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凯茵点点头,宋校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接过凯茵递给他的西装外套转身就与唐泽步伐凌厉的走向电梯入口了。
宋校进去耸入云端的66层透明办公区,大步迈向自己办公椅前将从脖颈上扯下来的领带随手扔在进门的沙发上,旋即他面朝落地窗外,从西裤口袋掏出手机,口气却凌厉的对身后唐泽道:“报尚修文的号码。”
唐泽立刻打开手机,将尚修文的手机11位数字井然有序的报给宋校,宋校按下最后一位数字后按下了拨号键。
第一通没有成功连接后他脸色微恼,转身后将尚修文的号码再次拨出,按下了免提,手机随后被他甩在办公桌上。
他从桌上拿起烟包,打火机啪嗒一声,他将叼在嘴巴里的香烟对准火苗,眼睛却冷峻的眯起,盯着那在办公桌上不断发出“嘟—嘟—嘟”声音的手机。
烟燃起来后他吸了一口,用左手长指夹下,然后他吹着烟雾站在办公桌前垂眸,五官冷峻的眯着手机,直到手机传来电脑美声“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
宋校举起香烟,又抽了一口,但神情十分阴沉,眉心的阴影像暮色一样一点一点侵吞他的淡雅若然。
唐泽伸手按灭了屏幕,阻止那恼人的噪音继续往外扩散,继而他对办公桌后阴气沉沉抽烟的宋校直言:“恐怕是因为萧小姐的关系。”
宋校摸了摸下巴,双眸一静,继而扫起桌上的手机,拨出另一个已经储存过的号码。
是苏晓莉的,宋校约她晚上吃饭。
苏晓莉定了时间,地点由宋校准备。
两方约好后各自收线,宋校低头吸着烟沉吟片刻,然后抬起头对唐泽比了一下他夹烟的那只手,说:“去CBD购物中心拿一套当季的迪奥新款女装和一只亮橙色的爱马仕限量手袋。”
唐泽心领神会,火速去办了。
宋校在唐泽刚离开后又拨出了凯茵的号码,叫凯茵去花溪路,但是今晚他有事不能陪她吃饭,叫她照顾好自己等他晚上回家。
夜晚的霓虹扑朔迷离,宋校与苏晓莉在酒店包厢吃饭聊天,苏晓莉收到宋校馈赠的名牌奢侈品心情格外美丽,敬了他酒,与他似乎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友至交。
八点半,唐泽去地库取车,迈巴。赫稳稳停放在酒店旋转门前,宋校提着西装外套与苏晓莉并肩前行,苏晓莉踩踏十公分的高跟鞋,喝了点红酒,身形不稳,时而会扶一下宋校的臂,久而久之,迎面走出酒店时,苏晓莉已经抓着宋校的手臂了。
唐泽朝宋校颌首,旋即拉开后座车门,迎面吹来一阵春夜的风,扬起了苏晓莉过短的裙摆,她“啊”的一声,急忙用手捂住飘飞的裙。
宋校绅士的扶她上了车,苏晓莉道谢,旋即宋校也钻入迈巴。赫后座之中。
苏晓莉的裙子很短,裙下一条肉色丝袜,落座的非常不自然,怕走光,将裙裾一直往下拉扯,还试图用包包挡住袒露的大腿。
宋校绅士的递去他的
西装外套,耐心的询问苏晓莉需不需要。
苏晓莉微微羞赧,谢过宋校接来他的西装外套,披在自己大腿上。
宋校转移目光,与前座唐泽说:“开车。”
今天晚上的邀约,宋校为的就是去苏晓莉家见尚修文,刚才吃饭的时候苏晓莉只字不提尚修文,拿到红酒有些贪婪的灌下腹中,宋校心思明亮,看的出苏晓莉的婚后生活并不幸福。
