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骑银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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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骑银瓶- 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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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了一个洞,又几剑就把两块板子都给劈断了,火藉著外面的风势越发熊熊地燃起,外面且又听得人声嘈杂。 
  铁芳益发不住地咳嗽,两眼更难睁开,瘦老鸦却在他的耳畔大声地,紧紧地说:“我因为到长安没寻著你,我才进了这祁连山,我与黑山熊交手,竟被他人多擒住,伤了我的腿,幸有小山神柳三喜,他知道我的名字,保住我的性命。送我在这死人洞里养伤,这火是刚才小山神点起来的,他说要给我找个伴儿来,我知这也是要拿火光引进来人,他们好陷害,但没想到是你!不这样办,你绝出不去,只有死在这儿!现在,你赶快……” 
  此时洞口的火光不仅燃著木板,还烧著外边顶著的一堆石头,而且外面的群贼又嚷得很凶。 
  瘦老鸦就推著铁芳说:“你就冒著火闯出去!越疾越快越好!出了洞就赶紧在地下打滚儿,好滚灭火,这样你虽身体受点烫伤,可是你却逃出一条活命,你就快些去吧!……”将剑交给了铁芳。 
  铁芳却急急地说:“师父你跟我一同去吧!” 
  瘦老鸦却说:“你看我这两条腿,已经寸步难移了!你只管顾我,可就连你的命全都逃不开了! 
  你快去吧!出洞时要小心他们的刀枪,……赶快回家去看著!你的媳妇想你,都快要想死啦!……” 
  此时挡在洞口的几条木板已经烧成灰烬了,外面确实有喧哗的人语之声。瘦老鸦他急说:“你若不赶快逃出,可小心他们再来堵这洞口,那时,难道咱们就都死在这儿?……”他又咳嗽,他用力推开了铁芳,自己却颓然倚著石壁坐下。 
  此时已刻不容缓,铁芳就手执宝剑向洞外冲去,“咕隆隆隆……”石块连燃烧著木板全都倒在一旁,同时“呼呼”地响,那火更盛。铁芳也不知衣服烧了没有,就在地下急忙一滚,当时就有人奔过来拿刀来杀他,他一跃而起,以剑迎杀。 
  这时他比刚才可猛勇得多了,一霎时,对手的两个人就都已被他斩倒,他就赶紧回到洞口,用脚“咚咚”的踢开乳石,他也顾不得痛不痛,又用手向旁去扔,并用剑劈那已成了焦炭尚带火烬的木板,他也不顾得烫手不烫手,把洞口的这些东西都除开。身后又有个贼人赶奔来了,问他说:“是谁放的人?……”他回头藉著残余的人就已看出是刚才骗自己进这洞里去的两人之中,就有这个人,他狠狠以剑劈去,这个人用刀相迎,四五下,他就把这人斩倒在地。 
  他奋勇去救瘦老鸦,但那洞中的浓烟一圈接连著一圈往外滚出,他大声叫著:“师父!师父……” 
  他不顾一切地又走进洞中,他又叫著:“师……”但烟把他薰得不住咳嗽,洞里整个都是烟,火光也没有了,更寻不见瘦老鸦躺在哪里。他著急,蹲著身向四下去摸,也没有摸著,被烟逼得他只得又退出了洞口,他不禁流泪,提剑望著洞口痛哭,叫著说:“师父!我们才见面,又是在这里儿的面,我本想跟你一同出去,我还要把我这次往新疆去所遇的种种事情全都告诉你,没想到师父,你老人家竟……” 
  他又不敢哭得太厉害了,因为还须防范有人来同他拼斗。他回过身来向四下看去,见山色已经发白,冰雪跟枯树都已看得很清楚,天色已发晓了,岭上岭下朝雾迷漫,石屋石洞可都没有烟,也没有人,他又往身后这洞里去看,只见黑魁赃地,甚么也看不见,又叫了两声,仍没有人答应。 
  山中的晨风更寒,他的身体简直禁受不住,而且心中凄黯,精神疲倦。提著剑,爬上了一座高蜂,向四下去看,一望茫茫,这时他要找归路出山,都已不易了。 
  站立了一会儿,忽然他又看见下面的一间石屋里,走出来一个人,铁芳也就向下走去,他看见这个人穿著草鞋,抱著狗皮袄,手持钩镰枪,正是那个雪上蛇,东张西望地不知是寻觅甚么,可又带著恐惧的神气。 
  山上的铁芳就以出石遮蔽著身形,慢慢地往下走去,雪上蛇又转身向西走了,铁芳才走下来,就猛扑上前,不容雪上蛇回身,就一脚先踢落了他手中的钩镰枪,一手抓住了他的后背,将宝剑就向他的脖子上平著一磨,就像在石头上磨剑似的,雪上蛇就“哎!啊!……”叫著,身躯不敢歪一歪,也不敢倒下。 
  铁芳就怒喝著说:“若敢动一动,我就叫你死,你快领我到黑山熊住的那地方去。” 
  雪上蛇颤抖著说:“好!好!我这就领著你去!你千万别下手要我的命就行了!” 
