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寺中几年,不知这斯何时偷学得少林镇山绝技三十六路小擒拿手。
少林擒拿手共分为七十二大擒拿手和三十六路小擒拿手。相传小擒拿手乃为达摩祖师先创易筋经,后由罗祖依周天定时之理创立,以打穴、拿筋、挚关节为主。
段江流离开少林后,凭三十六路小擒拿手闯荡江湖几年,一时竞无对手,故被江湖人称“八臂铁罗汉。”
但见段江流跳上船仓,手呈捻花状,左手为阳,右手为阴,随杨心正手中大枪借力打力,上下翻飞,掌掌不同,指指纷飞,上三路奔杨心正腕、肘、肩、臂、颈而去,下三路奔胯、膝、踝而来。
这斯手上功夫倒是了的,杨心正心中暗叹道。
杨心正手中镔铁大枪乃是纯铁打造,长一丈三,重约百斤。段江流左拦右挡,枪杆打在手臂上“砰、砰”直响,居然毫无痛意。
二人在船仓之上打斗正酣,大船上的薛让和鲍忠却不干了。
薛让和鲍忠在船上望见老大与拿枪之人在船上打斗,又争吵起来。鲍忠的意思是老大都动手了,咱这当小弟的也不能袖手旁观呢,赶紧上吧。薛让的意思却是再等等再看看,刚才明明看见大哥已经走了,怎么一转身又打起来了。他二人不知杨心正为何人,亦不知为何打斗。
段江流出手间隙,偷眼一望大船上的老二和老三还杵在那里,居然没有过来帮忙的意思,顿时怒丛火中起,大吼一声道:“你们两个兔崽子,别光顾看热闹,快来帮忙。”
听得大哥叫唤,鲍忠忙吩咐手下道:“快开船,把船开过去,撞翻他们。”话音刚落,“啪”的一声,头上挨了一巴掌,打他的是薛让。薛让道:“你笨呢,把他们撞翻,那大哥呢?”鲍忠捂着头道:“那,那把船开过去,咱们都下去帮忙,砍死他们。”刚说完,“啪”的一声,头上又挨一巴掌。鲍忠不干了:“二哥,你不去帮忙,在这打我干甚?”薛让道:“说你笨就是笨,你看那小船才多大,这么多人下去,站都站不下,还怎么手。”
兄弟俩正在这商议,那边段江流又大声骂道:“兔崽子们,你们想造反呢。”
听到老大叫骂,老三鲍忠沉不住气了,对薛让道:“二哥你在船上助阵,我下去帮大哥。”说罢,脱下外套,露出一身青色紧身衣,从腰间掏出两把鳄鱼瓜,戴在手上道:“让那娘们瞧瞧,我沉底鳄也不是浪得虚名,徙有其表之辈。”纵身,从船上跳入河中,直奔小船而来。
阿墨心思灵活,耳朵又尖,听船仓上的段江流敖敖直骂,就留神注意后面的大船。忽见后面船跳下一人,在水中尤如披荆斩棘般向小船游来,忙大叫道:“姐姐,你看,水中有人。”
白衣女子只顾留意船仓上二人打斗,没注意后面。听阿墨一说,忙望水中一瞧,果见水中有一人,急速向这边游来。
别看鲍忠在水上有些愚笨,到了水里确是笼鸟归林,如鱼得水般,一口气的功夫已经游到了小船边上。
“我去对付他。”白衣女子说完,转身出了船仓,一纵身,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跃入水中。阿墨啧啧赞道:“真美。”
船仓上的打斗已渐渐分出了胜负。
杨心正本是马上将军,没了马,威猛之势自然去掉几分。又在船上,打来斗去,小船随着晃来晃去,脚底根基不稳,武力又弱几分。船仓之上不过斗大的地方,长枪施展不开,又被那段江流抢战先机,以小擒拿手击之,根本拉不开架势,渐渐处于下风。
河里的沉底鳄鲍忠不知晓这些,看看快到小船边上,刚要出水,忽听“卟嗵”一声,水中跳进一人。鲍忠忙屏住呼吸定睛一看,哦,这不正是自己做梦都想得到的美人吗。美人,你怎么下来了,是要逃命吗?
