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群雄逐鹿会中原 侠骨飞燕震江湖
血海浪花
&;#8226;程子君&;#8226;
第一回
群雄逐鹿会中原 侠骨飞燕震江湖
诗曰:飘飖周八泽,
连翩历五山,
流转无恒处,
谁知吾苦艰?
愿为中原草,
秋随野火燔,
糜灭岂不痛,
原与株荄连。
东西经七陌,
南北越九阡,
忽遇回风起,
吹我入云间。
昔黄帝受命,风后受《河图》;舜、禹有天下,凤凰翔,洛水出《书》;汤之王,白鸟为符;文王为西伯,赤鸟衔丹书;武王伐殷,白鱼升舟;高祖始起,白蛇为征。天下归功,致太平,居八甲;共礼乐,居万民,嘉乐家和兴。圣人清净行中正,贤人福至民从命,江湖儿女共沾巾。有德者过之,无德者不及。周朝凡八百六十七年,夏朝四百数十年,汉朝四百二十六岁。帝王之兴,不常一姓。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阴阳交合,五行生万物,人吃五谷,乃生异心,天下遂分圣人贤才君子小人伪君子,圣人贤才君子唯美,小人伪君子难防,天下虽大,莫非王土,非一人之天下,必生祸端,乱世出英雄,太平生江湖。
华夏凡历三国、两晋、五代十国、隋唐、宋元及辽金西夏大理西域诸小国等朝代更迭,到了大明朝,中国达到鼎盛时期,版图与盛世非世界各国可媲美。自然也引出江湖纷争,武林道上即将迎来一番腥风血雨。
江湖近来出了“七雄五霸”响当当的武林人物,人人都是威震一方的英雄豪杰。“七雄”是有的,“五霸”是各方英雄提起,要造成那“七雄五霸”之名,名满江湖?于是,由中原女侠“铁观音”铁静发起,在五岳之中岳嵩山凝碧崖的“翠云坪”上,召开一次“英雄大会”。会期定于七月初七,凡是精于武艺的人,均可参加。欲决雌雄,试问谁可以雄霸天下。
英雄会自宜所拟“五霸”名号,遂有武林同道不服,互相较技,若能连败十人,或技压群豪,便公认此一尊号。“五霸”以五行之数为限,倘若全部超过五人,又须较量武功,由弱者让贤。铁静本人,原为中原“黄河女侠”之名,并已定出极为响亮的五行之金的“铁观音”尊号,欢迎五湖四海的英雄侠女,翩然光临,各尽其能,务使争获这项尊号之人。武学不是浪得虚名,需有真才实学,以免贻笑天下。
嵩山,地属河南。河南,地属中原,武林群侠会中原,“群雄逐鹿,志在中原”,鹿死谁手,拭目以待。六月才过半,期望一举成名的英雄豪杰,便均挟技群来,以天山南北、白山黑水、塞北江南、东至大海到西到荒漠,从不同道路逶迤而来,向嵩山凝碧崖的“翠云坪”进发。当然,其中不泛有巾帼女杰,红妆侠女。
嵩山,中国五岳之中岳,山有太室和少室两山组成。“天下第一名刹”之“少林寺”便座落在少室山上,而“少林派”乃天下名门正派,与武当山“武当派”并称武林“泰山北斗”。嵩山雄伟高大,奇拔险峻,绵延百里,横列如屏,层峦叠嶂,景色壮丽;更有云烟缭绕、出尘离世的名胜古迹,让游人香客络绎不绝,达官贵人拜山朝拜。不愧为天下名山,禅宗圣地。
