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四岁时,人们才发现肖奇竟是个傻子。
双方父亲遂将此事作罢,事隔二十年,此事早被忘得干干净净。
肖诚仍是那样,一个热情好客的六十岁老人。他准备了一桌子的美味招待诗菲。
诗菲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确实饿了,吃着吃着,觉得好久都没有感到这样的满足。
“对了伯父,肖奇呢?”
肖诚笑眯眯道:“他啊,在后院玩呢,还是不让他知道你来了,不然又闹着不让你回去。”
诗菲也笑了,肖奇是个很可爱的弟弟。
接着,她就昏昏欲睡。
迷糊间,她才想起,肖诚刚才没有跟她一起吃那一桌子的菜。
“……”
林慰的直升机降落了。
第一次来到巨创,他便觉得这个岛竟给人阴森恐怖的感觉。
怪不得可以作为探险主题的岛屿,确实是十分适合。
诗菲的直升机就停在旁边。
林慰比诗菲晚到两个小时。他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找起。但诗菲应该会马上赶到肖诚家。
在岛上问岛主的家在哪里应该不难。
很快,林慰就知道了岛主的城堡在“斧把”的底端。想要到那里去必须要穿过布满岩石和荆棘的地段。
林慰真想不通堂堂一个岛主为什么要住到那么偏僻的地方。那里能住人吗?
肖诚的行事似乎比林慰的父亲更诡异,无从猜度。
重要的是,诗菲是怎么穿过去的?
很快,林慰也知道了答案。
吊索。
延棉数公里的吊索,就像一条伸向地狱尽头的锁链,使人怀疑会否有去无回。
林慰觉得地狱并不恐怖,很多人都说他像来自地狱的使者,地狱的使者又怎么会觉得地狱恐怖呢?
让他觉得恐怖的是此时此刻,吊索车突然停在半空中的这一刻。
天地突然静止了。
林慰决觉得四周的一切都似乎变了,变得无能为力。
他用吊索车上的电话求救,还好,电话那头说正在进行抢修和救援。
他坐在车仓里,暂时稍感到安心。
唯一令他奇怪的是,电话那头正在播着一首让他感到很熟悉的歌。林赫一时想不起自己在什么时候听过,但又隐隐觉得这首歌很重要。
风很大,整个吊索都在摇晃着,林慰开始后悔自己没带父亲给他的定位仪,父亲会知道他在这里吗?会责怪他没有把诗苌带回去吗?
林慰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玩的捉迷藏的游戏,鬼不知道人在哪,人却知道鬼在哪。可怕的不是鬼,是人。
谎 言
“这样做行吗?”南时菲脸上写满了焦虑。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到了巨创。兄弟两人间的联络紧密得让人有点难以置信。
肖诚缓缓转过身,怒道:“哼,那两父子欺人太甚,不给他们点教训,我们定会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可是,这样吊着他也不是办法啊!”
“先让他偿点苦头,诗苌不能就这样交给他们,那老头这么着急向你要人,我怕是另有什么对付我们的诡计!”肖诚道。
南时菲摇头坐在沙发上,道:“如果诗苌真是他女儿,他总不能拿女儿来做什么诡计!”
肖诚道:“哼,当年他为什么没有死?将军为什么会相信他?这其中的玄机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这个人说自己是喜力,但我们无从证实。他像谜一样的出现,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难道你放心把诗苌交给他吗!”
旋又转过身道:“不过我们现在有了他儿子在手上,暂时不怕他耍什么花招。”
南时菲听得眉头大皱,显然不同意肖诚的做法。
肖诚在南时菲身旁坐下,语重心长道:“老南啊,你就是太仁慈,现在是你死我亡的紧要关头,你不能再像当年一样优柔寡断,只懂得逃避!”
南时菲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大哥,我都听你的。诗菲怎么样了?程责到了吗?”
“诗菲还在睡,你去看看她吧,老程也该到了!”
