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弟子一概不得上前。”人群中已挤出几名乞丐，听莫胜一说，又都退了回去。
沈碧雪道：“好，今天我翠烟门就来领教一下你这叫花子。”
莫胜道：“老朽虽然手指不全，却擅长擒拿手还有少林龙爪手，姑娘小心了。”
嘴上客气，莫胜手上却丝毫不让半分，双手六根残指捏成虎爪状，直奔沈碧抓来。
擒拿手莫过于抓、打、推、卸，可这六指擒拿残丐莫胜手上擒拿手却不同其它，看似虎手又暗含鹰瓜，招式阴丝，左手擒拿手，右手却是少林龙爪手，一心二用，连拿带打。
沈碧雪刀背磕飞莫胜擒拿手，刀花一闪，刀头直奔莫胜右手三指砍去。莫胜看看钢刀砍来，右手龙爪手变擒拿手，中指、食指“叨”的一下夹住刀头，左手反变龙爪龙直掏沈碧雪右胸。
沈碧雪不及抽刀，左手换成御雪掌上前迎上。
六指残丐莫胜中指一弹，弹飞沈碧雪左掌，三指龙爪仍奔沈碧雪右胸，沈碧雪不及阻挡，顿时花容失色。看看指头近胸，莫胜忽一抽手，又成擒拿手向沈碧雪右肩而去。
原来那莫胜虽是烂赌人品也算上流，见指头要击中沈碧雪胸部忽觉不妥，改换擒拿手，去卸她右肩。
莫胜为练就擒拿手，左手自残两指，右手龙爪手早年为劲敌所破，又断两指。虽然指头残缺，力度、指法、手劲却更胜当年，沈碧雪再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莫胜忽觉指尖一凉，似手中刁中一镔铁，还透着一丝冰凉。
镔铁大枪，莫胜三指拿在杨心正的镔铁大枪上。
莫胜三指扣住镔铁枪，右手夹住钢刀，腾空跃起，左脚“穿云腿”踢向沈碧雪右脑，右脚一记“十字弹脚”踢向沈碧雪小腹。
沈碧雪被迫单刀出手，向后腾空避过两腿。
杨心正手中镔铁枪一拧一翻，想争脱莫胜。
莫胜借势一个侧翻，左脚点地，身子再次腾空飞起，指尖夹着刀头，刀头向后，刀柄向前，劈头向杨心正头上砍去。
杨心正见甩不掉莫胜，单刀又奔头上砍来，急提缰绳，大宛马嘶嘶一鸣，双蹄腾空，左蹄踢向莫胜右臂，右蹄直奔他胸口踏去。
大宛马竟通人性！
莫胜右臂被大碗马一蹄踢个粉碎，当胸一蹄正中心窝，被一蹄踢出数丈，闷声倒地，钢刀撒手飞在半空。
杨心正长枪一抡，“当”，钢刀旋转着飞向莫胜。
——完了！
——赌了一辈子，终于把命赌没了。
看看钢刀当头飞来，莫胜双眼一闭。
“砰”，有人一把抓住刀柄，刀尖离莫胜不过一寸之遥，“嗡嗡”直颤，伸手抓刀之人却是沈碧雪。
莫胜睁开眼睛道：“你，你为什么要救我？”
沈碧雪撤回刀，慢慢道：“不是我救你，救你的却是你自己。”
莫胜惊讶道：“我，我几时候救的我自己。”
沈碧雪道：“适才你击胸一爪，要不撤回拿我肩膀，死的就是我。”
“你虽然不是一个好人，却也不是一个坏人。”
“至少，你还没那么坏。”
说完，沈碧雪上马，三人打马出城。
莫胜呆了半响，老泪横流。
慢慢伸出左手中指，指尖向下，压在地上。
然后……
“咔”。
向下一压。
第三十四章 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是我？
——花船上是我。
——酒楼上是我。
——六指擒拿残丐莫胜也是冲我。
沈碧雪不明白为什么权力帮突然会对她痛下杀手。
权力帮之所以名震江湖，成为天下第一大帮，绝非偶尔。
每次战役后，权力帮都会派出绩善堂人员重回现场勘察战况，无论胜负，一一记载。为什么会胜，胜在哪里？为什么会败，败在何处？
是指挥得力，还是部署不当，权力帮正是在每一次的失败中总结教训，才逐渐成为无人敢惹的帮派。
权力帮初建时，历经一百三十余仗，胜少负多。
权力帮建帮后，又经三百八十八余仗，胜多负少。
权力帮纵横江湖后，又经百余仗，再无败绩，不出手则已，出手必中，直到现在。
直到权力帮阻击杨心正前，权力帮再无败绩。
所以，西湖三鬼的死，让权力帮很惊讶。
所以，副帮主翁童鹤的死，让权力帮异常震惊。震惊之余权力帮达成共识：那白衣女子身上必藏有绝世宝剑。
所以，权力帮很快对阻击目标作出了调整。
阻击重点由杨心正转向白衣女子，务必一击而中，绝不能让那白衣女子再用剑。
