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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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军-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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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启迈对邓仁坤的话充耳不闻,只派了二百五十人前往义宁。中途遇到太平军,援军溃散。
  不久,罗泽南的部队来到南昌。邓仁坤再三请求巡抚派湘军增援义宁,说:“如果本省已没有部队可派,只有罗将军的部队可用了。”
  陈启迈说,罗泽南的部队虽然善战,却是外省来的客军,应当返回去攻打九江。他与曾国藩关系不和,就连湘军也不肯动用。罗泽南却不见怪,不愿辜负江西人的信赖,再三请战,陈启迈才勉强同意,但又几次改变主意。
  叶济英守了十九天,无法抵挡太平军的攻势,义宁被太平军占领,叶济英战死,上千士民同死,震动了南昌。到了这个地步,陈启迈才把罗泽南的部队派去。邓仁坤连忙为湘军筹措了十万两银子的军饷。
  萧捷三的内湖水师一战获胜,士气大增。6月21日,萧捷三率部开往都昌,向太平军水师寻衅。两军交战,湘军获胜。6月26日,湘军将太平军向北逐赶,到达庐山以东的鞋山。
  萧捷三乘胜进军,内湖水师于7月13日再次大捷于青山,夺得大批船只,包括一艘拖罟船。这艘拖罟船是陈辉龙送给曾国藩的。竹林店一仗,湘军溃败,曾国藩从船上跳水,太平军把它缴获去了,现在湘军又把它夺了回来。
  萧捷三乘胜进攻湖口,出师不利。但官兵并不气馁,因为内湖水师大大增加了实力,共有八个营。萧捷三率部返回,驻扎南康。
  塔齐布已在九江城外呆了七个月,久无战功,心情不畅。直到7月26日,他的部队终于在九江附近的新坝打了一个胜仗,多少缓解了他那郁闷的心情。
  此战以后,塔齐布与曾国藩约在青山会面。曾国藩提议塔齐布率部东渡鄱阳湖,攻打湖口、东流和建德,长驱东进。塔齐布说,他刚刚做好攻击九江的准备,发誓要攻破此城。

1855年,咸丰五年(13)
陈启迈与曾国藩的矛盾日益加深,江西断绝了湘军的军饷和军火供应。曾国藩不得已,便和德音杭布一起,狠参陈启迈六条罪状,其中最厉害的一条,就是指使李浩伙同其内弟私贩鸦片,牟取暴利。
  文宗下诏,将陈启迈罢免,任命文俊为江西巡抚。曾国藩的这位同年同乡,由于不肯为湘军提供粮饷,在江西巡抚任上只呆了一年有余。
  曾国藩在参折上没有提到最为关键的一个问题。湘军客居异乡,为清廷作战,如果清廷的官府不给吃的,一支武装部队的首领是不会让自己的士卒活活饿死的,难免到百姓那里豪抢强夺。这样一来,湘军就会成为一支没有纪律约束的部队,并且站到百姓的对立面。而陈启迈不给湘军供饷,连地方保护主义也算不上,其结果是导致了湘军在江西有了一些失控的举措,使江西的局面更为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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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宗调动了江西的人事,又于6月14日为湖北安排了一名大员。他任命都统西凌阿为钦差大臣,令他率部进攻德安。这个举措刺激了官文,他率部从汉水上行到襄阳,又乘炮船从汉水而下,驻扎在武汉以西三百里外的潜江和天门之间,号称北岸军。
