),乃是家父第二子!”
庞德忙行礼道:“失敬失敬!羊公子何不早说,原来是兴祖公之子啊!只是不知公子何以到此?兴祖公可有书信?”
羊衜知庞德并未因为自己所说便全然相信了。对自己礼遇是尊重父亲,可是,并未因此丧失起码的警觉。兄长手下果然卧虎藏龙,难怪父亲让吾前来投奔!想到此处,羊衜愈发调整好心态,从怀中取出羊续书信,交与庞德。
庞德自然不会私自拆阅羊续写给窦辅书信,只是见信封上却是羊续笔迹,便又将信交还羊衜,说道:“还请公子收好,待见到主公后,再交与主公!某职责所在,还请公子见谅!”
羊衜笑道:“无妨,理当如此!”
于是,一行人便一同出发,往云中而去。沿途,庞德亦好奇,羊衜如何发现的胡兵,便问道:“公子,方才又是如何发现胡兵的呢?”
羊衜想到此处,便摇头叹息,道:“在下接到父亲家书,便从泰山郡家中启程,经冀州,过壶关而入并州。因初次到并州,路途不熟悉,在此迷路。正好发现山丘后面之胡兵!”
庞德接着问道:“只是那胡兵皆是汉人打扮,公子又是如何识破的呢?”
羊衜笑道:“此事不难,初时亦未发现。只是细想便破绽颇多!”
庞德好奇道:“愿闻其详!”
羊衜点头,开始说道:“其一他们换了衣裳,却忘了换脚上所着之履'lu'!须知吾大汉军士所着乃是履,为麻织。而胡人所穿却是皮革,故而知之!其二,既是汉军自当向北戒备,而他们却是皆面南防备,南面乃是中原所在,汉军又岂会如此。其三,对方声称是兄长手下兵将,若是抵御胡人,自当在云中北面,如何跑到南面来。再者,在下当时提到兄长大名,却发现对方皆有茫然之色,岂有兵将不识郡守之理?因而判断对方乃是假冒!”
听羊衜一番分析,庞德佩服的五体投地,说道:“公子明察秋毫,心细如发。某佩服之至!”
羊衜忙谦逊道:“将军若不嫌弃,可唤在下表字隆义,莫要再叫什么公子了!”
庞德哈哈一笑,说道:“如此,隆义亦不要再叫某将军了,可直呼某名字!”
羊衜,连连摇头道:“不妥不妥,不若这样,衜亦称将军表字如何?”说完,两人相视大笑。
羊衜觉得庞德有勇有谋,且谦虚有礼,不似一般军士那般粗鲁。而庞德亦觉得羊衜为人谦逊,有胆有识,不似一般世家公子那般狂妄无知,目中无人。
两人都觉得对方值得深交,故而愈加亲善。
笑完之后,羊衜便对着庞德问道:“令明,既然衜已为令明答疑,那么令明是否也该为衜解惑呢?”
庞德一愣,不知羊衜有什么要自己解惑的,于是问道:“隆义兄若想知道什么,直接问便是,某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
羊衜先谢过庞德,然后问道:“衜想知道,方才吾等亡命奔逃,在来到令明阵前时,却发现令明似乎早已知晓有敌兵至,已经列阵相迎。不知,令明是如何提前得知?若非如此,定然无法从容布阵,静待敌军的!”
庞德不想羊衜如此心细,在逃命之际,尤能观察到这些,叹服道:“隆义胆识有加,如此危机之时,尚能心如止水,观察入微。某佩服!其实,说来还要感谢某军中一位少年!”说着就把方才那名叫小虎的少年叫来。
羊衜明显一愣,奇道:“少年!?”
庞德点头,不一会一名十岁左右的少年来到庞德面前,看了看一旁的羊衜后,对着庞德问道:“德叔,是叫虎儿吗?”
庞德爱怜的轻抚小虎,点点头,而后对着羊衜说道:“隆义,便是此子最先发现的敌情!”
羊衜大惊失色,问道:“不可思议,发现敌情之人,居然是一幼童?胡人若是知晓,必定死不瞑目啊!”
那虎儿仰着头,不服气的说道:“幼童又如何?古有甘罗十二拜相,而德叔初次遇到主公,亦不过十岁!便随主公西北杀敌了!主公初闯雒阳之时,亦不过十余!这位先生,因何小觑幼童!须知有志不在年高!”