错误的分析，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错误的决定，导致了一个错误的结果。
他们的错误，几乎让沈碧雪丧命。
花船一役，就是权力帮的精心布置，却被杨瑛破坏。
权力帮并不知道沈碧雪身上无剑，沈碧雪更不知道权力帮为何要全力杀她，她的心思全在法海，誓要杀法海为父报仇。
法海没找到，却遇到了法海的徙弟。
降龙伏虎！
权力帮不知道杨心正三人的目的地，法海也不知道。
法海在灵隐寺杀死玄明大师后，就失去了杨心正三人的消息。
法海只知道他们北上，却不知去向哪里，更不知道权力帮也在寻找他们。
于是，法海和他的徙弟分开，法海走京东西路，降龙伏虎走淮南东路，四大金刚走淮南西路，八大罗汉走京东东路。
杨心正三人离开江都城十余里，在王村与降龙、伏虎遭遇。
降龙、伏虎正为一户人家做法事，一小户人家。
小户人家请不起大和尚，正巧二人经过门口化缘，打听杨心正三人行踪，就强行拉了进来。
降龙伏虎做完法事，离开王村，在村头与杨心正三人相遇。
杨心正三人穿过大道，想走小路避开耳目，不期在这里与他二人遇个正着。
他们不认识降龙伏虎，可降龙伏虎却认识他们。
降龙伏虎刚出村头，见迎面过来三骑，马上三人与师父法海描述二样不差，大喜。心道：果然是善有善报，刚替那户人家做了法事，就在这里遇到他三人，看来，多做善事必有善果啊。
降龙伏虎站立道路两侧，双手合十，毕恭毕敬，等他三人过来。
杨心正三人却勤住马头，停在降龙伏虎身前二丈远的地方，再不往前走。
杨心正在马上道：“二位大师请先走。”
降龙一躬衣道：“阿弥陀佛，施主先行。”
杨心正道：“大师先行。”
伏虎道：“施主先行。”
杨心正道：“大师请。”
降龙伏虎道：“施主先前。”
杨心正道：“多谢大师。”
杨心正在左，沈碧雪在右，阿墨在中间，三人策马缓行近到他二人身前。
——就是这时。
——出手。
降龙伏虎早已是心意相通，念到人到，人到拳到。
降龙一套大龙拳奔向沈碧雪，伏虎一套少林虎拳直奔杨心正。
三人早有准备，杨心正马上抡枪挡住伏虎，沈碧飞身下马钢刀直奔降龙。
降龙伏虎的龙拳和虎拳，乃是少林最基本的拳术，再平常不过。但就这平常的拳术，在这二人手上却用的虎虎生风，看似平淡无奇，却又奥妙无穷。
平平淡淡，才是最高境界。
杨心正人高马大，马快枪长，对付普普通通的虎拳，却一时不能取胜。
那伏虎打的是虎拳，臂上用的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铁臂功”，大枪打到手中毫不知痛，只是被杨心正大枪所迫，不能近到身前。
那降龙却是铁布衫护体，任凭沈碧雪刀砍却是不惧，打的是龙拳，手上却是铜沙掌的功夫。
降龙伏虎克已所短，取其所长，各攻一人，正中杨心正二人软肋，他二人处处被降龙伏虎扼制。
阿墨骑马就站在路中央，降龙伏虎也不攻她，阿墨也不出手，静待时机。
——只要你们斗下去，就一定会有破绽。
——只要有破绽，我就会一击得手。
阿墨想的不错，只是她没等到这个时候。
杨心正见被这二人相克，心中一动，忽从马上抽出一小戟，向降虎飞去，小戟正是那金人的。
降虎一个翻身腾空抓住飞戟，挺戟再战，却是与沈碧雪刀戟相交。
小戟击出空档，杨心正一提马，挥枪奔向降龙，沈碧雪抽身反奔伏虎。
用我所长，方能克你之短。
杨心正手中大枪不扎反扫。
降龙伏着铁布衫护体，硬挨几下，准备近身。他是不惧刀砍，可百斤重的大枪砸在身上却受不了，没等靠前，口中已吐出几口血。
伏虎练就的是虎拳，手上用戟，虎拳施展不开，反被沈碧雪占尽先机，逼的步步后退。
降龙伏虎见不能取下杨心正二人，却被他二人反守为攻，处在下风，心意一动，渐渐靠向一起。
靠得近了，降龙伏虎身形一变，降龙变虎步，伏虎飞身肩上，借降龙之力忽的腾起几人高，小戟出手飞向沈碧雪面门，人却奔杨心正扑来。
杨心正大枪一横，伏虎身形一翻，脚踩枪杆扭身飞向阿墨，虎拳变成鹤手，啄向阿墨咽喉。
——虎鹤双形。
——目标是阿墨。
阿墨不提防降虎突向自己飞来，未及招架，被伏虎一手扣住，拽下马来。
