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铁一直聆听点头,此刻忍耐不住也怒道:“他娘的,果然是你害的!”
展风望了他一眼,面色惨白,摇头不语。
许况得势不饶人,冷笑道:“哼,那你说他为什么会救你?”
展风心念稍缓,知道若将自己救助鬼叟的事说出去,更将置自己于死地,叹息一声摇头道:“我不知道。”说话前的片刻迟疑,让众人更是心中生疑。
许况冷笑不语,怜横面色却已恢复平常,展风一眼瞥见,几乎悲愤的要痛哭出来,他知道,怜横如此平静,是已经将他彻底放开了,再也不会信他了,刹那间,展风只觉得整个天空骤然昏沉下来,连正悬头顶的秋日也吝啬的不向他照来!
唐骆见事情明了,面色舒缓,却皱着眉头道:“我们唐门的秘笈何在?”
展风惨然一笑,道:“我不知道,我也没见过那本秘笈。”除了这句话外,他还有什么话能够为自己辩白,又有什么人能够相信。他忽然想起了师父韩浩,知道也许这世上只有他,这个将他抚养长大的人能够相信自己了。更想起他临别的那句话:若是可以的话,我情愿你永远不要踏足江湖,一个人若是进入了江湖中,就永远没有走出去的可能!但他却也知道自己更是深陷其中,难以自拔了!
唐骆面上闪过怒色,道:“事已至此,你再隐瞒也没有用,若是能够将秘笈归还,我到可为你求情,减轻罪责。”
展风摇头不语,心中却不禁悲呼道:罪责,我又有何罪?而要受此责?
满场死寂,沉闷的几乎滴出水来。
罗明从展风开口的那刻起,面色数变,欲言又止,此时终于开口道:“秘笈也许真的不是他拿的!”
众人愕然地望向他,不知道他为何在此时说出这样的话来?展风也是一愣,望了过去,眼中暗含感激之色。
唐骆皱眉望向他。
罗明回应一眼,干咳一声道:“少主,我曾研究过一些相术,感觉,展公子不像是大奸大恶之人,也不像是短命的人,所以……”
说到此处,台下已是传来一阵嗤笑之声,江湖术士之言,谁人肯信?展风也不禁一呆,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唐骆听在耳中,觉得罗明此举实在大大落了唐门的脸面,面上微红,怒道:“够了,我知道你家的那点事,这件事怎能听你信口开河?”
罗明闻言面色也有些难看,看了眼展风,仿佛轻叹一声般,终于垂下头,不再言声。
肖破望向展风冷然道:“展风,若你真是拿了那本秘笈,现在交出,倒还有转圜的余地。”话语虽至,其意却未尽。
展风心中百味翻腾,望向满场群雄,缓缓闭上双眼,又展开眼,抬起头道:“不错,是我拿的。”声音虽小,却如同晴天霹雳般在死寂的广场上炸响。
怜横面色又从平淡变为铁青,直直盯向展风,毫不作声;怜倩儿是娇躯一软,几乎跌倒,被怜横搀住时,她眼中已是泪花翻涌,但仍倔强地咬着嘴唇,不发出丝毫哭声来;场下的方震满脸震撼之色,望着展风,难以置信;垂头半晌的罗明也猛地抬头盯向展风,神色震撼,疑惑不解。
唐骆及赵传等面上却是露出喜色来,其余众人的脸色变化却不十分明显。
唐骆道:“很好,还请你将他归还!”
展风叹息般道:“可现在不在我身边,所以……”
许况面显怒色道:“你敢耍什么花样?”
展风丝毫不理会他,继续道:“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再将它送到唐门!”
唐骆眉头一皱道:“你将它放在什么地方,我派人去取就好。”
展风摇头不语,却明显不同意如此做法。
唐骆犹豫半晌,终于道:“好,我答应……”
“不行!”赵传见唐骆就要答应,忙开口截道。
众人纷纷向他望去,赵传忙道:“唐少主,不要上了他的当,若是他去而不返,你们唐门的秘籍岂非再也无法找回了。”
许况及一众群雄也是接声道:“况且这恶贼,罪当受死,怎能这样轻易放过他?”一时间,满场尽是指责之声。
唐骆听到这里又有些犹豫起来,知道若不肯放他离去,恐怕永远无法寻回秘籍了,不禁转首望向展风。
展风也是默然,想不出两全之策。
怜横沉吟半晌,此刻终于开口,目不转睛地望着展风沉声道:“就已一月为期,若他不能将唐门的秘籍归还,老夫就亲手将他击毙,再帮唐门找回秘籍,他的劣迹,我也会在一个月内查明,之后将他击毙!”话声冰冷,却不容置疑。
唐骆闻言面上显出喜色,有怜横作保,必然无碍,自己也好像父亲有个交代,当即点头答应。
许况等面上失望,但见怜横面色冷酷,知他不仅武功绝高、声名常著,此时更在发作边缘,哪敢说出丝毫违逆的话来,都是暗道可惜!
