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使回城以大王所言禀告,布羊古、布儿杭孤兄弟俩对视一眼,又拉过遣使说了几句,令他再出城谈判。遣使来回奔走,又来见大王道:“我主说了,我等愿降,只不过我主有个条件,若出城投降,你可让我等任居于此城?大王一听怒道:“你等休得再口出狂言;既然攻破一城,岂能还留你等居于此城?大兵压境,岂有我不能拔城而回耶?我看你等还是速速投降吧;不然,东城已破多时,若我父汗御驾来征,你等必死矣。
来使将话传与布羊古、布儿杭孤一听,二人便惧怕不已。遂只得照大王所说将母送出城,大王老远见岳母出得城外,这便快马急至,遂呼声一跃,下得马来与岳母搂抱一番(满洲人的习俗,亲人相见之礼)。此刻岳母早已眼泪成行,哭着对大王说道:“我婿勿要再言,我二子不肯投降,实乃不信你也?
大王一听火了,这便令人端过一碗酒,又提起刀在酒里一划向天发誓道:“今有上天鉴证,若杀你等于投降之后,那就让上苍怪罪于我吧;若我发誓后还不投降,那就让上天来惩罚你等吧;倘若还是不依不从,那克城之后定会格杀勿论,说完,大王仰起脖颈将碗中之酒饮下一半,剩余一半令人送与城内布羊古、布儿杭孤。
看着碗中这半碗酒,布羊古、布儿杭孤二兄弟又是互相对瞅一眼,布儿杭孤对布羊古说道:“大哥,事已至此,我等还是将这碗中之酒饮了吧?布羊古低头“叹息”一声,接着便端起碗中之酒一饮而尽,遂打开城门出外投降。
大王见这最后一招终起了效果,骑马至布羊古身边说道:“既然你等出城投降,这再好不过,我这就带你去见父汗?可谁知那布羊古像是耳背没听见,提绳驻马始终不予回答。大王见状急了,遂上前一把捉住他的辫子吼道:“我看你非男子也?更像妇人也?这酒也喝了,投降之事也说定了,如今你立于此地更欲何为?说着一把抢过布羊古的马绳,拉他去见努尔哈赤。
见到努尔哈赤,那布羊古冷若冰霜,居然双膝不并屈,只来个单膝一屈(外国人见了慈禧),还没等努尔哈赤说一句话,他就匆匆站起来,竟然不拜而起。谁知,努尔哈赤并未发怒,还令人以金杯赐酒,那布羊古可做的够绝,屈膝不端,酒也不饮,只是用舌尖抿了一下了事,照旧不拜而起。
此刻努尔哈赤再也抑不住胸中之火,便起身拉过大王走入侧室说道:“可带你小舅子仍往他所居之城,刚一说完,努尔哈赤似乎觉得这也不妥,而后又默思一阵说道:“今日,你也看见了,我既不念旧恶,而欲留养之,我想既然活下来总比死得好,可你看他却如此漫无喜意,仍对我等似仇人一般,于叩首起拜之间,便可方知,如此之人往后如何养之也?
大王听父汗一说,频频点头,也觉得不无道理。遂只得听他老人家的话,便于当夜将布羊古打入囚牢,继而结束了他的性命。其弟布儿杭孤虽有过恶,但他却恰恰与他哥哥相反,不光主动示罪,且态度较好,任劳任怨,努尔哈赤见状甚是高兴,又念大王之情,遂将他不杀而留养之。
先前努尔哈赤率兵征伐夜黑,金台石早已通报大明。此刻便有游击马时楠领一千士兵前来助战,就在队伍就要行至金台石所居之城时,马时楠闻城邑已破,而后大惊一场,遂欲领兵返回,可努尔哈赤并不想给他机会,闻有大明兵前来助战,随后立即令四王带人马追上去。
四王也领一千人马尾随追至,那明兵见状,那里有心思打仗,早已没了斗志,只顾四散逃命。四王举刀向前一指,率先冲了出去,随后就听得满洲兵喊声震天,气势如虹,向明兵杀了过去,可怜马时楠来不及抵挡两刀,就被斩杀于阵中,其余一千兵也未逃生,尽皆被杀。
夜黑所属之城见大势已去,随后皆纷纷投降。为此努尔哈赤很是高兴,遂令士兵不得乱杀无辜。如此,这便有夜黑王臣军民皆保得性命,父子、兄弟、夫妇等亲人也秋毫无犯,俱无离散,遂自深山走出,迁徙而来,努尔哈赤甚是喜悦,给予这些人房舍、良田、谷物等等,又查出有一千人无马可喂,这便也一一赐予马匹。
大军在夜黑屯留十日,奖罚行赏完毕,努尔哈赤这才率兵返回界凡。至此,夜黑国已亡矣。从此,自东海至辽边,北自蒙古嫩江,南至朝鲜鸭绿江,与满洲人说话同音者俱被征服,是年女真诸部始合为一,这一年,努尔哈赤六十寿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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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更新时间2010…3…3 8:07:05 字数:3077
