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弟莫怪。”待众人纷纷上车之后,正要进入轿车的陈树藩突然回转身来,像似有所悟的样子说道。
“额”张炳玉刚要说话,就被陈树藩拦住,只听得他说道:“老弟千万不要见外,你和昆玉乃陕省模范商人,我恬为一省督军,这点忙还是帮的上的,老弟留步,柏森告辞!”说完不等张炳玉开口,便上了轿车,随着动机的转动,轿车插向车流中间,驶向西安。
这辆轿车是6建章任陕西督军时,为了显示身份,曾经订购了陕西第一批轿车,这批轿车一共两辆,其中一辆就是现在陈树藩的座驾。
文图瑞吊在队伍最后,骑着一匹哈萨克母马,兴奋的看着前面的队伍,再有2o里地就到周至了,历时8个月,终于回来了。
从天水回来的路上,他们赶的并不急,慢慢悠悠的走着,一方面恢复马力,一方面让劳累的队伍休息下。平日里7、8天就能走完的路,他们走了13天。队伍一进入陕西地界,他一路上高悬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当时自己差点没撑住,险些掉下马。
陕西地界也不是那么安稳的,但文图瑞是常年奔波贩马为生,多少与几条熟路上的土匪有些交情,真要碰见给些见面礼就是,土匪的规矩是从不走空的,即便是熟人,多少也得出点血。
不过这一路上倒也顺风顺水,以往总能遇到的一两拨,这次一个也没瞧见,是以他现在心情很好。
马队除去套车的驽马,现有512匹,其中4oo多匹是顶好的中亚马种,这些天不急不徐的赶路,这些马看起来更神骏了。
“郑先生,给前面那些大鼻子说一声,一会咱们就到家了,晚上我请大家痛痛快快喝一顿!”文图瑞对着前面不远处的翻译郑则佟说道。
“太好了文掌柜!我这就通知,终于到了啊。”郑则佟兴奋的拍马前行,挨个通知这些大鼻子们。
“乌拉!!!”大鼻子们高兴的欢呼起来,“驾!”连带着,离家8个月之久的车夫们也来了劲,马队随之加,向家园前进。
办公室里,张炳玉将陈树藩等人参观仓库的详情,仔仔细细说给了司南,回来送陈树藩离开,他是跟在后面的,也听到了陈树藩后来说的话。
“张叔,我怎么总觉得这个事情不大对劲,像是有什么事情要生一样,陈树藩不应该无缘无故来周至。他来这里,必然有他的目的和想法,这家伙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打算。这样吧张叔,今晚在军营召集大家伙,我们一块琢磨琢磨,看看陈树藩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嗯,这样也好,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我们是该合计合计。”
多想也无益,自己现在好似满脑子浆糊,之前一直考虑各种可能性,结果现互相交织的越来越多,好似一张蛛网,全搅和在一起了,只能肯定陈树藩此来定有深意,不是单纯的考察。
刚准备骑马去军营,远远现马场的一个伙计跑来,嘴里喊着:“回来了文掌柜回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司南蹿上马,也顾不得先通知张炳玉,飞马就奔马场而去。此刻的马场里,文图瑞和安卡列夫紧紧拥抱在一起,两个人都激动的流着眼泪,安卡列夫知道从6路远涉中哈边境的艰难。
“安契!是你吗?”这时侯,大鼻子里面一个4o岁年纪、褐色头、褐绿色眼睛的瘦高个仔细观望了一会安卡列夫,试探性的问道。
“你是?塞夫!”正沉浸在喜悦中的安卡列夫,突然听到有人喊自己那个很久不曾被人称呼的名字,循着声音望去,看见了这个正激动地望着自己的中年人,安卡列夫仔细辨认了一会,这才开口。
“感谢马利亚!真的是你,安契。”塞夫冲上去紧紧抱住了安卡列夫,经历过劫后余生,塞夫遇到了自己的挚友,再也坚持不住了,泪水有如泉涌,嘴唇一直哆嗦着,不停的感谢马利亚。
当司南来到马场时,看见安卡列夫和一个大鼻子正拥抱在一起,恶趣的想道:“这两个家伙干什么呢?”