天下群雄等举目往前一看,果然前面崖壁上面有丈许方圆的“凝碧崖”三个大字。左侧百十丈的孤峰,拔地高起,姿态玲珑生动,好似要要飞去的神气。那凝碧崖与孤峰并列,高有七八十丈,凝碧崖上面藤萝披拂,满布着许多不知名的奇花异卉,触鼻清香。右侧崖壁非常峻险奇峭,转角上有一块形同龙蛇的奇石;一道二三十丈粗细的急瀑从石端飞落。离那奇石数十丈高下,又是一个粗有半亩方圆,高约十丈,上丰下锐,笔管一般直的孤峰。峰顶像钵盂一般,正承着那一支大瀑布;水气如同云雾一般,包围着那白龙一般的瀑布,直落在那小孤峰上面,发出雷鸣一般的急吼。飞瀑到了顶端,测起丈许多高,瀑势到此分散开来,化成无数大小飞瀑,从那小孤峰往下坠落。峰顶石形不一,因是中丰下锐原故,有的瀑布流成稀薄透明的水晶帘下;有的粗到数尺,有的细得像一根长绳,在空中随风摇曵;俱都流向孤峰下面的一个深潭,顺流往崖后绕去。水落石上,发出来的繁响,映着潭中的泉声,疾徐中节,宛然一部绝妙音乐;听到会心处,连峰顶大瀑轰隆之响,都会忘却。那溅起的千万点水珠,落到碧草上,亮晶晶的,一颗颗明珠一般,不时随风滚转。近峰花草,受了这灵泉滋润,愈加显出土肥苔青,花光如笑。
群侠看得痴了,恍若如若仙境。赞叹之余,遂各施展武功绝学攀崖而上,径往凝碧崖“翠云坪”而去。
众人由嵩山的东面而来,自然要上凝碧崖“翠云坪”,必须先登“凌云壁”,其中最难走的一段路,便是“鬼见愁”山坡!“凌云壁”高有*十丈,几乎完全壁立,毫无樵猎小径,或滕蔓草树,以供攀援,尤其近壁顶的十六七丈,更是一削如砥,被当地人命名为“鬼见愁”,除大量身负绝顶轻功之人,或许还可勉强纵跃登上,功力稍差一点,只有望坡兴叹,愁容满面而已!只有飞鸟或猿猴或可越过攀登而上,就连鬼魅见了就发愁,,“鬼见愁”名不虚传!“鬼见愁”下,有方圆丈许的一片倾斜略之处,行人至此,因已攀纵七八十丈,精力甚疲,便是一等一的江湖好手,也非在此静坐调息,待疲劳除祛以后,方能继续攀援登高。
诚然,要去翠云坪,并不一定非要翻越这一“凌云壁”不可,也有别的路可走,但别的道路,却需绕越不少峰崖洞涧,山远壑深,要远达五六十里,再说同样要登高窜矮,跋山涉水,不太好走。所以,很多英雄好汉选择从凌云壁而上,结缩去翠云坪的路程。
六月底的黄昏。暑气未消,山中景物依然苍翠。仿若不知秋天已然来临,鸣蝉在枝头高歌;花香鸟语,盛夏的果实在枝上硕硕盈实,让人垂涎欲滴。
凌云壁上,突闻人语……“好小子,我快爬不动了!”“傻大个,你怎么这样没用,连段山坡都爬不动,还去争什么‘五霸’了?别做春秋大梦了。”“不是我没用,是整整一天没吃饭了,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怎行啊!我又不像你有酒喝就行,我从小就怕挨饿!”“别说废话了,加把劲,咬紧牙关,我还不是一天一夜,没有喝酒?到了翠云坪上,便得有吃有喝,“黄河女侠”铁静这次大宴客,对所有赴英雄会群雄,都一律有得酒足饭饱!”“哼,好小子,我不想去争什么‘五霸’尊号,只想早日抓住那偷我们银子的小贼,我非狠狠地揍他个半死方解我心头之气!”
