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死了,要昏了,要倒下了……
噗通!
他狠狠的摔倒在了白薇薇的身边,她的血,也染红了他的身子。
妖魔化了的红眼睛愣愣的盯着白薇薇,他却什么都看不见,他,就要下地狱去了!
—
此时,天边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如同一只扯开了阴霾的小手一般,一下子让他心神一震。
“衣丰,救救我吧,衣丰哥哥,救救白薇薇吧!”
白薇薇吐着血,捂着肚子,颤抖的朝他伸出了血红的小手,她在求救。
衣丰死死的皱眉,努力的抗拒晕血的病魔,他努力的要将她看清!
“衣丰,快,再晚就来不及了,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我还有孩子,我还有责任!救救我的孩子吧衣丰!”
白薇薇的脸越来越白,跟她身下的冰雪一般。
衣丰缓缓的支撑起自己的身子,他每动一下都很艰难,他强迫自己一点点的战胜对鲜血的恐惧。
白冰和殷红的鲜血全都充斥了他的眼球,他死力的皱眉凝神,控制着自己的意志。
他不能晕,不能倒下,他倒下,白薇薇就死定了!
没事的衣丰,这是白薇薇的鲜血,是白薇薇啊,不是别人,你不要害怕!
衣丰!
你若是倒下了,白薇薇就死定了,她的孩子也就死定了!
“薇薇!”
精神猛然一震。
大手紧紧搂住了白薇薇,他疯狂的大喊着她的名字:“薇薇,薇薇啊!你不要吓我,不要吓我啊!”
没有什么是比白薇薇死在他眼前更可怕的了,他突然能量爆发了一般大吼了一声:“啊!啊……”
然后摇晃着抱着白薇薇站了起来,鲜血滴滴答答的沾满了他的全身,他疯狂的朝军车跑去……
“衣丰,我好冷啊,好冷好冷……”
白薇薇蜷着身子瑟缩在他的怀里。
衣丰慌了,他彻底害怕了,他的心跳都没有了,他来晚了,他真的来晚了,如果他早来哪怕是一个小时,事情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悔恨!
无穷无尽的悔恨!
汽车几乎是箭一般的朝离这里最近的医院驶去的,卷着黄土,带着仓皇和绝望……
副驾驶座位上,白薇薇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她的小手一直捂着自己的肚子,像是捧着稀世珍宝一样,她哭了,着急的哭了,声音是有气无力的。
“衣丰哥哥,现在是黑天么,怎么我什么都看不见?”
啊?
衣丰哭了,他看了看车窗外,傻薇薇,你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现在是午后,最晴朗明媚的时候啊,你的眼里,怎么看出来会是黑色的啊?
开车的手不停的颤抖着……
“好冷好冷啊,衣丰,我好冷……”
衣丰咬牙,薇薇啊,你的血液正在点点滴滴的流逝,你当然冷了,你不但会冷,你还会死的……
油门已经踩到了极点,车速快到了极限!
“我的肚子好痛啊,孩子……衣丰,救救我的孩子吧,救救他们……我快撑不住了,我快要失去他们了……衣丰呵……”
—
“啊……”
听到了这里,梁羽航再也听不下去了。
抽泣一声,抹了把脸上的泪痕,他的身子摇晃了两下。
惊天霹雳!
孩子没有了他本身就已经很悲痛了,那是他的第一个晴天霹雳。
冷风中,他在抖,很严重的颤抖。
这个俊美如画的男人,很少有这种落魄颓废的时候,但是现在,他看上去很无助,很悲怆。
良久,长出了一口气,他突然点了点头,然后朝白薇薇笑了,他笑得很好看,是那种最招人疼惜的最男人的微笑。
轻轻的扶起了白薇薇,然后给她拍去了身上的雪花。
他又捡起了地上的军大衣,抖去了一身白雪之后柔柔的给白薇薇披上。
他微笑着送白薇薇回了帐篷:“去吧,收拾你的行囊吧,我,给你自由。”
白薇薇心头一震,不可置信的转头看他:“你真的肯放我走?”
梁羽航的脸已经白得胜雪,他还是笑了,笑得特别好看,只是那声音很颤抖很颤抖。
他没有回答白薇薇的问题,反而说道:“白薇薇,我懂你了。”
落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他转身走了。
懂了?
懂什么?
白薇薇一屁股坐在了床边上,摸着梁羽航的军大衣,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她爱他呵,真的爱。
越是爱,她就越是不能够和别人分享,越是在痛苦中不能自拔。
她是不会和他生活在一起的,不会了。
—
寒风萧萧,飞雪飘零,老天爷肯定是漏了,一盆子一盆子的大雪往地上倒,瞬间,就白了天,白了地,苍白了每一个的心。
好冷好空灵的感觉,好悲伤好凄凉……
天上的降雪仙子啊,难道是你也在哭泣吗?
