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狂了,不嚣张了,不任性了,她害怕了,非常的惶恐。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原来她并没有去死的勇气!
不远处有人来了,她连忙仓皇逃走,连呼救都不敢……
那一年,他十六,她十七。
—
聚了聚心神,蓝彪暗暗咒骂自己,想那个负心的女人做什么?
那段情殇,他不怪别人,只怪自己!是他自己太笨,是他自己太痴太傻!
卓如玉没有错,只是他一直看不穿而已。
是的,他父亲说得对,女人都是无情的动物,他不该为了一个女人去做傻事。
事后,他被人从海里救了上来,然后秘密的送到了特种部队,他不苟言笑,疯狂的练习,很快,就因为表现出色得到了梁羽航和虎澈、衣丰的友情。
但是,心里的伤,会痊愈么?
从此,他就再也没有了爱情,他不会去正眼看一个女人的,他对女人,只有性趣却从来没有爱,他恨那些无情的女人!
直到,遇见了顾雨——
蓝彪眼睛眯了眯,他被卓如玉狠狠的伤害过,所以,他以为所有的女人都是坏的,一个白薇薇叫他刮目相看,眼前这个风尘女子,又叫他惊叹。
心目中,女人出来做这行的,都是为了钱,小雨也是为了钱。
她愿意被千人枕万人骑,竟然是为了她那植物人男朋友,她默默的为那个男人支撑着生命。
这样的女人,不多了。
蓝彪缓缓开口:“以后好好过日子吧,我已经给你汇了一大笔钱,你男朋友的医药费,应该不成问题了。”
这对他来说实在是太特别了,他从来不会帮助女人,他觉得女人都很贱,顾雨是他第二个出手帮助的女人。
第一个是梁羽航的媳妇儿白薇薇。
“蓝校官,谢谢你,我想你是误会我,我并不需要你的钱,我只是要离开满洲里了,想来和你告别,毕竟我们……”
毕竟我们有过亲密的关系,而且我……很欣赏你。
说这些肉麻的话不是她顾雨的风格,所以,她压下没有讲完。
“需不需要是你的事情,我给不给是我的事情,小雨,我们都在做自己认为应该做的事情。所以,你收下吧,以后,我不希望在同样的场合看见你。”
蓝彪声音很淡,眼睛眯成了狭长的一条线。
好女人不应该遭这个罪,只有像卓如玉那样绝情决意的女人才应该被千夫所上!
顾雨不知道他的心思,低着头把烟头捻灭了,风雪太大了,她应该走了,不走车就会误在雪地里动不了了……
“好吧,钱我收下,但是我不会用的,我觉得自己能行,除了做这行,我还可以试着去做别的。倒是蓝校官,你……你以后还会出现在同样的场合吗?”
红唇微动,她愣愣的看着蓝彪,这个男人长得太帅气,白净的脸,令人过目不忘的忧郁蓝色眸光,是什么伤得他那么深?
他抱着她疯狂进出发泄的时候,是没有一点感情啊色彩的,最基本情谷欠都没有,他恨女人!
尽管她只在帝云接南部过来的高干,但是,那也是风月场所。
风月场所呆久了,她还是看得懂男人的,男人什么时候热情上来了,什么时候隐忍不住了,她都知道。
但是眼前的男人,她总觉得还有一层是读不懂的。
“我?”蓝彪轻笑,“我是个男人,男人有男人的生活和方式。快走吧,永远都别回来,北方太冷了,不适合你,如果可以,去找一个春暖花开的地方生活吧。”
“好!我们握个手吧!”
顾雨裹紧了小皮衣,大气的朝蓝彪伸出了修长的手。
蓝彪狠狠一扣,然后一拉,嘴唇紧紧的吻了上去。
这太突然了,顾雨一愣,然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热情的回吻。
“走吧。”
蓝彪缓缓放开了她,然后自己率先转身。
小雨。
不见!
110似是故人来(1)娃娃亲!!!
3
虎澈赶来的时候,已经全都晚了。爱殢殩獍
他呆呆的看着上千名死尸,然后又看着衣丰抱着一身是血昏死过去的白薇薇。
“衣丰,梁少呢?”
虎澈身子猛地往后撤了一步,他有一种非常不详的感觉。
按理,抱着白薇薇的人,应该是梁少啊!难道……
倒抽了一口冷气,他死死的盯着衣丰。
衣丰那种表情,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眼睛红得像血,眸子一圈一圈的呈螺旋形,越到圆心就越红,严重妖化的倾向。
衣丰怕血!这是他要崩溃了的征兆!
眼下他却依旧坚强抱着鲜血滴滴答答的白薇薇……
“衣丰,你没事吧,你……”
“快去救梁少!”
衣丰突然大声咆哮,歇斯底里的,平日温文尔雅的样子全都没了,身子摇摇欲坠。
虎澈咬了咬牙,然后把军车的钥匙交给了衣丰,自己朝断层跑去,疯了一般的大吼:“梁少!梁少!”
