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西闽、徐皓峰、凤歌等推荐
这是一部弥漫着文人气质的严肃史学作品,却写得如同悬疑小说一样引人入胜,史料典故信手拈来,名人轶事目不暇接,值得期待,更值得珍藏。一个80后的年轻人有如此功底,确实令人欣喜。
——《幸存者》·李西闽
在目前有关宋朝的同类作品中,这还是唯一一本让我打开阅读后能够清楚地知道作者的确认认真真读过不少笔记小说的作品——她不是在翻译《宋史纪事本末》或《长编纪事本末》。梵狮子虽是用轻松甚至调侃的语调讲叙赵宋建国之初的故事,但这故事却是可靠的。
——《新宋》·阿越
一段充满戏谑、绝望、死寂、新生的时光,梵狮子以女性的睿智,解剖刀的笔法,揭示出隐藏在我们体内的宋代先人们。
——《逝去的武林》·徐皓峰
在恢宏的历史背景下探讨个体的人性,使得本书别具特色,用料十足,火候老到,有趣而耐读。
——《沧海》·凤歌
赵匡胤是罕见的没有大肆屠戮开国功臣的帝王。宋代让文人的地位尊崇达到历史的顶峰。用岁币换来和辽国的百年和平,也并不比汉唐的公主和亲政策下作。汉文化几乎不需要用武力来维护和传播,强大的同化功能让诸多入侵的外族变成历史一隅的概念化符号。“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如果说《汉书》可以下酒,狮子这本书,则适合品茗而读,方不负徜徉其中的宋朝妙人们。
——《职场屠龙术》·白衣卿相
和读者一样看惯了男子对历史指指点点,突然换成一个80后的mm侃侃而谈,不免先吃一惊,然而更吃惊的应该还是通读全书后……
——《宅是一个人的狂欢》·余一梅
《新宋》作者阿越序
在上个世纪前叶,中国近代以来两位足以用“伟大”来形容的历史学家,给大宋王朝下了两个著名的论断,一个说“华夏民族之文化,历数千年之演进,造极于赵宋之世”,另一个说两宋王朝乃是“积贫积弱”的“文官政府”。
这两个论断命运迥异。前者几乎只有少数历史学者还记得曾经有这么一回事,而后者亦被割裂,只剩下“积贫积弱”四个字,伴随着1840年以来缠绕于中国人心里快两百年的悲情意识,借助着《说岳》、《杨家将》等演义小说、民间戏曲留下来的文化意识片断,直到今日,在中国仍然深入人心,几乎构成两宋的“历史符号”。
两宋与晚清一样,是今日绝大多数之中国人都不太愿意提起的时代。人们喜欢的是汉唐雄风,两宋在人们的心目中,不过是苟延残喘地延续了三百年,而对于我们这个担负了一百多年或者三百多年的屈辱历史的民族来说,回忆那个时代,实在太容易勾起民族潜意识里的悲情。即使完全不读历史书的人,也知道岳飞的故事……而但凡还记得中学历史的国人,对于宋朝“岁赐”也一定印象深刻,再也没有比我们对割地赔款更加深恶痛绝的民族。
至于文学爱好者们,也许有人不可救药地喜爱着宋词,但这正可当成宋朝“文弱”的一个证据,而诞生于宋朝的“理学”,则更被人们普遍视为中国在近代衰落的重要原因……
同样,也在上个世纪前叶,准确地说是1910年,在隔壁那个经历过明治维新,正磨刀霍霍准备实现其帝国野心的国度,一个在后世享有崇高学术地位的历史学家内滕湖南,第一次正式提出了他的著名学术观点——“唐宋变革论”。那篇将唐朝视为中世纪的结束、宋朝视为近世的开始的学术论文,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深刻影响着除了某些中国史学者的历史观。
从此,有了另一个宋朝。
这个宋朝,经济发达、文化繁荣、科技昌明,它处在华夏文明演化的关键路口,政治、军事、文化、思想、商业、农业、科技……几乎每个方面,它都面临着前所未有的革命性变化。当你用“屈辱”与“失败”来描绘这个宋朝与异族的关系时,会让人觉得那是一种几乎不可忍受的肤浅。它的结局的确以失败告终,但在它失败的废墟下,却掩埋着无比珍贵的财富,等待我们拨开悲情的迷雾后去发掘。
实际上,在中国研究两宋的学者中间,这样的工作也已经进行了快三十年,只是,无数发掘出来的珍宝,它们的外表依然是看起来枯燥无味,令绝大多数人望而却步的学术论文、著作。
并不如外界所想象,在今日之中国,其实既不缺乏踏踏实实、安于清苦、致力于学术研究的学者,也不缺乏求知若渴、想要了解更多知识的大众。但学者们往往敏于思而拙于言,大多数人并不善于与大众沟通;而普通的大众,却也同样将枯燥的论文与学术著作视为畏途。在今日的中国,其实真正缺失的,乃是将两者沟通起来的桥梁。