而且一整个晚上,作为新婚丈夫的尚修文,没有打来一通电。话寻找他晚归的妻子,如若换成凯茵,宋校是要驾车出去接的。
宋校看的出,苏晓莉心中苦闷,想要寻欢作乐但骨子里又是传统的好女人,可是又企图以酒精麻痹自己或者以新鲜的男人激起尚修文的嫉妒心理,可是她做了无用功,她的老公如果不爱她,是不会满足她心里面的那些美好幻想的。
宋校不提尚修文,也不提公事上被尚修文以私人恩怨恶意卡住的土地预审,他送苏晓莉名牌香包和新款夏装,陪她用了一顿晚餐,然后又绅士的提出送她回家,苏晓莉自然不会拒绝。
面对宋校这样优雅英俊的多金男人,即便做不成情人做朋友也是雅事,她更想把宋校带回家,让尚修文看见是宋校亲自送她回来的,也是宋校陪她喝酒的,那些名贵的衣物手袋都是宋校赠与的,她要尚修文嫉妒。
苏晓莉与尚修文的新居在市中心寸土寸金的住宅地段,200平米,是楼体公寓,设施齐全。
唐泽在公寓楼下解开安全带,下车后帮苏晓莉打开车门。
苏晓莉穿高跟鞋又穿超短裙,很容易走光,所以唐泽如宋校一般优雅绅士的朝苏晓莉递去一只温暖的掌心,苏晓莉道谢后轻轻搭上唐泽的掌心,提起自己的包和披在腿上的宋校的西装外套,将一双被肉色丝袜裹缠的长腿放到外面地上。
宋校随后下了车。
苏晓莉归还他西装外套:“谢谢。”
宋校温润一笑后对苏晓莉说:“我送你上楼。”
苏晓莉没有拒绝,转身后踏着十公分的高跟鞋重心不稳的走上公寓前的台阶,宋校没有与她并肩,而是走在她一臂之后,如若她站不稳身,他会扶她一把。
苏晓莉的视线有些飘忽不清,她按下电梯上行键后扶着旁边的墙壁微微喘息,宋校的脚步声极轻,虽然她没有听见他跟来的脚步声,但是她闻的见他身上馥郁的琥珀香。
“尚修文,从来都没有像你或者唐特助那样待过我。”
须臾后,扶着墙壁的苏晓莉面容憔悴心情低落的自言自语,宋校清隽的眼眸稍稍朝她移去,波澜不惊的看着她起伏不定的肩背。
苏晓莉晶亮的彩甲忘却疼痛的掐进墙壁中,似乎都要听见指甲折断的声音,她的声音更加幽怨悲戚:“女人这一生,最大的成就是嫁给一个视她如宝的男人,我后悔了,不管我怎么做,尚修文都不会爱护我心疼我,我们更像相敬如宾的夫妻,可我不要相敬如宾,我也想像你女朋友那样与自己男人撒娇,可是你会宠她,但是尚修文会冰冻我。”
宋校双手插袋,身躯伫立的宛如一颗秀颀的苍柏,淡静的灰眸幽深又婉约的注视苏晓莉流露出痛苦的侧颜来。
他鲜少穿白色衬衫,今天为拍摄结婚证上的照片才做此改变,他不喜这种太过纯洁透明的颜色,但是他穿来,清俊有加,尔雅非凡。
☆、162。与她整夜处,却总是动不了那颗男人悸动的心
电梯抵达公寓一层大厅,发出“叮咚”报鸣,然后光可鉴人的梯门缓缓朝两侧拉开。
苏晓莉仍旧躬伏墙壁边,瘦弱身躯起伏不定,似有吐状,宋校安静的打量她一眼,黑色皮鞋踩在梯门边,男音低沉有礼的对苏晓莉说:“进电梯吧。”
“……噢,好的。”
苏晓莉抬起雾茫茫的醉眼,一路扶着墙壁踏上电梯,然后无骨又酸痛的贴着后背,漂亮的眼妆上盈上了亮晶晶的泪珠。
宋校无声无息,双手插在西裤口袋立于另一边,苏晓莉按下所在层数后电梯上行拗。
走下电梯时苏晓莉的高跟鞋跛了一下,宋校眼疾手快提了一下她的手臂,苏晓莉站稳后对他回头一笑,没有再道谢,然后低头翻自己包包,拿出钥匙开门。