羊衜被这孩童一番话说的惊异连连,对于他说自己之言,丝毫不以为意,反而愈加喜爱,说道:“好好好,虎儿说的有理!在下向虎儿赔礼了啊!”
这时,庞德不悦道:“虎儿,不可无礼!”
虎儿见庞德这样说他,有些委屈。庞德见其落泪,心中一软,便不再说他,只是轻抚其头,长叹一声,对着羊衜说:“隆义见笑了!此子父亲乃是某之战友,同袍,兄弟!当年讨伐黄巾之时,为了救主公,被贼兵杀害!临终嘱咐吾等能够照看幼子!故而,平日甚少说他!今日才对隆义多有冒犯啊!”
大家应该还记得陈风陈思之!当年为窦辅挡刀,临终前将幼子--陈虎托付给庞德典韦等人。就是今日之虎儿!
羊衜神情一秉,正色道:“原来是忠良之后啊!”说完,转头,问陈虎道:“虎儿可愿做在下弟子?”
陈虎间羊衜竟然要收他做弟子,为难的望着庞德,羊衜不解其意。
庞德先谢过羊衜厚爱,随后说道:“因其父为主公而死。主公特意安排,令蔡大家伯喈先生为其经义师傅,典韦与某教习他武艺骑射,主公亲自教导他战阵兵法,故而。。。”
羊衜听到此处,依然明白,一笑置之,打断了庞德之言,道:”令明无需如此,确实是衜之前孟浪了!此子有此福源,来日前途不可限量啊!吾兄敬德还真是深爱此子啊!”
羊衜嘴上这样说着,心中却越发觉得父亲眼光不差!这窦辅确实不简单,这孩子父亲为他而死,而他如此善待此子。军中闻之,谁人不愿为其效死力!确实是个人物,看来自己这一趟来对了!
庞德见羊衜沉默不语,以为其还是因为此事挂怀,便主动上前问道:“隆义何故沉吟不语?可是有心事?”
羊衜这才醒悟自己失态了,忙说道:“衜方才心有所思,以至失态,还请令明勿怪!”
庞德笑道:“无妨!隆义有何思虑,若是方便,不妨说来,某与隆义一同参详!”
羊衜笑道:“正欲请教令明!虎儿确实聪慧,又有名师指点。只是,衜还是不甚明了,虎儿是如何得之有敌军前来?还请令明教吾!”
庞德连称不敢,说道:“此事,还是让虎儿自己说吧!”
陈虎见庞德如此说,高兴的说道:“虎儿那日,原想来找德叔,却不小心摔了一跤,在卧倒在地时,听到马蹄声,且数量众多,便来告知德叔了啊!”
羊衜惊异万分,不想还有此等神术,便问道:“虎儿如何能听到这数十里外之马蹄声?这是何人教授?”
陈虎,摇摇头说道:“并无人教授,虎儿生来就会的!不光是虎儿,当年父亲也会的!父亲更厉害,能从马蹄声中辨别有多少人马,多少距离!对了,德叔也会啊!”
羊衜听的有些迷糊了,难道说是天生的?
庞德见羊衜似乎不明白,便解释道:“其实在草原上生存,这是一项基本生存技能!对于老牧人,凭借经验,确实可以判断马匹数量及距离!虎儿父亲当年在未再做护院时,曾在北地贩马,娶妻后,才至吴郡世家中做了护院。之后,才跟随主公的!只是,虎儿双耳却是天生异能,且能听到数十里之遥!某不忍荒废虎儿此能,便将自己当年在西北随父亲学的一些技能传授给他了!”
听到庞德这一解释,羊衜才明白,惊叹不已。看着无忧无虑的陈虎,暗道:上天果然公平,虽然使其幼年丧父,经历更多磨难,却是赐予其这样神奇的异能!此子将来若无意外,必定会扬名!
正当庞德羊衜闲谈时,远处斥候来报:“将军,离云中城数里发现敌军营寨!”
庞德到底将如何应对?窦辅又将如何突破重围?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卌四回 敌踪现水落石现 野心露鲜卑寇边
上回说到庞德与受父亲羊续之命,前来投奔窦辅的羊衜相识,并各自在为对方答疑解惑的过程中,产生了惺惺相惜之感,互为钦佩,结为好友。当年为窦辅挡剑而死的陈风之子陈虎亦随军而来,并立有战功。羊衜见窦辅军中人才济济,愈发决定要留在此地。
而当众人一路闲谈之时,远处斥候来报:“将军,离云中城数里发现敌军营寨!”