  西凌阿在僧格林沁的部队里呆久了,不是统御部队的材料,没有能力援助武汉。只有湘军水师屡次攻克蔡甸和汉口。太平军派出部队驻屯汉阳,迫使湘军水师撤走,蔡甸与汉口又被太平军占领。
  太平军赶走了湘军水师,还想赶走湘军陆师,于6月份对胡林翼的金口大营发起了大规模进攻。胡林翼面对六路太平军的猛攻,分派兵力分头迎击,预先设下伏兵,从太平军后背杀出,将太平军逼退到纸坊。
  胡林翼挥师进逼纸坊,攻击太平军壁垒。忽然南风大起,湘军大炮齐发,太平军狂奔进入武昌城。
  这一仗,胡林翼所部擒斩太平军一千多人,逼迫大批太平军溺水淹死。湘军直逼武昌小东门,在纸坊和金口扎营,形成犄角。太平军不再发起攻势,隐伏不出。
  杨载福认为水师必须壮大,才能与太平军对抗。他于7月份从岳州增募船只和军士,返回湖北,让新增的部队和他的旧部会师,共有十个营,水师兵力大增。
  杨载福到达金口以后,立刻提议攻打武昌。胡林翼考虑到李孟群所部兵力太弱,便将他留下率领陆师,防守金口。胡林翼和彭玉麟率先进入汉水,攻打蔡甸。
  彭玉麟乘坐小船进入沌口,率领水师袭扰赤野湖以东,又通过汉水北驶涢口,顺流东返,向北攻破宗关石垒,向南攻打汉阳的太平军船队。
  湘军水师遭到太平军岸炮的猛烈轰击,无法靠岸,便北攻汉口。太平军船队出动,溯流而上,打算抄袭湘军。彭玉麟挥师夹击,夺到九艘舟船,驶到汉口,攻打太平军的浮桥,烧毁太平军三百艘船只。
  彭玉麟挥师攻击三天,太平军不出来迎战。杨载福从外江赶来会师,两支水师一同出江,驻扎在武昌下游三十里的沙口。
  两位水师统领发现,水师驻扎在这里无所作为,不能协助陆师攻战,便决定返回沌口。沙口距离沌口六十里,必须从武昌和汉阳城下经过。
  将领们提出从汉水进入沌口,虽然路途迂回,行程很远,但能避开炮火。
  杨载福说:“大丈夫行军,何必躲躲闪闪,我们就在长江上行军,顺流而下,逆流而上,那才痛快!”
  彭玉麟不甘落后,张帆先行。
  对于杨载福水师的出现,太平军没有防备,而彭玉麟的水师从汉口渡江,距离武昌和汉阳两城很远,在太平军大炮射程之外。
  但是,太平军已做好周密的准备,计算好了湘军水师返回的路线,用船只堵塞中流,迫使湘军战船贴近岸边行驶。城墙上的大炮一起发射。湘军水师各部冒着炮火前进,不顾生死。炮弹飞鸣,落在船舱里的子弹可以用斗来量。炮火击沉四艘战船,三百军士中炮身亡。
  彭玉麟所乘的战船,桅杆被炮火摧折,战船无法前进。他见杨载福的船驶近,便向杨载福呼喊求救,但那艘船转瞬就驶过去了。他又见衡山人成发翔的舢板经过,纵身跳过去,才免遭灾难。
  事情过去以后,大家为彭玉麟打抱不平,都认为杨载福不讲义气,彭玉麟却淡淡地说:“风大水急,很可能他没听见吧。” 电子书 分享网站

1855年,咸丰五年(14)
杨载福早已不喜欢彭玉麟。他们的矛盾,源于职业军人和书生之间的成见。胡林翼亲自拜访两人,从中斡旋,使两位水师将领达成了谅解。
  骆秉章和左宗棠不断为湖北提供援助,同时还要关注湘南。这段时间,湖南的湘军部队被两广的会军牵制在湘南,作战非常艰难。
  赵启玉于5月份率部出境,攻打广东乐昌,行军到平石以南,遭遇何禄与陈金刚的部队,战败而死。何禄率部进攻宜章,打散了王葆生的部队。
  何禄的会军于6月份从宜章进攻临武与嘉禾,声势浩大,于7月份攻占了郴州城。湖南天地会群起响应。桂阳人李石保率领会众前往郴州,加入起义行列,击退李辅朝的清军部队。
