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长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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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长歌-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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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承乾一边喊着,一边不停地追逐满天的海棠花瓣,他猛地回过头来,已不见妻子的身影,院子变得空空荡荡。李承乾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海棠——”
  快四更的时候,李世勣又一次巡营来到囚禁海棠的院子门口,他问卫兵里头的情形怎么样?卫兵说,哭了一阵,现在好像睡着了。李世勣点了点头:“嗯,小心一点,这几日可千万不能出事——”话音未落,里面传来一声异常的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落到地上,李世勣喊了声:“不好!”一步冲进院去。来到海棠卧室前,李世勣冲屋里问道:“太子妃殿下!您没事儿吗?”里边没有反应,李世勣一脚踹开门,洪恩挑灯往里一照,海棠正目光呆滞地站在一张椅子上,双手抓着梁上悬着的一道白绫,地上落着一副烛台,看来她是灭了烛火想要自尽。李世勣吓得魂飞魄散,刷地拔出剑来,一剑割断梁上的白绫,将她扶下来,嘴里责怪着:“您这是要干什么呀!”
  海棠看一眼李世勣,恍然如从梦中惊醒,叱道:“你们进来做甚!”李世勣扑通跪倒:“太子妃殿下,您可不要吓臣,出了这样的事儿,臣可是流三千里之罪呀!”海棠泣道:“我不是有意拖累你的,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我最了解家父,只要我不死,他一定会把所有的罪名揽到自己的头上来保护我。他把我抚养成人,我什么报答都没有,还要连累他,于心何忍呀!”
  李世勣眼睛有些发潮:“殿下的孝心感天动地,可是您知道吗?如果您真的走了,那令尊就算活着也会比死了还难受呀。”海棠怔怔地看着李世勣。李世勣一脸悲伤地道:“这种体验臣是最深切了,拙荆和我相濡以沫多年,最后死在寻找我的路上,一闭上眼睛我就想起她的笑容,说真的,我真羡慕她,可以不用承受这种天人永隔的痛苦,而我却必须活着去实现她对我的梦想。殿下,太子和您情深意笃,潞国公又视殿下为掌上明珠,为了他们,只要没有到无路可走,您一定要想办法活下去呀。”
  

贞观长歌十六 粮道(4)
海棠一脸怆然地道:“李将军,我知道你是想安慰我,可是,就算我今天不死,就算皇上能饶过我,可迟早有一天也会死在他手里的。”海棠将那个“他”字说得格外重。说完又看了洪恩等人一眼。李世勣心中一懔,感觉到她话里有话,于是向洪恩使了个眼色,洪恩等退下,屋中只剩下了李世勣和海棠。
  李世勣这才开口说道:“太子妃,有什么话您现在可以说了吧?”海棠看着李世勣道:“将军,既然你把我从阎王那里救回来了,我也用不着向你瞒着什么,太子殿下落到这个地步,都是蜀王所逼,此人狡诈狠毒,谋夺东宫之心已久,如果不早除此人,太子迟早会受其所害。我早就想找个可靠的人除掉他,不管是谁,只要能为朝廷拔掉这个祸害,他就是我和太子的恩人,我可以为他做任何事情。”李世勣脸色一变,一拱手道:“太子妃,感谢您对臣的信任,不过这样的话以后请您不要再对任何人提起,臣也没有听到过您说这些话,请殿下将歇吧,臣要走了。”说完李世勣抓起那道白绫,站起身来要走。
  海棠一阵仰天大笑,把李世勣笑愣了。
  海棠用哀怨的语气说:“太子太软弱了,我一直找不到一个坚实的肩膀可以依靠,见到将军以后,我以为找到了这么一个肩膀,没有想到原来你和他一样,也是个软弱的男人。”李世勣停了下来,猛一回头,海棠正用一双泪眼看着自己,见李世勣回头,海棠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哗哗流下。
  李世勣看着海棠,二人目光相对,李世从那双含雨含烟的目光中读出了什么,心头猛地一动,生出一种口干舌燥的感觉,良久,脱口而出一句话:“殿下能赐臣一根青丝吗?”海棠脸上露出诧异之色,不知他为何提出这么一个要求来。李世勣动情地说道:“臣见到殿下的第一眼,误以为见到了拙荆,——其实是您的头发像她。”
  海棠一伸手:“拿你的剑来。”李世勣先是一愣,接着缓缓地从鞘中拔出剑来。海棠一挥剑,竟把半头长发齐齐割下:“我是个将军的女儿,如果你喜欢,我不会只给你一丝一缕。”李世勣双手接过那头青丝,激动地说:“这就够了,多谢殿下!”