且说这一年(公元1619,万历四十七年,天命四年)乃是努尔哈赤六十大寿。早有诸王大臣,后妃公主,当然还有子孙等人,一一跪拜于努尔哈赤居宫,齐声祝贺他寿比南山,福如东海,努尔哈赤这天显得煞是喜悦,其乐融融,高兴之余,这便大赦满洲国,于是老百姓皆欢呼不已,整个满洲国洋溢在欢乐的海洋里。
可欢愉过了不久,到了这年十月二十二日,忽有蒙古查哈拉灵丹汗遣使者康胯儿摆胡修书一份来拜见努尔哈赤。书中写道:“现有蒙古国英主青吉汗(大元始祖之号)统四十万之众,问一声依江傍海三万人英主可安否?(说努尔哈赤,注意这是一段反问句,带有讽刺哦)。大明对于我两国而言乃是仇敌也,我闻自万历四十六年以来,大明便遣兵攻打你国,然今年夏天,我已亲往广宁招抚其城,取其贡税,倘若你国之兵欲往图之,是必造成你我两国难堪也,我将不利于你,你也不利于我(抢地、抢粮、抢人、抢钱)。
我二人素无交恶,若我所招抚之城,被你所得,那我这四十万之众的英主青吉汗大名何在?脸面何在?若不听我言,你我二人是是非非,自有苍穹可鉴。先前,我两国使者经常互相往来,联系不断,然而往后有你使者捏造谎言,言我骄慢跋扈,在你面前说我种种不善,为此才致得两国互相绝交。如今,若以我言为是,可令我使者速速归来,
诸王大臣一听,皆面面相聊,惊愕之下一个个怒不可遏,有大臣说道:“请汗立即将蒙古来使斩首,又有大臣说道:“可将来使割了鼻翼,令其归国。诸王大臣一席话,早已吓得蒙古来使哆嗦不已,颤抖不止,只是两眼紧盯着努尔哈赤。努尔哈赤看看他摆摆手对诸王大臣说道:“你等发怒自是诚然,难道我就不气愤吗?然两国交往,与来使有何干系矣?若真是遣使之罪,当可将他久留之,是非于否,自有时光做鉴证。我看先留下使者,待他回时我也以不善之言修书相答,言毕,便令人将蒙古使者羁押下去。
就在此时,前脚刚押走蒙古使者,后脚便有蒙古胯儿胯部着里革兔洪把土鲁,联名五卫之王等齐修书一份,遣使拜见努尔哈赤。书中写道:“宰赛屡屡生事,得罪汗那是咎由自取,是死是活只在汗也,然大明于你我都属敌国也,若汗统兵征伐我等必然同心合谋,不打到山海关不罢休,若背负此言者,即可让上天来惩罚。若和好言定,即便有大明给予财物,若厚你薄我,你勿受,厚我薄你,那我也不会接受。如此果真能实践以上所言,远近各部闻知,岂有不尊之理?
努尔哈赤看后点点头表示赞同,遂于十一月初一日令厄革腥格、褚胡里、鸦希谄、库里缠、希福五臣,执誓书与来使一同前往胯儿胯部五卫王等处,共谋联合之事。当一行人走至冈干色得里黑孤树处时,便早有五卫之王在那里等候。于是宰牛杀马,摆酒、肉、血、骨、土、各一碗,众人一起对天地发誓道:“承蒙皇天后土在上,满洲国主及十固山执政王等今与胯儿胯部五卫王等会盟,共征敌仇大明国,务必让我等合谋一处,同心协力,时刻保持精密联系,若满洲国毁盟而不通知五卫王等,或有大明秘密遣人使离间计欲离散我两国之好,而我国不告知五卫之王,则请皇天不佑,并夺我满洲十固山执政王等大算,惩罚我等如同这碗中之血,碗中之肉,碗中之骨,暴尸而亡,死无葬身之地。
倘若大明欲与五卫之王合谋,秘密遣人使出奸计,而五卫之王不告与满洲国,则惩罚胯儿胯部主政王都稜洪把土鲁、奥巴歹青、厄参、八拜、阿酥都晋蟒古儿代、厄布格特哄台吉、兀把什都稜、孤里布什、代打臣汗、蟒古儿代歹青、弼东兔、叶儿登、褚胡里、大里汉把土鲁、暴革得里、桑阿里寨、布打七都棱、桑阿力寨、巴丫里兔、朵里吉、内七汉、位征、偶儿宰兔、布儿亥都、厄滕、厄儿吉格等,皇天不佑其国,夺诸王之算,同样如这案上所摆,血出、土埋、暴骨而毙。若我两国实践此盟,还请天地鉴证,护佑两国,当可饮此酒,食此肉,福寿永昌也,两国后世子孙始终如一,即可百世昌盛,永享太平也。
发誓完毕,五卫之王等人便将誓书点燃焚烧,满洲五臣随后与五卫之王等行礼告别。回到界凡,五臣便将所盟誓之事告与努尔哈赤,努尔哈赤听后微笑点头,这便对诸王大臣说道:“
如今宰赛与二子俱被擒获,我思虑已久,恐宰赛所属人畜会被其他族人掠夺,今可令其二子轮流往来,一子回去保守人畜,一子在此侍奉父亲。至于宰赛归期,则须待五卫王一同与我征得大明广宁后再做商议。
诸王大臣皆无他意,于是努尔哈赤令人呼来宰赛之子克石革兔,赐裘衣三件,貂皮二件,猞狸狲一件,靴帽衣带俱全,又赐一马令其回国。