  王葆生搜集残部,和其他湘军部队一齐防守永兴。
  骆秉章和左宗棠又接到衡阳会党起事的报告。文格调派部队,在湘乡团丁配合下,合力追捕,才将会党驱散。
  湘北在7月份又传来警讯。太平军从湖北通城进入岳州边境,杀死临湘知县姚荣卿,湘阴长乐团丁从新墙发兵拦截,太平军退回通城。
  岳州的湘军部队此时由江忠济统领。魁联被罢官之后,骆秉章令岳州知府张丞实接管部队。张丞实推辞,巡抚便弹劾张丞实,清廷将他免职,把部队交给了江忠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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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暑热的天气到来时,湖北境内的战争达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官文率领北岸军靠近武汉以后,于8月1日派出部队,攻克德安以南六十里的云梦。第二天,清军西进五十里,攻克应城。
  官文又派孔广顺和刘富成带兵攻打德安,派杨昌泗和常恩兵分三路,在应城和德安以西的皂市、京山和沙洋一带声援。
  官文的这个举措,巩固了清军的荆襄防线。
  胡林翼也不甘落后,派彭玉麟水师出击,于8月21日攻克蔡甸。湘军毁掉了襄河铁索浮桥,在塘角和大别山连连获胜,扫平了太平军的壁垒。
  太平军集结兵力扑向金口,李孟群所部抵挡不住,部队溃散。文宗下诏,说他是因寡不敌众而失败,可以谅解,令他率部攻打汉阳。
  8月26日,官文派李光荣等人的部队攻克汉川。
  胡林翼见湘军在武汉与太平军长久僵持不下,心中焦虑,便于9月12日亲自率领四千人从金口渡江,打算与水师一起攻取汉阳。
  湘军水师的火龙船烧毁了太平军的浮桥,陆师夹攻,拿下了汉口。胡林翼亲自上阵,冒着弓箭和滚石冲锋,攻打大别山关卡,未能攻克。他的部队无法前进,只得屯驻蔡甸附近的奓山。
  9月18日,另一支太平军从汉川开到,焚烧汉口,扑向胡林翼的军营。胡林翼下令迎战。军士饥饿了一个月,不肯迎敌。他们索要军饷,口出怨言。胡林翼强迫他们出营,还没与太平军交锋,就大喊着奔逃而回。
  胡林翼气愤至极,要了一匹马,翻身而上,打算冲进战阵,与太平军拼命,让自己血洒疆场。养马人见巡抚表情严峻,便将马旋转四五圈,向空中挥响马鞭,把马朝反方向赶去。
  胡林翼的坐骑飞跑起来,一发不可收拾。到了江边,胡林翼看见鲍超的战船。诸位营官听说巡抚在此,便收拢逃散的士兵,调来王国才的部队,一起在大军山扎营。
  四川人鲍超因为营救胡林翼有功,升为营官。
  在胡林翼十分郁闷的时候,荆州于9月21日送来了三万两饷银,犹如雪里送炭。胡林翼严格淘汰疲弱的军士,上奏请调罗泽南的部队,增选二千名精锐,准备好了,再去攻打武汉。
  胡林翼下令南撤三百多里,将部队转移到新堤扎营。这个新堤,现在叫做洪湖市。
  胡林翼为了统一部队的指挥,将李孟群改任陆军统领,任命总兵杨载福为水师统领,屯驻在嘉鱼和蒲圻之间。
  清廷任命杨载福代理湖北提督。杨载福认为李孟群的旧部大多数不可用,于是淘汰羸弱和胆怯的军士,比率高达百分之五十。
  胡林翼手下的水师和陆师经过整顿,总共一万兵力,多是新募的勇丁。太平军每次出动,总有几万兵力。将领们一见对方的阵势,不免害怕。但胡林翼谈笑从容,虽然战事受挫,但气势更加凌厉。
  太平军占领了许多州县,胡林翼所部饷源断绝。靠户部下文调拨,多数不能应急。于是胡林翼写信向邻省求助,言辞痛切。邻省大员被他的诚恳所打动,多少打发一些。胡林翼又把自己家里的粮谷发来接济部队,苦熬难关。 。 想看书来

