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棺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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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棺劫-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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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蓦然,宋琪凰转变脸色,双眸深深盯着宋清陵,缓缓道:“清陵,我是为你好。离开阴离宫。”

  此时,宋清陵收起嬉笑的神情,淡淡道:“再说吧。离开阴离宫,天下便无我容身之处。”

  宋琪凰还欲说些什么,却又被宋清陵抢先道:“姐姐表面上关心我,实际上,心里在为另一个人担心。”

  宋琪凰本无此念头,经他一说,脸不自然地一红:“胡说!”

  宋清陵咧嘴,正欲开口,天际又出现一个白点。

  一只白鸽翩然落在宋琪凰肩头。

  “看来,我是自作多情,白跑一趟了。”宋清陵笑着看宋琪凰平静地解下白鸽上的绢纸。

  宋琪凰仍是平静地展开白绢,只见白绢上写着这样几行字——“吾复得一琴,惜弦断,闻凰妹善音,望妹速至雨川穆家,为兄修复之。”落款“义兄 乔自愁”。

  宋清陵探头一下,宋琪凰立刻闪身将白绢撕成碎条。

  “姐姐,”宋清陵的口气竟罕见地有隐约心酸,“你也不相信我。我就算杀尽天下人,我也不会害你。”

  宋琪凰知道他此番话出于真心,顿觉悔恨,泪意上涌,微微哽咽道:“清陵,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宋清陵轻叹一口气:“我明白,夫君终究比弟弟重要。重色轻弟,从小就见你偏袒他。”

  他话锋又转,明显是不想让宋琪凰愧疚。宋琪凰笑骂道:“哪有,他死活我可不管。”

  宋清陵道:“口是心非,非汝之性。”说完,他突然猛得用扇子打自己的头:“要命,自愁兄附体了。”

  宋琪凰这次是真正笑出声来。姐弟俩之间总算逐渐有了儿时的融洽气氛。

  “话说回来,他现在深陷险境,弦傲到哪里去了?”宋清陵展开纸扇,无心状问道。

  宋琪凰用手敲打他的头:“好歹看着你长大,叫一声世伯不过分吧?”

  宋清陵求饶状:“好好好,我错了,怎么能叫你岳父大名!”

  接着,又是一顿嬉笑打闹。

  正嬉笑间,却见宋琪凰沉默下来。宋清陵心领神会:“他就是在弦傲失踪之后就不见踪影了吧?”

  宋琪凰不语,算是默认。

  “父子俩集体闹失踪,真是怪事。”宋清陵喃喃自语,片刻又道,“威震镖局的事,姐姐也当听闻了?”

  宋琪凰点头,痛心道:“君无忧也太残忍了。为什么要赶尽杀绝?”

  宋清陵道:“这是他的作风,你若知道他这样做只为一副棺木,恐怕更会骂他惨无人道。”

  “什么!”宋琪凰果然十分气愤,“他倒底想干什么!”

  宋清陵道:“医者养性,姐姐,你也应看淡生死了。这是楚蓁的命令,算起来君无忧不过是她一个棋子。” 他又说道:“让君无忧去办这件事,想必这件事非同小可。而且,这件事只有君无忧一人知道,甚至我也是在他办完事后才得到消息。这方棺木,其中定有大秘密。”

  宋琪凰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此事与他有关?”

  宋清陵含笑瞥了她一眼:“我虽不确定是不是他,不过能把九弟气得将玄石击碎,乔自愁一个人恐怕不够分量。你是不知道君无忧回来的模样,目光都是能杀人的。”

  宋琪凰笑到嘴边,却渐渐起了苦味:“他命硬着的。”

  宋清陵伸伸懒腰,懒洋洋地说道:“姐姐还是快点整理一下包袱,君无忧出了鬼门,肯定赶着寻仇。他命硬不硬我是不知道,你的嘴再硬,小心连最后一面都见不着。”

  宋琪凰娇嗔一声,正要转身回屋,却发现宋清陵也跟着进来,道:“你在外面呆着,我安排一下就好。”宋清陵道:“你这里不是有女病人,本大神医可以免费为她救治。”

  宋琪凰平静地说:“你见了面就不会这么说了。”

  宋清陵道:“没关系,我包容外物,丑美兼容。”

  宋琪凰道:“此女美若天仙,恐怕你见后色心又起。”

  宋清陵疑道:“那又是为何?那不成她要杀我不成?”

  宋琪凰道:“她是杀不了你,我怕你出现,会要了她的命。”

  宋清陵肃容,道:“谁?”

