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号人马,却连对方的毛都没有摸到,怎能不让急于做一省督军的的他咒骂。
而且对面阵地上陕军士兵明显技高一筹,枪枪咬肉,狭窄的渭河南岸通道,让他的队伍也施展不开。
渭河在这一段,几乎年年发水,动不动就是十几天无法通行,好在5月中旬雨水还不多,路边还凑活着能走,否则阎相文只能让士兵十几个、十几个的排队沿公路送上去让陕军枪毙。
“看来咱们是遇到陕军的主力了得想想办法。”阎相文明白,不光是自己这边攻击受挫,好像北岸的战况也十分激烈,光听听北岸传来的炮声就知道了,于是他想当然的高估了陕军的实力。
“后面的部队到那里了?让他们快点上来,先把对面的陕军给我冲散,在想办法增援焕章。”阎相文问自己的副官。“离咱门这还有20多里的路程。”事实上由于渭河河道蜿蜒曲折,这一路上并不是直线,往往预估的距离,实际走起来,要远上不止两倍,更何况阎相文后面的部队还带着大量的炮弹和辎重。“这样下去不行,陕军的主力就在前面,吩咐兄弟给我拼死了冲,别磨磨蹭蹭的,要搞就搞了大的,命令组织一次至少4000人的进攻,哪怕是烂泥地,也得给我上!”阎相文大手一挥,示意副官赶紧传令,让下面准备来一次大进攻。“妈的,真舍得啊,蛮像那么回事。”从卫东哲的远镜里看出去,密密麻麻的二十师士兵仿佛排山一样向一团的阵地上呼啸着扑了过来。
“嗵咻嗵咻嗵咻”正在冲锋的阎部士兵,不约而同的慢下脚步,这才刚开始冲锋,进入对方步枪射程还得有一段路呢,对面的陕军这是耍什么妖蛾子?这声音怎么听着这么怪。“轰轰”此起彼伏、密集的爆炸声,在冲锋的阎部士兵周围轰鸣,灿烂而带着恐怖的花朵次第绽放开来,每一次那凄丽的花瓣都要带走无数人的生命,阎部同样因施展不开,排的紧密的队形,在陕军迫击炮猛烈的轰击下,顿时被打的支离破碎,然而面对如此猛烈的炮火,上峰严令之下的阎部士兵也只是低着头猛冲着。
他们情愿面对敌人,也不愿意回头面对督战队那明晃晃的大刀,不过这次他们很幸运,陕军在完成预定的杀伤任务之后,已经脱离了与阎部的接触,空荡荡的战壕仿佛咧着大嘴在嘲笑阎相文的无能。
“妈的,陕军太狡猾了!”轻易不生气的阎相文登上刚刚占领的阵地,气极败坏的骂道,“命令全军就地扎营,通知后续队伍赶紧上来,另外立刻联系北岸的十六旅,互通情报,快去安排!”副官浑身哆嗦了一下,赶紧出去安排。
阎相文对冯玉祥是真的信任和扶持,冯加入直系就是他向曹吴两位大帅极力推荐的,而且他和冯玉祥之间还有那么点亲属关系,两人也算是连襟了,同为曾任陕督陆建章的内侄女婿……
此时阎相文的后部,遇到了大麻烦,陕军太可恶了,把好好的公路给整的坑坑洼洼不说,好些路段还刨开了河堤。人过是没问题的,可问题是经过前面经过大军的碾压,自己带队的全是辎重和前方急需的炮弹,没一件轻快东西,全陷进了成为烂泥地的公路。
这不拉着几车炮弹的马车,正陷在一尺多深的稀泥坑里“支支扭扭”叫唤呢,十来个护兵把拉车的驽马折腾的浑身都是汗,可几辆大车却纹丝不动。一个辎重团、一个护兵团、外加一个警卫营,全被困在了这里。
“这路实在是太折腾人了,照这个速度,明天能和司令碰面就不错了,想想就头疼”辎重团的团长此刻已经彻底无语了,冲着另外两个人发牢骚。“兄弟,我说干脆赶紧把车上的炮弹搬下来,再把车弄出来,让队伍赶紧过去才是,在这里耽搁下去,司令生气了,咱们可都没好果子吃。”护兵的这位长官看来是个明白人。
这位想想也是,赶紧想办法继续前进才对,于是招呼所有能动弹的士兵,赶紧卸车。一时间、前面陷进去的马车、后面没陷进去的,车上所有的物资都被卸了下来,用人力开始往前面稍远地方的好路上搬,等这些用人力搬完之后,在把大车一个个弄出这一片烂泥地。
上万人的吃喝嚼用和弹药补给,那是那么容易就搬完的?无奈之下,护兵团的士兵也赤膊上阵,一个个累得呼哧呼哧的帮忙搬着。警卫营这位不好意思了,都是一个锅里搅马勺的兄弟,自己的人都站在周围看热闹了,他想了想,也分出一部分人帮忙去搬。
对安全问题他是很放心的,这里离前面的大部队很近,而且陕军总共也没多少人,至于南方乱党组建的那些民军,要枪没枪、要饷没饷的,根本不足为虑。
南边不远处一里多地的乱草沟里,憨娃带着的2000多号兄弟,正藏在里面,乐呵呵的看着这些北洋狗子忙活着当扛包苦力。