文图瑞、通译以及一路上与塞夫已经熟识的这些人,也都张大了嘴巴,惊诧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心里都在想道,这未免也太巧了吧!不过大鼻子们多了一个姿态,那就是向马利亚感恩。
问过文图瑞才明白,塞夫是文图瑞在阿尔泰救助的,当时塞夫衣不蔽体、落魄街头,看到文图瑞和通译在招募马夫,就自告奋勇,经过文图瑞的面试,他觉的这个人绝对是个人才,学问堪比安卡列夫,遂将他招募。
伙房里正在准备着庆祝晚宴,看样子安卡列夫和塞夫一时半会是调整不过来了,先不管了,等他们冷静下来在招呼,文图瑞招呼其余的大鼻子和车夫们先去梳洗,宣布晚上庆祝完后,给车夫们放假。明天自己还忙着呢,得去不幸遇难的2个车夫家里报丧。
马拐子下午4点来钟的时候和姐夫从山里回来,姐夫手里还提着几只打到的兔子,这一路上可把他没折腾死,拖个瘸腿走山路,这他妈还是人干的活吗?马拐子在心里不停的抱怨,不过今天的收获很大,确定了仓库的位置,也试探出后山的防护,而且这趟活干完,自己又有1oo大洋的进帐,可以好好爽上些日子了,想道这里,马拐子此刻倒也不觉得累了。
唯一不美的是,他们遇到了一个巡山的团丁,好在这个团丁是周至县府人,也知道马拐子有个姐夫住在三湾村,马拐子应付了几句就打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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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章 谨防有诈】………
无锡王家老宅,钱贵按照司南的嘱咐,这些天里中医、西医全部上阵,为王文和的病情好转做着努力。他已经到无锡快一周时间了,今天王文和的病情开始有了好转,咳嗽不是那么严重了,不过暂时还是不能下地。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大病一场的王文和体重下降到了9o来斤,这对个头将近1米8的王叔来说,简直不可想象。
钱贵是个有心人,虽说之前没念过书,但好动脑子,最近这一年时间一直跟随商团的教员学习,也认得了不少字,多少也算有点文化。看见曼姨辛苦,他就主动接过了每天为王叔读报、捶打按摩的活计,倒也干的很不错。
男人和男人语言是相通的,钱贵虽说读报不是很利索,但王叔却听的很带劲。的确,国家大事一个男性读出来的感觉和女性是不一样的。
今天的天气很好,外面春光明媚,在王叔的要求下,钱贵和2个团丁合力将王叔抬了出来,让他舒舒服服的躺在竹床上晒晒太阳。
柏信和嘉悦也在院子里学习,哥哥正在为妹妹解答书上的难题,妹妹得了指点,高兴的笑了起来。曼姨就坐在旁边不远的地方为王叔削着苹果,看到院子里家人幸福的样子,王叔脸上有了笑容,但他心里想的却是司南。
军营大厅,张炳玉、杨虎成、赵青山、拉契尔还有尼古拉等3o多人,正围坐在会议桌旁,司南手持粉笔,正在黑板上写写划划。
“诸位,刚才我已经说过,但凡只要是个有想法的人,无论做任何事情都要有动机,没有缘由就去做一件事情,那这个人不是蠢货就是没有长大。黑板上面是我列举的是几个陈树藩的动机,我们一切分析分析。”
“我们分析陈树藩,并不是要造反或是闹事,诸位都明白,将来我们会成为正规军。军人的对手也是人,要想取得胜利,就必须知道对手的想法,一旦你猜透了对方的想法,你就有了先手,也有了战胜他的底气。所以今晚我们就把这当成一堂分析课,大家要敢于直言!”
司南说完,然后用手指着黑板上自己写下的几个陈树藩的动机,开始逐一解释。黑板上一共写了这么几条,一是拉拢商团,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示好,二是恐吓,周至调来一营士兵就是理由之一,三是打探虚实,确定商团的实力,是否值得拉拢或是防备。
而黑板上陈树藩的此行的目地只有一个,那就是利益!没有利益的事情以陈树藩的为人,是不会去做的。
解释完3个动机和陈树藩的目地,司南开始鼓励大家踊跃言,说的好不好都不要紧,只要敢于说出来,就是好样的,当然如果谁还有好的补充那就更好了。
大厅里顿时开了锅,能进大厅的至少都是连级以上的军官和教官,于是中方的、西方的有的开始冥思、有的则交头接耳讨论。
杨虎成坐在凳子上,一言不、眼睛微闭,在默默的思考着,他想到的是陈树藩过往的种种,如果在坐的这些人里,谁了解陈树藩多些,那就只有他了。
“诸位,我说几句,大家一块参详一下。”杨虎成站了起来,走到黑板前面,对着大厅里议论纷纷的众人说道,须臾之间,大厅里顿时安静下来。
清了清嗓子,杨虎成开始从陈树藩的起家讲起,从辛亥革命为义军打开军械库到革命成功后投靠6建章,又从反6到爬上一省督军的高位,更是特别详细的讲了陈树藩是如何投靠皖系段祺瑞的事情。
“诸位,我刚才说的,都是陈树藩的以往做过的事情,从这些事情里可以看出,这个人还是很精明的,向来是走一步、看三步的主,否则也爬不到督军的位子上。”说完杨虎成用手指着,司南在黑板上写下的目地一栏。
“少副团长提出,陈树藩的根本目地是利益,这是毫无疑问的,他这个人贪财好色,没有利益的事情他根本不会做。”
随着他手指在黑板上的移动,大家的目光跟随手指,聚焦在了拉拢这个字眼上,杨虎成说道:“这个动机,我不赞成,诸位想想,陈树藩和镇嵩军去年被靖**打的丢盔弃甲,最惨的时候只有不到1ooo人马,他仍旧能得到段祺瑞的支持,稳稳的坐着督军位子。更何况自靖**内讧之后,他先后拉拢了近4ooo人马,实际兵力已经与靖**不相上下,加上督军声威和段祺瑞的支持,现在全国都在和谈,更是不用担心。只要他稍加收敛,就可安枕无忧,拉拢我们,我觉的不可能!”
