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茵不知如何是好,明亮的光线中,只见她小小的人儿倒是头一遭出现了令人看不懂的忧愁。
张婉微微挪动身体,坐的更舒服些,又笑着说:“其实婚后守正还是忘不了蒋繁碧,他们的结婚照他舍不得扔,尽管他恨她恨的挫骨扬灰,可是她的东西他还是舍不得扔,全体放在家里的储藏室中,我心里痛的想死,那段时间,我整夜整夜躲在被子里哭,他不知道,他公务忙,竞争激烈,我不能扰乱他的心,我什么都比不上蒋繁碧,如果再和她脾气一样,我想即便最后离婚,我也不会在守正心中留下任何印象。”
凯茵难得有了些长大了的感觉,惆怅的看着张婉,叹道:“其实女人对待爱情都是这样,嫉妒男人的前任,在意,非常在意。”
“是啊。”张婉笑了:“可是凯茵很幸运,我们校校没有给你这方面的困惑。”
提起宋校,即便那人远在另一座城,都依然能够牵引出凯茵心底最柔软的那一抹情怀来:“我何其有幸能够遇见他,被他爱上,宋校是个对待感情非常专一的人,不瞒阿姨,我对前男友有过患得患失的感觉,但是宋校,没有,真的没有,我跟他在一起其实是很任性的,但是任性之后吵架之后我一点儿都不担心他会跟我分手,因为我知道不会,他爱我,他给了我女人最需要的安全感。”
“我很羡慕你。”
听完凯茵讲述的话,张婉叹息后陷入沮丧。
凯茵没有想到在张婉面前提起宋校竟会引起她情绪的不良反应,于是急忙挽救:“其实他也没有那么好,如果我做的太差劲,他也会跟我生气。”
“宋校对你怎么样,长眼睛的人都看的到。”
凯茵无言以对,将唇抿成线条,表情是百感交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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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这一次很累,他吃不消
聊了好一阵,张婉将冷却的棉巾从凯茵腿上拿开,放回水盆中,接着继续帮凯茵按摩腿部肌肉。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不要和别人攀比,遇到怎样的人怎样的事那都是命中注定的,如果你感觉不好,那就想办法改变,守正一开始并没有把我当亲人对待,但是我凭着自己的努力,我成了他的亲人,如今我敢说,蒋繁碧根本不可能和我比。”
凯茵笑了,露出雪白的牙齿。
“我为他生下家安就是进步的第一步,有了家安,我更像宋家的人了,我尽心伺候守正的爸爸妈妈,照顾他的家庭,抚养我们的女儿,除了宋校我照顾不到,这个家,我已然做的面面俱到,守正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他可以尽心尽力去完成他的事业他的理想,你知道吗?家安两岁生日那天,守正吩咐佣人将储物室的东西扔掉,你能想象我当时的心情吗?我哭了,我哭的太惨,我辛辛苦苦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犬”
不知为何,凯茵心情糟透了,她无法形容女性偶尔神经质的过敏,正如此刻她满心的不适感一样。
“你怎么了?”
张婉落着泪,神情却有些意外,看着面前出牌不常理的女孩。
“是不是我说宋校妈妈的事你不开心?踺”
“哪有。”凯茵揉了揉鼻头,慨然摇头:“爱情都是自私的,宋校的爸爸妈妈没有缘分,你和叔叔才是真正的夫妻。”
张婉凝望着凯茵,两个相差二十岁的女人不言不语,只在沉默中静静感受此刻的感觉,不知不觉,天竟然破晓了。
这一觉睡的极是凌乱,做了许多个梦,梦中全是宋守正与蒋繁碧,却没有张婉,也没有宋校,等她被梦境中的恐怖场景惊醒时,已经到了正午十一点半。
那个梦境的最后一个场景,是躺在床上厮缠的蒋繁碧与魏国林,与房门口伫立的宋守正。
凯茵是喊着宋校的名字吓醒的,醒来后发现是一场噩梦,太可怕,怎么会做这样的梦,想必也是昨夜与张婉推心置腹的太久。
那一声尖叫引来了佣人在门外敲门,凯茵请她进来。
小女佣年纪轻轻,长着一对可爱的虎牙,一边一个,倒是讨人喜欢,凯茵握着长发准备随便处理一下,眼睛却是对着小女佣微笑着。
“少奶奶,您醒了吗?”
凯茵蹙眉:“什么少奶奶,叫我姐姐吧。”
女佣怔住,不敢搭腔,凯茵于是为她慢慢解释:“宋家是大家,可是我出生在简单平凡的家庭,一家三口,还有几个亲戚,单元楼,一住二十几年,你说你叫我少奶奶我怎么习惯?”
