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声擂响,湘军各部大声呼喊,发起冲锋。回民军屡次受挫,无心恋战,分部收兵回堡,隐伏不出。刘松山抓紧时间修筑军寨,安顿辎重。
刘松山做好准备之后,于9月20日率部夜袭马正和的陕西回民军,攻破十多个寨堡,追赶到吴忠堡以南。易德麟中弹阵亡,终年三十六岁。
回民军的骑兵被濠沟阻挡,无法通过。甘肃的回民军为了支援友军,都吹响号角,出寨袭扰湘军,遭到湘军反击,全部败退,仍然隐伏不出,等待援兵。
吴忠回民军等待的援军,远在南边三四百里以外。白彦虎和马生彦等人,果然率领援军,从黑城北上,进入金积堡。刘松山命令部队分路阻击,俘虏和斩杀一千多人。
这时秋禾已熟,回民军时常出堡割稻。刘松山屡次派部队拦截。马化龙又将崔三和李经举的部队召到金积堡。灵州的回民军也应调而来,黄河东西两岸的回民军精锐部队也来助战。
刘松山见回民军各路援军赶来,于10月3日命令部队发起了一次猛烈的攻击,重创增援的回民军。于是远近纷纷传说湘军已经攻克吴忠,固原的回民向北迁徙。白彦虎率部南奔固原,遭到雷正绾与黄鼎所部的夹攻,不得不放弃固原。。 最好的txt下载网
1869年,同治八年(9)
这时,清廷接到报告,说刘松山滥杀无辜,激起民变。清廷认为刘松山其人不可靠,令左宗棠催促郭宝昌部转移到榆林,负责防守陕西北部。
穆图善也上疏说,对马化龙应该安抚,不应攻击,否则会激起他铤而走险,不可收拾。
穆图善这道奏疏送达清廷时,左宗棠的捷报也送到了。清廷对刘松山才打消了一些疑虑。
金顺和张曜的两支部队在沙金托海会师,从中滩西进。已经投降的宁夏回民军再次起义,包围郡城,金顺和张曜所部日夜兼程,赶来增援。他们于10月4日抵达宁夏,回民军已撤退三十里扎营。
金顺和张曜两部于10月5日在宁夏城外攻击再次起义的回民部队,获得大胜。清廷接到山西边防的警报,令郭宝昌率部赶赴山西协助黄河的防御。
山西巡抚李宗羲素来平庸谨慎,不懂军事,依赖臬司李庆翱打理军务。左宗棠上奏,说李庆翱不可靠,清廷便催促郭宝昌率部赶赴山西。
354
雷正绾等部攻克固原之后,挥师北上,于10月7日攻克黑城镇,然后回师固原。白彦虎的部队沿清水河北上,奔到黑城东南方六十里处的三营,在这里据守。
周兰亭和简敬临于10月14日率部攻克三营,斩杀回民军元帅杨文治。这支湘军继续北进,又于10月16日攻克黑城以北的李旺堡,然后继续进军,攻克穆家潭,俘虏回民军首领杨辉云。
杨文治的死讯震撼了各路回民军。马化龙多次被刘松山的部队挫败,便委托甘肃回民代他向湘军哀辞请求安抚。
白彦虎所部已经抵达预旺城。他和禹得彦、李经举等陕西回民军首领都失去了安全感,于是下令放弃预旺,率部奔向西南方的盐茶厅城,即现在地图上所标的海原。崔三、马生彦与马正和等人,全部从宁安四百户西奔,打算从打拉池南下会宁和安定,与河州的回民军会师,稍作喘息。
左宗棠令黄鼎和马德顺所部从黑城跟踪追击。两支部队于10月18日冒雪行军,于10月20日抵达盐茶厅,见堡寨上空仍有炊烟,知道回民军离去不久。马德顺率领骑兵急追四十里,在西安堡追上了回民军。停马四望,只见前面是一片平川,布满了帐篷。