南时菲上楼看望诗菲。
肖诚住的房子跟南时菲的房子布置几乎一样,不知是南时菲喜欢这样的风格,还是肖诚喜欢这样的风格。
多半是肖诚喜欢,而影响了没有主见的南时菲居多。
南时菲从小就受到肖诚的影响,肖诚不但让他找到了人生的方向,还多次救了他的命。对这个舍己为人、不讲私利的好大哥,南时菲心里尊敬以外,还对其言听计从。
南时菲很多时候都觉得自己欠大哥的太多。
这次亦不例外,连诗菲莫名其妙的晕倒这样的事,他也相信跟自己的大哥无关的。
只是大哥的儿子,那个傻子,在厨房里捣乱,不知把什么东西放到菜里,诗菲吃了才会身体不适。
那个傻子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他常常把家里面的东西弄得凌乱不堪,还把很多小动物都毒晕毒死。
还好,当年没把诗菲嫁给这个傻子。这是南时菲心里唯一值得庆幸的。他面临的厄运一个接一个,他怕自己快承受不住了。
此时诗菲的情绪却更让他紧张。
“爸爸,那个情报盒里面什么也没有,我打开了。还有,肖伯伯给我吃的饭里面有迷药,这里是哪里,你怎么会来的?姐姐呢?她不能跟林慰去那个古怪老头那儿!……”
“诗菲,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糟,迷药是肖奇不知道哪里弄来的,然后放进菜里的。情报盒的事你不要乱猜,都过去了!”
“我不是乱猜,我真的打开了,里面什么也没有,真的!真的!”诗菲急得热泪就要流下,她慌张失控的样子令人看了颇为心疼。
南时菲呆了一下,思索着诗菲的话,缓缓道:“什么也没有?是否空的情报盒也代表一种特定的情报呢?当时的事情很复杂,我也不太懂,而且这些不是你们局外人能够了解的,谁是间谍的已经不重要了,都过去了啊!现在我们应该好好想想怎么保护我们的家园,诗菲!”
“保护家园?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爸爸?”
南时菲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一下。
诗菲头脑绪乱,同时又隐隐觉得事情还隐藏着很大的秘密。
“我觉得林赫这时候耍手段想认回诗苌姐,原因肯定不是父女相认这么简单,不然诗苌姐在回合岛那么久,他怎么不认,偏要到收回岛的时候才……”
“没错!”肖诚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打断父女的谈话道:“老南,你看谁都看得出这件事有问题,现在是我们保卫家园的时候,任何事情都不能等闲视之,每走一步都要小心,不然到时候败的是我们啊!”
诗菲道:“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讲,我都不会让姐姐就这样不明所以的跟他们走的,可是,爸爸你在这里,谁在家照顾姐姐呢?”
南时菲苦笑道:“你放心,你一离岛,林慰就跟着你一起来了,他现在绝对不能带走诗苌。”
诗菲微一错愕,脸红道:“林慰跟着我来巨创?那他现在在哪里?”
同时心里又想起了她与林慰在一起度过的那个既惊险又刺激的夜晚。
“他被我吊起来了!”肖诚冷然道。
“吊起?”诗菲转头望向窗外,那条蜿蜒无尽的吊索把她的思绪带向远方。
记得小的时候,诗菲和诗苌每次来巨创,都在吊索的车厢上玩,肖奇就在总控室里摆弄那些按钮,他总能把车厢按停或运动,甚至能跟车厢里的诗菲诗苌通话。
小时候,那条吊索就是她们的天地了,但是长大后,不知为什么肖奇竟在一夜之间傻了,诗苌眼里只有她的事业了,吊索也变成岛上探险队专用的工具了……
诗菲挣扎着起来,拉着肖诚,道:“肖伯伯,我问你,当年你打开你手上的那个情报盒,里面的内容是什么?”
肖诚眼里的嘲弄一闪而过,负手来到窗边,淡淡道:“你该问问你姐姐是怎么拿到那个情报盒的,当然是林赫,不,你该叫他喜力伯伯,一手安排的。他肯定有了周详的计划对付我和你父亲,所以,你姐姐和你也只是他手中的棋子而已!”
“你意思是说,那个情报盒是假的吗?”诗菲道。
肖诚赫然转身,道:“没错!情报盒不可信,林赫不可信,他说他是诗苌的父亲也不可信,我们如果还在这自猜自疑,早晚会中了他的奸计,我们的家园便会轻而易举的成为他的囊中之物了!”
诗菲的秀眉拧成一股化不开的结。复杂的手段只是为了获得领土和权利?包括出卖亲情在内?她实在难以明白林赫。
南时菲叹道:“那我们怎么处置林慰?”
肖诚也随之叹了口气,道:“我们当然不能伤害他,但是要从他那里知道他父亲林赫到底是谁,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也许,我有办法……”诗菲缓缓说道。
天地还是灰朦朦的一片,谎言是否最适合诞生在这样的环境中?还是只要谎言存在人的心中,天地就永远也分不清……。 最好的txt下载网
伪相
“……林慰……林慰,你在哪里?”