庞德一惊,其实一路行来,他心中一直有深深的忧虑,路途上遇到的敌军埋伏很不寻常!照理说,那里是并州地界,且在云中郡以南,再往南便要入长城了。怎么会有胡人,而且不想是临时遭遇,听羊衜所言,似乎是有意在此埋伏,那么目的不问可知。即便不是要对付自己也是要对路途中汉军的!只是那千余人不到,能做什么?若不是劫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伏杀往来汉军信或使斥候。如果是这样,就说明问题很严重了!胡人敢公然越过五原郡,云中郡南来,只能说明,这两处都出现了问题!而朝廷却不知道,想来就是那些伏兵起的作用。
想到这里,庞德就更加谨慎小心。沿途派出大量斥候出去,去打探云中及五原郡消息,同时,将所部所有骑兵集合,在大军四周游弋。而从胡人那缴获的马匹,则分配给会骑马之士卒,让其多加练习。
果然,现在听到斥候来报,说有敌军在云中城下扎营。庞德反而送了一口气。不知道敌人在何处,要干什么才是最可怕的。一旦见到了,反倒可以见招拆招了。于是,庞德一脸轻松的问道:”可曾探知是何处军马?又有多少人马?”
斥候答道:“因怕惊动敌人,故而不曾走近,只是远远望见其寨规模,想来该有数万人马!而中军大纛上书:慕容!想来是敌军主帅名字!”
庞德听到敌军数量还是倒吸一口冷气。而听到慕容二字之时,倒是面现迷茫之色。当下点点头,对着斥候道:“尔等再去探听,看看如今城中情况!切勿被发现,去吧!”
待斥候退下,一旁羊衜见庞德双眉紧皱,上前说道:“令明可是因为这慕容二字,有所疑惑?”
庞德见羊衜面色如常,心知其必定知晓,忙请教道:“不错!某正是因为这慕容二字,实在不知其根源!此处紧邻南匈奴,而朝廷诏书亦说南匈奴反叛,主公这才率军前来平叛。可是,匈奴似乎无此姓氏啊!某苦思无果,还请隆义教某!”说完深深一礼。
羊衜忙扶起庞德,说道:“其实不怪敬德,这慕容姓氏,原本就并非匈奴所有!不知亦属正常!”
庞德好奇道:“哦?若非匈奴姓氏,难道此处大军亦非匈奴大军?”
羊衜笑着问道:“令明何以知之?此地并非匈奴大军?”
庞德见羊衜故意考校,亦笑道:“某虽不如隆义见识广博!但对于匈奴之事,亦知晓一二!匈奴自被孝武皇帝击败后,百余年间,吾大汉数代征伐,早已不是当年的匈奴了。北匈奴西遁康居,南匈奴归顺大汉。自单于以下,分左贤王与右贤王,此二人皆为单于亲近之人,一般亦是血亲!由此二人统领部众。而观此处人马,不下数万,当是主力。若非单于亲来,那必定该是这左右贤王之一统领。但如今统帅却姓慕容,故而猜测此地非匈奴大军!不知,某说的可对?”
羊衜听庞德如此说后,抚掌大笑道:“妙!妙哉!令明勇而有谋,兄长之福啊!”
庞德见羊衜如此,知道自己猜测无错,可心中疑惑却更深,急问道:“隆义,既然此处并非匈奴大军,那么又是何处人马?而匈奴大军又在何处?还请隆义告知!”
羊衜见庞德着急,亦正色道:“在下亦不知匈奴大军此刻在何处!不过,这里之敌,从何而来,衜却知晓!”
庞德听前面半段,心中失望,但是听到羊衜说知道这里的敌人从何而来时,高兴道:“此处之敌,从何而来?”
羊衜,脸色亦现忧色,望着远处敌营,重重说道:“鲜卑!”
“鲜卑!?”听到这里,庞德震惊了。
羊衜点点头道:“不错!正是鲜卑!虽然衜亦不愿承认,可事实确实如此!”
庞德自然知道鲜卑,自从匈奴被汉击败南匈奴内附,北匈奴远遁后,广袤的大草原,没有过多久便被鲜卑占据。
说起鲜卑便不得不说檀石槐,这位统一鲜卑各部的雄主。他的生世就很离奇,他的父亲名投鹿侯。当时鲜卑与乌桓都是匈奴的附属部落,所以,他父亲被征召到匈奴部队服役三年。三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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