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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以往失败的教训,每当曾国荃打算对天京合围的时候,都兴阿和冯子材都会再三对他提出警告,说九洑洲非常危险,清廷的大臣们因此对合围是否可取,也很犹疑。上年太平军再次攻占含山时,李世忠曾出动三万兵力阻扼九洑洲,也被太平军挫败。太平军因此而增修了壁垒,沿洲排列炮艇,认为这是固若金汤的水上堡垒。
曾国荃通过一番考察,不敢小看九洑洲的防御力量,料定陆师很难飞渡强攻,只有先扫清南岸的各个关隘,才能会师北攻。
湘乡籍将领陈湜为曾国荃提供了一份绝妙的情报。陈湜在湘军攻克安庆之后,就单独统领一支部队,但不久因母亲去世而回家丁忧,1862年才返回军营。现在,他的部队截获了一份洪秀全颁发给陈玉成的命令,上面谈到了太平军防守天京的部署情况。于是他向曾国荃建议,一定要攻克九洑洲,截断天京太平军从江北得到的接济。
6月27日,曾国荃派丁泗滨等部从秦淮向下关运动,南向用兵。又派喻俊明等部向北绕过永安洲,向草鞋峡运动。彭楚汉等人率部做后应。
彭玉麟率领水师,占据九洑洲上游,牵制太平军的兵力。杨岳斌亲自率领水师作战,在枯荻上浇油,点火抛掷,烧毁太平军的几百艘战船。然后,长江水师和太湖水师的军士攀墙登城,攻克下关和草鞋峡的八座壁垒。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1863年,同治二年(12)
接着,水师驶向中关。由于水流湍急,船行太快,罗俊友中炮身亡。
6月29日,曾国荃分兵攻破燕子矶。杨岳斌的探哨侦察到江滨有小路,可以驶达九洑洲的太平军濠沟。杨岳斌便和曾国荃约好,在丛莽中埋伏陆师,从堤埂的缺口凫水而进。彭楚汉和张锦芳率领水师战船夹住九洑洲两端,丁泗滨率部攻打南岸中关。
6月30日拂晓,两岸战旗并举,湘军军士们人人殊死冲杀。中关太平军闭门不出,九洑洲驻军在洲上埋伏洋枪队,从三面伺机出击,火力猛烈,歼灭湘军大批精锐。
到了夜间,彭玉麟下令:“不破九洑洲,誓不回师,送饭上前线,吃完再战!”
月色冥蒙,西南风大作,湘军水师悄悄驶近太平军壁垒,将火箭射向太平军战船。风烈火猛,火势蔓延到洲上的卡棚。喻俊明、王吉和任星元率部交替冲锋,挥军直上,终于在夜色掩护下成功登洲。成发翔和彭楚汉的部队从左右登洲,杀声震天。丁泗滨的部队从南岸乘船飞渡,将士们冒着炮火,踩踏着尸体冲锋,竟然一鼓攻破了九洑洲。洲上的一万多名太平军,在此战中全部牺牲。湘军水师缴获三百多匹战马,全部送给陆师。
7月3日,曾国荃派兵攻击长干桥的太平军壁垒,又获大捷。湘军肃清了天京周边的长江江面。
湘军在九洑洲的捷报,曾国荃还没来得及上奏,都兴阿就抢了个先着,报告了清廷。清廷既很惊诧,又很欣赏他报捷的迅速,担心九洑洲的太平军逃向扬州,还命令曾国藩派兵防守里下河。其实洲上的太平军已被聚歼,清廷是多此一虑了。
此战以后,清泉人江福山升任参将,随同李朝斌率领太湖水师赴援上海。
曾国荃命令萧庆衍率部从江浦渡到江南,驻扎在神策门。鲍超率部绕过钟山,驻扎在孝陵卫。谋士们都说城大兵单,不宜马上合围,恐怕太平军的增援部队会趁机撼动大局。