—
风雪中,一人落寞独行。
梁羽航提着一瓶金六福白酒,晃晃悠悠的行走在雪中,深一脚,浅一脚。
手里的白酒是他步行了五里地才在一个乡村小店里买到的,一路上,他已经喝掉了整整五瓶,这是最后一瓶儿了。
步子非常的踉跄,他的视线也模糊了……
孩子啊,知道白薇薇怀了孩子,最高兴的人是他;知道白薇薇偷偷的去流产,最痛苦的人也是他;知道了他的双胞胎孩子还在,最幸福快乐的人也是他;然而事实的真相,直接把他打入了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难怪白薇薇一直都不肯原谅他,该死的竟然是这个原因,她怎么能够只是不原谅他就好了,她应该杀了他!她真应该把他千刀万剐!
半卧在雪地里,他愣愣的看着白雪做的画面,里面是两个小孩子的倒影。
一个在哭。
“爸爸,我爱你!”
一个在恨。
“不,爸爸不要我们了,我们走吧!”
眼前发黑,胃被大量的酒精刺激得直抽搐,“哇……哇……哇”……
白雪映着璀璨的红梅,花开朵朵……
梁羽航勉强起身,弯着腰张大了嘴,冷冷的看着鲜血发呆。
嗖嗖!
上衣口袋里掉出了两个东西——精致可爱的两把小木枪!
此时,小木枪都染上了他的鲜血。
鹅毛般的大雪,无情的落在了他的身上,哭吧梁羽航,你太累了,也是你该休息休息的时候了……
把所有的酒都喝下了肚子,梁羽航的大掌一手一只死死的攥紧了那两只小木枪,卡擦擦!
小木枪断裂,碎木屑全都刺入了他的手掌,鲜血淋漓……
孩子没了,着木枪,也用不着了……
梁羽航的凤眸里是浓重的死寂和绝望!
他,肯定是不想活了……
寂灭!
—
郑达远正在给伊莎诺娃打电话,脸上的肥肉都笑开了:“伊主任,你能够主动打给我,我很欣慰。”
“司令,你还真是无情啊,才多久,就不想理我了?”
郑达远用眼色示意,警卫连忙又往火炉里加了些炭火,烤得老胖子春意盎然的。
他笑了,一笑,眉心的伤疤就有些刺痛,那是梁羽航打伤他的。
三角眼冷了冷。
“伊主任啊,你真是年轻啊,我怎么会不想你呢?”
那边,伊沙诺娃不依不饶,付出了,她就一定要得到回报才行。
“那么,军演也结束了,是你过来,还是我过去找你啊,司令?”
郑达远皱了皱眉,他不喜欢太粘人的女人,女人就要识数,别***不识数!
微微有些不悦,不过伊沙诺娃还是他的新宠,保鲜期还没有过,他压下了心头的不快。
“近期我就要回北京了,我派人接你过来吧,我们再温存温存……”
“好的呀……”
“小妖精,嘴上功夫可是真不赖啊……”
郑达远说的有些浮躁,气息不稳了,那边,伊沙诺娃很解风情,立即抱着手机声音沙哑暧昧起来:“司令……您闭上眼睛,我的小手缓缓的摸着您的……您在白云里面,我们紧紧的贴合着……”
“呃……”
郑达远靠着伊沙诺娃的电话,依葫芦画瓢的模仿,终于也释放了一次。
正醉生梦死,门外突然传来了“噗通”“噗通”的声音,老家伙赶紧挂了电话,然后下意识的就去掏手枪。
他的警卫被人干掉了!
大门被一脚踹咧,无数的霜雪一下子涌了进来。
一个高大的男人冷冷清清的屹立在雪中,碎发飘在额前,满脸的决绝,只有那对冰冷的凤眸比星子还要晶莹,只是他太冷漠了。
陆军少将梁羽航呵……
“羽航,你……”
郑达远手足无措。
梁羽航一出一进,截然不同了。
前一次来的时候,他发丝根根梳在脑后,神采奕奕,对未来都充满了美好的期待;但是这一次,他明显是受了什么刺激……
郑达远不动声色的把情况分析了一番,然后脸上陪着假笑。
“这是怎么了?羽航,有事好好儿说。”
107诀别殇(3)知道真相如此痛苦!!!
4
嘀嘀!
白薇薇正在整理自己的一些实验用的仪器,手机就响了。爱殢殩獍
低头一看,是梁羽航发来的:薇薇,记得把雪貂穿上,天冷了,这个很好用。
轻笑一下,她想了想,还是把雪貂折叠整齐然后留在了床铺上,回到了西瓦尔图,她就可以天天捂热炕头了,不用这么名贵的东西。
嘀嘀:薇薇,今晚我们约会吧!
嘀嘀:你最喜欢什么东西?我全都给你买回来!
梁羽航不知道在做什么,过一会儿就发来一条怪里怪气的短信。
白薇薇摇了摇头,梁羽航这个人,看上去冷酷,其实有时候他就像是一个任性的孩子。
想了想,她突然记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然后连忙回了一条短信:我只想要回我那把保险箱的钥匙!