女佣笑了,两颗小虎牙更是晶晶灿灿。
“那好,姐姐,少爷已经连续打了五通电。话了,你一直没醒,他想跟你说话吧。”
凯茵一听,双眉毫无形象的挑立起来,摆手让女佣靠前:“亲爱的,过来坐。”
女佣又一愣,不知如何是好,凯茵再摆手,语调已经有些急迫:“过来坐,我们聊聊。”
女佣挪了过来,讪讪的坐在……这张床上,这可是,宋校的床。
凯茵拉着人家小手迫不及待的询问宋校都说些什么了,女佣一脸怯色,低头动起嘴皮:“大少爷八点左右打了家里座机,问你起没起,我说你还在睡,大少爷就说,等你起来要我打电。话告诉他,结果你一直没起,我电。话一直没打,大少爷可能很想和你说话,隔半小时就往家里座机打一次,问你起没起。”
凯茵的笑声脆生生的,太甜,都要被他甜死了。
“谢谢你,我起来了,等下给他回电,家里人呢?”
“家安小姐上学去了,太太带爷爷去医院看奶奶了。”
“……”
凯茵一怔,这个家只剩她一个了?爷爷和张婉阿姨都去医院了,她却还在床上睡觉,这样是不是太不懂事了?
“我得起来了,亲爱的你能帮我叫辆计程车吗?”
凯茵急性子便掀开被子下地套了拖鞋,女佣已经立在身旁,对她说:“姐姐,太太吩咐了,今天要你在家休息,不要你去医院奔波。”
“这样不好吧?”
凯茵问小女佣。
小女佣被凯茵几声“亲爱的”蒙糊涂了,这么短暂的时间竟然处出了姐妹情分:“姐姐,你就在家里呆着吧,你腿还没好,跑东跑西不累吗?医院那边有许多人,先生部队里的人也都去了,我觉得你不会喜欢那种人多的场合,你要是闷,中午我干完活上来陪你聊聊天呗。”
凯茵对她刮目相看,坐在床边笑眯眯的仰面观望她:“亲爱的你多大?有男朋友吗?”
女佣挑起修理的细长的眉毛,表情总归有些遗憾:“我20了,还没处对象呢。”
社会现象她还是了解一些的,20岁在宋家干活,家里条件不会太好,或许也没能念上几年书,凯茵不往下说,问起中午什么时候吃饭。
女佣叫凯茵
半小时后下来吃饭便高高兴兴出去忙碌了,留下凯茵一人坐在床边,她找手机,然后给宋校打电。话。
T市的上空有一轮金色的太阳,这一天,天空万里无云,艳阳高照。
汉臣最高层会议厅内气氛紧张凝滞,与会人员是集团持股股东,宋校坐于首座,背立阳光,室内窗帘紧闭,启用吊顶大灯以做照明。
矩形会议桌左右两侧落满面目严肃眼神凌厉的集团元老,几人一伙宋校心中早有概念,此刻,他身着一件黑色衬衫靠于椅背,领口未封,颈子又细又长,右手置于桌上,一枚烟蒂悬于面前透明水杯中,前五分钟被它的主人投了进去。
与会人员面前都有一份简易股市分析报告,汉臣自蒋震创办初期一路走红,呈山体上坡趋势,在蒋震独生女蒋繁碧与党中央领导人宋圣玺之子宋守正喜结良缘那一天冲到巅峰,但好景不长,维持到蒋繁碧与宋守正离婚,之后股价一路下滑,近年来无能创造佳绩,曲线平缓,直到近日来舆。论风波再在股市掀起轩然大波,股票连亏十个跌停板,损失巨大,汉臣形象也一发不可挽回。
持股12。08%的集团元老气愤难耐,从椅中一跃而起,将简易股市分析报表砸在会议桌上,直面逼迫宋校要求蒋繁碧交出股份,退出汉臣董事会。
此时,会议厅鸦雀无声。
首位的宋校波澜不惊,黑衬领口敞开,袖口折起,严谨中又有一抹闲意的韵味,太少年,是这些集团元老们的眼中钉,肉中刺,没有人甘心臣服。
无奈宋校手中持有蒋震股份,集团最大。
会议结束后宋校与唐泽在会议厅滞留,宋校这一次语言精练一气呵成:“把决议书送给蒋董吧。”
唐泽手腕微微颤抖,他听出他口吻中的疲惫,这样一来,是要鱼死网破了。
唐泽离开汉臣大厦时已经接近正午,他的车停在露天停车场,取了车,直奔蒋家大宅。
舆。论风波不断,连日来蒋繁碧避世不出,唐泽再次来到蒋家,蒋家仍被媒体记者们围堵的水泄不通,家宅外黑衣保镖手持警棍威胁相向,人头攒动,但秩序井然。
唐泽在黑衣保镖护送下成功步行入了蒋家大宅,自然,路虎停在路边,而唐泽其人,也被媒体记者们拍下身影,实在无能为力。
唐泽穿过花园到了楼前看见蒋繁碧的身影,许久不见,竟瘦了一圈,没有上口红,气色自然虚弱不佳。
“蒋董。”
换鞋入内,唐泽看见魏国林也在,他神气不佳,阴气阵阵,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也不与唐泽礼貌招待,似乎刚与蒋繁碧发生了口角。
唐泽太不喜蒋家的气氛,一入内就让人压迫不已,蒋繁碧看见他手中所拿文件袋,已然有些变色,神情俱然。
“这是什么?”
