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全部世界,都已是身后床上的那一袭白色身影了。
生命,一个延续他们幸福的生命……
还有那个承载他们生命延续的女子,他多想永远将她拥在怀中…、
他嘴角微扬,轻轻地笑了。然后,他走向厨房,为他最心疼心爱的两个人,备上一份幸福的晚餐…
(五)“秘”书。
月色清寒,星光点点。夜晚如蒙着面纱的少女轻轻将大竹峰揽入怀中,山间的虫鸣似她轻轻的低语,时而温柔婉转,时而愀然缠绵。
夜色中,一黑衣男子在烛光微微的厨房中走出,手中端着一个托盘,盘上似有两碟一碗。此人正是张小凡。他走至屋前,轻轻推开房门,径直往内室走去。那个白日里拥在怀中的女子此刻还未醒来,绝丽的容颜在跳曳的烛光里朦胧柔美,脸上的表情平静安和,似还透着淡淡的娇羞和喜悦。
张小凡见这样一幅美人熟睡图,心里一阵温暖荡漾。
他走至床前,轻轻抚向陆雪琪的睡颜,低唤道:“雪琪……”
陆雪琪本未熟睡,听到熟悉的声音,便睁开朦胧的睡眼。
“醒了?吃些东西喝完药再睡吧!”
陆雪琪撑起身子在床上坐起,看着床边为他忙碌的男子,想到他今日惊喜却慌张的样子,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融化了,慢慢渗入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只教她如浴清泉,怡然满足。
“好”,她微微一笑,轻答道。
屋外,夜色正美,屋内,情意亦浓。
星河渐落,晨光涌起。
大竹峰在一阵“吱吱…汪汪…”中迎来她的不知第多少个清晨。大黄和小灰越发顽皮,每日大早就跑出去,不知到何处逍遥快活去了。有时甚至一整天都不回来,若不是念着小凡煮的肉骨头,更不知会在外面怎么疯耍。
屋里,陆雪琪如往常一样早起,准备与众人一起共用早饭。依然是一身白衣,亦是那飘然的身影,似乎岁月在她身上只是轻轻划过,不曾留有丝毫痕迹。
但今日的大竹峰厨房外却不似之前安静。
“我敢打赌,小师弟一定舍不得让陆师妹出来与我们一起粗茶淡饭了…”
“你打赌何曾赢过?小师弟才不是那样的人!”
“那可说不定呢!不过就算是,陆师妹那性子,也不会答允吧…”
众人争论得好不热闹。
“今天似乎不同以往啊!众位师兄在讨论什么呢?难道是什么珍奇异宝……”
一个清亮的男子声音由远及近,声音的主人也随之落在大竹峰厨房外的空地上。却是曾书书来了。
宋大仁见到是他,仍是不减刚才谈笑的舒缓面容,和气道:“曾师弟,大早过来,可有什么事情?”
“也没什么,昨夜与掌教师兄谈及前日魔教余孽的事,有些细节想询问一下陆师姐,却不知她在不在?”
“在是在的,只怕小师弟舍不得给你见呢!哈哈…”杜必书抢先答道。
“师兄,莫要胡说,我怎么会呢!”
张小凡在厨房走了出来。
曾书书见是小凡,眼睛亮了一下,似乎是在他身上寻找什么一般,问道:“小灰呢?还有,他们什么意思,你为什么不让我见陆师姐呢?”
