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魂(阴阳卷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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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魂(阴阳卷9)-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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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酒得意地扬高唇角,「你放心,在你死後我会替你照顾好她的,这一回,就由我来顶替你的位置,相信她不久後定会忘了你。」

  晴空转过眼眸,「再不走,你会化为一堆灰烬。」

  无酒笑笑地拍著他的肩头提醒,「你可千万要把持住呀,不然最後一盏灯,就要灭了喔。」

  ##########################

  「你要上哪?」

  无酒走後的当夜,不出晴空所料,晚照在知道那些不该知道的事後,下一步即是想离开他,不想他因她而发生任何憾事。

  「离开这里。」她瞧著守在门边等人的他一眼。

  晴空一掌拦下她,「你把无酒的话当真?」

  「那是假的吗?」她将话扔回他的身上。

  他没有回答,而他的沉默,令晚照不得不承认无酒所说是真。

  「别走。」真也好,假也好,他并不在意生死,他只想知道,真正当个人,是什么滋味。

  聆听著他的挽留,晚照更加觉得自己很自私。

  自遇见他後,她就像株攀梦的菟丝,伸长了细蔓攀附在晴空的身上,任风雨由他这棵大树去挡,她这株自私的菟丝则安心地在他的领域里恣长,她一心只想捉住这片可以令她觉得人世是如此温暖的胸膛,却从没有替晴空设想过,遭她缠住的晴空,是否因此被她困住了,又是否得为她而牺牲些什么。

  或者是,令她成了他的弱点,得为她付出生命。

  「你曾说过,我若要离开,你不会拦我的。」她拿出他曾说过的话,冷冷的艳容上,找不到任何可挽留的余地。

  他不疾不徐地问:「你的心愿已了?」当初他可是加了这句话在先。

  她撇过脸,「我突然不想知道答案了。」

  「在你走之前,我想告诉你一事,可以听完再走吗?」晴空在她走前,再次留住她的脚步。

  「什么事?」

  他若无其事地问:「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在那棵梧桐树上,究竟刻了什么字?」

  晚照随即被转移了注意力,不知已踏入他所布下的陷阱。

  「刻了些什么?」他不提她还真忘了这件事。

  「分刻了两行小宇。」晴空一步步地将她诱入他的痛苦深渊,「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爱至尽头,生死相守。」

  情誓?

  他淡淡再述,「一行,是我刻的,另一行,是你。」

  不在意料中的答案,令晚照脑际一片空白。

  「什么……」

  「这是你我当年亲手刻下的誓书。」他努力捺下心中的激荡,将她不愿知道的事实告诉她,「你生前最後一段日子里,所遇见的人就是我。」

  生当复来归,两千年後,她真的依照她的誓言回到他身边了,可这两千年来,他没有实现他的誓言记住她,没有相思、没有牵挂,他彻彻底底的遗忘了她,他们也没有做到生死相守,而他们的爱,却如誓言般地在两千年前真走到了尽头……

  阴阳两隔的尽头。

  她颤著声,「我们……曾相爱过?」

  「对。」

  可晚照却觉得不只是这样,她总认为在这後头似藏了个令她战栗的答案,她明明就是不想追问的,却又忍不住想知道。

  「我是怎么死的?」在来得及反悔前,她已把话问出口。

  晴空顿了顿,很不愿又去回想那段他说不出口的往事一回,这时的他有些懊悔,懊悔自己为何要向她坦白,其实他大可将它一直埋在心底的,可他知道,秘密终究有被揭穿的一日,今日不告诉她,他怕往後再没机会得到她的原谅,或是……她的後悔。

  他盯著她的眼眸,逼自己面对,「当年我头一回来人间历劫转世,佛界为了不让你来坏我修行,故命宿鸟出手,令你命丧在戒棍之下。宿鸟在你死後,将你交给鬼后,要鬼后将你打入无间地狱,让你永不能再返人世,再不能来使我受劫。」

  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般,刺耳的声音将她双耳扎得疼痛,再不能听见其他声音,她张开嘴试著想呼吸,可每一口进到肺里的都是一种痛,她必须绷紧身子、蓄满力气才能够抵抗它,但,晴空清澈的双眼却像面真实的镜子,紧紧跟随著她不让她逃避。