“哎,那可不成,没有你这傻大个的配合,我们哼哈二将的“神烟鬼火”两招绝学,如何施展?又怎能夺得威震江湖的‘五霸至尊’…… ”
语音未落,一阵沉重的喘息声,从“鬼见愁”前那片稍为平缓之处以下,慢慢爬上两人。这两人相映成趣,一高约八尺五六,傻大黑粗,面似盔墨,头如麦斗,眼似铜铃,双耳招风,如一个顽童天真的神色,年龄不似甚大。旁边站着一个则身高不及五尺,骨瘦如柴,满面赤枣,弱不禁风,远看去似一孩童。
粗黑的大汉才上平坡,便用鼻子连嗅,怪叫一声,说道:“好小子,我怎么闻到了烧鸡香味?猜得不错,定是河南道口烧鸡。”那满面重枣的低矮汉子也道:“傻大个,我好像也闻到酒香了!”这时,那傻大个和好小子来了精神,四道目光,聚集一点。
“鬼见愁”下的削壁之前,盘膝坐着一个红衣老妇,老妇身旁,有一根龙头拐杖,乃系镔铁铸制,乌黑发亮,冷气逼人;一只酒袋,和吃剩下的半只烧鸡。老妇满脸皱纹,头发银白,看上去约摸六七十岁,但偌大把年纪,却衣着妖艳,令人作呕状又不寒而慄!当然谈不上什么诱人容光之美,龙头铁杖,也系女人兵刃,不会引起男人兴趣,只是那一袋美酒,半只烧鸡,引得傻大个和好小子二人,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粗黑大汉见那老妇正垂脸调息,便向那低矮汉子说道:“好小子,看来这位老婆婆已吃饱喝足,正在调气凝神,准备登坡,我们可不可以向她……”话未说尽,一声冷笑,红衣老妇突然睁开双目。笑声已冷,目光更冷,但最冷酷的是,还是她的动作。
只见那红衣老妇打开酒袋,把袋中尚存大半的奇香美酒,全部淋洒地上。酒香飘来,但见那低矮汉子“好小子”,喉结连动,“咕咕咕”地,咽下了几口馋涎!手扬处,烧鸡又飞!粗黑大汉“傻大个”几乎把两只铜铃大眼,迸出眼眶,但也无甚办法,眼睁睁地,看着那半只道口烧鸡,飞附凌云壁下。看着这两个汉子的馋相,红衣老妇又嘿嘿地笑了几声,森冷笑声中,又夹杂着几分得意!
红衣飘处,铁器丁丁,那老妇施展惊人的绝顶轻功,甫落几下,便直取“鬼见愁”顶!傻大个和好小子,对烧鸡对美酒馋不馋?对人,当然恨?他们在这“鬼见愁”下,真是馋得断魂,恨得切齿,更愁上加愁。再馋,再恨,再愁,却不说出半句话来!因为,他们是正派侠客,不是绿林草莽,若不顾廉耻,他们在盘缠被神偷得精光之后,何至于挨饿;可以再去再抢别人,白吃白喝,仗着一身好武艺,来个顺手牵羊!
如今,红衣老妇的动作,虽然冷酷刻薄,但人家是倒自己的酒,扔自己的鸡,于情于理。故而他们恨的人,不是红衣老妇,只恨在途中把他们偷得分文没有的一位妙手神偷,不然凭他们司马啸天、司徒雷二人,怎么饿得这般狼狈模样,在“鬼见愁”下,惨遭如此大辱。
傻大个司马啸天,比较深沉内蓄,紧咬钢牙,使滚出的眼泪往肚子里流了下去……好小子司徒雷,去天生童真豪爽,忍受这等羞辱,在红衣老妇上了“鬼见愁”后,便一屁股蹲在地上,大嘴一咧,如孩童般大哭起来。
但才哭半声,便满面通红地,伸手捂住嘴巴,唰地站了起来,转过头去。
原来,“鬼见愁”下,有人飞奔而来。
白影如云,飘然而上,这来人太漂亮了!但见来人是一位剑眉高挑,目若朗星,鼻如悬胆,脸若桃花,发如乌云,一袭白衣,宛若美女,美得不能再美的英俊少年,年纪二十二岁模样,书生打扮,身无兵刃,左手提着一只布包裹,右手则拿着则才红衣老妇所抛的半支道口烧鸡。
白衣少年俊目一扫司马啸天、司徒雷二人,含笑问道:“两位仁兄为何抛这烧鸡?这件暗器险些把小弟打得翻下凌云壁去了!”