张小凡愣了一下,笑道:“没什么…”
何大智把曾书书拉近一些,低低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其间轻笑了几声,直至曾书书从呆了一下之后两眼放光地看向张小凡。
张小凡只觉得曾书书的目光意味深长,尤如要将他的身体看透一般,心里已明白何大智讲的是什么了。他本还未完全从昨日的喜悦中恢复平常心境,此时见好友这般明显的玩笑,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曾书书见他如初见时的模样,一时玩心大起,直走到张小凡的身边,把胳膊搭至他的肩上,坏坏地笑道:“小凡,恭喜恭喜呀!改天一定要让小灰陪我一起喝喝酒啊…”
然后,他更靠近张小凡的耳朵,压低声音道:“我给你的蓝皮书还是有用武之地的吧?现在都要有儿子了!该如何感谢我呢?嘿嘿……”
张小凡顿时脸上红了,没想到曾书书会说出后面一番话。要知道他虽是压低声音,但满院都是修道之人,各各都是耳聪目明得很,只怕众人都已听到了。
想到此处,张小凡更是大窘,不知该如何做答,脸低低地更红了。
“什么书?”
一个冷傲的女子声音传来,不甚温和,亦透着淡淡的清寒。
众人转头,见是雪琪,此刻她正站在一棵粗大的青竹旁边,衣炔飘飘,面容绝美,遗世独立般绝尘清雅。她的眼睛看向曾书书,还不时瞄向低头脸红的张小凡。
“啊?没什么…就是平常的…”
曾书书不想陆雪琪竟会在此刻出现,脸上刚才坏笑的表情立马变得不自然起来,他吞吞吐吐,不敢看向那直视他的美丽女子。
张小凡亦是大惊,心中更是暗暗叫苦,他抬头看向陆雪琪,只觉得此刻她的视线比刚才曾书书的有过之而无不及,更是让他不知该如何承接回应。
众人见张小凡和曾书书这般反应,不知其然。心想估计是曾书书又给小凡搞什么歪门邪道的东西了。在听到是什么书后,都放下心来。陆雪琪仍是站在原地,看着曾书书,面上似无什么表情,但大家都知道这是在等曾书书讲明白问题。
宋大仁轻咳一声,面向曾书书,打圆场道:“曾师弟,既然是书,就但说无妨嘛!陆师妹也是关心小凡,你就不必吞吞吐吐了。或许,我们也一起看看不是?”他一边讲一边向文敏使眼色。
文敏会意,走至陆雪琪身边,道:“师妹,曾师弟虽平日喜好一些怪异物什,但也不会给张师弟什么怪坏东西的。何况只是一本书。你现下身子不一般,咱们还是先都进屋,坐下慢慢说。”
听得此言,张小凡和曾书书俱是转过头来,看向雪琪,明显是等待她的反应。尤其是张小凡,在询问的眼光之中,更是透着浓浓的关心与温情。
陆雪琪转而看向张小凡,见他面带担忧和关心,又想起昨日他慌张忙碌的样子,心下一动,“嗯”了一声。
众人身形移动,脚步轻微,只留下在晨风中摇曳晃动的满山青竹,在晨光中发出沙沙的轻响,如低低缓吟的少女轻唱。
“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书,只是那是我送给小凡为数不多的东西,就随意询问了一下,是吧,小凡?”
曾书书坐在椅子上,尽量端正身姿,脸上难得严肃道。
张小凡心里暗暗苦恼曾书书把这个难以启齿的问题推给自己,心想就凭他刚才一反常态的样子,有人相信你的话就怪了。他看向雪琪,尽量笑道:“自然是的。只是,我似乎搞丢了,不知放在了何处……呃,雪琪,曾师兄刚才好像说有事找你的…”
曾书书这才想起此行的任务,恍然大悟一般拍了一下额头:“怎么搞忘了!陆师姐,是萧师兄让我找你,询问前日别院里的事情。”
陆雪琪本并未相信曾书书的话,却听他是有正事而来,也就不再多问关于书的事情,想着晚上有时间听小凡解释也要比曾书书说的靠谱一些。再者,她也想查清楚前日闹事的魔教余孽,便转而向曾书书道:“这件事算了,我和你一起去通天峰见掌门师兄!”
