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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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军- 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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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捻军渡过泾河,攻打咸阳,游骑兵到达礼泉和乾州。
  左宗棠率部驻扎在西安附近的临潼,大雨下了十天,无法进兵。
  在湘军大帅左宗棠被恶劣的天气困在临潼的日子里,淮军大帅李鸿章移驻山东与江苏交界处的台儿庄,在兰城以南三十里。
  东捻军扑向宿迁运河,牛师韩等人率部抵抗。东捻军又扑向老刘涧,姚广武率部截击,将捻军打败。东捻军北进邳县和山东郯城,遭到潘鼎新所部拦截,便东返海州。
  漕运总督张之万上奏,称赞安徽清军将领牛师韩和姚广武在郯城与宿迁作战有功,请求增募骑兵和步兵共五千人。英翰也说宿迁之战未见淮军,弹劾李鸿章袖手观望。丁宝桢又多次上疏攻击李鸿章。清廷下诏,斥责李鸿章出于私心,放走捻军。
  李鸿章上疏辩解说,英翰远在颍州,心中挂念着运河防御,派程文炳等人出省协助作战。他与英翰有多年的交往,怎么会对他有妒忌之心,袖手旁观,放走捻军呢?丁宝桢还是拿潍河那件事做文章,说他徇私委过,颠倒是非,承蒙朝廷详切训诫,他怎敢不遵朝廷之命?
  李鸿章说,他与丁宝桢本来没有嫌怨,只是从夏天捻军进入山东以后,丁宝桢想把捻军立即赶出本省,也属于地方长官的常情。但他的任务是专门对付捻军,想的是怎样才能制服捻军,认为扼守胶莱河是上策,其次则是将捻军压迫在运河以东。无论能否办到,不办却是不行的。他打算出动三支主力,合力围剿捻军,但捻军人马众多,不能不稍待时日。
  于是,李鸿章忧心忡忡,心力憔悴,以至于病倒。曾国藩写信给他,安慰勉励。
  李鸿章得知郭松林的战伤已经痊愈,便调集一万兵力,交给他统领,号称武毅军。刘铭传在邳县休整部队,准备对东捻军发起新的攻击。
  333
  刘岳昭在8月份率部攻击平远的苗民起义军,进军包围牛场,攻破月城。岑毓英的云南清军攻击海马姑,获得大胜。刘岳昭把功劳推让给已故的劳崇光。
  代理贵州提督张文德所领的湘军,努力在省城周边扫清障碍,也取得了一些进展。他的部队首先攻占了贵阳以北的开州,然后南下攻破鼎照山,攻占贵阳以东的龙里和贵定,斩杀苗民首领潘名桀。
  张文德乘胜进军平越,俘虏金大五,接连攻克麻哈与都匀。清廷赐给他黄马褂。不久他就请假回湖南,办理亲人的丧葬。
  新任云贵总督张凯嵩仍未到任,而云南迤西一带军情紧急,回民起义军攻占了定远、大姚、禄丰、广通和元谋,昆明紧急备战。岑毓英派刘重庆率领二千人增援省城,派吕镇南等人率领二千人增援楚雄,派杨国发等人率领二千人攻打广通,以牵制起义军的兵力。又派周之珪等人率领三千人取道昆明攻打禄丰,以保卫富民和罗次。还派柳明泰率领一千人防守武定和禄劝。
  于是,云南省城的防务稍微巩固。
  刘岳昭上奏,请清廷命令岑毓英回师曲靖。
  刘岳昭对岑毓英所部的安排,还有另一层意思。他知道昆明守将马如龙和参毓英关系紧张,不想让他们同处一城。 。 想看书来

1867年,同治六年(8)
劳崇光在世时,曾命令马如龙率部攻打姚州和镇南。马如龙部获胜,起义军首领杜文秀派最忠实的部队前往救援。马如龙的部将合国安与杨盛宗率部退守大姚。军中流行疾疫,马如龙返回昆明休养,如果这时让岑毓英返回昆明,恐怕会生出什么变故。
  清廷批准了刘岳昭的部署,再次催促刘岳昭赶赴云南。