1855年,咸丰五年(15)
胡林翼在部队里优中选优,集中精锐,提倡勇敢精神,将士们乐于敞开衣襟迎接炮弹和石头。他又尊重爱护下级,士兵出去侦察,清早回营,他亲自打开营门迎接。
  军士们斗志昂扬,军势又振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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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泽南的陆师于8月下旬抵达义宁,在梁口与太平军遭遇。太平军兵分两路迎战,罗泽南令部队在三处埋伏。当太平军溃退时,湘军伏兵从山后杀出,重创太平军。
  太平军另一路绕到湘军后背,罗泽南派部队反绕到太平军后背,斩杀六七百人。
  第二天,罗泽南率部进军棋盘岭,侦察到太平军在杭口集结。罗泽南考究地形,发现鳌岭是义宁的屏障,便带领部队从小路行军,占据鳌岭,这里距离义宁只有七里。
  鳌岭左侧是凤凰山,右侧的最高峰名叫鸡鸣峰。峰下就是西门摆,是有名的百货集散地。
  湘军在义宁县城西北的各个山上连扎营寨,义宁全城一望无余。
  攻守双方于8月26日展开大战。太平军分为两翼,向山上进攻,没有得手,失败撤走。罗泽南的两千多人斩杀五千名太平军,太平军军心沮丧,闭城不出。
  第二天,罗泽南登山探城,打算攻城。城内的太平军则企图夺回有利地形,立刻出城,争夺山头。
  太平军援兵开到,驻扎在鸡鸣山和凤凰山,与义宁城形成犄角。唐训方为了解除威胁,率领训字营进逼鸡鸣山下,率队先登,夺得鸡鸣山据点。
  湘军主力飞奔而下,势不可当,将修水江边的壁垒全部烧毁。太平军惊溃,于夜间弃城逃走。训字营乘胜攻克义宁。罗泽南率部进城。
  这几仗下来,罗泽南的部队让太平军折损了六千人。
  义宁战后,清廷给罗泽南加授布政使衔。周宽世作战勇敢,升为都司。李续宾记名以道员使用。
  与此同时,湘军在江西各地发起了一系列攻势。
  8月27日,萧捷三率领内湖水师在鞋山击败太平军。
  8月28日,平江人李元度率部在段家铺打败太平军。
  8月30日,塔齐布下令攻击九江城。
  塔齐布正在阵后督战,忽然气脱,返回军营后,呕血而死,享年三十九岁。
  曾国藩接到噩耗,伤心不已。
  曾国藩欣赏塔齐布性情恬淡,为人低调,从不炫耀自己的能力。也知道他的部队纪律严明,所到之处,秋毫无犯,百姓反映不错。
  塔齐布给人最强烈的印象是不怕死。他在左臂上纹了“忠心报国”四个字。每次作战,他都身先士卒,跃马突阵。
  但他并非只有匹夫之勇,在治军方面动了很多脑筋。他的部队杂用绿营兵与团勇,两者都拼死为他效力。他所得的俸禄赏赐,全部犒赏军士。有时深夜把兵勇叫来絮语家事,亲如父子,谈到伤心处,潸然泪下。下级军官可以直接进入他的内帐禀报,不必等待传宣。他和最下层的士卒同甘共苦。如果士兵睡在草上,他就不会去睡竹席。
  有人说他奸猾,但曾国藩知道他是粗中有细,用心良苦。
  塔齐布既为士卒做了表率,勇敢果毅无人能比,就有资格对部属严加要求。每次出战,发现哪个部将没有消灭十名以上的劲敌,他就鞭打责罚,开除回家。
  塔齐布也是一个孝子。有一次,左右让他服用海燕窝,他神色黯然,说道:“我的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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