说罢,便起身拿剑,往屋外走去。
无声中,一只手掌拉住了她手握天琊的手,却是张小凡来到她的身边,耳语道:“吃些东西,待会我陪你去,你现在不要运气御剑,我来就是了……”
陆雪琪的身体愣了一下,脸上随即出现两抹淡淡的羞涩。她回首看了一眼身旁的男子,似是波澜不惊道:“好”。
然而,在场的每一个人,尤其是与她最为交好的文敏,都感到了那一个字下的情愫汹涌。
曾书书知趣道:“那我先行一步了!”
后似乎又想起什么似的,到小凡面前用极低的声音嘀咕了两句。众人似是都已习惯他这样的行为,除了作出无奈的表情外也都无其他表示。只是陆雪琪见张小凡又有些不自然起来,刚柔缓下来的容颜又恢复了一些清冷。
曾书书似也感觉到了这股寒气,很快站离小凡,干笑两声,对众人抱拳点头道:“各位师兄师姐,告辞!”
通天峰。
天色已近灰暗,树影也开始斑驳起来。在葱郁的树林之后似还能朦胧看到一些晚霞落暮后的余辉。在通天峰的玉清殿外,一黑衣男子轻轻落入门外场地,但这一安静祥和如人间仙境般的青云圣地并未让他有所动容,他表情安定淡然,似在等待什么,不时眼睛往殿内扫过一眼。
落日的余辉渐渐全部散落下去,天上不知何时已偷偷亮出几点星光。这个黑衣男子脸上的表情终于动了一下,身形也随目光移动,在他目光所及的地方,缓缓走出一个白衣女子,刚入夜的柔柔光华照在她清雅的身姿之上,映出她绝美无瑕的容颜。她也发现了正在向她走来的男子,脸上现出一丝惊讶,随即却是温柔地淡淡笑了。
只见那男子走至她的身边,伸出一只胳膊,搂在女子纤细的腰肢上,轻声道:“回去吧……”
说罢便祭起一根黑棒似的法宝,揽着白衣女子往大竹峰飞去。
这两人自是张小凡与陆雪琪了。他们同乘小凡的“烧火棍”稳稳落在大竹峰的一间房屋之前,携手走进屋内,张小凡不知何时已掌上屋里的灯光,两人便一路走进内室缓缓坐于桌前。张小凡看着灯光下的女子,见她美丽的容颜难掩疲惫,知她现在身子还未全好,仍是虚弱,心疼道:“累了吧?待会吃些饭就休息。对了,大师兄说那药最好还是再喝上几次…”
说罢便要出去给她端饭。陆雪琪却轻轻拉住张小凡的手,幽幽道:“今天早上讲的那本书…”
张小凡知她仍未完全放下心来,虽觉尴尬却也不想让她担心。他本不善于说谎,吞吞吐吐只道是没有细看,后来说话简直低到没有声音了。
陆雪琪在这支零的言语中也大概知晓了是什么了,脸上在清寒的同时也有了一丝的不自然。
张小凡见她这样,忙转话道:“雪琪,你一定饿了,我去端饭…”便转身快行出去。
他迅速奔至屋外,走进厨房之中。
待返身回屋之后,不由苦笑了。原来,这一小会儿功夫,陆雪琪就已趴在桌上睡着了。
他不忍叫醒她,只是柔柔地将其抱入怀中,轻抚她得睡脸,放至床上。
(六)胎动。
那日陆雪琪去通天峰见过萧逸才之后,便以身子不适为由要求暂不管理青云事务了,萧逸才当时很是诧异,但他也是深晓陆雪琪的性子,最后还是勉强答应了。没过几天,更是专门派人往大竹峰送去了数量不少的药材补品。青云弟子渐渐也不常见到他们那位孤傲却美丽至极的陆长老了,不少年轻弟子为此私底下还黯然神伤了一番。