满场群雄也知此事至此终于作罢,至于先前所定的半年之期,也必将于一月之后而彻底终结。
肖破望向岳向宗一眼,以目示意。
岳向宗会意,点头上前,向台下鞠一躬后,扬声道:“在下华山岳向宗,所来正为明年六月九日的华山剑会,本该亲至各位前辈派中拜访邀请,但既逢此机,便率先向各位同道发出邀请,共赴明年的华山剑会,凡我辈中人尽可与来年在华山之巅展露自己的惊人业艺,即可扬名武林,也可凭此为武林再出心力,还请诸位能共同赴会!”
一番铿锵的邀请说完,满场已是从先前沉郁的气氛中走脱出来,纷纷应声呼喝,群情激奋,大有恨不得立时便开此会一般!
展风立在台上一角,满场的欢呼与他毫无关联,刹那间,他只觉得自己被孤立在世间之外,离这个江湖很远,很远。
他虽为自己争取到一月之期,但能否兑现承诺,洗去冤屈,却是一无所知,他真实地知道的只是,自己,此刻已经身败名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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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孤身下山】………
寒风萧瑟,叶正凋零。(看小说到顶点。。)
已是秋阳半落时分,本自热闹纷腾的山上也是索然一片。
展风垂立窗前,心中涌起一阵迷茫之感,静对院落中散落一地的秋叶,他竟不禁想起回来时,沿途所见的那些弟子鄙夷的眼神,更想起怜横铁青的面色和怜倩儿那凄楚的泪眼,心中一阵绞痛。
“吱呀”一声脆响,展风惊醒,转首望向门口处,未及半丈高的飞羽正踏着小步向屋内走来,见他望来,微微一怔,又露出个灿烂的笑容,一如从前。
展风心中一震,自今日之事后,整个武当中对自己态度仍没有改变的人,怕只有这个涉世不深,童真未去的道童了。
回应一个温和的微笑,飞羽已经进门,走到他身旁,亲昵地叫了声“大哥哥”。
展风心中升起一股暖意,爱怜地拍了拍他,看着他似乎什么事也未发生一般的表情,不禁便想问他现在是怎样看待自己的,但话一到口便顿住了,他怎忍心让他去思考这江湖中的是非与阴暗呢?尽管他终有一天会面对这些,但能够避免却是一件好事。便转口微微一笑道:“飞羽,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
飞羽露出个近似成熟的表情,镇重地点了点头,道:“我刚刚去看过仙子姐姐了。”
展风知他说的是怜倩儿,心中又涌起一抹惆怅,温声道:“她怎么样了?”
飞羽目光有些疑惑地呆看着展风,喃喃道:“仙子姐姐哭了,哭得好伤心。”
展风心中一痛,哑然无语。
飞羽道:“飞羽知道姐姐是因为大哥哥哭的,师兄们都说大哥哥不是好人,可是大哥哥对飞羽很好,不管别人怎么说,飞羽就知道大哥哥是好人……”
展风凝神看着他,心中感动,点了点头,他知道这就是一个孩子的坚持与单纯。
飞羽又道:“大哥哥,你去看看姐姐好不好,那样她就不会那么伤心了。”
展风露出一个失落的神情,微微摇头,低声答道:“你还不懂。”他怎会不想去,可他又如何能去?若是去了恐怕她只会更加伤心。
飞羽面上懵懂,见展风面色索然,也没有多问,茫然点头。
两人又待了片刻时间,飞羽便被一名武当弟子唤走,展风暗叹一声,也知道以自己此刻的身份已是无颜多留此地,稍作收拾后便欲向肖破辞行,但临行前却要向方震道别,才不枉二人相交一场。
念及此处,悠然起身,正要向看护的弟子打听方震现在何处,一道人影却闪入院内,正是怜横。
展风敛去惊容,恭敬道:“前辈!”
怜横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走到展风近前立着,目光灼灼地望着他。
展风不知他因何来此,心中有几分忐忑,拱手指了指厅堂的座椅道:“前辈请坐!”
