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为何姑射相别?这花雨魔尊传说是杀人无数,心狠手辣之辈,不曾想还有此性情一面。不知那慕小格是何等人物,竟然领魔名昭昭的花雨魔尊痴心如此。”
方秋水却走到门前,轻轻阖上木门,走到篷窗前,向茅舍外面望去,只见得远处金光点点,飞剑交错,法宝斗艳,看来是左神虚幽天知晓了二人的讯息,正四处寻找。
方秋水回过身来,对凌波仙子道:“外面左神虚幽天喧哗的很,正四处找寻我们,我们藏身在这现眼的花园茅舍之中,恐怕片刻就要被发现,还是另寻他法比较好。”说完看了看凌波仙子,却见她纹丝不动,镇定的很,便有些奇怪“仙子如此镇定,莫非知晓些什么?”
凌波仙子轻轻抬起头,收束了一下额头上的发丝,笼至耳边,道:“左神虚幽天其他地方都去不得,唯独这妙舞寒烟静宜园才是藏身的上上之所。”
“这是为何?”方秋水不解。
“此乃花雨魔尊奠念爱人之地,伤心之所,应当无人敢来此搅扰。你只知道看美人如玉,其他全然不顾,你看那画中两行小字。”凌波仙略带调笑。
闻罢凌波仙子这般说法,方秋水这才仔细的看了看画中题字,。方才一进茅舍,便被那画中人儿吸引了,不曾注意到那两行小字。
………【第三十八章 花雨魔尊】………
方秋水细细观看这画中小字,但见得笔法苍劲有力,如龙似凤,写意自然。心中暗叹:果真一手好字,深得笔法精髓。且此画栩栩如生,丹青之功管中窥豹,可见一般。
凌波仙子闭目养神,默然不语,双颊霞飞,如园中花红,相映成趣。方秋水看罢也寻一藤椅坐下,头向后仰,运转真元,养精蓄锐。恍惚之间脑海中一阵曲万里凄苦悲声,一阵曲风行受苦之景,瞬间却又转到画中妙舞仙子的翩翩微步和对面凌波仙子的出尘绝俗。
妙舞寒烟静宜园,百花斗艳,满庭盈春。
魔门左神虚幽天,群声鼎沸,虎鹤急鸣。
方秋水神游太虚之间,仿佛闻听院外传来人声,便睁开双眼,看了看对面的凌波仙子,见她也在向门外张望,便张口道:“仙子,院外传来声音,兴许魔头们寻来此处,这茅舍如此现眼,倘若他们闯了进来,如何是好?”
凌波仙子不屑,甩了甩头发,横眉道:“还待怎的,这静宜园乃花雨魔尊静养念旧之所,谅那些喽啰也不敢擅自闯进来,如若真的发现你我,片刻之间我们也找不到更好的避所,顺其自然的好。”
方秋水心思,略微沉稳,不再言语,只是移步窗前,竖耳聆听。
“罗长老,此乃宗主的禁地静宜园,我等不敢入内,止步回返,另寻别处吧。”这是一个粗大的声音,浑厚博重。
“宗主的禁地,我们自然是不可进去的,只是静宜园甚广,花草树木繁多,乃上佳的栖身之处,不可大意,待我前去请示宗主,你等在此守候。”言罢“呲”的一声,当是那罗长老御剑而去。
园子外传来众多的脚步声,扩向四周,方秋水一念,许是魔头们不敢进来,却又恐人藏在园中,便将四周包围了起来。方秋水心中便有些惊恐,毕竟身在他人之地,难免有诸多顾虑。所以他便立马回过头来,望着凌波仙子,询问道:“仙子,他们将这里包围起来了,那个罗长老回去寻花雨魔尊去了,如果那花雨魔尊亲自前来,我们岂不是瓮中之鳖?”