这时,司徒雷已悄然擦去眼泪,回过脸来,噘着一张大嘴说道:“我们已整整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了,饿得头昏眼花,谁还舍得丢甚烧鸡呢?”司马啸天喝道:“好小子你……”
司徒雷道:“傻大个,你别瞪眼,这又不是丢人现眼的事儿,说又何妨?我们盘缠被小贼偷光,是名门侠士,怎可强取豪夺,才至于如此,并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白衣少年见了二人模样,又听了他们所作称呼,不禁有点忍俊不禁,勉强绷着脸,抱拳笑问道:“两位仁兄高姓大名,可否告之?”司徒雷道:“他叫好小子,其实我叫司徒雷;我叫他傻大个,他叫做司马啸天,武林道上的朋友给我们送了雅号‘哼哈二将’”。白衣少年笑道:“原来是司马司徒两位大哥,小弟程晓枫。”
语音甫落,手中半支烧鸡又飞,少年程晓枫从包裹里拿出几样物什,边含笑道:“二位大哥如不嫌弃小弟,便让程晓枫来做个地主之宜!”
司徒雷和司马啸天先是瞪了眼,后又直了眼!瞪眼的是,那半只馋煞人的烧鸡,第二次飞下了“凌云壁”;直眼的是,白衣少年程晓枫的包裹之中,滚落出了更好吃的烤鸭、乳猪、狗肉、酱肘、腊肉、烧鱼、炖兔等美味!
司马啸天的喉中,也是在“咕咕”作响。而再看司徒雷的舌头正舔着嘴唇呢!
在程晓枫的布包中,除了这些下酒好菜之外,还有一壶花雕美酒。
在程晓枫说出了“尽地主之宜”五个字后,司徒雷带着满脸渴望,却又有点不敢相信的神情,嗫嚅问道:“程……程兄弟,你……你要请我们吃这个么?”
程晓枫把那些原是粗野的下酒菜,但此时此地,却无异珍肴仙酿的山珍海味及花雕酒等堆放于一块大青石上,向司徒雷司马啸天伸手笑道:“两位大哥,不成敬意!”
司马啸天瞪着一双铜铃大眼,对司徒雷道:“好小子,常言说得好:‘君子无功不受禄’,咱们对程兄弟的酒菜,不能白吃白喝是不是?”
司徒雷平生嗜酒如命,一天一夜未能喝上一丁点儿酒,面对那壶花雕酒,实在无法忍耐得住,遂一把抓起酒壶,对口猛饮,一面狂笑道:“傻大个拼命吃吧,我们只要记得程兄弟的这一饭之恩,将来报答才是,要不然,以我那千金为报吧!”
那边司马啸天已是一阵狼吞虎咽,已先把那整只烤鸭,吃下肚去,忽然灵机一动,向司徒雷眨下眼皮道:“好啊,好小子,你提起了你的千金,倒使我想出了一桩好主意……”
话音顿处,转脸向程晓枫问道:“程兄弟,大名是晓枫二字?”
程晓枫点头笑道:“对,杨柳岸,晓风残月的‘晓’;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的‘枫’字……”
司马啸天又伸手抓了一只乳猪,连啃几口,轩眉笑道:“好小子,平时哩你有学问,今日恐不及我,像程兄弟这等高雅人物,他会稀罕你的千金吗?”
司徒雷已喝大半壶酒,扯了一把狗肉在手,愕然问道:“傻大个,难不成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报答吗?”
司马啸天大笑道:“恩师教我们武学功夫,白天习武,晚上从文,不是常说要‘知恩图报’么?我如今已然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妙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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