  宋琪凰叹道:“是师尊的女儿,师诗。”

  紫苒扶起师诗柔弱的身体,将药小心翼翼地喂进她嘴中。

  师诗的脸透明而美丽,仿若病中西施,双眼却呆滞无神,随意让人摆布。

  此时房门一开,宋清陵紧随宋琪凰而入。宋清陵笑嘻嘻地与紫苒打了招呼:“紫苒姐姐!”紫苒的脸瞬时又红成一片。宋琪凰怒瞪了一眼宋清陵,发现他的目光已转移到床榻上的病美人上。她缓缓对紫苒说道:“紫苒,我要出谷一趟,这几天谷内事物劳你打理。”随后,她瞥了师诗,又道:“她的病出于心,她不想好就永远是这样,我就当浪费药材,也算尽师尊所托。”话是刻意说给师诗听的,可师诗仍是一副木然。

  宋清陵在旁插嘴道:“女人,见了比自己漂亮的女人就免不了刻薄。”他上前几步,笑着端详着师诗:“没想到师尊这大老粗,能生出这么标致的女儿。”

  师诗细眉一动,突然弱声怒道:“不许你说我爹爹坏话!”

  宋清陵也笑:“总算说话了,不错。”只见他袖中一动,金蚕丝游蛇而出,迅速缠住师诗露在床侧的秀腕。 师诗慌乱挣扎,而宋清陵却纹丝不动,按指侧耳细听。最后,他收回金丝,笑说道:“先天哮喘且脾胃微虚,不过有我在,你是死不了的。”

  随后,他不顾宋琪凰眼色,继续说道:“妹妹,可知道我是谁?”师诗起先迷茫,最后目光在宋清陵和宋琪凰之间徘徊一阵,恍然大悟,俊脸霎时悲愤,嘶声道:“你……你是宋清陵!你也是阴离宫的人!——”

  “要我还你爹爹性命是吧?”宋清陵接道,“那先就把自己的命保住。”

  师诗脸上悲恨交织,突然她夺过紫苒手中的药碗,一饮而尽。

  “对付小姑娘,还是你最有方法。”宋琪凰有些头疼地拄着脑袋。

  宋清陵无可置否。

  师诗恶狠狠地瞪着宋清陵,说道:“我要跟你们出谷!”

  宋清陵笑:“我们去何处,你知道吗?”

  师诗恨道:“总之一直跟着你,总会找到君无忧!”

六·佛家一梦
这是什么状况,修明彻底懵了。

  那位着红衣的女施主和那位一头白发的男施主都是满面怒色,那个架势像是要以命相搏;那位身着青衣、手执竹萧的男施主挡在中间,像是在劝架;而离他们不远的一桌,还坐着四位女施主和一位男施主,却似乎根本没有注意他们身边的争执,特别是那位和自己年龄相仿的男施主,还在若无其事地吃菜……

  想太多,修明的脑子就糊涂了,他只好呆呆地站在门槛边,看着眼前众人。

  客栈内是一片寂静,只听见那位男施主一人戛吧戛吧的嚼菜声。

  修明站得越显尴尬。  

  身后的元空师兄已不耐烦,抢声问道:“我们主持问了,这里是客栈吗?”

  葛霏霏轻瞥了应孤翼一眼,忽然一笑,整理了一下衣裳迎上前去,说道:“这里是客栈。各位大师里面请!”

  应孤翼欲动,却被乔自愁按住。乔自愁轻声说道:“应兄,莫以小失大,我们还有要事。”

  应孤翼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一脸阴霾地回到自己座位,拿起桌上的酒坛子就开始灌。

  葛霏霏回头冷声对小二说:“记着他喝了多少酒,待会清算!”

  应孤翼冷冷哼了一声,却也没有再多动作。

  于侧众人总算松了口气,只有弦逸一脸大失所望,好像错过一场好戏。

  修明携众僧围坐于乔自愁一行人旁,弦逸瞥了一眼修明,心中忽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着实想不起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小和尚。小乖发现弦逸的神情突显怪异,指着修明奇怪道:“少爷,他该不会是你弟吧?”

  弦逸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拿起筷子便往小乖头上打:“诶啊丫头,敢学我?”

  小乖被打地一阵委屈,嘟着嘴向乔自愁求救:“公子你看他,尽欺负我!”

  乔自愁却是漫漫说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惹得小乖更加张牙舞爪。弦逸则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阿冰和*同是面无表情,袭香却是掩口笑起来。四人齐刷刷看了袭香一眼,只闻*轻道:“公子的笑话,也只有你笑得出来。”这下却说得袭香满脸通红。

  乔自愁将目光复转向那群僧人,他也稍稍一愣,随后上前向一位稍年长的僧人稍一鞠躬,询问道:“这位莫不是佛门的无一大师?”被问之人亦是一惊,旋即站起身来回礼,抬眼之时忽认出乔自愁来:“贫僧正……啊……啊,是乔公子!”

  修明还未想通这“乔公子”的来头,只能向无一询问:“师叔,这位是——”元空师兄却抢声道:“原来是雨竹公子乔自愁!”