“二哥,这北洋狗子真够笨的,咋不往轱辘底下垫东西呢?不过这样也好,等他们快搬完的时候,咱们上去一围,也省的咱们到时候费力。”憨娃旁边的小兄弟兴奋的说道。
“羊娃,给老子闭嘴,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让狗子们发现怎么办?去!告诉下面兄弟们,都给老子安安稳稳别出声,先看狗子们耍泥猴戏,等老子说冲的时候,都给老子利索点。”
憨娃的话音未必,叫羊娃的小兄弟就已经刺溜溜爬着往各处传话去了。
北岸阵地东南方向,冯玉祥正头疼欲裂,先后组织了4个批次,6个团的进攻,结果死伤1800余人之后又败退了,从上午到现在,连续4次进攻,无一胜算,而且北岸的地形对自己极为不利,要是在耽搁下去,自己怕是没好果子。
怎么办?怎么办?冯玉祥在帐篷搭就的指挥所里紧张的转着圈,不停的思考应对之法,就在这时,阎相文派来的信使到了,浑身湿漉漉的信使是游过河来的。打着喷嚏的信使结结巴巴说阎长官要我来和您互通情报,5月的天气渭河水还是很凉的。
当冯玉祥听到阎相文下了狠心,督战队都上了,自己也不禁一阵肉疼,二十师只要自己哄好了阎相文,多少也算自己的家当,可这样整多少有些败家子气,不过好在阎相文攻破了陕军的阵地,他冯某人也不会比阎相文做的差。
于是又一次的进攻开始准备,冯玉祥抽出自己的佩刀,交到执刑官手里,言明胆敢后退者杀无赦。顿时300多号人的督战队当着参与再次进攻士兵的面,抽出明晃晃的大砍刀,边上几个负责照看重机枪的督战队员,也“哗啦啦”拉动了机枪的枪栓。
“杀!”由于十六旅这次没有摆开密集的阵形,陕军数量本就很少大炮没有了用武之地,零零碎碎的射击并不能带给对方带来大的伤亡,十六旅的几条突击线并成了条,在己方猛烈的炮火支援下,终于第一次接触到了陕军的战线。
“上刺刀白刃战!”军官们大声招呼着自己的兄弟,一跃而起,双方顿时纠缠到了一起。
“快!通知各个隐蔽的60迫击炮组,轰击向阵地上冲锋的敌人,防止敌人增援!通知炮兵营,所有火力全开,给我炸!”司南大声命令通信员,看来冯玉祥也不是什么粗线条,手段还是有些的。
“嗵咻嗵咻嗵咻”南岸边曾经响起的怪异声音在北岸首次出现,一看突破有望,加大了后续进攻力度和兵力的十六旅援兵,一个个在爆炸的火花中飞散开来。
………【第七章 肃敌河北】………
渭河北岸地形由东南向西北逐级抬升,向北则依次为渭河河滩、黄土台,冯玉祥的第十六混成旅就行走在这半土半沙的地质上。
不光是冯玉祥自己,还有自己的几个得力手下,如佟麟阁、曹福林、梁冠英、吉鸿昌等,此刻也跟冯玉祥一样,没一个嘴里干净的。
北岸少水少植被、黄沙尘土全部轻覆在地上,但凡只要有点风,就是一嘴的泥沙,啐都啐不干净,细沙和灰尘一样细小。要是遇到大雨时节,没人敢在北岸行走,大股大股北来的洪水,会像千军万马一样涌过北岸这大片寸草不生的土地,灌入渭河。从他们一过渭河开始,陕军骑着高头大马的特种小队,就像苍蝇一样,甩也甩不掉赶又赶走,让他们腻歪透了。
混成十六旅有骑兵营,但自己的骑兵根本追不上人家的。光陕军骑的那个骏马,就让冯玉祥等人眼珠子掉了一地,这马太漂亮了,比他们自己的马足足高出一头,浑身上下看着都来劲,跑起来那叫一个快。
有心拉开大炮轰上两下,可人家又不给自己机会,一见火炮的影子就一哄而散。而且不光陕军的骑兵是如此的可恶,就连一路过来途径的各村各堡也如临大敌,时不时从里面还响起一两下火药枪的声音。有心现在就打下这些寨子,修理修理不长眼的刁民,又怕误了冯司令的大事,而且听司令讲,这陕西最有钱的是西安周边,这些小村小寨的没多大油水。拖拖拉拉、无精打采散乱成一字长蛇阵的十六混成旅,再往前走三十余里就要到达渭河折向的地段了。也就是说,和二十师的兄弟日落之前就可以汇合,与二十师不同,渭河北岸难以行军,所以辎重和重要的弹药补给,都在二十师的辎重营那里,混成十六旅的渭河北岸之行算得上是轻装上阵。
就在这个时候,“哒哒哒哒哒哒哒哒”的声音划破空气,十六旅的士兵们马上就地趴下,几个来不及趴下的士兵立刻被飞来的机枪子弹绞成了血人。
士兵们上下正不知所措的四处张望着,吉鸿昌率先发现了陕军的阵地,阵地在他们行进正前方的两个高大土梁上,而他们正处在一处大黄土平地上,距离土梁有800米远,陕军的阵地修的很隐蔽,如果不是吉鸿昌发现了射击带起的灰尘,根本发现不了。