林慰口袋里的通讯器突然疯似的响起来。
“爸爸,是你吗?我在巨创,听到吗?”林慰着急的对着通讯器叫。
刚才通讯器明明没有信号的,但为什么突然又能接收到他父亲的信号?他已无暇去想了。
他只想快点离开这里,活人吊在半空中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通讯器里“沙沙”的响了好一会,才传出了林赫沙哑的声音:“你为什么不把诗苌接回来,跑到巨创干什么?”
林慰早知父亲会责怪,道:“事情有些复杂,诗苌现在还在海星。”
“发生了什么事?需要我派人去接你吗?”
“需要!诗苌没事,只是那个情报盒,被诗菲打开了。”
“什么!我不是叫你完整的带回来给我吗!”林赫怒道。
“是的,但是……!”
“你看到了什么?”通讯器那头的林赫语气略有迟疑。
“我……什么也没看到,里面是空的!”
“……”林赫沉默了一段后,用低沉的声音道:“你是否觉得那里面是空的,就不能证明我不是当年的间谍,以及我所说的话都是假的,都是骗你的?”
“……是的…。。”
“好吧,把你的疑惑都说出来,现在我就解答你!”
诗菲握住话筒的手微微颤抖着,林赫的声音是她通过仪器模仿出来的,在父亲和肖诚的目光下,她觉得自己的欺骗罪无可赦,但又无可奈何。
但是,通讯器那头停了好久,又夹着些奇怪的响声。诗菲听到好像是林慰在移动身体的声音。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之久,那头才传来林慰的声音,继续道:“是的,我也想问你很久了,有些事刚好我也不能当着你的面说,趁现在就一次说个清楚。当年送情报的时候,你为什么跟着南时菲一起逃跑?”
“……”
不但诗菲愣在那里,南时菲和肖诚也愣在那里。
诗菲回头看父亲,一脸疑惑。
“你……逃跑?”诗菲不能置信道。
肖诚望着窗外,他知道林慰为什么会这么问了,他看到了直升机。
林赫的直升机缓缓的向肖诚的住所开来,这个行事诡异的老头儿已经知道了自己儿子的行踪,并接到了林慰。
肖诚突然感觉很无力,每一次他的策划,在这个古怪老头面前都没有成功的机会。
这代表什么?……
一同前来的居然还有诗苌和林赫的二儿子林俊。
南时菲看着他们一行人像是前来兴师问罪的队伍。包括诗苌在内。
所有人都聚在大厅里。
真相要揭开了吗?
林赫首先说话:“是我要俊儿去把诗苌接来,她最有资格知道真相。”
肖诚闷哼一声,没有说话。他最讨厌的就是林赫这种到哪里都把自己当老大的态度。
林俊脸色苍白,自从他知道诗苌是自己的同父异母的姐姐之后,他几乎要崩溃掉。
诗菲小心的盯着林慰,似是怕他怪她刚才骗他。
林慰却没有看她,她的心都要碎了。
南时菲面色如土,此刻怕最难受的就数他了,自己当年的罪行败露,女儿还要兴师问罪。
林赫缓缓道:“这些事你们隐藏的很好,遵守了我们当年的约定,谁也没有说,包括子女在内,但现在我们立场不同,我有必要把它在我们这群人中说出来。”
南时菲把头垂得更低了,诗菲都感到了他的怯弱,诗苌望向他的眼中则布满了迷离。
“当年的那次任务是突发的,我们突然截获了重要情报,要立即将情报送到将军手上,但所有的工具都已被调离,只有用身体将情报盒送出去,全队都接到了‘不惜牺牲一切,包括性命在内’的指示。肖队长知道生还的机会微乎其微,就暗地里让我和南时菲在执行任务的途中逃跑。当时我也很怕死,我的妻子有了身孕,她怀的就是诗苌,我想要活着,所以我就逃跑。”
林赫说着,深情的看了诗苌一眼。
继续道:“谁知在逃跑的路上,我和南时菲失散了,我被抓了回去,到了将军那,他们一致认定逃跑的人就是间谍。我当然不会出卖南时菲和肖诚,我已准备好死,但是,将军把情报盒打开来看,里面竟然是空的……”
诗菲“啊!”的一声,她相信林赫真的看过情报盒里面的内容,没有看过的人像南时菲都不知道里面的内容,只是听别人说的。
林赫仍道:“一个重要的情报居然是空的,将军当然知道空的情报盒不代表任何讯息,只有一个表示,就是放情报的人根本就不想让将军知道什么情报,这个人就是你——肖诚!”
肖诚跳起来,大怒道:“你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你有什么证据!”
“只有队长能够放置情报在情报盒里,当年你不但什么情报都没放,还故意让我和南时菲逃跑,其实就是想让我们做你的替死鬼!你明知道队里面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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