家门打开后迎面袭来一阵青柠的香气,面对明亮的偌大客厅只有灯光而人影悄无的寂寞,苏晓莉笑了,扶着玄关处墙壁蹬掉高跟鞋,换上舒适棉拖时她抬头对身后宋校说:“他在家,又沏了柠檬茶,虽然他从来不会出来迎接我,但是只要我闻见青柠的香气,我就知道他在家。跖”
宋校默然无语,垂眸淡淡迎合苏晓莉的视线。
苏晓莉换好棉拖后指着地上的其他男士棉拖说:“随便穿一双。”
宋校换好鞋已经不见苏晓莉了,但是客厅正对的右手边那间房门关闭的卧室内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
宋校未动,原地双手插袋,不疾不徐的等着合适的时机。
五分钟后苏晓莉出来了,已经脱去了一身名牌,身穿居家针织衫与运动裤,头发绑了个高高的马尾,拽起袖子时对站在客厅清贵逼人的宋校说:“你进去吧。”
宋校朝眼睛哭肿但眼泪却已抹干的苏晓莉淡然的点点头。
苏晓莉去浴室了。
浴室传来花洒的水声后宋校将视线移往苏晓莉刚才出来的那间卧室,他微微沉默,表情宁静,继而行走无声的朝那间卧室走去。
是书房。
书桌上摆放一壶水晶茶壶调制出的青柠茶,尚修文正在背对月色下的书椅上看书,窗外月色溶溶,室内一盏淡黄色的暖灯,一壶清茶,没有烟味,宁静又美好。
宋校轻轻关上门,立在门前几秒钟,未动,修长挺拔的身躯在地板上投下一道斜方向的长影,清俊细雅,书椅上的尚修文阖上书本,冷冷的抬眸,犀利的眼神残酷的盯着宋校五官优雅的英俊容颜。
宋校未先开口,尚修文却已原地起身,将书本往前方书桌一抛,震动到水晶壶中的青柠茶的水平面微微移荡。
室内光线暗淡,尚修文的容颜自与凯茵分手后就已憔悴毁损,他双颊消瘦,双眼深沉浑黯,但眼神却极度犀利残酷严峻的盯着宋校越发盈润水漾的容颜。
尚修文的声音也如苍老长者,既有衰化也有风霜:“你不用白费心思讨好苏晓莉,于公于私,都没用。”
宋校温文尔雅的双手插袋,清丽而婉约的白皙瓜子脸毫无表情,却精致异常,他波澜不惊的迎视尚修文残忍的目光。
宋校幽幽静静的开口:“新城区的房产开发前期投入大笔资金,如果你因私人恩怨摆我一道,只能说明你不够成熟,而且这个项目的开工还能带动周边经济发展,我想如今已是政府官员的你,也希望城市越来越和谐经济流动加速吧,你是好官,我能断言。”
尚修文不偏不倚的盯着宋校钢灰色的瞳孔,他一如既往的优雅矜贵携带与生俱来的疏离和冷漠,他恨宋校处处优异的自身条件与养尊处优的身家背景,在他承受人生不能承受的痛苦时,他却在人生巅峰处,肆意飞翔。
尚修文目不斜视的冷冷盯住宋校的钢灰色瞳孔,吐字悲切浓重:“宋校,我当日说过,夺妻之仇,不共戴天。我尚修文只要拥有丁点能够与你抗衡的力量都要报复你,但是你也大可再利用你宋家滔天的权势打击我,我知道,只要你爸或者你爷爷一通电。话,我,还有我的岳父,都会凄惨的下台,但我不怕,人活一口气,有仇就要报。”
宋校不动声色,静静听完尚修文的讲述,或者也可称为控诉,他微微垂眸,眼神静好,神情安然,他的双手仍旧插在西裤口袋中,身姿挺拔清丽。
他很镇定自若的迎视尚修文仇恨的目光,男音越加低沉磁性:“尚修文,如果凯茵真的重要,当初你自会想办法留住她,如果我没记错,你爸爸出事时,我第一次提出以凯茵来换并且还给你时间考虑一下时,你是毫不犹豫答应了的,试问,你如今对我的刁难,究竟是因为对凯茵深深的爱,还是因为……自身的不甘心?”