他们所处的位置一马平川,根本没有现成的沟坎可用,就是现挖工事也来不及。一镐头下去,硬硬的板结黄土下面,全是拳头大小的椭圆形石块,在这个地形上构筑阵地,要是对方有火炮的话,纯粹是自己找死,大炮一开,光这些迸飞的石头就能要了兄弟们的命。
无奈之下,冯玉祥和几个人商量后,只好赶紧命令部队后撤到距离陕军阵地3里地之外,一高一低两个黄土台子接壤的地方,两个黄土台子的接缝处,正好有一条1米5左右的长塄可供隐蔽,省下了修筑阵地的麻烦,大军就暂时先栖身到这里。
“哈哈这帮孙子挺乖的吗,不等咱们动炮,自己就跳进咱们给他们选好的地方去了!”阵地上,张铁柱手拿望远镜,兴奋的嚷嚷。
很快冯玉祥等人前后组织了3次进攻,结果都被打了回来,本想着在退后一点扎营的他,听阎相文派来的信使说南岸已经冲破敌军阵地,陕军已然败退。在问过详细情况之后,又想想自己冲了3次,只有陕军零星的火炮反击,看来陕军确实缺少火炮,于是就打消了退后扎营的想法。
佟麟阁、曹福林、梁冠英、吉鸿昌等人此刻正行进在第4次冲锋的路上,前锋已经突入陕军阵地,只要再加把劲,就能打败陕军了。
“嗵咻嗵咻嗵咻”怪异的声音之后,巨大的爆炸声瞬间回荡在冲锋队伍的中央,预先设定好坐标的陕军炮兵把己方最大的杀器拿了出来。
82毫米迫击炮装上高爆弹、70和75毫米山炮也装上改良的高爆弹,一个个炮弹将松软的滩地打出了巨大的坑洼。而随后而来又凌空爆炸的榴弹更是撒播出死亡的种子,加上被炸弹迸飞的小石头,顿时集全力支援前锋,正在冲锋路上的队伍一下子就炸营了。
迫击炮的优点此刻完全显露出来,超高射速、弯曲弹道,而82毫米看似仅仅比70和75大了那么一点点,但威力却足足提升了一倍。完全令十六旅的炮兵头晕,死活也算不出陕军炮兵阵地的坐标。
陕军的山炮快速打完了整整一个基数的炮弹,然后被拖拽迅速拉走,防止敌人报复性炮击损毁。而没有丝毫危险的82毫米迫击炮则继续怒吼,搅和着溃退的十六旅士兵和冯玉祥的临时营地。
最后一声爆炸音还没有彻底散去,山呼海啸般的声响又回荡在了天空中,近3000名战士端着上了雪亮刺刀的长枪,向已经乱成一团的十六旅快步杀了过去,喊杀声甚至压倒了正急速射击的重机枪的咆哮。“南司,你的指挥很棒,设想也完成的非常好,你是个天才。”大势已定已经失魂落魄的十六旅,绝不是士气高昂的陕军对手,眼见的尤如尖刀一样的队伍将冯玉祥的部下拦腰斩断。巴洛克放下手中的望远镜,笑着夸赞着司南。
突然的打击和马上就展开的交战,让冯玉祥连哨探派出去的时间都没有,根本无法发现陕军的新式武器以及构筑精巧的阵地,更何况与陕军大小近百门迫击炮,还有近6000手持精良枪械的战士相比,冯玉祥的十六旅这个一直以来装备破破烂烂、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队伍,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巴洛克,想不到你到中国也学会了恭维,这是我们所有人共同努力的结果。”司南谦逊的说道:“不过我们还要加把劲,快速收拾了眼前的麻烦,一团那里的压力很大,我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增援。”
重新拿起望远镜,透过镜片他看到了大批大批弃枪抱头蹲地十六旅士兵,他们的脸上面容是解脱还是沮丧呢?“妈拉巴子的,这个刺刀真亮。”这是麻三濒死之时的最后一个念头,陕军大规模的炮击,让十六旅军心大乱,溃败已经无法避免。麻三很倒霉,冲锋的时候在中间,溃退的时候也在中间,那些炸弹像追着他一样的在身边不停的爆炸,好容易逃到本部,却发现乱作一团。昔日里那些认识的和不认识的战友,纷纷鬼哭狼嚎着向来路逃去,当他刚要继续逃跑的时候,一柄明亮的刺刀已经扎进了他的腹部。
冯玉祥等人一看势不可为,溃败无可避免,早就抢先一步逃离了这个像地域一样的地方,现在还在他身边的,只有不到800人的队伍和吉鸿昌他们几个,此时他们已经向东跑出了4里多地。
他赶到很憋屈,心里充满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