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难怪那天林医生会在她掌心里写那八个字,难怪他们会一起出席爷爷的葬礼,难怪没人通知他,他也知道要来医院。
原来,为了个“M”案,她的身边竟然潜伏了这么多人,而她自己还不知道,还把每一个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当做理所当然,想来,她倒是真的将自己看得太轻了哈。
这样一想,安阳似乎释然了,脸上勾着浅浅的笑,看着立在她身前的梁有声,轻蔑道,“那么,梁警司,请问你,冒充我的表哥,来这里签下你的名字,有什么目的?”
问的这么直接,可是,梁有声却没有一丝的尴尬和不堪,他只是望着她,用尽了力气望着她,唇瓣一张一合,很早之前就像当着她的面轻轻说出来的话,随着空气的流动,轻轻流转。
“是么?安阳,你就这么确定,我的身份这么不真实,你就那么不相信,我梁有声,很多年前,其实,姓郑?”
……
安阳可没想过得到的会是这样的答案,一瞬间,表情都木了。
梁有声却是轻松地一笑。
“安阳,你果真被安爷爷保护的太好了。当年,被逼走的何止关力和关齐铭父子俩?我们柔弱的郑家,又何尝不是离乡背井。只是,同样是报仇,关齐铭却走了一条不一样的路。”
可是,他这轻轻松松的一句话,对安阳来说,却实实在在的是个不小的打击。
☆、120 后知后觉
我~~回来了,接受大家拍砖。。。
120
“是么?安阳,你就这么确定,我的身份这么不真实,你就那么不相信,我梁有声,很多年前,其实,姓郑?”
……
梁有声说话语气不轻不重,语速不急不缓,却一字一字都能深入肺腑,一遍一遍,凉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安阳抬头,看着面前的梁有声。拉开的窗户外面,强烈的的阳光照射进来,毫不吝惜的打在他的左侧脸上,过度的曝光,让他这边脸甚至有些透明。而右边脸,却因为没有阳光,像是隐没在了一片黑暗里。看不真切他的神色,看不真切他的想法,只那双眸色深沉的眼睛,鹰钩似的,狠狠盯着她。
这么多的疑惑,安阳终于释然。
难怪,每一次见到梁有声,安阳都会有一种莫名的惧意,不是因为他对着她的那副一如既往的面瘫脸,也不是他憎恨的眼神,而是由他内心而发的对她的排斥和憎恶。
难怪,她都不认识他,他却三令五申的要她离宁小青远一点,其实,他想说的不光是宁小青吧,他大约是想让她远离他的视线吧。可惜,天不遂人愿,她偏偏这么折磨人,三番四次闯到他身边,不光让他照顾,也曾受他保护。
安阳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梁有声,脑子里在想,如果不是因为妈妈失踪这么多年,警方都不知道去向,爸爸也不会答应军方的要求,配合着做那种牺牲,而梁有声。就完全不会想过要将她召唤回B市吧。
呵!
可笑她以前还想过,可能,那封邮件是陆沉雁发给她的。
陆沉雁……这三个字轻轻自胸间溢出,安阳不由得心里一紧。这个她不想他看到她撕开自己身上的伤疤血流如注的惨状的男子,没想到真的当心里承受的震撼太多,承受的苦痛太多的时候。她竟然只是希望。他能陪在她身边,不用轻声安慰她,不用伸手抚摸她的发,也不要拥抱亲吻。只要他能在她身边。让她听到他均匀的呼吸,也就够了。
可是,他不在。他已经半个多月,没有给过她消息了。
而面前这个血缘上是她表哥的人,那双跟小雁子一样深邃如古井的眸。让她愈发的觉得难受。
原来,有时候全世界所有的人给你难堪,给你不满意,都没事,只要你在乎的,在乎你的,能陪你温暖一下。就如愿了。
现在才明白,是不是。有点太晚?
安阳默然,想到这里,刚刚还带着震撼的一双眸子随即低沉了下来。
她面前的梁有声,却也开始心绪不宁。
梁有声选择在这个时候告诉安阳他的身份,实际上,就是一场策划已久的阴谋。他是国际刑警,他不能像关齐铭那样撒开手脚策划一场惊天动地的报复,只能选择这种人性最是脆弱的时候,以他的身份再给安阳最后一击,也让她尝尝,这么多年,他们郑家所受到的苦。
可是,看到面前的女子,紧紧揪着手指头,晶莹的齿将唇咬的发白,眼神涣散不肯说话的样子,他似乎又觉得自己有些残忍了。
记得青儿临走前说的那番话,梁哥,谁都没有错,不过是太年轻,不过是爱错了人。每个人都是别人的受害者。如果安康回到当年,他必定不会再昧着良心夺走你小姨,造成如今的灾难。如果你小姨回到当初,也许会心甘情愿跟着安康走,不让那么多人因为她在后来那么多年里受那么多的痛苦。也许,若干年后的我,经历了沧桑后再回到现在的我,也许,我也会后悔,后悔抛弃一切去日本,后悔丢下了你去跟着一个也许没机会给我未来的男人,但,至少,在作出决定的这一刻,我不后悔。
你摸着你的胸口问问,你不管你小姨,也不管你表妹。你的心,愿不愿意这样,有没有难受,有没有可能会后悔?