梁羽航很快就回复了:好,今晚,我的营帐里见!
去他的营帐吗?
白薇薇突然想起了和他抱在一起欢爱的场景,脸上一红,咬了咬牙,她回复了一条:好!但是你不许轻薄我!
轻笑,嘀嘀:好。
想了想,白薇薇还是决定去赴约,自己全身上下什么地方没被他看过?什么地方没被他摸过?
她早就不在乎了,只因对方叫梁羽航,给了他,不悔!
身子如果守不住,起码也要守住自己的心!
这次和梁羽航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必须要把保险箱的钥匙拿到才行。
梁羽航临离开她的时候说给她自由,他这个人,说得出就做得到。他应该是知道孩子没了之后,真的对她死心了。
今晚,他应该是有最后的话要说吧?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最后的晚餐了……她也有很多话要多他说。
所以,她肯定会去的。
—
打包完毕之后,白薇薇有些疲倦,看了看营帐内,她突然心底一沉,感觉自己头昏昏的。她扶着桌子干呕了几下,觉得很难过,她又往炉子里添了很多炭火。
身子刚靠在了枕头上,梁羽航的短信又来了:白薇薇,约会的时间还没到,我就已经开始想念你了,怎么办呢?
她吐气笑了笑,没理他。
嘀嘀:络纬秋啼金井阑……说下句!
厚!
白薇薇翻了个白眼儿,头大了,没空陪他玩这些无聊的小游戏,干脆把手机开了无声。
从枕头边上掏出了那本《红与黑》,白薇薇非常感叹,那只幕后黑手做得真是太绝了,就给了她三个词语:卡桑德拉、石桌、横七竖八。
她到现在都没有完全猜透里面的全部内容,想想真是可怕,当初她为了探索卡桥的秘密,差点命都丢了,幸亏衣丰救了她。
又翻到了那特殊的一页,她细细的端详,未果,真的是什么都看不出来啊,是她笨?还是她想多了里面根本就没有秘密?
皱了皱眉把书本轻轻合上,她再次端详着这本书的封面,红与黑,一半是红,一半是黑,封面上的男人的脸也一样,一半是红,一半是黑。
为什么偏偏选择了这本书做标记?
她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小手轻轻的触摸着封面上的男人的头像,整个头像都是经过技术处理浮凸出表面的,很有质感,虽然这本是有些年代了,但是却保存得很好。
指尖轻轻描摹封面上那个浮凸出来的轮廓,她心里感慨很多,当初她就是为了去探索保险箱的秘密去了卡桥下面,然后跌进了冰河,差一点命都丢了。
不过,不经历那一次劫难,她不不会这么坚定的要从那段情殇里走出来,再爱也要走出来,因为有些重要的是她绝对不能够再失去的。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天色已深,该去赴那个诀别宴了……
想了想,她把书放好然后从床铺上拿起了雪貂穿上,都要离开了,就不要再伤他了,他不放心让她穿暖和点,她就穿上让他安心吧。
踏着夜色走在茫茫白雪上,行了百来米,梁羽航的营帐到了。
鼻息里他的兰芝暗香越来越浓,很熟悉,很好闻。
微微一笑,很好。
一个人的特殊体香跟他的身体健康都是有联系的,体香正常浓烈,当然这个浓烈程度是相对他本人自己来说的,就说明这个人现在很健康。
鼻息里那道醉人的暗香,还算是浓烈了,他很好。
警卫掀了帘子通报:“首长,夫人到了。”
“嗯,快请。”
白薇薇披着一身白色的雪貂大衣静立在门口,营帐里很安静,飘着饭菜的香味,这荒山野岭的,想必梁羽航要弄到这些吃的东西,要跑很远的路吧?
收拾了一下心情,她努力让自己变得淡然轻松起来,笑道:“大人,酒菜很香呢,都把我的食欲吊起来了。”
进了营帐,目光直接落在了盘腿而坐的男人身上,晚餐的风格北方味道很浓,打地铺,中间放着一张小炕桌,两人对面盘腿而坐大口吃菜大碗喝酒就成!
梁羽航明显今天要大醉一场……
“来了?”
梁羽航松着胸口的三颗纽扣,只穿着一件军绿色的衬衣,很娴雅的样子,不过在冬天,就算在室内,他这个样子还是略显单薄。
“嗯。”
白薇薇脱掉了雪貂,然后朝手心里哈气又往炉火里多扔了几块煤炭,她要把帐篷弄得温暖些。她暗暗告诉自己,白薇薇,是你自己怕冷,不是为了他。
“来吧,坐我对面。”
梁羽航的眼神稍微闪躲了一下,然后马上笑着看她,大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白薇薇心底有些诧异,不管怎样,他今天刚知道了孩子没了的消息,不可能调节的这么快吧?
他越是风轻云淡毫不受伤的样子,她就越是心里有些没底。
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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