  刘岳昭上疏陈述云南军事的四大困难,内容大略如下。
  第一件事是军队编制的混乱。
  刘岳昭说,云南省的军队编制久已荒废,只能用杂乱的练勇对付起义军,兵员的数量和来往,都无定数。强者当头目,有的被官府保举为协镇将领,有的干脆自己封官,戴上了花翎,文官不敢过问。这些将领稍有不称心的地方,就杀害官吏,抢劫衙门,与造反者并无不同。例如在官府没有提出西征时,杜文秀按兵不动,省会昆明还算安定。但西征开始不久,起义军的攻击欲望反而强盛起来,练勇节节退避,不战而溃。现在打算攻击西部的造反部队,如果仍然坚持以回攻回的办法,恐怕会授人以柄,任人操纵,这是军队方面存在的困难。
  第二件事是军饷的匮乏。
  刘岳昭说,云南省全靠外省支助军饷,与造反武装作战十多年来,累计拖欠军饷几百万两银子。户部调拨的款子,外省以一纸空文了事。省城昆明的军需局和厘金局等部门,应该由司道来经理,但是其中有一些回民的镇将,挪用款项,冒领或滥用开支。就连州县的钱粮和井地的课税,也有回族军官前往收取,按户派捐,弊端之多,难以枚举。他曾令岑毓英按照惯例汇总核查东部的厘税和州县钱粮,本来只是打算逐步转移到正规的渠道,但还是不能满足营员的愿望。这是军饷方面存在的困难。
  第三件事是官府和清军内部的隐患。
  刘岳昭说,云南省的汉民与回民发生矛盾,有些人趁机挑拨离间,有时说自己是汉民,有时又说自己是回民,忽彼忽此,挑起衅端,从中获利。有的官员也心怀叵测,形迹可疑,这是患伏萧墙之内。官军千辛万苦,却因军中奸人的一句话而失败。这是防止内患的困难。
  第四件事是进攻的艰难。
  刘岳昭说,云南省的造反武装,主力都在大理和顺宁,那里地势险要,而且是他们经营多年的根据地。清军每次进攻,都苦于得不到粮食。加上文武官员不和,号令不能统一,虽然主观上想打胜仗,却只有打败仗的客观条件。主观上想要对外,却总是发生内变。这是图谋进取所存在的困难。
  刘岳昭最后提出自己的对策。他说,刚刚被造反军队攻占的地区,清军自然是应该相机攻取。等到省城周边的军事有了把握,然后再挥师西进,攻击杜文秀所部,才能收到得寸进尺的效果,而不至于半途而废,受人讥嘲。
  334
  刘岳昭接到催促他赶赴云南上任的圣旨,急于结束在贵州西部的作战,更加急迫地催促各部攻打牛场。湘军奋力作战,于10月份攻克牛场,然后在河浒攻击定南关的苗民起义军,将起义军全歼。白泥的苗民起义军投降。
  这时贵州西部渐渐平静。刘岳昭率领湘军奔赴云南,曾璧光出任贵州巡抚。
  湘军忙于在外省作战,但湖南本身并不安宁。尽管湖南在贵州东部拥有大量兵力,却无大将统领,无法抵挡贵州起义军对湖南西部的攻击。
  湖南巡抚刘崐于10月份上奏说,兆琛等人率领三万名兵勇,每年耗费军饷二百万两,名义上是为了大举援助贵州,但本省境内的战祸比以前还要严重,沅州、晃州、镇筸、黔州、麻阳、靖州和会同,方圆几百里无人安居。追究其中的原因,在于没有制定军法。援助外省的军队,照例只受奖赏而不议罪过,丢失了城寨,归咎于贵州,还要为自己上奏功劳,而贵州所遭的灾祸,都成为援军的勋绩。
  兆琛身任贵州藩镇,镇远失守,是因为他不审机宜。周洪印驻军沅州,起义军一到,他就转移到托口扎营。起义军后退到托口,他又回到沅州,投机取巧,避免作战,毫不知耻。
  刘崐请求清廷罢免兆琛的官职,议定周洪印的罪过,遣散他们的部队,酌情留下三营驻防。他还弹劾李元度久攻荆竹园,旷日无功,上奏请先将他降官一级,推荐席宝田招募一万人增援贵州东部。

1867年,同治六年(9)
清廷下诏,予以批准。又因刘岳昭已经率部开赴云南,命令四川清军出兵遵义,援应贵阳。
  席宝田于11月份率部开到沅州,准备与李元度所部合攻荆竹园。
  贵州天柱的苗民起义军在12月份出兵攻打湖南会同,席宝田的部将席启庚所部正在攻打天柱,接到省内急报,便说:“这是苗军故伎重演,他们认定我们出兵到了贵州,就不会返回湖南救援了。我偏要杀个回马枪!”