曾国荃说:“现在浙江的湘军正在攻打富阳,上海的湘淮军正在攻打苏州,贼寇各部疲于奔命,正是天亡贼寇之时。我们应该趁他们措手不及时合围。他们四处防备,兵力分散,即使我们不能攻克金陵,对我军在苏州和杭州的攻战,一定会有帮助。”
曾国藩认为四弟说得有道理,便令他增募一万人。这样一来,围攻天京的湘军兵力,已经接近四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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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曾国荃对天京合围成功的同时,程学启的部队从苏州以东的唯亭和用直,转移到外跨塘,更加逼近苏州。
李鸿章上奏说,现在常熟已经解围,湘淮军接连攻克太仓和昆山,苏州和嘉定的太平军仍打算拼死抵抗,因为他们有险可守,又有利益不肯放弃。李秀成是太平军各部的首领,占据苏州、杭州、嘉定和湖口四郡辖地,而且计谋百出。咸丰十年,他为了解除清军对金陵的长围,攻击浙江,在远处取势。咸丰十一年,为了营救安庆,他又领兵攻击江西和湖北,仍然是在远处取势。从去年到现在,他为了营救金陵,分兵进击安徽南部和北部,又打算奔赴扬州里下河,再次从远处取势。现在,湘淮军进逼苏州,他的部队仍然徘徊在金陵上下,并不马上回援。可以推测,如果湘淮军攻势猛烈,他既可以领兵来援,又可以另谋进取。
李鸿章说,他统帅的兵力,水路已经超过四万,曾国藩又令总兵李朝斌率领太湖水师十个营,立即顺流驶下。现在打算兵分三路,以攻为堵。第一路从昆山进击苏州,由程学启的陆师担任;第二路从常熟进击江阴和无锡,由李鹤章与刘铭传的陆师担任,黄翼升指挥淮扬水师协力并进,戈登的常胜军移驻昆山,作为预备队,为各路提供应援;第三路从泖澱湖前往吴江、平望和太湖,由李朝斌的水师担任。为了防备杭州、嘉兴和湖口的太平军绕道进击浦东,向松沪一带用兵,又令常镇道潘鼎新的八个营扼守金山卫,编修刘秉璋的七个营扼守洙泾,副将杨鼎勋的五个营扼守张堰,各部互相贯通,以防太平军北上。
清廷览奏后,赞同李鸿章的部署。
李秀成为了救援苏州,已率部抵达无锡,统帅五位王爷的兵马,总兵力号称几十万,军营绵延六十里,声言要增援江阴,攻打常熟。
李鹤章的部队处于前敌位置。他命令刘铭传部攻击太平军左路,郭松林部攻击右路,滕嗣武等部攻击中路,黄翼升的水师助战。
1863年,同治二年(13)
李鹤章率领骑兵登上顾山,命令军士吹响号角,指挥各部冲锋。鏖战两日,刘铭传部击破太平军的二十七座壁垒,刘松林等部击破二十五座壁垒,滕嗣武等部击破二十三座壁垒,顾山以西,已无太平军踪影。
7月下旬,陈坤书率部大举进攻杨舍,屡次被刘铭传部击败。程学启率部进攻夹浦,苏州太平军从宝带桥出兵增援。程学启的部队将太平军击败,攻克宝带桥。又在九里湖击败太平军,攻占同里镇。常胜军趁机奔赴苏州以南的吴江,这里的太平军守将献城投降。程学启率部进占吴江,常胜军返回昆山。
白齐文在这时投奔了太平军,率领两百名外国流氓进入苏州。李鸿章令戈登严密戒备这支洋人部队。同时照会各国领事,要求禁止洋人支助太平军。
浙江嘉兴的太平军北上攻击吴江,程学启的部队将之击退。太平军南撤平望。程学启留下部分兵力分守吴江和夹浦,自己率部返回唯亭。太平军带领洋人部队攻击夹浦,发射小型炸炮袭击守军,被守军击退。