……
有没有后悔不曾在她们母女俩最需要他的时候挺身而出,他不知道。但是,先前那一刻,接到林医生的电话,他确实着急。
有没有后悔看着安阳陷入一潭泥泞里没有给他指条明路看着她挣扎,他不知道。但此刻,看着安阳几番隐忍的样子,他确实也不好过。
陆沉雁后来也找过他,给他说过安阳的身世,说她并不是安康的女儿。他说,发生这么多事情,她才是最难受的一个,被骗得最深的一个。
可是……
他们所受的苦难,就以这么一句,都是受害者就结束了吗?
即便,安康到最后,父亲不认他,女儿也没能给他送终,甚至连个传宗接代的人都没有。可毕竟,不是他一手促成的。
又怎么好随随便便就原谅?
就这么矛盾着,先前准备好的那番刻薄的,打击的话语,在这么一场反反复复的激烈的思想斗争下,最终也划归平静,变成一场不知如何启齿的沉默。
长长的走廊上,空荡荡的,除了他们三个,连穿梭的医生护士都没有,他们又一下子静了下来,更加显得清冷无比。
梁有声靠在窗前,窗户外,是一排排玉兰树,三月底,才有点点春意,还未来得及吐新芽。视线一点点越过急诊楼外的小花园,缓缓而来的医生护士,急匆匆的病人家属。梁有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几次想要摸根烟抽抽,打消一下心里的烦闷,才看到新修的花园中间的水泥路上,顾一川捏着几张单子行色匆匆过来之后,终于作罢。
她有人陪了,姑姑也有人陪了,他可以不用在这里了。
梁有声从窗前转身,路过安阳的时候,她还是刚才的模样,低着头,手指紧紧绞着。他随便瞟了一眼,将视线收回。
“石头,我先走了,这里交给你了,到时候再电话。”
“嗯,梁哥。”
林石磊应了一声,随即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又默默叹了一口气。不过,也庆幸,原以为的暴风雨。没有噼里啪啦的落下。
只是,如今正是危险时期,“MH1”病毒的案子还未完全破获,他却这么不知顾忌的就爱那个自己的身份亮出来,谁搞得懂这个讳莫如深的上司。
明明有重大会议,一听他说这边出事了,立马就赶过来了,谁搞得懂这个浑身上下只剩下责任,全世界只剩宁小青一个人可以信任的铁面上司,到底心里作何感想。
☆、121 卫一一
121
颅内出血,可小可大,还好郑佩佩只是普通的头部撞击压破血管,又发现的及时,没什么大问题,安排的又是大医院,知名的医学专家,手术很成功。只是麻醉药效还未退去,加上郑佩佩的身体比较虚弱,昏睡的比较久。
拗不过顾一川执着的眼神,安阳最后还是垂着一副脸,跟着他踏进了病房,林石磊跟在他们身后,有些诧异,竟然,他找陆沉雁商量了这么久都没有得到结果的事情,今儿竟然在顾一川这么一个凌厉的眼神下,就来了个大转弯。他禁不住在门外顿了下,才又木木的跟着走进去。
三人皆在病床前停了下来。
“林医生,这次的手术,会不会影响阿姨原先的治疗?”主要郑佩佩情绪比较压抑,本来治疗就已经很麻烦了,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故,自然,更为担心。
“嗯,会有一点点棘手,治疗只能放慢一个阶段,等她的病情恢复稳定再说。她脑内神经不稳,至少,短期之内,催眠是不能再有了。而且,若是她再想起她不愿意想起的事情,很有可能情绪激动,再诱发心脑血管疾病的话,恐怕就没有这次这么好的运气了。”
林石磊从四年多前就被梁有声安插到关齐铭身边,一直以来,都是郑佩佩的主治医师,对她的了解比任何人都清楚。
“嗯。”顾一川听罢,看着床上躺着的脑袋上包了厚厚一层纱布的郑佩佩应下林石磊说的话,头也喂喂点了点,思考了下,才将脑袋往后稍微侧了侧。微微对着身后的林石磊,道,“那行,治疗就往后推一段,先养好她的身子。”
得到期望中的回答,林石磊显然也轻松了很多。想起昨天美国那边的同学传过来的一份治疗方案。陆沉雁不在,安阳似乎又不愿意搭理,他觉得,似乎能跟顾一川说一说。遂。道,“顾先生,我这里有一份比先前制定的治疗计划更加完备的方案。陆先生不在,能不能麻烦你抽点时间跟我过来看一下。您要是同意了,我也好安排下面的工作。”
呃……
似乎。陆沉雁只交代他要好好照顾她们,没有要他插手这其中的事情吧。可是,撇头看一下安阳,她的确不是想去看看的态度。眼珠子转了转,沉思了一下下,还是点头同意了。
反正,陆沉雁不在。反正,他跟安阳现在还没有离婚。他这个做女婿的,适当关心照顾一下自己的丈母娘,没错吧?