降龙见得手，飞身跳置伏虎身旁，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好手段，竟能破得我降龙伏虎二人。”
伏虎口中也念道：“阿弥陀佛，杨施主，只要……。”话未说完，降龙“扑通”倒在地上，一剑穿心。
出剑之人，阿墨！
伏虎怒道：“你这小僮，害我师兄，看我不扭断你的脖子。”
——虎瓜！
——咦！我的手呢？
伏虎这才发现，本已扣住阿墨的手不知何时搭落下来，不听使唤。
惊讶间，伏虎那只手从腕到肩，关节尽断。
“擒拿手，你这是少林大擒拿手。你，你这小僮，怎会我少林武功。”
“你说呢！”阿墨闪至一旁。
一戟“忽”的旋转飞来，击中伏虎心口。
“我……我师父……不会……不会放过你们的！”
第三十五章 郁闷的法海
——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
如果法海知道降龙伏虎死了，他一定会这么想。
只是法海还不知道降龙伏虎的死讯。
法海在灵隐寺失去杨心正三人的消息后，四下打探，一无所获。
正在苦闷之时，他的徙弟及时赶到。
师徙几人一合计，分兵。
法海一人沿着京东东路，追至海城，别说三人的踪影，兔子影都没寻到一个。
郁闷的法海独自一人来到海城一处酒楼，心中不乐，喝起闷酒。
——跑了他三人，还折了一个女弟子。
——皇上啊，你这是下什么旨意啊。
——即要老纳抓他回去，又不叫老纳伤他性命。唉！
一个人喝闷酒最容易醉，法海也不例外。
就在法海半醉半醒时，突然传来一女子娇滴滴的声音。
“大师，为何独自一人在这喝闷酒。”
法海醉眼朦胧，见身前站立一女子，身着淡装，杨柳细腰，妩媚中透着风情万种。
“你是何人。”
女子道：“我是来帮你的人。”
法海道：“我乃堂堂护国*师，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需你帮。”
女子轻声道：“我帮大师抓那杨心正啊。”
——杨心正！
——她怎么知道我来抓拿那杨心正。
法海顿时酒醒，低声怒喝道：“你是何人？”
女子却是不答，转身叫道：“小二，再来壶酒。”
小二听得女子要酒忙应声答道，又端来一壶酒送至桌上。
女子俨然一笑道：“谢谢小哥。”
“不谢不谢！”
小二端着托盘离开，还未到得柜台，“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酒馆老板忙上来察看，只见小二口吐白沫，脸色幽青，已是人事不醒，吓得急叫人抬走去寻大夫。
店小二是中毒倒地，下毒之人正这是娇滴滴的女子。
法海暗自警觉道：“你到底是何人？”
“小女子单顶红”
五毒老母单顶红。
权力帮副帮主，排行第四。
她的武功有多高没人知道，但所有人都知道她出身五毒教，下毒天下无双，黑心肠更是天下一绝。当年为夺得五毒镇派绝学“百蛊毒经”，杀师弑兄，背叛五毒教，投身权力帮。
据说当年左岸世家就是被她所破，无一活口，鸡犬都不剩一只。
一战成名，江湖人避之不及。
如此年轻貌美的姑娘居然叫作五毒老母，可见其用毒之深。
如今，就坐在法海对面。
法海知道她的手段，心中也是大惊。
单顶红微微一笑道：“大师莫要紧张，适才那些酒中小女子并未下毒。”
她这一说，法海更是紧张。
——是敌是友我不知道，但她知道我是谁，为何而来。
——近在直尺，我若出掌必能得手。
——万一她在酒中下毒呢？
法海心中揣磨不定，又恨又怕，又不敢出手。
单顶红笑呵呵的道：“大师，不知你抓那杨心正所谓何事？”
法海想想道：“老纳奉皇命抓命杨心正，所谓何事却是不知。”说和没说一样，谁会相信呢。
除了单顶红。
单顶红相信，她不是信法海，她是相信自己，她相信没人敢在她面前说谎。
单顶红道：“大师，我帮你抓拿那杨心正如何？”
法海道：“你为何帮我？”
单顶红道：“帮你就是帮我自己。”
——权力帮！
——权力帮都插手了？
——杨心正，你到底是什么人？
想到这法海道：“我为何要你帮？”
单顶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