  于是,席启庚率领手下所有的兵力共三千人,奋力追赶,兵分六路,前后拦截。苗民起义军没有退路,聚集在山谷里防御。席启庚独自率领五百人追入山谷,在羊肠小道上中了埋伏,席启庚力战而死。龚继昌率部从会同出兵,起义军乘胜撤兵。
  起义军首领张秀眉对部众说:“苗疆危险了!往日官军打败了就走,如今深入山林,寻找我们作战,这是痴军啊,你们都要谨慎防备啊。”
  李元度听说席宝田率部赶到,便急攻荆竹园,席宝田部将荣维善率三千人肉搏围攻,率先攻进荆竹园。湘军各部攻破二十五座旁寨,水师将领许宝坤率部攻破七座旁寨,筑垒防守,逐步逼近起义军。
  云南迤西的回民起义军于12月17日攻占罗次,又于第二天攻占楚雄。刘岳昭从贵州调动驻防遵义的部队前往增援。
  清廷下诏说,张凯嵩曾经奏请率部暂驻东昭,先攻迤西。现在情况万分紧急,他应该领兵先入省城。现令他立即募齐勇丁,审机前进。岑毓英已拨兵援应,是否应该驰回省城?由刘岳昭和宋延春妥商办理。
  335
  东捻军在9月份攻入江苏北部以后,清廷大为恐慌,李鸿章一心想要淮军打几个胜仗,来抵制官场上的非议。
  李鸿章的部将,这时也憋足了一口气。潘鼎新部于10月份在海州击败东捻军,刘铭传部经过休整,也出兵作战,在海州以西的王堰和牛山再次挫败东捻军。
  东捻军北进赣榆,西进山东兰山,进入峄县山中。这里的峄县,就是现在地图上所标的枣庄。
  温德勒克西的骑兵对东捻军进行兜底围攻,捻军向西北方的滕县挺进,然后再向西北方挺进济宁,扑向清廷的运河防线。
  这时黄河水大涨,沈口与戴庙成为一片汪洋泽国,黄河水灌入运河,捻军无法飞渡。
  李鸿章跟着捻军挪动位置,回驻济宁,命令各路部队严堵运河下游。捻军无法西进,也无法南下,便向东攻击邹县。丁宝桢派山东清军从沂州绕过曲阜发起攻击。东捻军改向东北挺进新泰,遭到潘鼎新所部阻击,便转向东南,挺进蒙阴,又从蒙阴继续南下。
  曾国荃在11月份再次请病假回乡,郭柏荫出任湖北巡抚。
  东捻军在山东南部遇到阻击,掉头北上,奔向济南以东的淄川,然后挺进东北方五十里处的长山,再向西南方挺进,抵达章丘,距济南只有一百多里。
  东捻军企图在济南附近渡过黄河,但是被清军水师拦截,无法实现意图,只得掉头东进,奔向青州,东袭潍坊。刘铭传部在松树山阻击。东捻军大败,绕道潍坊以南的安丘东进,抵达高密,然后南下诸城。刘铭传率部一直追到日照,双方交战,任柱耳部受枪伤,率部急奔江苏赣榆。
  刘铭传屡次打败东捻军,趁着捻军军心动摇,在捻军内部得到一个名叫潘贵升的内应。潘贵升主动提出暗杀任柱。刘铭传许诺他二万两银子的奖赏。
  东捻军到达赣榆后,刘铭传以自己的部队对付牛喜子与赖汶光所部,令善庆的部队对付任柱所部。
  东捻军百战之余,仍然殊死搏斗。善庆命令骑兵下马列阵,前排用洋枪射击,捻军战士伤亡枕藉,仍然冒死冲锋。忽然间,天降大雾。刘铭传令丁寿昌等部在大雾掩护下绕到捻军后方,发起突袭。捻军阵脚大乱,牛喜子与赖汶光趁乱逃走。
  淮军和清军集中兵力对付任柱的部队,潘贵升趁机从背后阻击,将任柱杀害,大喊道:“任柱被枪击毙了!”