白衣女子跳入水中,身上几层白纱所制衣服经河水一泡都已湿透,紧紧贴在身上,顿显玲珑剔透身材,体形苗条,胸部圆鼓。本就漂亮,再一入水,尤如出水芙蓉一般。那鲍忠顿时看目瞪口呆,鼻血都快流出来了,踩水停在河中也忘了上去帮大哥的忙。
白衣女子跳入河中,透过河水看到鲍忠就在不远处呆呆的望着自己。灵机一动,手脚乱舞,做不会游水状,口中还“咕咕”吐出几口水泡。
鲍忠正在水中欣赏白衣女子身材,忽见她在水中挣扎,口中直吐河水,吓得手忙脚落。刚开口欲喊美女,我来救你,咕咚咚自己倒是咽了几口河水,忙屏住呼吸,摘下手中鳄鱼瓜,向白衣女子游去。
小船上,杨心正和段江流的打斗出现了逆转。
逆转之人,却是阿墨。
阿墨出得仓来站在船头,望见杨心正步步后退,已处下风。
阿墨急忙喊道:“将军,船仓之上你的长枪难以施展,你且退下,我来对付他。”杨心正虚晃一枪,一个鱼跃翻身跳到船头:“阿墨,这斯掌上功夫确实历害,你要当心。”
段江流眼看就要取胜拿下杨心正,忽见杨心正退下,跳上来一青衣小童挡住去路,怒喝道:“谁家小孩不知深浅,快快闪开,不然连你一起收拾了。”阿墨不慌不忙道:“适才见将大头领所用掌法好似少林三十六路小擒拿手,少林擒拿手我也学过几天,学艺不精,倒想领教一二。”
听阿墨一言,段江流大吼道:“放屁,少林擒拿手乃少林绝学,你这儒臭未干、奶味还没去掉的小子竟敢信口雄黄,真是不知死活,看掌。”左右手一换,左手为阴,右手为阳,左手直奔阿墨前肩肩井而去,右手则拿向凤府穴,出手就是杀着。
只见阿墨左手呈捻指状,右手握成虎爪拳,连磕带打,连捏带卸,但听得段江流啊、啊大叫几声,身形倒退,双手下垂,脸色青白,一付痛苦不堪之状。
杨心正站在船头仔细观瞧,只见段江流由手到肩,指骨,手骨,腕骨,尺骨,挠骨,肘骨,上臂骨,肩胛骨已是寸寸分筋,骨骨断裂。
段江流大汗淋漓,痛苦呻吟道:“你,你用何妖术,居然能破我三十六路小擒拿手。”
阿墨甩甩手道:“不是妖术,我用的是少林七十二路大擒拿手。”
段江流惊呼道:“不可能,不可能。大小擒拿手乃是少林绝学,向来传内不传外,寺中都无几人知晓,你如何学得?”
阿墨慢悠悠来到段江流跟前说道:“孤陋寡闻,你死了一点都不冤。大小擒拿手是少林绝学不假,一向传内不传外也不假。但凡事都有例外,唐朝有圆明上人,我朝有周侗和岳飞岳元帅习得此术,你不知道吗?很不巧,周侗他老人家就是我师父,所以小童也学得几手擒拿术。”
说罢,阿墨伸出右手成卸手状抓住段江流的颌骨,“咔吧”一声,将他的下巴卸掉。段江流痛的眼泪都流了出来,啊啊的却说不出话来。阿墨右手再一转变成弹手,往段江流身上锁心穴轻轻一敲,可怜名震一时的“八臂铁罗汉”段江流口吐白沫,浑身颤抖,无声无息倒下,“卟嗵嗵”由船仓上跌至船板,再由船板滚入河中。
河中。
沉底鳄鲍忠已游到白衣女子身边,一伸手抱住白衣女子纤纤细腰,手中似柔弱无骨一般。鲍忠大喜,心中暗道,美人,可得到你了。再一探手,向白衣女子那浑圆的胸部摸去。
就在此时,只听“卟嗵”一声,段江流的尸体滚入江中。
鲍忠见是大哥的尸体落入江中,心中大惊,回手刚要掏出鳄鱼爪,只觉得胸口一凉,一把银簪已扎入心口,鲜血顺着水流涌向江面。
白衣女子一伸手推开鲍忠,婉婉一笑,伏上水面。
真美啊,沉底鳄鲍忠沉入河底之前,发出人生中最后一次感叹。
白衣女子游到小船边,一扶船梆,翻身上船。
阿墨站在船仓上见她上得船来,忙问道:“水中之人呢?”白衣女子抖抖身上的河水道:“如他所愿,沉到河底喂鳄鱼了。”阿墨赞道:“姐姐好手段。”
那边船头站立的玉面书玉薛让眼见大哥滚入河中,三弟也不见了踪影,顿觉大事不妙,急忙吩咐到:“开船,快,快退回去,快!”
杨心正见大船向后退去,急丢下枪,抽出背后弓箭,搭箭上弦,力透弓身,箭由心出,“卟”的一声将薛让钉在船舷之上。船上的喽啰见三当家的被一箭射死,吓的四下躲藏,任由大船在河面上四下打转。
“除恶务尽。”杨心正收起弓箭道:“船家,开船。”
那船家还趴在船尾之上,见四下再无凶险这才哆哆嗦嗦的站起身来:“客官,可吓死老朽了,你看老朽现在哪里还有力气划船呢。”
阿墨下得船仓对船家道“老人家没事了,以后不会有人欺压你们了。”
船家躬着腰,四下探望道:“几位客官快请到仓内休息,老夫这就开船。”
三人进入船仓内坐下,杨心正又向船家说道:“船家,今日之事你莫要声张,虽说三个寨主被我等除掉,可他们手下喽啰众多,一旦听得消息怕是要对您老人家伺机报复。”杨心正即是怕给船家带来麻烦,更怕消息走露太快,给自己一行带来麻烦,故意言辞吓之。
船家果然害怕,连忙道:“老朽不敢,老朽不敢。”
小船慢慢划动,船家还未从惊恐之中回过神来,小船走的甚慢。
杨心正回过头来望望白衣女子,刚要说话,急又把头低下,想想道:“你们在仓内休息,我还是站到船头去吧。”
没等起身,白衣女子道:“想不到将军竟是如此小气之人,刚才一番玩笑话还惦记在心上。”
“绝无此意。”杨心正低着头急忙摆摆手,又伸伸手向白衣女子身上指了指。
白衣女子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被河水打湿的衣服紧贴在身上,身形凹凸,一览无余,被那杨心正看个正着。顿时脸上一片菲红,却也镇定自若,随手从身边的包襄里取出一件衣服披在身上,对杨心正道:“心正自然眼正。外头烈日炎炎,将军还没有晒够吗?”