紧接着,杨虎成语出惊人,指出了陈树藩最有可能的动机,那就是恐吓或者打探虚实。
恐吓的意思很好理解,陕西划界谈判陷入僵局,陈树藩和靖**实力半斤八两,这时候商团站在那一方,那一方就占据优势。所以陈树藩突然来周至,并且借口保护商人,调来一营士兵,就是明证,防止商团偏向靖**,并借机向商团示威。视察根本就是打探虚实,这个是不容辩驳的。
至于目地,就是利益,但这个利益从何说起,他又想得到什么,目前还暂时无法判断。
司南仔细琢磨了一下,杨虎成说的有道理,陈树藩现在并没有落下风,即便是陈要再次与靖**大打出手,商团也找不到理由去帮任何一方。陈树藩贪财是毫无疑问的,眼热周至的巨大财富也是肯定的,现在有全国稳定的态势在那里,他暂时还不会蠢到对商团对手。
直到深夜时分,大家也没能讨论出个确切的东西来,只能确定陈树藩的打算不是那么简单,最近都要多多提防,至于拉契尔等,分析中国人的阴谋诡计,他们并不在行。
“督军,冯二狗那里已经准备好了,您看?”杨育英向半躺在太师椅上假寐的陈树藩汇报道,
昨天回西安的路上,陈树藩在车里对他说了要加紧布置,看来这几个小商人之前确实被小瞧了,光是山里的那些东西,没个2oo万就拿不下来,这可都是白花花的大洋啊。
这不今天一大早,赶回西安的冯二狗就来找自己,要钱粮和枪械,杨育英就赶紧来请示陈督军。
“哦!他拉了多少人?怎么布置的?”在太师椅上假寐的陈树藩睁开眼睛,不紧不慢的说道。
“都是关西道上有名的,一共4拨,26oo多号人,约好半个月后在楼观台北面的山头集合,到时放钱粮和枪械。”杨育英赶紧回答。
“先给他拨5万粮饷,把军械库里那些废旧枪械给他调2oo杆,子弹能打上2枪就行,这帮人成不了气候,这件事你办的隐秘点,别露了风声,去吧。”
“是,督军!”杨育英告辞出来之后,直接去了帐房支取钱粮。
冯二狗在关中西部各县一共寻访了半个多月,在答应大放血之后,终于将几股大的势力说通,与几个龙头大哥讨价还价整整一天时间,以3万大洋和收成的一半,拉拢了26oo多号人,这其中虚报的不是少数,但2ooo人还是有的。
现在他正坐在茶楼雅间,焦急的等着杨副官,一想到即将到手的大洋和枪械,心里那个舒坦劲就别提了,在坚持一段时日,自己可就又有官身了,到时自己就真翻身了。
杨育英来到茶楼的时候,冯二狗已经快要坐不住了,看见杨副官推门进来,冯二狗马上笑兮兮的快步上前,扶着杨育英落座。
“冯兄弟,这事你办的不错,督军很看好你,嘱咐我交待你两件事,一呢是周至那里,你要自己去熟悉一下道路,起事的时候全用自己人,就不要带向导了,防止走漏风声。”说完,杨育英挥手在半空做了个劈砍的动作。
“是,杨副官您说的对,就算您不给二狗嘱咐这事,我也是要做的,您放心二狗做这事在行!”冯二狗赶紧表态。
“二呢起事的时候,你们一定要把声势做足了,最好是能放一把大火,不过要紧的东西可千万别烧了,否则督军那里可没法交待。”
“杨副官,您老就放一百个心,我一定把事情办的扎实、漂亮。”这些活计,对冯二狗来说那是重操旧业,根本算不得难。
“杨副官,那这个嘿嘿您?”看到杨育英点头认可,冯二狗立马贴过身子,右手大拇指和食指不停摩擦着,腆着脸向杨育英问道。
“嗯,冯兄弟,这事办的艰难啊,钱粮督军倒是批了一些,可枪械现在很紧张啊!”杨育英半天没搭理冯二狗,自顾自的端起一杯茶水喝着,用余光扫视着冯二狗。直到一杯茶水不紧不慢下去大半,冯二狗的耐性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