  「我不信……」晚照茫然地看向四周,手足无措的频往後退,甚想就这么找个地方将自己藏起来。

  「为了我,你枉受两千年日夜无间之苦。」看著她欲哭无泪的模样,他的心,在淌血。

  她捂住两耳,「住口……」

  他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臂要她听清楚,「害死你的人就是我。」

  「我说我不信!」晚照奋力挣开他,声嘶力竭地朝他大喊。

  「晚照……」晴空还想再说些什么好让她相信,然而她的泪却在这时掉了下来,他在她的眼中看见了相信,可她却极力不让自己去承认她相信。

  「你想做什么?」在他一步步朝她踱来时,晚照恐惧地抚著胸坎不愿让他靠近。

  「把眼合上。」他强行将掌心覆上她的双眼,「我能让你看见你生前最後一段日子。」

  「不要——」她凄声尖叫。

  不容得她拒绝或是抵抗,如海涛窜进她脑海的影像霎时夺走她的意识,晴空那串佛珠所记得的一切,覆盖在她心底那本被封上了的记忆之书上,将它开启之後,陈旧的书本散了线,页页泛黄的书纸经风一拂,四处飞散在她的心坎上,她张大了眼,看见那棵盛满黄叶的梧桐树……

  如他所说的过去,一点一滴重新在她的脑海中凝聚,她像盆盛得太满的沙,明知再不能承受却又不能阻止上方的沙再次落下,只能眼睁睁的看著那段蚀心刺骨的岁月将她淹没,再不留一线生机。

  温热的泪水濡湿了他的掌心,他轻轻挪开,看见了一双写满伤心的眸子。

  「晚照……」他不舍地低喃,想将瑟缩的她拉进怀里。

  「别过来……」她流泪地坐在原地,不住向他挥手,「还不要过来……」

  那颤抖的音调,令晴空的双脚如遭束缚,千斤之重令他无法举起,在他与她这么短短的距离间,倏然像有座海洋将他俩隔开,他无法靠近。

  晚照两手撑按在地,当落在地上的泪滴被烛火照亮时,她自那一颗颗恸泪中,看见了另一些当年她来不及知道的事。

  在她死後,晴空四处都找不到她的尸首,他强忍著心痛,不顾寺中那些以他为耻的众生如何看他,孤身一人来到法寺的大殿上,在所有人的目光下,跪在染血的大殿上拿著布巾将她的血全都拭起,而後将布巾仔细摺妥,贴身藏放在他的胸前。

  佛界是赶在他自尽之前将他带走的,因佛界不要他犯下杀己的罪孽,他这名佛界的圣徒,必须永远的洁净无瑕一如美璧。後来佛界将他的记忆收藏在西天的尽处底下,让它再也照不了日光,让他再也不能忆起她。

  他被迫将她忘记那么多年……

  晚照泪流满面地抬首,自那双和她一样伤痛的眼申明白,这阵子来他为何要闭关,为何要刻意疏远她,还有他为何总在他不注意时流露出歉疚的目光,因他在心中筑了个忏悔的牢,在那里,他仰首所窥看的天际,是一片无尽的黑漆。

  「为什么你要想起来?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假若可以的话,她情愿没有再走进他的生命里一回,让他永远都不要忆起这段过往,就让他继续当个无知的晴空。

  「我无法不去想起。」

  从一开始,他就无法抗拒那份想知的欲望,当命运之轮再次在他俩身上转动之後,他不得不去寻找那个被藏起的答案,因为在这背後,有著他们在梧桐树上所刻下的誓言。在那段古老的誓言里,承诺著一个永恒,而在消失的岁月里,则有著他们的真心。

  他蹲在她的身畔抬手拭去她的泪,「给我机会,让我还你。」

  「傻瓜,爱是不能用还的……」晚照紧握著双拳,不断朝他摇首。

  停留在她颊上的指尖,似遭烫伤了般,在下一刻想撤开,但她却捉住他的手。

  「不要再把自己当成罪人……是我该感谢你救了我,并给我一段最幸福的日子。」他的心中有罪人,她的心中又何尝没有?是她令晴空失去了一世的光阴,令佛界的名声蒙尘,他俩的痛苦虽皆是来自於遗忘,但他在这一世却先她一步忆起,那想说不能说的心情,那想赎罪却无力挽回过往,他受的远比她来得多。

  「那么……」晴空哽著声,迟疑地问:「能不能让我再爱你一次?」

  宿鸟与来鸿的身影瞬间轻掠过她的脑海,晚照怔看著他,缓缓放开了他的手,起身住後退了一步。

  「难道这回佛界就会允许?」如今一如当年,当年佛界欲保他圣徒身,今生佛界就会袖手旁观?

  他早下了决心,「我顾不了那么多。」

  「灯呢?」她汲著泪摇首,「七盏灯只剩一盏了,若是它因此而灭了最後一盏怎么办?我回来人世,不是来毁灭你的……」

  「现在才阻止我,太迟了。」他低声轻叹,眼中闪烁著不能回头的光芒,「那盏灯必定会灭,或许是下个月、明天,也可能就在下一刻,但我不在乎後果,也不认为无酒真能置我於死地,我愿意赌。」

  这是要她也陪他一块赌吗?