  此时石室中又有几个贼人持著刀枪而出,但铁芳仍然将剑紧贴在雪上蛇的脖间,丝毫也不放手。 
  雪上蛇流著眼泪,哭著央求别的人说:“可千万别上前,你们若是一上前,他可就要了我的命! 
  ……”他哭著就带著铁芳走去,铁芳紧紧逼著他,同时还防范著旁边的人,先到了一座石室的前面,雪上蛇哭著说:“就在这里啦!” 
  铁芳一看,这里的两扇门,果然整齐,还刷著油漆,窗子也真像窗子,上面且糊著纸,不像别处都是木棍支成的。铁芳抬脚一踢,门就开了,屋里有个妇人惊讶著问说:“是谁呀……” 
  铁芳探著头向里望了一下,只见里面居然有硬木的桌椅,床榻,闪缎的被褥,红铜的炭盆,榻上坐的是个三旬上下的妇人,所穿的衣裙也绝不像在这深山穷谷住的人所能有的。铁芳向雪上蛇问说:“这是黑山熊的甚么人?” 
  雪上蛇还没有回答,旁边却有人冷笑著说:“这你还要细打听吗?这是我们这儿的压寨的太太,山上的洞里比这儿还阔,那里住的还有压寨夫人,压寨小老婆跟压寨的丫头!在凉州城里还有位金大娘,那早先也是压寨的,不过现在搬了出去,你知道了吧?我们大太爷的老婆多得数不过来!” 
  铁芳向屋里的妇人问说:“黑山熊跑到哪里去了?” 
  妇人摇头说:“我不知道,他可……” 
  铁芳怒目逼问说:“快说!”宝剑向雪上蛇的脖劲更用力一磨,磨得雪上蛇的脖子发出了一块紫的血迹。 
  他“哎呀哎呀”地叫,向屋里说:“大娘哟!你就快告所他吧!大太爷到底往哪里去了?告诉他吧!他也不会就去杀大太爷!要不然可是我先死,山里的人他都饶不了啊!” 
  果然这时旁的贼人虽也有七八个,有的手中也拿著刀枪,但都站在远处不敢进前。屋里的妇人也哭了,就说:“他叫柳三喜给他取走了银包子……” 
  雪上蛇说:“哎呀!……大太爷他已经跟小山神逃走了,你去找他吧:只管在这里为难我们,可干甚么呀?” 
  旁边的人就说:“我们早就知道小山神把黑山熊救走了,他是黑山熊最宠爱的人么!” 
  又有人说:“你跟我们拼斗,是一点用处没有,真正的是你去找小山神,我们都是因在这洞里没有法子,都是一大家子,夏天吃树叶,冬天就打点狐狸吃,出去既怕官人,又被雪堵著。其实妈的黑山熊也跟我们非亲非故,吴元猛跟金大娘发了多少的财,一个钱也不能到我们手里。” 
  铁芳想了一想,同时看这些人的谈话情形,他便相信这是真的,那小山神柳三喜不仅武艺很好,他还诡计多端,他必是乘著自己困在洞中之时,就救了黑山熊逃走。遂就问说:“他们逃往哪里去了?你们谁能够知道?他们是骑马走的吗?” 