她从唐泽手中抢走,绕开缠线,急迫的要去取出袋内所装文件。
魏国林这时候从沙发站起来了,朝这边走,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晦气、惨白。
唐泽退后一步,将所要带到的话悉数说出:“董事会请蒋董交出股权。”
汉臣创立初期,董事会订下内部决议,凡对集团造成损失或重大损失的股东,董事会有权行使投票权将该名股东投出董事会。
唐泽送达的董事会决议书上记载,关于要求蒋繁碧董事长交出所持汉臣股份该决议,董事会一致通过,决议下方最后一行是宋校的签字与盖章。
☆、242。他的女人,脏了【5000+】
蒋繁碧看到宋校的认证后面如死灰,手中的决议书被旁边走来的魏国林强行拿走。
魏国林看完决议书最后决定后突然爆发,令人惊愕不已。
“蒋繁碧!这么多年你爸爸有当我是他女婿吗?他生前,我别想靠近汉臣一步,他死,所持股份与名下财产全部由宋校继承!没有给苡芝一毛钱!宋校一直痛恨你和我,现在联名董事会踢除你!这是何等狼子野心!你要由他随意宰割吗?”
听了魏国林的话,唐泽竟然一身冷汗……
他的眼睛默默移向蒋繁碧,见她有被魏国林说中要害而脸庞无比惨烈,双手折磨着掌心里的董事会决议书。
“你不敢找他,我敢!我女儿同样也是蒋震的血脉,凭什么一毛钱也分不到?就算打官司我也要要回属于我女儿的权益。踺”
魏国林腹中的这口恶气显然由来已久,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连日来外界舆。论对当事者的折磨是引子,今日唐泽亲自送达的决议书才是最终原因,在利益面前,没有人可以面不改色。
魏国林推开蒋繁碧朝玄关走,蒋繁碧想不到他动真格,阻拦不了,面如死灰。
“魏国林!”
夫妻二人一前一后冲向玄关时唐泽退后数步,眼前的一幕像一场电视中走出来的豪门恩怨剧,剧中的人为了各自利益暴露了掩藏的本性。
换了鞋的魏国林打开门前防盗栓,久未露面以至于遥遥望见花园尽头黑色铁门前拥堵的媒体朋友们竟然浑身战栗。
这是对舆。论暴力的胆怯与敬畏。
尤其蒋繁碧,在紧接着魏国林之后看见家宅外围拥堵的各大传媒朋友们,竟像被人光明正大的撞破了丑事,无地自容。
“国林,我们先回家,别这样。”
“一边儿去!”
魏国林将蒋繁碧的手臂挥开,毅然决然的冲向了花园尽头那不可言传的滔滔江海,可见利益这玩意儿有多重要。
“国林!你疯啦!”蒋繁碧拢身,在花园尽头突然闪现的镁光灯的刺激下痛苦的以手左挡右护,向魏国林追击:“你给我回来!魏国林你给我回来!”
夫妻二人或震怒或惊恐的身影浅没在花园馥郁的植被中,唐泽站在玄关口镇定自若的伫立张望,久而久之,他敛息思索,将手机从西裤口袋中摸索出来,拨出了宋校的号码。
传来电脑美声,宋校的号码占线。
唐泽带着董事会决议书离开后,宋校从会议厅返回办公室,五分钟的时间,他在66层高的落地窗前抽完一根香烟,烟蒂投进了他手中旋握的透明水杯中,那杯水一口未喝,接满半杯只用来收集烟屑与最后的烟蒂。
整洁的办公桌传来嗡嗡的蜂鸣音,他掉头朝那个方向迈步,再将手中玻璃杯放下,拿起因震动而在桌上做旋转运动的手机。
没有想到是这个号码,有意外,所以之前凝重严峻的神情一扫而空,嘴角竟不由自主扬起了淡淡的笑意。
连通后他先说:“起床了?”
电。话那端与他远隔千里的凯茵声音甘甜的问他:“在忙吗?”
他转身,握着手机走回落地窗前,午后骄阳热情似火,令人不能直视,多加沐浴也会浑身浴火。
“不忙,吃饭了吗?”
“给你打完电。话就下楼吃饭,你吃饭了吗?”
“用过了。”
声音潺潺,却欺骗了她,怕说出真相她会指责他,偶尔时候,他也怕女人的唠叨。
“下午忙吗?”
“下午要去证监会。”落地窗上落了太阳光斑,他竟像少年一般好奇,伸出长长的白指,往光斑上按压,唇角一直伴有笑意:“今天怎么睡到了日上三竿?”
凯茵是不赖床的,关于这一点,宋校有信心。
她的声音沉默了须臾,然后低弱了几度,将昨晚的事情还是告诉了他:“宋校,奶奶昨晚心脏病发,住院了,不过你不要担心,没事,现在叔叔阿姨爷爷都在医院,家安上学,我腿脚不好,阿姨没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