李鸿章正在指挥作战,他的幕客郭嵩焘接到清廷于8月13日发下的诏书,赏给他三品顶戴,令他代理广东巡抚。郭嵩焘整理行装,南下赴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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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军对天京合围以后,洪秀全十分恐慌。他不愿就此被湘军困死在天京城内,召集手下大将商议退敌之策,然后对湘军发起了一系列的反击。
按照曾国荃的部署,鲍超的部队在7月下旬进军钟山,将要进驻孝陵卫。但因部队传染疾病,改驻神策门。洪秀全派兵从仪凤门出击,攻打鲍超所部,又从太平门出兵攻击刘连捷部。两次出击,都被湘军击退。
8月14日,洪秀全派兵攻击下关,李成谋率部奋力抵抗,将太平军击退。
8月21日,曾国荃料定太平军已因出击不利而疲惫,派兵攻打印子山,一举攻克。然后进攻天京东南角上的上方桥。此桥是天京城内太平军的命脉,因为军粮要从这里运进城内。
9月2日,曾国荃命令萧庆衍出兵印子山以东,逼近太平军扎营。太平军出城争夺阵地,萧孚泗、李臣典和张诗日领兵分头阻击,太平军坚壁不出。
9月11日,熊登武率部越过上方桥五里,修筑六座小壁垒,断绝太平军的粮道。太平军视为大患,派出大部队攻击。
萧孚泗与伍维寿的骑兵和步兵包抄太平军后方,追到秣陵关,攻破十多道关卡,夺得太平军停泊在河边的所有战船。萧孚泗料定太平军已经无力抵抗,令军士们连夜背负秫秸填濠,一鼓作气攻克了上方桥。
但是,陈湜的部队攻打江东桥却遇到了极大的障碍。太平军在这里修建了高大的石垒,周围有木城护卫,湘军攻打了几个月也无法攻克。
9月24日夜间,风高夜黑,陈湜挑选出几百名精兵袭击太平军营垒,烧毁木城,攻进石垒,然后分兵抄袭旱西门,捣破城门外所有的壁垒。
天京城东还有几道关隘。靠近城墙的有中和桥、双桥门和七瓮桥,离城稍远的有方山和土山,以及上方门和高桥门。向南延伸,则是秣陵关,通向博望镇,属于天京的卫星镇。
太湖水师在8月下旬驶抵上海。李朝斌偕同李鸿章出巡,溯吴淞江西行,发现北通苏州、南通浙江的太湖之上,太平军战船穿梭往来。李鸿章令程学启率部与李朝斌在夹浦会师。李朝斌指挥百艘战船,攻击沿湖的太平军关卡,屡攻屡破。
太平军在距离东洞庭山九里处修筑了两座壁垒,沟通苏州和嘉兴的往来。程学启分水陆两路攻打三天,将两座壁垒攻克。程学启便回师逼近葑门和娄门,命令太湖水师停泊在南舍镇,以便攻击苏州。
李鸿章急催刘铭传等部攻打江阴,又催刘秉璋等部进击嘉善,以牵制太平军的兵力。
刘铭传部急攻江阴,陈坤书率部从常州赶来增援。刘铭传令周盛传的部队阻击,但太平军援兵越来越多。李鹤章率领洋枪队从常熟赶来,与太平军对峙多日,伤亡颇重。又增召张树珊等部前往常熟和福山,令郭松林等部赶到祝塘和周庄,又令黄翼升的水师驻扎在江干。
刘铭传命令部队多次用炸炮击毁太平军的壁垒。
9月13日,江阴城内有太平军做内应,湘淮军在夜间登城,烧毁门楼,残余太平军从城门突出去,湘淮军进占江阴城。 。。
1863年,同治二年(14)
刘秉璋和潘鼎新的部队在江福山水师的配合下,攻克了嘉善的枫泾和西塘。江福山所部连破太平军的十多座壁垒,战功显著。