  李世勣一把拉开门,一股秋风吹进来,他一脚迈了出去,又回过头来对海棠道:“臣的肩膀上中过三次箭伤两次刀伤,它比铁还硬,请殿下一定要听臣的话,好好活下去!”海棠含泪点了点头,李世勣微微一笑,这才离去。
  李世民坐在榻上,面前放着一纸长长的供状。看完供状,他问坐在一旁团凳上的魏征,这件事该如何处置。魏征告诉李世民,兵部已经证实,颉利确实在阴山脚下立了一座皇上的陵墓,由此可见,颉利有计划地实施了离间之计,太子和百官受奸计所惑才筹备登基大典,不过太子本人屡次拒绝劝进,这一点找到了很多证人,恒连的密信也可为旁证,因此,他认为,太子谋逆罪名不能成立。
  见魏征的主张和自己的期待完全一致,李世民放下心来,他又问:“那侯君集和太子妃呢?他们裹挟太子到飞虎军中然后带兵南下,这可不是件小罪呀。”
  魏征说道:“按理,这是一条不赦之罪,应该重处。但是飞虎军是朝廷不可示人的利器,事关北伐成败,决不能昭于天下,所以臣以为这一条只能瞒下来,不能依罪论处。”
  李世民看着魏征道:“玄成呀,你一向恪守法度,难道就不怕在这件事儿上将自己一辈子的清名都毁了吗?”魏征慨然道:“为了打败颉利,皇上拼着性命秘密北巡与突利等会盟,臣难道为一己私名就置大唐的危亡而不顾吗?这是大局呀!”
  李世民十分感动,起身走上前拍着魏征的肩头道:“说得好啊!要是人人心里有这个大局,北伐何愁不胜?就按你说的办吧,你来拟旨,明日就颁布于朝廷,太子、太子妃着即释回东宫思过,侯君集革去军职,保留公爵头衔!让臣民们早些安下心来,准备北伐。”魏征起身应道:“臣遵旨。”
  魏征走后,李世民立即让王德去知会东宫扫洒庭除,迎太子回去。事情都办完了,他的眼前突然闪过一张苍老的面孔来,对着窗外自言自语道:“朕的儿子要回来了,可人家的儿子还留在胡营里呢!”
  李世民所说的那个“人家”,就是长安城里的富商窦乂。
  儿子走了两个月,一点消息都没有,他早就急得快疯了。前一阵风传皇帝北巡被围在了马邑,窦乂就已经吓得心惊肉跳,不久又传来马邑城破的噩耗,窦乂差点背过气去,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天天哭着喊慕一宽的名字。突然有一天窦福过来告诉他,皇上回来了。这真是喜从天降,因为既然皇上能平安回来,那儿子就一定也该平安回来了,窦乂心中一喜,立马能下地走路了。可等了两日,却没有儿子的半点音信,他忙派人去东宫找恒连打听,谁知窦福去了趟东宫哭丧着脸回来告诉他,东宫到处是兵马,恒连死了,太子也给圈起来了。窦乂急得直跺脚:“这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呀!”
  正着急间,有家人禀报安康公主造府,慕一宽走后,这安康已经有日子没来过了,窦乂心里一惊,忙迎了出来。轻车熟路的安康已经走到了二门,从前挂满阳光的脸今天却写着深深的忧伤,窦乂似乎看出了什么,他颤声问道:“殿下,一宽他,他怎么了?”安康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滚,窦乂更加着急了追问道:“一宽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贞观长歌十六 粮道(5)
看见窦乂那天塌下来般的样子,安康强忍住悲痛,脸上竟装出一丝微笑来道:“老先生不要担心,一宽只不过是被暂扣在胡营里了,父皇正设法搭救他呢,他怕您挂念,让我来跟您报个信。”窦乂一阵天旋地转,身子一软,晕了过去,窦福等连忙将他扶住,手忙脚乱地搀回屋去躺下,又是掐人中又是捏虎口,弄了老半天,窦乂才发出一串哼哼声,像是醒了过来。窦福赶紧着人请来郎中,郎中给他诊了诊脉,说是急火攻心,开了一剂药嘱他服下,歇几日应该就无大碍了。
  药抓齐了,家里的丫环熬好端进来,要喂窦,一直守候着没有离开的安康说了声:“我来。”便一把抢过药碗,端着送到窦乂嘴边,服侍他喝下两口。窦乂睁开眼睛,见是安康在给自己喂药,吃了一惊,忙道:“公,公主殿下,这怎么使得啊,——窦福,你个狗奴才,怎么能让公主殿下干这种事情!”
  安康说道:“不要骂他,这是我愿意的,要是一宽在,他一定会亲自喂您的!他不在,就让我替他吧!来,再喝一匙——”窦乂鼻子一酸,张开嘴喝下公主喂来的药,眼中已是热泪盈眶,颤声说道:“殿下,您这可是折杀小民了呀!”