回民军没料到湘军这么快追来,惊吓之下,妇女和小孩号哭奔逃。马德顺所部斩杀五六百人,黄鼎所部和呼敦的骑兵追到,又杀一千人。回民军已经散不成军。马德顺率轻骑观察地势,被埋伏的起义军刺死,哨官张显扬同时毙命。
黄鼎的部队于10月21日攻克打拉池,清廷下诏褒奖。雷正绾和黄鼎得赐上方珍玩,马德顺得到优厚的抚恤。
黄河以北的陕西回民军奔入贺兰山,张曜率部在巴彦浩特以南约五十里处的福因寺将回民军击败。阿拉善王将此事奏报清廷,清廷令金顺和张曜所部乘胜追击,又令左宗棠派部队兼顾蒙民居住地。
不久,金顺与张曜所部到达黄河以北,然后率部南下。纳万元的甘肃回民军联合陕西回民军在汉渠集迎战。金顺和张曜所部从东绕击,大败回民军。
回民军奔向纳中闸,金顺和张曜所部追赶到龙王庙以南,拔除了回民军在东南面的所有堡垒。金顺和张曜所部分别驻扎汉渠集东面和南面,捣毁四座寨堡,全歼驻守寨堡的回民军。
10月25日,黄鼎率部攻克同心以南的新堡子,陈林与马正和返奔长流水。天下大雪,雷正绾所部从同心城出击,周兰亭率部从四百户出击。陈林等人先将眷属送回金积堡,向曾传理请降。马化龙又代他们向刘松山请降。于是,雷正绾和周兰亭所部进驻宁夏北端的黄渠桥,简敬临和张福齐所部进驻韦家堡,与刘松山部会师。
在此之前,刘松山所部已经攻下顾家寨,回民军各部更加紧张。现在马化龙见禹得彦等人的陕西回民军都向刘松山递交了保证书,便托人向左宗棠请求暂缓进军。刘松山令马化龙先交出马匹和武器,再议安抚之事。马化龙交出一批朽枪和瘦马,打算应付过去。其实他命令部队昼夜修筑壁垒,挖掘濠沟。
刘松山知道这是缓兵之计,便派出营夫割草,观察马化龙所部的动静。马化龙果然派出大部队抄袭湘军,依傍敬家庄的两座寨堡列阵。刘松山命令骑兵和步兵夹击,烧毁两座寨堡。于是,吴忠的回民军趁夜掘开秦渠,逼水东流,打算灌淹湘军军营。。 最好的txt下载网
1869年,同治八年(10)
刘松山命令各部分别攻克坝西的寨堡,开挖沟渠,迫使大水西流,回民军多数溺水而亡。刘锦棠又率部攻克沟东的寨堡。
几天后,刘松山令军士们携带锄头铁锹和草束到达水漫沟,掀土填濠。回民军收兵入寨,刘松山命令步兵越过濠沟追击,攻破三座寨堡,继续进兵,攻克王庄和梁庄。
秦渠水溢影响到刘松山所部的粮食运输,来自黄河以西的运粮队都要绕道而行。王家楼和张家滩挡住了运粮队的道路。刘松山命令刘锦棠率部将这两处攻占,毁掉七座寨堡和两座壁垒。
这样一来,马化龙更加震惊。他请金积堡的汉民到湘军军营请求安抚。刘松山盘问来人,知道汉民是应马化龙的要求而来,便问道:“马化龙是否真有诚意?”汉民回答说:“我们不知道。”
刘松山无法明察马化龙的真实意图,便做好进攻的准备。他把驻防花马池和定边的四营兵力调来协助,双寿的吉林骑兵也已开到。
马化龙见湘军增兵,于10月26日派汉民到湘军营中,献出十万斤米粮。刘松山说:“必须先交出马匹和武器,才能办理安抚。说几句好话,给一点小利,是没有用的。”
于是,刘松山下令进攻金积堡旁边的七座寨堡,全部攻克。
10月31日,马化龙请求延期,暗中将灵州的眷属转移到金积堡,带领陕西的回民军入城协助防守。