衣丰飞快的奔至军车旁,然后带着白薇薇驾车离去……他不怕血他不怕血,两次了这么强烈的视觉冲击,他为了白薇薇,已经到了生理极限……
—
四天后。
重症监护室门外。
虎澈流泪,蓝彪静默。
衣丰身子猛然一倾颓,然后靠着墙伸长了脖子仰头看天花板:“不会的,梁少不会死的,他那么优秀,薇薇那么爱他。”
虎澈痛苦:“我带着防毒面具下去了,只在崖壁上找到了一些破碎的衣角,那断层越来越狭窄,我下到不能再下,然后……”
声音哽咽,他痛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衣丰红了眼眶:“然后怎么了?”
“呜呜呜呜……然后……”
蓝彪不停的抽烟,那张脸,煞白煞白,那对年轻的眸子,湛蓝湛蓝……
“然后,只找到了一副被狼掏空了的骨架……”
虎澈用力的捶墙,嚎啕大哭。
“嘶……”
衣丰倒抽一口冷气,然后整个人就顺着墙滑到了地面。
白薇薇还在病房里时而昏迷时而清醒半死不活的,叫他怎么跟薇薇去说?
蓝彪的香烟掉在了地上,鼻翼两侧,清泪垂落:“梁少……”
“我亲自去找!”
衣丰猛地又站了起来,然后疯了一般的冲向了楼梯。
“我也去!”
蓝彪通红着眼睛。
虎澈痛彻心扉,直抹眼泪:“你们去,你们快去吧,说不定梁少真的没死,是我不小心漏了什么地方,我来照顾薇薇,你们再去找找,快去……”
衣丰和蓝彪相视一眼,然后风驰电掣般的下楼上了军车。
这回是衣丰亲自开车,军车像是疯牛一样的在满洲里的街头乱窜,然后箭一般的驶向了弑神坡。
蓝彪在副驾驶打电话:“喂,芒刺所有驻额尔古纳人员听令,我是蓝彪,迅速在满洲里城外以西三十公里处集结!随身佩戴防毒面具!”
—
弑神坡,上千名尸首已经被清理掉了,只剩下被冻结在冰雪中的血迹。
满地白雪,十丈红。
当时厮杀过的狰狞和震撼依旧在,踩着红雪,心里不由自主的就滋生一种凄神寒骨悄怆幽邃之感。
寂寥、空旷、酸辛。
“衣丰,你确定自己没事?”
蓝彪戴上了防毒面具,然后关切的看着衣丰。
军中四少,已经折翼了一人,他不能再看着衣丰也出事,因为,他们都是兄弟。
生死兄弟,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这会儿,也都放下了。
“没事,我已经不会再晕血了,放心!”
衣丰第一个跳下了断层……
他不会再晕血了,因为,他们都是兄弟!
对待自己的亲人,还有什么是不能够挺过来的?
蓝彪眼神一变,复杂中更多的是钦佩和炽热,毫不犹豫的,也跳进了断层。
紧接着,几百名芒刺特别行动小组的士兵们也全都跳下了断层,包括哭得稀里哗啦的杜衡,包括沉默红着眼眶儿的程亮和李子豪。
七小时后,所有的人员又从断层里陆续上来了,一无所获,谁都知道这件事情的最终结局。
大家静静的在断层边缘排成一条直线,静默。
在蓝彪和衣丰也两手空空的重返地面之后,所有的士兵们摘了防毒面具和帽子,然后朝断层里深深的敬了一个军礼。
他们的最高首长梁羽航,牺牲了……
没有亲眼见证,不会死心,亲眼见证了,心——
死了。
—
“梁少!”
蓝彪噗通跪在断层边缘,石破天惊的痛哭。
“啊!啊……啊……”
衣丰张着嘴巴仰面朝天,放肆的啸叫着发泄着……
梁少啊,我不信我不信,你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你还有奄奄一息的老婆正在和死神搏斗啊,你快点出来,你去安慰她给她鼓励啊,这是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们不是很相爱吗?
梁羽航,你给我滚出来!别做孬种!
“梁少!”
衣丰也颤抖的跪下然后痛苦的捶着地面。
—
怎么可以啊梁羽航?
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就这么带着怨恨离开了?你不想知道当年郑真离开的秘密了吗?你去问真真啊,她已经回来了,你亲自去问啊……
你爱了这么多年,恨了这么多年……你知不知道真真她从来就没有对不起你?你知不知道兄弟我也从来就没有对不起你?
两个同样深爱你的女人,你就这么抛下了?
你太残忍了,还带走了自己的两个孩子……梁少啊……你知不知道你的孩子都是男孩啊,快四个月了,孩子已经分化发育的很好了,医生无比惋惜指着四条小肉肉摇头,“两个可怜的小少将”……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静静的走了!
把所有的悲伤都留给了我们!
你太残忍了!
—
“羽航!”