万历四十八年(1620),也就是天命五年,正月十七日,努尔哈赤想起先前蒙古查哈拉灵丹汗遣使执国书而来,自己却一直未回应,这便令人也修书一份与查哈拉灵丹汗。
书中写道:“你的来书我已阅览无遗,你来书中说:“你是什么四十万英主青吉汗(也是讽刺),我为水边三万人之主,不知你这是何意?何故恃其众而骄慢无理,污蔑我国也?想当初,大明太祖朱元璋取大都时(元朝首都,今日北京),你蒙古国四十万人马还不是被打得屁滚尿流,落花而散。遂大败而走,几经摧折,到最后剩还仅有六万人马。
这其中少不了你祖先吧?好了往事无须多提,还是谈谈现在吧;如今有俄里都施兵一万,专拙土默特一万,阿孙特、雍寿布、胯喇沁一万,此三万兵马,在你右边,整日恣意纵横,可曾受你制约也?就是你左翼三万之兵,我都难以置信属你统领也?三万人马尚且不足,还好意思自封为王,说什么四十万之众,这些话若让你祖成吉思汗闻知,我料他老人家定会气得从墓里爬出来。你自吹自擂以四十万之众,而鄙视我国只有三万人乎?(反问句),我国人多是少,自有上天鉴之,岂能是你乱言乎?
然而我国虽小,不似你地域宽阔,我势力薄弱,没你那么强大。但我承蒙天佑,继而便有哈达、辉发、兀喇、夜黑以及大明国抚顺、清河、开原、铁岭等共计八处,俱归我所有。你书中说道:“广宁你已招抚,每年取贡税,令我勿征也,若我硬要取之,将会对我不利,难道要攻我成?若我两国素来有仇隙,你出此言也属合理。然你我本无素仇,何故要向着大明也?
如今,你欲欺天地护佑之人主,而出此狂言?若你恣意行事,不入大道,违逆天意,岂有上天不责罚之理?我行事为正,处人为诚,故而上天眷顾我也;乃赐我神勇智谋,令别国无从闻知,继而佑我满洲国富强也,如此,岂能不利于我乎?
你又说:“你在广宁得到的那些个微薄利益,居然能破他处城郭?我看纯属你乱言也?我本欲亲往探你,愿使两国修好也,可你却来个先发制人,污蔑我也。广宁那些个锱铢之利(及微薄),就是受之又能何为?倘若你真有雄心,能复辟原先蒙古势力,而出此言。那我定会诚然接受,毫无他言。
想想当初大明未征伐我国时,你与大明构隙成奸,遂构兵加害我国,然至后来,竟弃甲丢盔,遗驼落马,空身而归,大败而回。后再与构兵,便有革根歹青之虾及十余人被斩于阵中,也一无所获而回。不知你于这两次战争中所获何人?所得何畜?所克何城?所败何兵?自己不知反省,不思大明赏你从来未有如此之厚,也不想想其中的缘故?
如今大明极力讨好你,不过是我以威势逼近,败其大兵,而慌乱不已。这才赏你两个小钱,利诱你等,而你等却视为金银珠宝,欢喜不已,自我满足。大明、朝鲜均属异国也,说话言语虽不一样,但因其衣冠相类,志同道合,遂结为同盟。而你我也属异国也,说话言语也不一样,然服饰发型相类,怎么就不能结为同心呢?
你国若真有知识之人,来书该当这么说:“皇兄征伐我旧日敌仇,蒙天承佑,大破其城,大败其兵,我愿同心协力共伐仇隙之国大明也,如此岂不是善言乎?可你如今却不求真理,不务实工作,欲以此等举动,想盼得上天眷念,又欲贪得无厌,取尽财物,鄙辱异国并无仇隙之主人,熟不知你如此举动,神灵岂有不鉴之?我看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书写完毕,努尔哈赤便令邵紫、兀把什为使,前往蒙古查哈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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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更新时间2010…3…18 20:38:44 字数:3063
且说蒙古查哈拉灵丹汗,此刻也正与大臣等人商议如何对付努尔哈赤,想想先前遣使去满洲国已有好几月,始终不见音信,正在这焦虑之时,忽就有人进来禀报说:“启禀可汗,帐外有满洲使者前来求见。
“哦”来的正是时候,灵丹汗似乎有点惊奇,继而说道:“速请他二人进帐。满洲二使进得帐内,行礼毕,随后说道:“我主今令我二人前来,也修书一份与可汗,说着邵紫便自怀中掏出送呈于灵丹汗。
灵丹汗展开修书,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一大跳,只见他自坐上暴跳而起,继而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