刘松山获悉马化龙的计划,决定先攻灵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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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松山在11月2日命令部队夜间起床,携带干粮,分五路向灵州进军。来到灵州城南,只见到处都是水洼,最浅的地方,水都淹到马腹。
刘锦棠和萧章开率部分左右两队凫水前进,刘松山率部直捣中坚,攻克外卡。回民军骑兵从城东出兵,包抄湘军。平江人余虎恩率领骑兵左队,双寿率领骑兵右队,一同发起反击,董福祥的步兵助战。鏖战良久,回民军奔向东南。
刘锦棠和萧章开的部队已逼到城下,斩开关卡,一拥而进。回民军打开东门出城。湘军攻占灵州,并攻克城南的石垒,俘虏和斩杀二千多人,搜捕到回民军首领马元龙、马致和与郭有利等人,将他们全部处死。此外,湘军还解散七百多名汉民,缴获一千多头骡马。
当晚,刘松山留下部队防守灵州城,自己率部奔向买家庄,令刘锦棠和萧章开率部奔赴海子墩,将这些地点攻克。周边寨堡里的回民军,见到火光冲天,把天色照得如同白昼,便开门逃走。
第二天,湘军各部返回灵州,刘松山派黄万友和李树棠两营驻守。
11月4日,刘松山自己率领骑兵和步兵返回下桥,督率刘锦棠等部分别攻打里仁渠等回民军堡垒,攻下八座寨堡和两座庄子。
这时,在兰州附近的狄道境内,杨世俊部接连击败陕西的回民军,迫使回民军返回河州。黄鼎率部奔赴静宁,收抚投降的张贵所部。
左宗棠派杨世俊和徐占彪的部队分别驻防安定、会宁与静宁,省城兰州的驿路通行无阻。
雷正绾和周兰亭率部攻打中宁的张恩堡,回民军先锋袁希孟率部投降。简敬临和张福齐也率部从同心的韦州镇赶来,分兵驻扎秦渠内外,距金积堡远者十几里,近者七八里。
左宗棠见部队繁杂,担心号令不能统一,命令各部都听刘松山的将令。刘松山自从遭到非议以来,治军未曾松懈。现在金顺把刘松山所打的胜仗奏报上去,清廷下诏嘉奖他谋勇兼优,以前登记在案的举报全部销毁。刘松山终于松了一口气。
金积堡内,马化龙仍在犹豫不决,安抚一事久未定夺。
11月10日,刘松山出兵秦渠以南,进军板桥和蔡家桥,企图剪除金积堡的羽翼。不久,堡寨里号角声四起,回民军凭渠发炮。
刘锦棠等部越过桥卡,凫水包抄,将回民军击退。余虎恩和双寿的骑兵追击,骤若风雨。余虎恩被回民军戳伤左膀,坠落马下,但他立刻上马再战。回民军无法返回堡寨,守寨者望风心惊,纷纷开门向西撤走。湘军攻下三十多座村寨。
湘军的这次攻击对马化龙有了立竿见影的效果。他于当晚再次请求安抚。第二天,他代替陕西的回民军交出七十七匹战马和一百五十件枪矛。刘松山认为太少,限他在三天内全部交出。
马化龙又交出几百件烂朽的武器和几百匹瘦马,刘松山知道他还是没有诚意。这时马正和与余彦禄所部陕西回民军刚刚投降,而陈林和马长顺的回民军仍在抵抗。马化龙担心湘军发起攻击,又交出八百八十二头骡马,一千零七十件枪械。
1869年,同治八年(11)
刘松山想,人多必然心事杂,时间拖久了,必然会另生变故。他见吴忠的回民都迁走了,堡寨空着,便让愿意接受安抚的人安插到其中。不料陈林集结部队拦截,马正和也率部协助,那些已经投降的首领无法制止,局面更加不利于安抚了。