身后突然传来女子一声虚弱的呼唤。
蓝彪、衣丰大惊,回头一看,虎澈红着眼睛搀扶着白薇薇。
白薇薇一脸的灰白,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那副小小的身子在宽大的雪貂里更显瘦弱。
她静静的走到了衣丰身边,一伸手:“给我!”
衣丰愣。
白薇薇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防毒面具,然后脱下了雪貂飞身下了断层。
“薇薇!”
衣丰惊呼。
蓝彪一把拉住了他:“让她去吧,不然,她不会死心的!”
白薇薇说温柔的时候很温柔,但是性子烈的时候也是九头牛头拉不回来,不然梁少也不会拿她没办法。
梁少的死,对她打击太大了,她肯定是不亲自去找不见尸首不会接受这个无情的事实的。
蓝彪拍了拍衣丰的后背,然后转头问虎澈:“阿澈,薇薇怎么来了,她的身体……”
虎澈泪垂,一咬牙:“我拦不住她,她一睁眼就疯了一样的要梁少,然后拔掉了氧气管子,拔掉了所有的针管……”
“薇薇……”
衣丰死死的握着拳心。
“对了……”虎澈有些犹豫,然后示意两个士兵抬过来一样东西……
指着地上死相难看血肉模糊的骨架,他抽着鼻子哭道:“这就是我找到的骨架,上面还有梁少的衣扣,应该是梁少呜呜呜呜没错……”
他几度哽咽,再也说不下去了……
“梁少!”
“梁少!”
“首长!”
几百个人都围着那副惨烈的骸骨敬了一个庄严肃穆的军礼。
礼毕,衣丰拿过蓝彪手里的防毒面具:“时间差不多了,我去把薇薇带上来,她身子虚弱……”
“嗯。”
虎澈蓝彪点头。
衣丰翻身再次下了断层。
“薇薇!”
“薇薇!”
“白薇薇!”
断层里面,光线越来越暗,下到了百米处,地势已经非常狭窄,再也下不去了。眼前视线一片模糊,和被活埋了没什么两样。
“薇薇!”
衣丰打着手电。
没人回答。
“白薇薇!”
衣丰皱眉,心惊。
他已经被毒气严重腐蚀,时间再长,要出人命了。
黑兮兮的空间里,已经没人回答。
“薇薇啊……”
他又着急的喊了一声,良久,他左侧三十米远的地方传来了一阵低低的啜泣声。
是白薇薇!
衣丰艰难的靠近。
那啜泣声越来越响越来越烈,最后变成了不可抑制的痛哭。
手电的光晕下,白薇薇像个可怜兮兮的小猫儿似的嵌在山崖两壁,弓着身子,头埋在了两膝之间,失声痛苦。
“薇薇。”
衣丰一把抱住了她。
“衣丰啊,他本来可以不死的,真的你相信我,是我,都是我,我是魔鬼,是我逼死了他,是我逼死了他啊,我怎么就不相信他我怎么就不肯原谅他呢?我真该死我真蠢啊……”
白薇薇拼命的挣扎不让衣丰靠近,她根本就不打算离开了,梁羽航死在哪里,她也要死在哪里。
“薇薇,快点,跟我上去!”
衣丰已经是第二次下来了,身体都受到了重创,视线模糊,他防毒面具里的药品已经不够用了。
“不去!我要在这里陪羽航,你不知道,他很容易受伤,他需要我,我绝对不离开他!”
白薇薇疯了,语无伦次。
“薇薇,对不起!”
衣丰眼神一冷,一个手刀把白薇薇劈晕了,然后扛着她往上爬。
—
“衣丰!”
“薇薇!”
地面上,虎澈蓝彪连忙接应。
衣丰把白薇薇交给了蓝彪,然后兀自在一边休息,大口大口的喘气,强压下心中的气血翻涌。
“薇薇,醒醒,我是蓝彪哥哥,你醒醒,看看我。”
蓝彪咬牙,梁少已经不在了,他的女人他们一定会替他照顾好,绝对不能让白薇薇出事。
手指轻轻的卡在了她的人中上,衣丰伸手想阻止,又想到了薇薇已经流产,卡不卡人中已经不重要了,遂咬牙收手。
“羽航……羽航呵,你在哪里……”
白薇薇哭着醒来。
蓝彪咬牙指着地上凄凉的骸骨:“在那里……”
“在那里?”
白薇薇呼吸一停,面露喜色,一转头,没有爬满整张脸的喜色又立时变得苍白,所有的理智在视线触及的那一瞬全都丢盔弃甲……
她以为蓝彪的意思是梁羽航在,结果,目光一下子被刺痛了,身子冰冷,比雪还冰。
那是什么——
那到底是什么——
骸骨吗——
你说那是俊美如画的羽航吗——
身子瑟瑟发抖,她静静的从蓝彪怀里站起来,然后开始更为剧烈的抖动,一颤一颤的,用史上最缓慢的速度走到了那副狰狞的骸骨面前。
衣丰皱眉,怕她承受不住,赶紧站起来挡在她身前,他的眸色非常痛楚和纠结,声音颤抖:“薇薇,不要看!”
“衣丰,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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