“切莫慌忙,休说那花雨魔尊还未来,现在四周皆有人封锁,如何出的去,可惜我们不会遁地之法,隐身之术,不然尚可悄然而去。”凌波仙子不急不缓的道。
闻听凌波仙子提及遁地之法,方秋水用手拍了一下后脑勺,心中一亮,寻思:我紫府仙霞门对奇门遁甲深有涉猎,师父也曾传我遁地之法,我怎的着急忙火,将这一篇却忘记脑后了。
方秋水伫立窗边,默默回想:先须掌上排九宫,纵横十五在其中。阳遁顺仪奇逆布,阴遁逆仪奇顺行。此乃《紫府玄篇》中记载的奇门遁甲总纲,可化阵法,可化遁术,妙用无方。
念及此,方秋水将手伸出窗外虚抓一把,一撮泥土飞入掌中。方秋水细捏之,置于地上。方秋水便布置内里隐遁,外围幻象的六甲之盘。甲子同六戊,甲戌同六己,甲申同六庚,甲午同六辛,甲辰同六壬,甲寅同六癸。另合蓬、任、冲、辅、英、芮、柱、心、禽九星。藏而不显,隐于戊、己、庚、辛、壬、癸六仪之下。
布置完毕,摄来之土悄然而没,地面一如平常,方秋水见阵法设齐,便唤凌波仙子:“仙子,我依仙霞门奇门之术布置了这一土遁之阵,我们速速离去吧,免遭擒获。”
凌波仙子面露诧异,不觉方秋水还有如此本事,心中有些不信,便起身道:“不知你还懂这奇门遁甲之术,此乃上乘之学,据闻天外天坎离贤君对此道造诣非凡,以前真还没有看出来你也懂。”
方秋水见凌波仙子缓步前行,心下着急,伸手便来抓凌波仙子的玉手,却见仙子一把甩开,面色桃红,切切羞意攀上脸庞,双手交错,不停地抓着衣袖。方秋水有些尴尬,忙将手放到身后,道:“仙子快些,恕我冒昧,失礼失礼!”
凌波仙子低着头走到方秋水布置隐藏的阵中,却默然无语,只是脸颊艳艳。方秋水正念法诀:“天遁月精华盖临,地遁日精紫云蔽,人遁当知是太阴……”未等念完,茅舍的木门嘎然而开,方秋水和凌波仙子忙举头望去,却见一个峨冠博带的中年儒生,发笄绾住发髻后用冠束住,身穿绯紫长袍,衔挂翠绿金龙玉珠,步履之间沉稳有力,飘飘洒洒,散发着浓烈的书卷气息。
方秋水和凌波仙子二人心中大惊,此人走到这里都未曾法诀,毫无脚步声,也未听得呼吸吐纳之声,修为之深可想而知。方秋水忙忙疾呼土遁法咒,欲以隐逸而去,却见那中年儒生伸出白皙的右手,修长的中指想方秋水站立的地方虚空点来,一道红光如箭离弦般激射过来,方秋水和凌波仙子怵然不及,那道红光落在地上。方秋水布置的隐遁砰然爆裂,激起些些尘土。
方秋水忙召出龙泉宝剑,戒备的看着那中年儒生,凌波仙子也持拈花之势,金色莲花却未显现。两人如临大敌,神色紧张。
那中年儒生却不理睬他们,泰然自若的走到那中间悬挂的画像之下,从案桌上操起一炷香,放在燃烧的蜡烛上面点燃,然后吹灭明火,放在香炉之中,刹时,烟雾缭绕,曲曲而上。中年儒生上完香,便寻了一个椅子坐下,直勾勾的盯着愣目无措的两人,却不开口言语。
约莫片刻,方秋水感觉有些奇怪,便咳嗽一声,道:“你是何人?”还没等那中年儒生回答,边上的凌波仙子便拉了拉方秋水的袖子,粉脸冷对揶揄道:“笨蛋,还问这个,他便是花雨魔尊是也。”
方秋水吃惊,转头望向花雨魔尊,花雨魔尊面带微微笑意,向方秋水点了点头,却让方秋水莫名其妙,摸不着头脑。
花雨魔尊笑罢,眼光飘向门外道:“两位真是好兴致,且看我这妙舞寒烟静宜园景色如何?”丝毫没有传言的凶残之色。
方秋水见这花雨魔尊笑意,心中稍稍有些镇定,只是惊奇耳闻之虚与眼见之实大相径庭。方秋水洒脱的移步走到花雨魔尊对面,也寻得意张椅子坐下,顺着花雨魔尊的眼睛望着满园秀色,笑道:“瑶池蟠桃之境,羡煞我也。魔尊真是好福气!”