幸运的是,这样的桥梁逐渐多起来——当读者翻开这本书的时候,即意味着你已经踏上了其中一座桥梁。这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因为这本书的作者不仅将带着你去拜访一个个活灵活现、个性鲜明的宋朝人物,追随他们的事迹,与他们一起思考、呼吸……而且,这座桥梁,也是安全可靠的。
在沟通的桥梁尚少之时,人们面对滔滔的大河,不太会挑剔桥的好坏。但是,当桥梁逐渐多起来后,人们对历史的了解亦随之加深,过河之途径一多,对于桥的好坏自然便有所挑拣,这亦是一种进步。有过去的几十年里,承担这桥梁之任的,的确有一些人故意曲解史籍,反果为因,夹带私货;另有更多的人,粗制滥造,干的其实只是诸史纪事本末的白话文翻译工作……
这是可以谅解的。只是,随着读者的进步,担当这种桥梁的人,也应当随之进步。这样,才是一个真正良性的循环。
我们手中的这本书,正是这样的一个良性循环——虽然有点遗憾,但在目前同类型有关宋朝的作品中,这还是唯一一本让我打开阅读后,能够清楚地知道作者的确认认真真读过不少笔记小说的作品——她不是在翻译《宋史纪事本末》或者《长编纪事本末》。作者虽然是用轻松的,甚至是调侃的语调,讲叙赵宋建国之初的故事,但是她所讲的故事却是可靠的。我至今还很清楚地记得,当年在读了某本仿黄仁宇风格讲叙宋朝历史的作品之后,我有多么失望。
作为一个学习历史的人,心里面对历史,始终会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尊重——我一直认为,对于历史的尊重,并不是要我们一本正经地正襟危坐,板着脸,满口古文,讲着一些普通人听不懂的学术名词,甚至读书都只读竖排繁体……那种腔调,其实是很可笑的。真正尊重历史的人,应当尊重历史本身的感情,我们应当去体会身处不同时代的人们的感情,体谅他们的心情,而最重要亦是最基本的则是,尊重事实。对历史可以有不同的解释,但是,我们可以用自己的观点去解释历史,却永远不应该通过曲解历史、故意颠倒前因后果,来曲护自己的观点。
我还记得鲁迅对于竹林七贤的评价,鲁迅说,这几位用惊世骇俗的举动来反抗礼教的人,其实内心深处,乃是真正的儒生。其实对于历史亦是如此,有些人,外表上嘻嘻哈哈,玩世不恭,但他的心里却是温情的,他们懂得尊重历史;同样,有些人,顶着学者、教授的头衔,一本正经地说教,但他们的心里,却毫无对历史的半点尊重。
每本作品都是有灵魂的,而读者将感受得到。
所以,能够向各位介绍这本书,我将这当成一种荣幸。
阿越
2008年12月于未飞斋
第一章 从一位神仙说开去(1)
在陈桥驿薄雾笼罩的拂晓,被人强行推上权力巅峰,此时的赵匡胤,会是什么表情呢?诡异的淡淡微笑,虚假的过分惊恐,或者睡眼惺忪浑身酒气……我们无从知晓。反正结果只有一个,他必须无条件接受。
关于一个王朝的历史,却要从神仙开始,确实有一点荒腔走板的野路子风格。不过现状就是如此,关于古人,无论如何严肃的史学家,如果在他的著作里没有神仙穿梭,世人非但会怀疑其治学态度,而且多半丧失了阅读的兴趣。
中国人对神仙的态度一贯是友好的,这友好中,又饱含着深深的羡慕。在古代,如果非要对职业进行排名的话,神仙应该是位列三甲的。
首先,这一行有一个垄断的专利——点石成金,化汞为丹。他们借此过着优哉游哉的生活,卧在白云之上喝酒,盘坐于松树下弹琴。不像老百姓,为了柴米油盐,要处处仰人鼻息,关注老板的脸色,搞不好随时卷铺盖走人。
除此之外,神仙的工作地点位于虚无缥缈的“方外”,所谓“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不受任何人的约束。如果他们偶然跳下来为世人指导一下工作,后者多半要感激涕零,赶紧写进家谱纪念。
这一点,皇帝也不能例外。
话说有一位道门始祖老聃的同乡,此人早年科举不第,失意之下,就隐居到武当山九室岩辟谷炼气,自号“扶摇子”,闲来作诗八十一首,讲的都是导引炼丹的技术,编成《指玄录》流传于世。
隐居既久,方圆百里的百姓都知道有这样一个奇人,最擅长一样本事,那就是——睡觉!
根据我们的常识,睡觉不属于特异功能。
但是,这位道士将这一件平凡无奇的事做得风生水起,他经常一睡就是几个月乃至数百天,即便在醒着的时候也不吃东西,每天至多喝几杯酒而已。最后,终于惊动了英明神武的周世宗,将他召到宫内关起来,经过周密实验,发现他果然能一个多月长睡不醒。
周世宗的世界观受到震撼,等神仙醒了,就急忙召见,请教了一些比较基础性的纯学术问题,比如说神仙怎么点石成金,如何平地飞升。
神仙呵呵一笑说:“你是天下君王,应该以苍生为念,留意炼金这种小伎俩实在是有点不合适!”