怜横摇头道:“不用了,我只是有几句话要和你说。”
展风望了他一眼,无语点头。
怜横收回那几能透射展风身心的目光,斜斜错开一步,仿佛叹息一般垂头,又抬起道:“我要和你说的是倩儿的事。”
展风一震,又迅速回复平静,点头聆听。
怜横将他的神色看在眼中,道:“我已央肖掌门让倩儿待在武当,所以日后你可放心地一个人行走江湖了。”
展风微不可觉的一颤,勉强露出一丝笑容道:“正该如此!我势单力薄,又祸事在身,恐怕只会连累了怜小姐。”
怜横点了点头,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终于转身离去。
展风一呆,忙道:“前辈留步。”
怜横已到大门处,闻声顿下脚步回过头来。
展风赶上前两步探手从怀中将贴身所带的那支碧玉暖笛取出,递向怜横道:“承蒙前辈错赐,这支玉笛还请前辈收回!”
怜横望了眼横在身前的玉笛,并不接过,皱眉道:“老夫说出去的话从没有收回来的,送出去的东西也一样!”言罢,不待展风反应,又转过身,迈步而去。
展风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感受着手中玉笛的丝丝暖意,更回味着他所说的话,一时竟僵在原地,好片刻才回过神来。
收好包裹,打听到方震正在后山时,便是在一名面带不屑的弟子陪同下向后山而去。
穿过数条山石小道终于快到尽头的模样了,眼前是一个狭窄的山缝,两个武当弟子面色冷然地立在入口,见展风面孔陌生只打量了一眼便不再他顾。
借着渐残的秋霞,只可见山缝深邃,幽然不知尽头,展风微感好奇,只靠近两步,身旁的那名弟子却一把扯住展风衣襟冷淡道:“你在这里等着就好,不能进去!”
展风虽不解其意,想要询问,但见那名弟子对自己神色甚是冷淡,便也知趣得不多口,点了点头立在原地。
那名武当弟子见展风如此,也无甚表情,点了点头便是转身离去。
展风在山口等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却仍未见有任何人从中出来的迹象,转眼看天色渐晚,若再不下山,恐怕夜路难行,又要凭白费上一番功夫,才可赶到山下的客店了,正欲举步上前询问,忽地感到一股骇人之极的煞气从山谷中乍现,骇然见猛退一步,向山缝中望去,一切平静异常,那股气息仿佛昙花一现般在倏忽间消逝不见。
展风深看一眼山缝,那股恐怖的气息仍在心头震荡,一时间惊疑不定。半晌回过神来,望向守在山口的两人,却见两人神色如故,仿佛什么事也未发生一般,更是疑惑,若非那股气息给展风的印象已深刻至极的话,他必会以为是自己产生了错觉。
想要上前询问此事,又觉此事可能涉及一些武当的隐秘,却不知如何开口,只得暂时作罢。
也因经此一惊,已将展风下山的念头放缓了,耐心地等在原地。
又是盏茶功夫过去,天色又黯淡几分,但山缝内终于有了动静,数声十分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展风凝神望去,为首的竟是掌门肖破和怜横二人,其后则是数个须发渐斑的老道,正是武当的数位长老,方震和孙铭二人则缀在最后,借着微光,依稀可见一行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众人见展风竟在此地,露出一丝讶色,又不复在意。
展风虽知众人中多数轻视自己,却仍是上前恭敬行了礼,向肖破道:“肖掌门,在下想要就此离山,临行前有些话想和方震兄弟说说,请肖掌门准允。”
肖破扫了他一眼,淡淡点了点头,又向方震道:“稍后便由你送展风下山吧!”言罢,信步而去,随行的几人也无多话,看了展风两眼便也一同离去。
方震走上前来,见展风面色不太好看,拍了拍他的肩膀,投以安慰的一笑。
展风心中暖意升起,回应一笑,二人便在这山道上漫步而下。
展风想起刚才所感的那股奇怪气息,望向方震疑惑道:“方大哥,刚才里面发生什么事了?”
方震一惊,倏地停住脚步,向他望来,道:“你怎么知道?”
展风被他如此强烈的反应弄得一愣,道:“我刚才在外面感到一股十分骇人的气息,不过转瞬又消失了,所以……”
方震目光奇特地打量了他一眼,吃惊道:“绝没可能的,绝没可能的,那么远的距离,你怎么能感到的?”
展风疑惑不解,静静地望着他。
方震神色恢复,又看他一眼,面上现过迟疑之色。
展风见此,知道这果然涉及一些隐秘,不欲令他为难,忙道:“方大哥,不用说了,我就是有些好奇罢了。”
方震摇了摇头,缓缓道:“其实,具体的事我知道的也不多。你看到的那处山缝是我们武当的一个禁地,听说里面掩藏了极为可怕的邪物。不过我上山这么多年来都没听说过那里有什么异常,今天也是第一次进去,却还是远远落在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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