横竖,他陆沉雁都没有立场责怪他的。
想到这里,顾一川心情大好。
终于,能压一压他了。
顾一川跟着林石磊走后,本来就安静的房间变得更加的寂静,只剩下一起嘀—嘀—嘀地声音,规律而又缓慢。
安阳一直维持着刚才停下来时的动作,动都没有动一下。眼睛确实一直在盯着床上的郑佩佩。心里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她压根理不出稍微完整一点儿的思绪。
这是她自三岁之后,自童年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见到郑佩佩。
淡淡看到沉睡的模样,清瘦的脸沐浴在温暖的阳光里,眼睛微微阖着,微栗色的姐买随着她均匀的呼吸轻轻颤动着。看上去,跟那时候的奶奶,模样有点儿相像,能有那种慈祥和善的味道。
可是,不管怎样,这张脸对于她而言,都是陌生的,即便,她曾经拿着抽屉里那张黑白照片反复的看。而且,安阳也没办法忘记,当初她给自己打电话时,那尖利的带着鄙夷的语气和态度。
只是,怨恨归怨恨,安阳看着她如今虚弱孤单的模样,又忍不住有些难受。
诸多情绪交杂,在心底相冲或者相融,也难怪,安阳摸不清楚自己的情绪。
站久了,安阳觉得腿有点麻,想出去,又想要找条凳子坐下。犹豫了半晌,她咬着唇告诉自己,她不过是担心顾一川等下出来找不见她,她待在这里不是因为不放心郑佩佩。这样默念了好几遍后,她才缓缓扫了一眼这间不大不小的病房,才在门边找见一条半米高的小木凳子。
将手里的包包放到病床的那头挨着郑佩佩的脚,安阳回身去搬那条凳子。
到门边的时候,正好一个穿粉色半身长针织衫外套的约莫二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形色匆匆的跑了过来。而且,目标是直冲病房的,安阳下意识的加快了手里的动作,抱着凳子就往旁边闪。
小姑娘似乎这才发现安阳,一面盯着安阳的脸,一面焦急着刹住车,气喘吁吁道,“对不起对不起,教授要我教病例报告,我打了陆大哥的电话,可是没人接,我只有小白秘书的号码,便向她请了半天假。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对不起对不起。”
呃……
一见面就是这样一副神色,安阳显然是被这个小姑娘吓到了。
而小姑娘,也被安阳这样征愣的神色给唬住了,见她手里拿着一条凳子,神色里还有微微的抗拒自己的意味儿,难道,她认错人了?这个记忆里已经有些模糊,且跟病床上的郑妈妈神色和容貌间都有4分像的女子,不是郑妈妈的女儿,只是别的病房里跑过来搬凳子的家属?
囧……
看来,自己这样冒冒失失的个性,真的得改了。
于是,小姑娘对着安阳吐了吐舌头,满怀歉意道,“对不起哦,看你在这病房里,以为您是安阳姐姐,吓到你了吧。没事的,凳子我不要,您搬过去用吧。”
兴许,是有些担心郑妈妈的情况了,兴许,怕自己的糊涂还会再吓到门口的安阳,小姑娘对着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抱着手里的书,越过安阳,又急冲冲的进了病房。
可是……
等她将手里的基本病理学的英文原文书放到电视机旁边的小矮柜上,准备去看看郑妈妈的时候,却一眼瞥见了郑妈妈脚边的黑色的小皮包,还有,门口处,搬着凳子又走了过来的安阳。
“这么急着跑过来,还是你坐这吧,我站在这里看看就好,反正马上就要走了。”安阳走过来,将手里的凳子在小姑娘身后放下,一边说话,又一边点点头,示意她坐下。
呃……小姑娘努力眨了几下眼睛,又盯着安阳看了几下,才反应过来,急急道,“不用了不用了,刚刚碰到郑妈妈的主治医生,说郑妈妈差不多就要醒了,这都中午了,她肯定没吃什么东西,我去给她买点燕麦粥,您坐吧。”说着,小姑娘往旁边挪了挪,末了,又忍不住打量了下身侧的安阳,终究是忍不住了,带着些许疑惑,问安阳,“这个,姐姐,你,是不是叫安阳?”
“嗯。怎么了?”
安阳挑眉看着这个从进门就一直盯着她看,而且,从一进门开始就异常活泼的女孩子,想不通依陆沉雁那么喜欢安静的性子,为何会找上这么个特护。而且,她刚才还说了,她还给陆沉雁打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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