花雨魔尊有些不解,看方秋水大大方方的落座对首,谈吐不惊。花雨魔尊满含深意道:“二位来此久亦,当知这静宜园之名从何而得吧”
“正如魔尊所言,在下确已获悉。”
“在你等看来,我左神虚幽天乃邪魔之地,却有这神仙景致,是天不公抑或人不力?”花雨魔尊炬目如电,直至方秋水内心。
方秋水强压下花雨魔尊给他元神带来的威慑,守心束意,抱元环一,片刻便恢复如常。看得对面花雨魔尊暗暗惊诧不已。
“天非不公,人非不力。天道自然,人当顺之。仙魔之分,殊难辨别,为大恶者,偶有小善,行大善者,偶有小恶。善恶本难明,流转如浮云,无所生也无所灭。”方秋水口若悬河,娓娓答道。
花雨魔尊内心激荡,大惊,暗叹:殊不知这无名小子居然能有此智慧,虽未悟透,却也深得法门,他日成就当无可限量,正道昌隆可见一般。花雨魔尊再道:“你修习玄门正宗心法,名曰神仙之术,我修习魔门左道心法,名曰妖魔之术。可古往今来,你正道之士却也鲜有几人成就大道,飞升九天。我魔门众人虽然人数稀少,却也有成道飞升之人。是心法不济抑或天资之限?”
“无论玄门之术,还是魔门秘技,都是前人心血所著,只求修真向道,何分道魔彼此。你我之别在心不在外,我若涂炭生灵,终不能得道成仙,你若广结福缘,也可立入极乐或成就大罗金身。在下才疏学浅,薄薄之见,让魔尊见笑!”方秋水凛然不惧,和魔门至尊以舌论道。
此时的花雨魔尊和方秋水仿佛不是正邪不两立的敌人,却是久不相逢的知音一般侃侃而谈。花雨魔尊禁不住用手轻轻鼓掌,嘴角带着慈祥的笑意,道:“难怪如今我魔门难进分毫,原来正道有你这般惊采绝艳的弟子,若我魔门有你这般大智慧的弟子,何愁不兴。”言语之间颇多感慨。
言罢,花雨魔尊行至门外,如龙吟虎啸般的声音传来:“你等各自回去,入阵之人我自处理,须小心看管,切莫再出现这等情形。”强大的威势尽显一代王者风范。
园外左神虚幽天的群魔齐声道:“谨遵宗主旨意!”破空声不绝于耳,想是诸魔御剑散去了。
花雨魔尊回身看向凌波仙子,看得凌波仙子心中毛毛的,花雨魔尊道:“你当是映天池沉渊先生门下,金莲化身吧!休要拘束,过来坐下,在我这方寸之地上莫让我失了地主之仪。”
凌波仙子直挺挺的站着,却不挪步,朱唇微启,奇道:“魔尊怎知我的来历?”