杨心正干咳一声,扭过头,直望下游。
阿墨在旁道:“姐姐倒真是个美人胚子。不知姐姐是哪里人,欲到哪里去呢?”
白衣女子倒也没有气恼,回道:“我是翠烟门下沈碧雪,准备到天王帮。”
“天王帮……” 。。
第十三章 陷阱
“天王帮!”
杨心正心中一惊。
沈碧雪见杨心正语气有些不对,警觉到:“将军也知道天王帮?”
杨心正叹口气道:“不仅知道,和那天王帮还有些渊源。”
“哦”沈碧雪心中更加警惕,披紧身上衣服说道:“将军可否说来听听。”
阿墨并不知晓天王帮是何帮派,听杨心正和沈碧雪这么说,倒是充满了好奇,推推杨心正道:“将军,路上闲着无事,说来听听。”
杨心正道:“既然二位这么想知道,那就听我慢慢道来。”
原来天王帮前身是一只义军,义军首领为武陵人钟相。起兵后外抗金兵入侵,内抗朝廷,后来被内奸所杀。钟相死后,他的部下杨幺带领余部继续斗争,逐渐成为义军领袖。绍兴五年春,宋高宗调岳飞前往*,又派宰相张浚亲临督战。杨幺力战不屈,被俘牺牲。据说杨幺死后,残部退至洞庭湖内小岛,成立“天王帮”,并推举杨幺的女儿杨瑛为帮主。
听杨心正介绍完,阿墨和沈碧雪都是满腹疑惑。
阿墨问道:“将军,大宋人人皆知岳元帅精忠报国,既然岳元帅是好人,那他所杀的就一定是坏人了。即是坏人,将军为何还为那杨幺长吁短叹?
沈碧雪也是心存疑问,不解的问道:“将军,现在是绍兴十年,事情过去已经五年多了,看将军年纪不过二十左右,当时将军年纪应当和阿墨相妨,此事与将军又有何关系?”
杨心正慢慢解释道:“岳元帅是大宋忠臣,天下人人皆知。那杨幺却也非大奸大恶之徙,只是兴兵外抵金兵,内抗朝庭,后来势力渐大,逐成义军之首。朝庭见其座大,忌之。招安不成,屡次围剿又不成,才派岳元帅征讨。岳元帅见杨幺是一难得将才,心生敬意,欲多次招降,哪知那杨幺竟不肯降。岳元帅和杨幺虽是对手,却是英雄惜英雄。朝庭见岳元帅迟迟不肯*,逐派出当时宰相张浚督战,岳元帅无法,设计诱俘杨幺。杨幺被俘后仍不肯降,岳元帅力保未果,被宰相张浚所杀。”
阿墨听完长出一口气道:“原来是这样。”
沈碧雪的疑问还没有答案,急问道:“那此事与将军有何干系?”
杨心正一字一顿道:“当年所擒杨幺者,乃岳元帅部下杨再兴,而杨再兴正是家父。”
沈碧雪听完大吃一惊道:“想不到将军乃杨门之后,更想不到岳家军和天王帮原来竟有如此渊源。”
阿墨在旁吁吁道:“那杨幺竟究为何不肯投降朝庭?”
杨心正感叹道:“大丈夫可以夺其勇,不可夺其志也。”
沈碧雪在旁劝道:“将军也不要为此事太过于感怀。杀杨幺者非岳元帅,亦非宰相张浚,乃是朝庭。”
杨心正道:“姑娘倒是冰雪聪明。只是当局者迷,只怕杨瑛和天王帮帮众不这么认为,想来他们必定对岳军家和我杨家怀恨在心。”
船家在后边听了半天,自言自语道:“岳元帅是好人自不用说,那杨玄听起来也不坏,怎么偏偏就好人打好人,好人杀好人,那边作恶多端的坏人却没人过问。唉,什么世道啊!”
三人无语。
过了半晌,杨心正转过头来问道:“不知姑娘为何要去天王帮?”
沈碧雪道:“再过几日便是杨老英雄五周年忌日,我特去拜忌。”
阿墨心道这可真是冤家路窄。
听她一说,杨心正也不知沈碧雪是敌是友,又问道:“不知姑娘与那杨幺是何关系?”
沈碧雪道:“那杨老英雄之女,现任天王帮帮主杨瑛与我是结拜金兰,一向走动甚密,只是从未听她提及过此事。”
杨心正和阿墨没有说话,见他二人不再言语,沈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