陆雪琪卸掉职务安居于大竹峰已经两个多月。虽是不再打理青云事务,但她这几十天仍是过的好不辛苦。从知晓有了身孕开始,她几乎中断了平日的修行,只因真气时常会与胎儿顶撞,每日的恶心眩晕让她除了对抗身体的不适之外几乎已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做其他了。而且,她也发现自己似乎越来越嗜睡了,整日身上懒洋洋倦怠得很。她之前一直坚强惯了,许多的不适也是隐忍不言。
张小凡自是知道她的辛苦,两人平日虽不多语,但默契却胜似情话,在小凡平日仔细的关心与照料之中,陆雪琪初时苍白虚弱的脸色也渐渐红润起来。
这日,青云山上阳光明媚,大竹峰亦是沐浴在这灿烂的光照之下。满山的竹子青翠欲滴,引来无数不知名的飞鸟在绿叶中留连鸣唱。
“吱吱吱……吱吱……”
在这悦耳的自然歌声中却夹杂着声声不和谐的音符,好像是一种猴子的叫声,这种不似和善的声音显示此刻这猴子心情似乎不是太好,像是有些烦躁和无奈。
“乖,我这是带你去喝酒呢!哎?你不要挠我头发嘛……”一男子的声音在这声声猴叫中响起。他的心情看似比之猴子不知好上多少倍。
“哈哈……这可是你的主人两月前已答应我的呢……”男子的声音随他的身形穿梭在竹林之间。
循声看去,只见一位书生模样的俊逸男子,怀中抱着一只正爪子乱挠奋力挣扎的猴子,奇怪的是这猴子居然有三只眼睛,此时正是三眼同时瞪向那抱着他眉开眼笑的男子,不时还用爪子挠向男子那已经被其弄得零乱的头发,场面好不滑稽。
此人自是曾书书了。他暗里追寻小灰已有好几日,今日好不容易才引开与小灰形影不离的大黄,又费尽心力制服住小灰,心里好不自在。便一路径直走向大竹峰,想着与那个现已逍遥在厨房的张小凡美饮一番。
当然,他更是想见这三目灵猴喝酒到底是怎样一幅光景。他素日便对这些珍禽异兽趣味盎然,如今在他眼里,小灰更是一个绝佳的观摩标本。想到这里,他眼中精光更甚,笑意更浓,脚步不自觉也加快了……
此时,张小凡正拉陆雪琪看他在屋后青竹之间新挂的睡床,这是他专为妻子准备的休憩场所。只见几棵茁壮粗大的翠竹之间牢牢系着数根结实的麻绳,每根麻绳亦在竹子上打出漂亮的绳结,可见做工之人的用心之细。但最引人眼球的并不是这些小小的细节,而是这些绳子牵拉支撑的一张浅蓝色的睡床。这张床正是在竹林中略显空旷处搭建,床的上方以青翠茂密的竹叶为顶,下方以偷偷冒出若显俏皮的竹笋为伴,且离他们所居的房屋虽只几步之遥,空气却是清新凉爽,怡人至极,大自然最原始的精气灵华似在这床边的竹林之中悠悠飘荡。
陆雪琪被张小凡拉着,静静地看着这些,美丽的脸上渐渐浮上丝丝笑容。宽松的白衣下,小腹已有些微微隆起,四个多月的孩子安静地在母亲的身体里慢慢成长,以越来越大的体型向世界宣示着他的存在。但这却并未破坏他母亲清雅绝世的身姿,相反,这飘逸白衣下的小小隆起,让这位绝美的女子倒显现出了不同以往的柔和光华。
张小凡握着她的一只手,笑着看向身边这位美丽的女子。他深晓雪琪几个月来的辛苦,见她这些时日虽是强撑,但仍越发倦怠,有时甚至整日都恹恹闷在屋里,更是阻断了自己的修行。而且,随着身子越来越不方便,身体负荷也越发重了,以后的数月还不知要有多辛苦。
张小凡看雪琪最近似乎更易困倦入睡,便想到这样一个主意。一来是为雪琪创建一个舒适的休息之地。二来更是想避免雪琪因孕育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