李鸿章亲自视察苏州娄门的程学启军营,派张树声等部增援无锡东侧的荡口。张树声等部在谢家桥击败太平军,追赶到苏州齐门,又在荡口西南方的黄埭镇击败太平军。
程学启率部进驻永安桥,太平军打开娄门、葑门和齐门,分几路发起攻击,洋人部队抬来炸炮助战。
程学启分兵三路阻击太平军,外国炸炮射来的开花弹竟然多数都不爆炸。太平军非常惊异,认为程学启部有天神相助,便收兵进入苏州。
程学启得了便宜,索性下令逼近苏州城扎营,于是太平军断绝了娄门外的通道。
谭绍洸和黄子漋率领七名天国王爷的部队攻打程学启部,未能获胜,李秀成亲自领兵赶到。程学启的部队正在攻打宝带桥,戈登与法国将领庞发率部乘轮船前来会师,攻克太平军的石垒,追赶到盘门。
李秀成亲自率领精锐部队来战,程学启奋臂大呼,鼓励部队坚持。军士们忍受着饥饿发起反击,战到日暮时分,太平军才撤退。在这次战斗中,范遇春等将领阵亡,龚生阳和郑国榜都负了伤。
李鸿章命令戈登和庞发的部队驻扎宝带桥,程学启所部与李朝斌的水师扼守要隘,于是太平军在葑门外面的道路也被断绝。
白齐文藏匿在上海时,曾夺得湘淮军租用的两艘轮船献给太平军,现在李秀成率部乘坐这两艘轮船抵达西门荡和漕庄口。谭绍洸从葑门出兵袭击湘淮军,李朝斌的水师拦截,使李秀成的轮船也无法出湖。
谭绍洸率部撤退,李秀成便改道从虎邱和望亭攻击大桥角,白齐文乘坐轮船助攻,发射西洋的三十二磅炮弹轰击湘淮军。炮弹所至,部队溃散,尸体枕藉。
周寿昌率领敢死队挟带连珠喷筒匍伏前进,隐伏在河干后面,向白齐文的轮船发射,烧毁一艘轮船。火势蔓延到长龙炮艇上,船上的洋人和太平军全部被歼,太平军水师大乱。
李鹤章的援军恰在这时赶到,太平军奔向后宅,又被黄翼升的水师击败。李秀成大为悲愤,痛哭一场,撤退而去。
李鸿章的亲兵营将领黄中元率部驻扎大桥角,阻挡太平军的援军开进无锡。
10月11日,李秀成率领十多万兵力和几百艘战船,对大桥角发起猛攻。
大炮轰塌了营墙和帐房,击沉湘淮军战船二十一艘。黄中元率部拼死顽抗,派兵烧毁太平军的火轮船和开花炮船。
黄中元坚守到第二天,李鸿章派出的援军赶到,将太平军击退。
黄中元趁势挥军掩杀,搭桥过河,追出很远,方才收兵。清廷加
授黄中元提督官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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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浙江战场上,尽管增援富阳的太平军已经撤回杭州防守,富阳城内的太平军实力仍然相当雄厚。蒋益澧的部队无力在短时间内攻克富阳。
刘典的部队转战皖南赣北,一时无法返回浙江。6月份,刘典所部与江西湘军在鄱阳和陶溪击败太平军。太平军北进彭泽和湖口。
清廷见左宗棠在浙江取得了军事上的重大进展,决定让他出任闽浙总督,将耆龄调任福州将军。左宗棠卸任的浙江巡抚一职,交给了正在攻打天京的曾国荃。由于曾国荃无法到任,由左宗棠兼代巡抚。刘典则因在皖南和江西的军功,升任浙江按察使。
益阳人周开锡在左宗棠幕下,体恤百姓,为地方做了许多功在久远的大事,因此不免得罪权贵显要,遭到诽谤非议。但是周开锡将官场毁誉置之度外,坚持推行仁政。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