  雪上蛇说了话了,说:“哎呀!他们爬山也爬走了!这时也许早出了山口,找著了马或骤子,赶往凉州去了,那里有他的儿子一对铁锤,哪个不要脑袋的,敢去讨打呀?……”把脖子摇了摇又说:“除了你,大爷!你也许不怕他,可是小山神也不是好惹的,这山里的人谁也抵不过他。” 
  旁边又有的人说:“他的武艺是跟俞秀莲学出来的,他说他在怀抱的时候,玉娇龙就曾到他的家里去过。” 
  铁芳听了这话,就更是惊异,心想:对那小山神柳三喜,不但为捉黑山熊我得去寻他,就为了他的过去身世,我也得去找一找他,向他去打听打听,并且还要与他比一比武,斗一斗。此时朝阳已普照著群山,但山风吹来仍杂著冰花雪屑,仍然很具寒冷。 
  铁芳就向雪上蛇再逼问,说:“昨天你颁我进到这里来,走的哪一条路?” 
  雪上蛇指著西边说:“咱们不是从西边来的吗?我本来拿你当做一家人看,后来你杀死了大白狼,我看著事不对头,我才来告诉这里的人。小山神要捉拿你,可是没将你给拿住,倒将他逼跑啦!” 
  铁芳这才抽回来宝剑,将他一推,雪上蛇一屁股就坐花冰雪地上,他“哎哟!哎哟!”叫著,可是这时他的脸色缓过来,旁边有人还向他笑,辱骂他。 
  又有人向铁芳说:“我家的大太爷确实跟著小山神走了,我们绝不能骗你,因为咱们也都是江湖好朋友,说打就打,说拼就拼,可是话也得说真的,我们若是将你骗走,你到别处找不著他们,你又有腿,你不会再来吗?我们可不能将石头屋子跟石头洞都搬走,到别处去。” 
  铁芳一听这话,也觉得有理,便点点头说:“再会吧!”他倒退了几步,仰首又向四面的山岭上看看,也没有看见雪瓶,又不知道雪瓶是已经追赶著黑山态与小山神出山去了?是也遭了山贼的毒计,被陷害在那座洞窟里了?但又想,不至于,雪瓶武艺好,而人又机警,她不会像我似的上了那么个当。 
  当下,他不管有雪瓶没有,他就大喊了几声:“雪瓶走吧!雪瓶走吧!那黑山熊已经逃出山去了!咱们出山去吧!雪瓶!春雪瓶!秀树奇峰!快走吧!……”他喊了半天,山上倒是没有出现春雪瓶的影子,可是将旁边站立的一些山贼,惊得脸色齐变。 
  原来他们虽然知道昨夜在此大闹的,除了这个少年,韩铁芳之外,还另有一位能人,那人会发小弩箭,射伤了他们不少的人,他们猜疑著可能是春雪瓶,可还不能断定,如今一听才确定:“啊呀!果然是春雪瓶在这里了!” 