周世宗默默不语,挥手将其放还山中。
之后不久的显德六年(公元959年),当周世宗北征契丹归来,在路上身染沉疴,大概还意识不到,当初那个颇能睡觉的奇人,有一个多么惊人的秘密,没有对自己吐露!
看到此处,读书人都应该意识到了,这位神仙,便是赵宋王朝的义务宣传员兼天庭联络办主任——陈抟老祖。
在赵氏兄弟没有当皇帝之前,他们的每一段生命历程中,都留下了这位神仙的影子。
最初,太祖的母亲杜太后用扁担挑着两个儿子避难时遇到陈抟,陈抟就说:“莫道当今无天子,都将天子担上挑。”
再后来,陈抟骑驴在长安大街闲逛,遇到了三个年轻人,他呼哧跳下,仰天哈哈大笑,动作幅度极大,几乎将头巾与簪子甩掉。然后,陈抟抢上前一步,左右各挽一人,笑容可掬地问能不能一起喝杯酒。年纪稍长的那位说:“我们和赵学究一起出游,把他也叫上吧。”
陈抟斜着眼睛睥睨良久,把那个赵学究都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了,这才点头说:“也可,也可!这个酒席还真缺不了你。”
方进了酒店,赵学究因为走得脚软,急忙抢了左侧上席坐下。陈抟呵斥道:“紫微帝垣一个区区小星,怎么敢坐上席?”
第一章 从一位神仙说开去(2)
赵学究只好悻悻退到席右。
此刻,在这不知名的小店里,陈抟所对面的这三位年轻人,正是未来大宋帝国的开创者:太祖赵匡胤、太宗赵光义和宰相赵普。
为了不违反天庭组织纪律,陈抟还是咬牙忍住,楞没有将秘密吐露。
那么,我们将时间再往后推移,显德七年(公元960年),陈抟又骑着白骡子,带领恶少年数百,欲入汴州。在中途听说赵匡胤已经黄袍加身,哈哈大笑说:“天下由此定矣!”遂入山隐居。
以上所说的这些,皆是宋人笔记里列举出来,用来证明赵匡胤是真命天子,为他接受周恭帝的“禅让”寻找合适的理由。神仙都站出来作证了,世人当然就不能再怀疑。
事实上,显德元年,赵匡胤已经被任命为殿前都虞侯。次年,由于宰相范质的推荐,赵普才被任命为滁州军事判官。也就是在滁州,这君臣二人初次风云际会。
此时赵匡胤已经是中高级将领,这样级别的干部,不可能在街上随便被陌生人把臂,然后拥入酒肆买个烂醉,而他的亲信赵普,又岂是他人可随意呵斥的?
因为陈抟的故事稍微有点离谱,所以《宋史》中并没有详细记载,不过太祖如此重要的人物登陆人间,神奇的异兆是必不可少的。
据载,当他出生的时候,洛阳夹马营赤光萦绕室内,奇异的香气整夜不散,所以家人给起了个乳名,叫作“香孩儿”。同时,其身体呈现金色,而且三天不散。据好事者考证,这是新生儿黄疸,我们不做评论。
后来又有两件神奇的事,其一是他骑着一匹烈马在城墙的斜坡道奔驰,额角重重撞上门楣,换了别人肯定脑壳破裂,不死也是重伤,他却若无其事地站起来,继续狂奔;其二是他和韩令坤在土屋子里赌博,门外有麻雀打架,扑倒在地,他们急忙出去捕捉,刚一出门,土屋子呼啦倒塌。
由此证明,太祖身体周围有很多隐形的保护神,是上天的重点眷顾对象。
当然,这些皆是后来史官的总结。最初离家为前程奔走的“香孩儿”,流浪的道路上尘土飞扬,和普通人一样,难免遭受各式各样的折磨。
这位“香孩儿”,精神上惨遭故人羞辱,肉体上被赌徒无赖修理,最后饿极了,在寺院的菜地里偷吃莴苣,被一位火眼金睛的老和尚发现。
常人看赵匡胤,只是一条憔悴大汉,目光炯炯却面有菜色;老和尚目力超人,看到的竟然是一条金龙盘踞,又有人说,是一条小赤龙在鼻息之间游走不定,总之和正常人不一样。
和尚建议他向北方去,投身轰轰烈烈的造反运动,定有出头之日。
彼时正是五代之末际,我们的大好河山像蛋糕一样,被切得七零八碎,手里有七八个人三五条枪,人人都敢称帝,皇帝的位子堪称走马观花,人世间热闹非凡。
到北方去干什么呢?除了当兵,似乎没有别的出路了。一来,他出身军人世家,父亲赵弘殷一直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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