  哦,原来是那个赫赫有名的乔自愁。

  “佛之机缘,能让贫僧与公子重逢。”无一感叹一声,“当初佛门有难,乔公子于佛门援手之情,佛门上下至今仍不知如何报答。”

  乔自愁自谦道:“大师此话不必再说,这本是乔某举手之劳。当时道宗于佛门之仇起于误会,相杀自可不必。何况凭佛门主持无音大师的修为,足以止杀戮。”

  不知为何,当乔自愁提到无音大师时,无一的脸色霎时一暗,身后众僧也纷纷起立,低首合掌,齐声说了一句:“阿弥陀佛。”

  乔自愁似想到什么,惊道:“难道……难道……无音大师已经……”

  “师兄已经圆寂。”无一低沉地说道,身后又是一阵悲痛的颂经声。

  无一继续说道:“师兄之死,掐指一算也有七八日。佛门不想多生事端,让道宗有心之人有可趁之机,因此一直未向外宣布。但乔公子不是外人,因以实情告知。”

  乔自愁道:“谢谢大师对乔某的信任。唉……没想到,无音大师……真乃武林大憾!”

  无一道:“涅槃生死等空华,师兄走得安详,乔公子也不必过多悲伤。”说完,他退后一步,请修明上前,“师兄早有预感将不久于世,逝世前于佛门众僧中挑选了下任主持。这位便是佛门新的主持——修明。”修明略 略欠身,乔自愁也予以回礼。

  乔自愁心中其实甚是诧异,无音大师居然会选择一个如此年轻的小僧来担当佛门重任,但是他转念一想,无音大师乃一代高僧,此番做法一定有其道理,反倒是自己以貌取人,有了这等庸俗的看法。他正欲回座,却听身后传来一语——

  “现在的主持都满街乱跑吗?”

  不用猜也知道,问的人是弦逸。

  乔自愁肃声道:“弦逸,休得无礼。”

  休得无礼那就休息一会再无礼好了,弦逸觉得自己也玩累了,就真乖乖闭嘴。

  反倒是修明,简短而又平静地回答:“此次出行是奉师父遗愿。”

  乔自愁不欲问佛门隐私,只是顺话接道:“众位大师欲往何处?”

  “雨川穆家。”修明还是那波澜不惊的语气,却让乔自愁一行人再次一惊。

  “那我们便是同路了。”乔自愁笑道,转身回座,一把按下兴奋地正欲起来的弦逸。

  弦逸不满,还想向修明询问,却听见久未开口的应孤翼突然出声:“你姓弦?”

  弦逸一愣,反问:“你问我?”

  应孤翼点头,双目一动不动地盯着弦逸。

  弦逸脸上的表情瞬间垮下来,他随手拿起应孤翼手边的酒壶,一股脑倒在嘴里,末了才擦擦嘴答道:“生我的人姓弦。你可以叫我‘喂’、‘那个谁’、‘阿猫阿狗’,我不会介意。”

  “那,天尊弦傲与你是什么关系?”应孤翼本不想问,但酒劲起,最终还是问出久藏心底的疑问。

  弦逸看了默不作声的乔自愁一眼,忽然笑道:“我若是说我是他儿子,你信吗?”

  应孤翼心下一惊,道:“怎么可能,天尊尚未娶妻,何来子嗣?”

  弦逸嘲讽一笑:“不信吧,没有娶妻就不能生孩子?”

  应孤翼看向乔自愁,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确切的答案,但乔自愁仍是不做声,竟是默认。

  早在乔自愁与弦逸的对话中,应孤翼就猜想过弦逸与弦傲的关系,当时却只当是自己多想,没想到竟确有其事,弦傲真有一子。可弦傲为何一直声称自己未婚配,隐瞒此事?应孤翼不由对传闻中的英雄产生质疑,但他又转念一想,看那少年年纪,弦傲那时也正年轻,年轻时谁没有做过荒唐事,何况弦傲声名显赫,有个私生子毕竟有损天尊之誉,如此看来弦傲此举便可谅解。

  弦逸嘴上挂着若有若无的冷笑,注视着应孤翼的神情。待到应孤翼恢复面无表情,他才仰头又灌了一口酒,淡淡道:“我知道,你们的英雄,就算有错都是情有可原。”

  应孤翼不回应他,而是问袭香等四人:“那么,若不出所料,姑娘们便是‘四影女奴’。”

  他这一问,却引得姑娘们怒声一片:“我们不是女奴!”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七·今夜难寐(1)
夜已深,烛火跳动在纸窗上,未眠的人,犹坐窗前。

  应孤翼仔仔细细擦拭着白偃刀,微弱的烛光跳跃在闪光的刀背上,映出他苍白而冷冽的面容。仇恨、羞愧、忧虑各种各样的情绪,如潮水一般涌入他的脑海。威震镖局灭门惨案,大哥死于君无忧之手,自己却不能与众兄弟并肩作战,即使欲求死却不能;临行前,大哥千叮万嘱,定要将那方棺木送往雨川穆家,没想到路上突生变数,棺木竟然被毁,自己还有何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大哥?更莫说遇到葛霏霏,自己非但没有手刃妖女,反而被其羞辱,一名刀客落魄至此,应孤翼实在是意难平。

  蓦然,应孤翼握刀柄的手一紧,泛白的骨节突显,压抑不住内心的情绪。

  正当此时,房门忽然被叩响。

  “应兄,我可以进来吗?”是乔自愁的声音。

  应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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