  他们之中就有人赶紧走过来,将“金大娘”跟春雪瓶的关系跟铁芳说了,他们的意思是要“套近”“拉亲戚”,表明都是一家人。 
  铁芳却不理他们,独自提剑又走到了昨夜自己被困的那座洞口,就望见了满洞门都是烧黑了的木头和大小的石块,洞口也都薰黑了,他不敢往深处去走,他惟恐再中计。他只向洞里迈进去了两步,轨望见那趴在石壁之间,周身都已被烟薰黑了的他师父的枯瘦尸骸,洞里虽很阴森,可是他却流下了热泪。他又回身出洞,叫来了这里的人询问,这里人就叙述了瘦老鸦来此的始末,总之瘦老鸦是为寻韩铁芳,才进到这里来,因寡不敌众才致受伤被擒。铁芳心如刀割,长长叹著气,以冻得僵硬了的手,拭著眼边的如涌泉一般的热泪,他反而央求这里的人,请把这具尸葬埋了。 
  这里的两个人也都点头说:“这不算一回事,等我们掘一掘冰雪,开出个石穴来,就把这死人掩藏起来。这人生前既是一条好汉,我们也不能就眼看著把他的骨头叫狼吃掉。” 
  韩铁芳忍痛离开了洞口,往西走去,这里的人,连那个雪上蛇,也都像是送客似的,拿眼睛望著他。他提剑过了一道短岭,就算是已经出了“鬼眼崖”,又来到了昨晚那个贼人“大白狼”身死的地点,谷中可是空无一人。他走到那下坡的地方,寻著了他的马,解下来,这匹马将附近山石的冰雪都咬得露出里面的干草来,虽在山风里睡了一夜,可是精神仍好,被铁芳牵著,他就昂首长嘶,并且“普噜普噜”地直吐著白气。 
  铁芳提剑牵马越过了岭,路径渐熟,峰岭可越多。这时忽见对面的岭上又来了两个人,铁芳驻马向前惊视,那两人越来越往下,越来越距著他近,便也著见了他,就一齐展了手中的兵刃,跳跃著向他奔来。 
  他先前见这二人只张著嘴,后来就听出来他们的叫骂之声,说:“韩铁芳!你这小辈,竟敢到这里来!……”这二人正是那飞虎鲍坤,铁爪鲲鹏吕道海,每个人的手中都是一对明晃晃的护手钩,直向韩铁芳扑来。 
  尤其是鲍坤的气势最是凶狠,泼悍,他先奔上来抡钩就要刺铁芳于死地,并说:“你给我那四个兄弟偿命吧!张伯飞来到凉州,他全把真情告诉我了!” 
  铁芳将马撒手,用剑去抵,吕道海也舞双钩逼近,他却是冷笑著说:“韩铁芳!杀死了金刀余旺,逼走了戴阎王的那些事,你还都记得吗?他们全是我的朋友,如今我可要趁此荒野之中,钩下你的头来,拿回去给他们看看!” 
  铁芳情急,此时无暇争辩,只好以剑奋勇迎杀。他蹿纵跳越,变换著剑法,忽而退避,忽而也反逼进前,剑光如一条银龙。那二人的四只钩却又如白鹤似的,时时逼著他这条龙,相触在一起,就铿然发声响彻了山谷。 
  二人的钩法并不是一路,飞虎鲍坤的钓太猛,但是倒好抵御,而铁抓鲲鹏吕道海的一对钓舞将了起来,才真是厉害呢。他的胳臂跟丝毫也没受伤一样,他并且指使著鲍坤,与他分开了左右,两对护手钩互相地呼应著来战铁芳。 
  铁旁的剑势渐乱,又抵御了几下之后,他回身使走,吕道海冷笑著说:“小辈!今天你还想逃脱老爷们的钩下么?”急跃著追奔过来。鲍坤尤其大喊大骂,绝不肯放。 
  此时铁芳的那匹铁骑,已慢慢地走到对面的山坡上,又啃那块在冰雪里的草根了。铁芳就往那边跑去,想抓住了马骑上就逃过岭去,但脚底下的石头又太不平,冰雪太滑,他不敢放胆去跑,同时后面的四只钩就如同四只怪手似的狠狠地来抓他,他不得不回身去迎抵。那二人的威风更振,钩法更凶,铁旁的一口剑实在招架不过来了。 
  幸而此时,后面的岭上有一匹白马如飞一般的,蹄踏冰雪自高处跃下,其时极快,但比这人马更快更在先的却是那嗖嗖射来的弩箭。吕道海同时身中三箭,把双钩都撒了手,他就趴在地下。鲍坤的大腿上也中了一枝,但他仍然奋勇舞钩,来杀铁芳。 
  铁芳因为吕道海一倒,他就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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