  晚照紧咬著唇,没想到无所不能的他,竟在这上头如此无助,仅能与她一样,随命运飘流。

  「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他恳切地问,声音中藏著不确定与没把握。

  「这次,你会把我的手握紧吗?」一滴眼泪滑下她的面颊,她心痛地问。

  「只要你愿意。」

  时间顿时像是一潭不再流动的水,晴空紧张地屏住气息,像是过了千年般的漫长等待後,晚照将手放进他的掌心里,看他深深喘了口气後将她握紧,她无言地转动著掌心,与他十指密密交握,往前跨了一步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

  如果,日後世上不再有他,这还会是她愿回来的人间吗?还有谁会像他一样住在她的心上?她还有什么可损失的?她本就是只鬼,就算只能为他再多活一天,那就一天吧。

  若能有来世,她愿代佛界为他掬起一手月光,为他铺上一池莲香,因此现在就请允许让他们再自私一回,就算这仍然是场错,就算它将如一夜昙花般的短暂,她还是愿再次牵紧他的手,再随他哭笑一场。

  他们就像飞蛾一样,孤寂地在野地里徘徊了许久,遭黑夜里的火源吸引,迫不及待地朝烈焰中飞去,在身上燃烧的火花烧亮了焰火之时,他们自彼此身上看见了吸引彼此的耀眼光芒,但在踪身跳入烈焰中後他们才发觉,这座短暂的天堂,与堕落深渊的尽处,仅有一线之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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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在狐王与碧落联手将无相给困住了一段时日後,法力强大的无相终究还是破镜而出,并记仇地找上了某对师兄弟,而为了将无相给引至灵山让藏冬去对付,一路刻意被无相追著跑的两人,在好不容易抵达灵山时,却赫然发现……某神不在家。

  「你就不会叫他事先在这等咱们吗?」小命被打得只剩半条的轩辕岳,边对付无相边开骂。

  「我哪知道他会临时不在家?」燕吹笛边搬出从自家亲爹那边偷来的魔法攻向无相,边回头与亲师弟口头交战。

  两眉隐隐抽搐的无相,再也受不了地朝他们大吼。

  「统统都给我住口!」一路吵一路跑的这两只吵死人啦!

  藏冬感慨的低叹,缓缓自一旁传来。

  「连你也受不了他们啊?」由此可证,这不单单是他这位神的问题。

  「你跑哪去了?」某对师兄弟炮口一致地齐轰。

  「我这不是来救火了吗?」藏冬扬起一掌,轻而易举地接下无相没有断过的攻势,以眼神示意燕吹笛他们退下。

  喘得半死的两人,瘫坐在地上看著难得大发神威的藏冬,一开始还漫不经心地与无相拆招,但在无相使出两柄大镰刀伺候时,藏冬顿时换上了一副猎人的眼神,以非要致无相於死地之势改守为攻。

  燕吹笛在休息完毕後,很快地加入战局不让藏冬专美於前,而不肯让藏冬捡便宜的轩辕岳,也一块下水再战,紧接著……

  惨剧就这么发生了。

  愈打愈过瘾,不知不觉间,藏冬完全忘了要控制力道和手下留情,在避过无相的双镰贴身与他近搏时,藏冬一手握住无相手中的大镰刀,一拳将无相的胸口给打穿。

  「坏了……」大错铸成後,轩辕岳终於发现他们在联手打死无相前忘了一事。

  燕吹笛情急地蹲在躺平的无相身边,提起他的衣领直摇晃。

  「喂,要死也先把话说完再死啊!」解咒的法子咧?这家伙要死干嘛不通知一下好让他联络遗言先?

  「不会吧,真死了?」没想到无相这么不耐他打,藏冬紧张地收起拳头凑上前。

  「死透了。」抬脚踹了踹无相後,轩辕岳的脸色远比无相还来得青惨。

  诡异的沉默顿时徘徊在一神二人加上一具死尸间,此时黄昏树梢上的两只乌鸦,仿佛嘲笑他们般地振翅嘎嘎飞过。

  藏冬压下满腹的心虚先发制人,一手指著燕吹笛的鼻尖。

  「刚才出手最狠的人就是你!」又没跟无相结了啥深仇大恨,他干嘛打得那么认真?

  燕吹笛再把罪过推给另一名凶嫌,「我可没用七星大法打他!」比狠劲,谁能比他家师弟更狠啊?

  轩辕岳咬著牙,改瞪向动起手来就不懂得克制的不良神。

  「用神法一拳撂倒他的又不是我。」光凭他们两只法力差一截的小猫怎有法子打死无相?还不都是这个当过战神的家伙干的?

  藏冬含泪地认罪,「好吧,咱们全都有份……」

  搞了半天,到头来居然白忙一场。轩辕岳疲惫地抚著额,实在想不出在唯一的救星死了後,他们要怎么去救晴空。

  「现在怎么办?」

  「死都死了,还能怎么办?」燕吹笛才懒得管那尊天敌的死活。

  「慢著。」冷静过後,藏冬在这时提出解救的方案,「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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