………【第三十九章 千年辛秘】………
花雨魔尊金刀大马的坐在红木藤椅之中,将手搭在右边膝盖上托住下巴,缓缓道:“我左神虚幽天和映天池沉渊先生素有来往,可惜只闻得门中前辈讲起过沉渊先生的高深修为,未曾亲见,想来遗憾啊!可惜沉渊先生一代人杰,竟然被中土虚伪的正道所害,落得远赴大漠的下场。”
方秋水原本听龙渊先生也说过中土正道道貌岸然,此刻花雨魔尊也是这般说法,然而智能大师也说过正道之中不乏伪善之徒,所以听到这话,也默不作声。
凌波仙子见花雨魔尊毫无伤人之意,又见方秋水在花雨魔尊的威压之下泰然自若,便稍微放松了心神,不再拘束,走到方秋水右手边,文静的落座。花雨魔尊偏着头,道:“两位能将我左神虚幽天剑魔楚止恨打得没有一丝面子,绝非泛泛之辈啊。凌波乃是沉渊先生门下,这我已经知晓,却不知这位小友师从何人?紫微宫清微孤山派紫阳恐怕教不出来你这般惊才绝艳的弟子才是!”
方秋水抱手恭恭敬敬,却不卑不亢,一字一句得道:“小子乃是壶公山仙霞门凌云子座下弟子,小门小派,魔尊见笑了!”
方秋水刚提到仙霞门,花雨魔尊脸色一变,看的旁边的凌波仙子心中一凛,以为花雨魔尊便要动手。却见花雨魔尊只是脸色仿佛布满了一层冰霜,声音冷冷的道:“好啊!好啊!又是壶公山仙霞门,难怪有这般通天彻地的神通,看我左神虚幽天仿佛无人之境。哼!”
凌波仙子看了看方秋水,不知道花雨魔尊为何有此一说,不解的问:“魔尊何处此言?”
花雨魔尊语气寒冷,不沾人情,对着方秋水道:“一千四百年前,便有仙霞门的人坏我群魔谷幽冥煞魔血阵,果真是潇洒而来,潇洒而去。莫非我左神虚幽天这般不堪,就连你这个小辈也敢来此撒野,来人,将这不速之客拿下,锁在琅嬛地窟去!”
闻得花雨魔尊吩咐,在静宜园外等候的长老蛇妖罗腹一个俊俏的近乎妖异的青年男子快步走进木屋。方秋水只见蛇妖罗腹一身碧绿色的长衫,散发着点点光芒,真个仿佛鳞甲一般,那青年男子一身红袍,连脸色都是红的,一头长发披肩,血红色的发丝在风中微微起伏,是那样诡秘妖冶。两人一进木屋,便齐刷刷的弯腰抱拳道:“是,宗主!”
方秋水见这两人就要动手擒拿自己,正准备唤出龙泉,拼的一命,忽然感觉浑身不能动弹,紫府真元凝结在一瞬间,他费尽力气扭转脖子,原来花雨魔尊一掌拍在自己肩膀上,方秋水暗自叹道:魔门至尊果然修为通玄,我这次凶多吉少了。
旁边的凌波仙子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看着方秋水被罗腹和妖异男子提在手中,惊慌失色。她心知花雨魔尊做出的决定,当是无可驳回的,所以也只是眉头紧蹵的默然不语。
花雨魔尊将方秋水用魔功困住后,便站起身对进来的两人道:“罗长老,无极,将他锁在琅嬛地窟之中,与那翅魂做伴去吧!”
罗腹和那叫无极的男子闻听花雨魔尊的话,也是心中一寒,将这个小辈与翅魂共锁一处,看来是要受诸般苦楚了。两人提着方秋水飞驰而去,瞬间便消失在妙舞寒烟静宜园。
凌波仙子不解的看着花雨魔尊,心中也是惊恐不安,可嘴里依然平静的问道:“琅嬛地窟我也知道,那翅魂是什么东西啊?那方秋水是我将他带进幽冥煞魔血阵的,魔尊还是将我和他一起拿了吧!”
花雨魔尊和蔼的看着凌波仙子,笑容如同和煦的春风,道:“我早知晓,若非是沉渊先生门下指引,那方秋水虽然在年轻一辈中也是佼佼者,可凭他的本事,要硬闯我护山阵法谈何容易!仙子啊!你映天池和我左神虚幽天一向交好,我怎能将你拿去琅嬛地窟!”
凌波仙子脸上笑容绽放,满园的花苞仿佛都开放了,她笑了笑,道:“不知魔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