  喝完药,安康把从父亲那里听来的慕一宽为救皇帝挺身而出被扣往颉利营中的事儿陈述了一遍。她心里十分的难过,可是在窦乂面前,却没有流一滴眼泪。因为,她总觉得远方慕一宽似乎正看着她,他是那么勇敢,勇敢地救了她的父亲,面对他病中的父亲,她也要坚强一些才是。
  窦乂却无法控制住心中的悲痛,泪水不断地涌出,儿子就是他这颗心在世间惟一的寄托,可是现在,这个寄托却变得像断了线的风筝,不知飘向了何处。
  以后的日子,安康几乎每天都到窦府来,窦乂能感觉到这个女孩子压抑着的悲伤,与其说她是来看望他,还不如说她是来这个宅院寻找慕一宽的影子。
  过了几天,安康过府来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李世民答应她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救出一宽,哪怕用五百俘虏去换他一人,朝廷也在所不惜。他还让公主带来了太医专门制备的好药,让窦乂好好调养身体。
  窦乂千恩万谢,正好他病势稍有好转,可以下床走动了,安康便扶着他走过府中甬道来到后花园中。那里是安康从前向慕一宽学琴的地方。琴还放在亭子里,睹物思人,两人都不胜感慨。
  窦乂向安康述说起慕一宽的童年旧事,他说儿子是这世上心最善的人,从前还没这份家业的时候,父子俩在东市摆了个烧饼摊,正好那年关中春荒闹得厉害,成千上万的流民涌进长安乞食,几十个花子打烧饼摊路过,慕一宽看着这伙人可怜,便将一炉新出的饶饼全都给了他们,因为这个缘故,父子俩整整三天没有饭吃。到了秋后,万年县一个村子的百姓运了几十车上好的粮食进城来要送给他们,原来是慕一宽那一炉烧饼救了一村的百姓,他们一直记着他的好,秋后打下粮食来报恩了。
  安康听得入神,赞道:“善有善报,果然不错,一宽真是个心善之人,那后来呢?”窦乂沉浸在回忆中,继续讲述道:“这粮食我们本不想收,可那村子的百姓说什么也要留下,最后双方各退一步,粮食留下算赊给我们卖,从此以后我们窦家就开始做起了粮食生意,父子俩披星戴月地一天天拼下来,才总算有了眼下这份家业。”安康感慨地说:“原来这么个大贾巨商竟是一厘一毫地积攒下来的呀。”
  窦乂接着她的话茬,弦外有音地说:“经商可是天下最不容易的事儿呀,所以官宦人家是看不上我们这样的门庭的。就算有人真看上了一宽,我也要劝她最好不要下嫁到这儿来,士农工商,商排在末流,何必吃这份苦遭这份罪呢。”冰雪聪明的安康自然听得出窦的言外之意,一扬眉说道:“老先生这话就不对了,卓文君还陪司马相如当垆卖过酒呢,谁说他们这一对商人不入流呢!”窦乂瞟了安康一眼,心中暗自发出一声感喟:“唉,如果她不是个公主,一宽能娶上这么个媳妇,那可真是他的福分哪!”
  这天,安康在窦家盘桓到很晚,缠着窦乂讲了很多慕一宽从前的故事,越是对他了解得多,这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对他的思念越强烈。她走到古琴旁,转轴拨弦把一曲《王孙游》抚得如行云流水,窦乂在一边听了,不禁赞道:“就是一宽在,这曲子也未必有你弹得好呀!”这话说得安康心头一阵难过,慕一宽一直以为她真的没学会这曲《王孙游》,“那个人一定觉得我是个笨女孩。”她想道,心里有种又苦又涩又酸的味道。
  安康走后,窦乂召来窦福,让他从号上提些珠宝金玉去定襄一趟,赶紧北去找到颉利御前一个叫勃帖的大臣,将钱交给他,把少爷赎回来。他告诉窦福,武德年间,此人在阿史那部职司盐铁马匹等,和窦家有过些生意上的往来,听说他现在官做得很大了,在草原是个说得上话的人物。窦福有些不解地问:“皇上不是答应了要用五百个俘虏换少爷吗?”窦乂看了窦福一眼:“哼,皇上一句宽慰我也是宽慰公主的话,你也信?你想想看,眼下两国交兵,胡寇若是认定少爷是经商前往草原的,顶多拿他当张肉票,讹我们些钱粮,如果官家出手营救他,甚至要用五百个俘虏去换,那就证明了少爷和朝廷有瓜葛,人家就不会只是拿他当肉票了,皇上那么聪明的人,这一层还能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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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长歌十六 粮道(6)
窦福这才陡然省悟过来,忙不迭地去料理此事。
  李世民和李靖相对而坐,二人面前摆着一幅巨大的地图,李世民将茶碗放在了云中两个字上说道:“靖兄,还记得春天里我给你的那个承诺吗?”李靖看着李世民问:“难道——您决定要下这盘棋了”李世民点点头道:“一切都该有个结果了。”一滴浊泪从李靖眼中流了出来:“皇上,这句话我等了整整四年了!不知皇上准备交给我多少兵马?”
  李世民告诉他,光骑兵就是十五万!李靖一脸吃惊地问,皇上,您是怎么变出这么多人马来的?李世民说,不是他变出来的,是民心可用,一说###胡寇,举国同忾,仅关内各县征召的府兵就超过了预定人数的一倍以上。
  李靖感慨道:一百年来,中原还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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