  捻军战士们听到喊声,军心大乱,扭头狂奔。
  任柱原名任化邦,安徽亳州人,太平天国曾封他为鲁王。他的勇猛,还在张宗禹和李允之上。他十多年来率部转战多省,至此被叛徒暗害。
  任柱的余部推举赖汶光为首领,但是东捻军的大势从此衰微,未能振作。
  潘鼎新乘胜率部追击赖汶光所部,直到海州上庄,再次重创东捻军,斩杀首领任金保。捻军五百人投降。

1867年,同治六年(10)
东捻军于12月份回头北上,奔赴诸城和高密。潘鼎新率部追赶。东捻军向西北方推进,抵达昌邑和北蒙,又折向西南,奔向潍坊。刘铭传部先一步赶到潍坊拦截,捻军大惊奔散。刘铭传率部向西北方追赶,抵达寿光。俘虏和投降的东捻军有四千多人。
  郭松林部从莒州北上,在杞城遭遇东捻军。捻军没料到会遇上这么一支淮军,力战不支,大败而逃。
  刘铭传与郭松林两军会合,丢弃全部辎重,裹带干粮,紧紧咬住捻军不放,与捻军比速度。
  东捻军奔命于莱州湾的海滨,打算沿海南下,却被弥河所阻,无处逃遁,便占据寿光的王胡城,打算决死一战。
  刘铭传和郭松林所部分左右进攻,捻军的几十团骑兵如潮水般杀来,善庆和温德西勒克率领骑兵抵抗。淮军一路追杀,追到凤凰台,捻军的步兵仍然排列十多里。
  牛喜子率领白旗部队直冲刘铭传所部,赖汶光率领蓝旗部队直冲郭松林所部。鏖战良久,淮军以少胜多,东捻军溃败。
  寿光一带的民圩内,百姓都站在墙壁上观战,见淮军取胜,便打开圩门,出来助战。捻军战士多数在弥河中溺死,河水上漂着两万多具尸体。淮军俘虏一万多名捻军战士,夺取两万匹骡马。天国列王徐昌先、首王范汝增和任柱的哥哥任定,都在这次战役中被杀。赖汶光率领一千多名骑兵凫水南奔,直达江苏沭阳。
  336
  由于西捻军和回民起义军在陕西的渭河以北十分活跃,左宗棠在10月8日亲自来到泾阳以西,部署各路兵力。刘典和高连升两部抵达泾阳以东六十里处的高陵,刘松山、李祥和与郭宝昌三部抵达泾阳东北方四十里处的三原。
  甘肃的回民起义军于11月11日攻占甘肃东部边界的正宁,雷正绾率部夺得。回民起义军于11月16日攻占宝鸡,杨和贵所部于11月21日夺得。
  西捻军包围甘泉,刘厚基作战不利。另一支捻军部队南下攻打耀州,刘典从宜君进军同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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