尚修文不说话,但拳头紧紧攥起,青脉突突燃烧。
宋校继续波澜不惊的讲述:“或许你是爱凯茵的,但是没有爱到失去她宛如失去一切一样,在家族利益与她之间,你毫不犹豫选择了利益,其实你我都心照不宣,你心里不甘,对我的,对凯茵忘记你的,对你自身婚姻不幸福的,然后你将一腔怨火对准了我,但是我再问你,假
设你和凯茵如今仍在一起,但是你爸爸因为官司入了牢,你家的生意一蹶不振,你又能快乐起来吗即便凯茵跟你在一起?”
尚修文双目淬泪,已然那情绪就要发作。
宋校却继续不急不忙的优雅款言:“不要忘记,当初是你来找我的,是你在我第一次提出交换要求时就答应了的,全程我没有勉强你,而且你现在身在官场,做了副市长的女婿,这些都是你失去什么又得到了什么的,人不能贪心,我问你,假设你与凯茵在一起,但要你过疲于奔命的生活,你愿意吗?”
尚修文恨极,噙着泪光对宋校含笑挑衅:“别说废话,宋校,我只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继续只手遮天,要么你走公务程序,贿。赂我,组织酒局带上你们汉臣公关部的漂亮小姐讨好我,兴许我得到了我在这场婚姻中失去的快乐,我会考虑给你的预审通过。”
宋校盈然一笑,灿目曜曜:“那么,我们明晚见。”
尚修文发出一声冷笑。
宋校离开了这间书房,转身步出后遇到坐在客厅大桌上又在喝红酒的苏晓莉,宋校未动声色,但也可以想见,苏晓莉是听见刚才尚修文的那一番言论的。
苏晓莉洗了澡,头发水湿,身披一件水红色的绸缎睡袍,身姿软款,很有女人味也有女儿香,可是尚修文整夜与她独处,却总是动不了那颗男人悸动的心。
宋校打算沉默的将自己消失,岂料有些微醺的苏晓莉推开高脚杯,纤细的藕臂往前一伸,头便也贴下去了。
她发出呜呜的哭泣之声。
宋校静默几秒,表情沉凝,继而无声的走到玄关,换上黑色皮鞋,推门走向了黑夜。
他驱车回花溪路,迈巴。赫汇入粼粼的车流中,他在车中戴上蓝牙耳机,打电。话给凯茵。
凯茵听说他现在回来高兴的拔高了嗓门,说自己在两站路后的家乐福,叫宋校现在来接她。
宋校拿掉蓝牙耳机前方掉头,从另一条路去凯茵所在的家乐福。
今晚有对尚修文与苏晓莉的婚姻感慨过,所以他情绪不是很高,偶尔会出神离魂,但是想到凯茵又会振作起来,清透的双眸认真的凝望挡风玻璃前的道路,总之,他是幸福的。
来到家乐福正门前,果真看到了提着两个大购物袋的凯茵,宋校下车,三两步用他的大长腿快速跑到凯茵身边,帮她提来两个袋子,凯茵乐呵呵的,跑去迈巴。赫后座帮宋校拉开车门。
宋校发现这两袋子全是零食,什么小浣熊干脆面,什么溜溜梅,什么好时巧克力,还有棉花糖……总之32岁的男人看到这些东西会微微一笑,这些东西,离开他似乎都已经有一个世纪之久了,他再也没品尝过棉花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