左宗棠于11月28日在泾阳接受总督官印,周开锡从福建护解军饷来到陕西。
周开锡自左宗棠离开福建后,便代理福建巡抚,仕途方始开阔。但他仍然遭到妒忌诽谤,无法再攀高峰。左宗棠听说他在福建做官,颇为艰难,便上奏清廷,请求派他的这位学生总统南路部队,穆图善仍驻扎兰州防守。清廷准奏。
周开锡的军事任务,是扼守从陕西南部通向甘肃兰州的重要通道秦州,也就是现在所说的天水。周开锡到来之前,穆图善派了几十营甘肃清军驻扎在这里,副将范铭所部本地团勇一万多人也挤在这里,兵员冗杂,不守纪律,互不买账。甘肃清军在狄道遭到挫败,士气低落,朝不保夕,将士当中,无人堪当重任。左宗棠把周开锡留下,指挥部队,兼理民事,完全可以放心了。
周开锡上任以后,在秦州兼管地方厘税和钱粮。他裁汰多余的兵员,革除陋规,开设屯田,制定课税。他把范铭和穆图善的十营部队调到巩昌驻扎,把他们孤立起来,使那些军爷无法捣乱。
这时崔三邀请狄道与河州的回民军出兵作战,穆图善派傅先宗所部将回民军击败。杨士恭的回民军联合陕西回民军援应纳王各寨,金顺与张曜所部在宁夏发起攻击,接连获胜。
左宗棠于12月3日移驻平凉。
刘松山认为金积堡回民军的情况难以判定,于12月5日约定雷正绾、张福齐、简敬临和周兰亭一起率部攻击。适逢金运昌率部从灵州赶来,湘军各部在金积堡周边集结。
各路回民军见湘军将要发起猛攻,纷纷从金积周边的寨堡出兵阻击。于是刘松山下令拉宽战线,回民军的步兵一见这种阵势,都往后退缩。刘松山命令骑兵和步兵进行夹击,回民军大溃,湘军攻下二十多座寨堡。
12月10日,刘松山令部队修筑新垒,逼近回民军,一边攻击一边修筑。金积堡的回民军大为惊慌,连夜迁徙到东西两面的各个寨堡躲避,傍靠波浪湖修筑长约三里的长墙,以图固守。
12月11日,刘松山约好各部攻击长墙,将长墙捣毁。简敬临打算与刘松山会师,绕过波浪湖,从回民军的壁垒间穿插而过,被回民军重创,简敬临战死。
12月14日,回民军再次修筑长墙,从金积堡外濠向东延伸,长约三里,又向南延伸到波浪湖,长约一里。
12月15日,刘松山指挥部队突击长墙,回民军殊死抵抗,击毙提督李就山和湘军官兵三十八人,湘军二百四十六人负伤。
12月16日,回民军继续傍湖修筑长墙。
12月17日,刘松山的部队会同金运昌所部攻打长墙西北部,刘锦棠等部攻打东北部,捣毁长墙。
12月19日,刘锦棠和萧章开所部攻打各庄炮台,全部攻破。
与此同时,其他湘军部队也在金积堡以南的同心一带,与回民军发生战斗。
当雷正绾、周兰亭、张福齐和徐文秀的部队移攻金积堡之后,左宗棠认为平凉、固原、庆阳和泾州一带千里空虚,命令周绍濂分兵驻扎黑城、李旺和同心各堡,命令桂锡桢的骑兵驻扎四百户,命令丁贤发部从镇原开到固原,命令魏光焘和刘端冕所部从庆阳与合水前进,形成犄角。
马光明率领回民军从固原东北沿清水河向西北方推进两百多里,奔向同心城,被桂锡桢的骑兵击退。马光明又率部长驱东进两百多里,夜袭洪德城,魏光焘部从环县北上增援。马光明下令解除对洪德的包围,赶紧撤向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