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牛跟着大笑道:“这小子姓风,莫不是得了失心疯?莫说少爷,就是俺铁牛结果他也用不了三十回合,竟敢胡吹大气,真真要笑破俺的肚皮!”
两人捧腹大笑,其余八十名武士跟着狂笑起来,声震飓风馆,气势盖天地,满是猖狂轻蔑之意。
风别野正要发作,忽然身后传来一个惊恐之极的喊叫声:“是他!是他!!是他!!是他——”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飓风馆武士身后走出一个形容枯槁的干瘦汉子,此时却已浑身颤抖,满面惊惧,指着呼延唤疯狂叫喊,犹如看见了世上最可怕的东西。
呼延唤终于将眼光瞄去,只见这汉子似乎有几分面熟,随即想起这就是那次在清河坊遭自己严惩的十七名飓风馆恶徒之一,好像便是那撕破宋千红衣服被自己踩断双臂的高瘦汉子,只是现下却已面目全非,仅剩一张瘦脸还有几分熟悉。当下也不说话,只是死死盯着这人。
这人见呼延唤直视自己,顿时魂飞天外,他早已武功尽失,成了废人,心中对呼延唤却无仇恨,只有无穷无尽的畏惧,当即转身逃去,口中颤声叫喊道:“钱塘陈唤……钱塘陈唤来啦……钱塘陈唤来啦!”跑了几步,双腿已无气力,扑通一声跌倒在地,随即又奋力爬起,没命价往内逃跑,嘴里兀自发出阵阵撕心裂肺的尖叫:“钱塘陈唤来啦——钱塘陈唤来啦——钱塘陈唤来啦——!!”
飓风馆众武士耸然动容,风别野失声道:“你就是钱塘陈唤?!”
呼延唤大笑道:“没错,钱塘陈唤找你们算帐来啦!哈哈哈!”
风别野早知钱塘陈唤之名,当初风云商队将那十七名奄奄一息的弟子扔在飓风馆门口,此事被飓风馆视为奇耻大辱,本想前去报复,但经过飓风馆高层领导具体研究,发现钱塘陈唤手下射潮营实力远胜飓风馆,身边更有许多高手护卫,无一不是极难对付的硬脚色,若贸然敌对,只怕飓风馆数年基业将毁于一旦,最后只好忍下这口恶气,吃了这个哑巴亏。哪知他们不先计较,钱塘陈唤反而主动上门挑衅,飓风馆不得不在此与这强敌做出决断,实是措手不及。
风别野沉默半晌,道:“陈公子,我飓风馆与你素来无怨无仇,那十七名弟子本来是去杭州买你的兵器,却被你折磨成这样,我们也不曾做出报复,为何你却还要针对飓风馆?”
“无怨无仇?”呼延唤冷笑道,“你是否还记得三年前飓风馆隔壁那家杜氏药房?”
风别野自然知道杜氏药房,这家铺子现已叫做飓风药房,乃是飓风馆几处收入源之一,当下点头道:“杜氏药房乃是我飓风药房之前身,不知陈公子为何提及?”
呼延唤冷笑道:“为何提及?嘿嘿,如果我告诉你杜氏药房的老板杜元丘是我舅舅,你有何感想?”
风别野大吃一惊,失声道:“杜元丘是你……舅舅?!”
呼延唤道:“你们无故欺压我舅舅一家,强占他的药房,威胁他的家人,害得他们流落异地,吃苦受罪,这是我今日来此的原因之一。第二,飓风馆十七个小子无故欺侮杭州百姓,打伤我四名弟弟妹妹,我至今未曾消气,必须找你们算帐!”顿了顿,又提高音量道,“说完了私事,再说公事。飓风馆横行霸道,为非作歹,使得民愤不断,严重扰乱社会治安,成为汴梁城里一大毒害。我钱塘陈唤将要来京发展,自然不能容忍我的第二故乡有这等毒瘤存在,为了汴梁的稳定繁荣,为了百姓的平安生活,我钱塘陈唤必须清除这一民间恶患。行侠仗义,惩恶扬善,除暴安良,莫可阻碍!”
这后面一段话中运起了内力,是以语音遥遥传了出去,直至飓风馆外,在场众人并无感觉,只是觉得音量增加许多,却不知他这段话已清清楚楚传到了馆外所有群众的耳里。
风别野哭笑不得,道:“陈公子,你来汴梁乃是好事,我们飓风馆也感到高兴,甚至可以展开合作,购买你天珩制铁的兵器。你我两家毫无利益冲突,为何你偏偏要来找事?汴梁百姓生活又不关你事,只要你自己过得快活,有钱可赚,大家和气生财,岂不正好?”
“胡说!”呼延唤愤怒之极地指着风别野,喝道,“你可知你这番话不止是对我陈唤的侮辱,也是对你自己的侮辱!身为大宋子民,身为汴梁百姓,大家皆是一样,唇亡齿寒,相辅相成。百姓的生活就是我的生活,百姓的利益就是我的利益,怎能如此自私自利?飓风馆买我兵器又如何?实话对你说,飓风馆就是能让我赚十万贯钱,我也绝不含糊,誓要将你清剿,为民除害,方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言至此心中不由寻思:看你飓风馆门面气派,人人衣着光鲜,家底应该不会太单薄,待会朵朵俏俏进去将你洗劫一空,也好填补老子最近连番巨额开销,嘿嘿,应该不会少于十万贯吧……
他顾自寻思,却不知这番话已引起轩然大波,外间的数百名百姓闻言无不欢喜之极,一时掌声雷动,欢呼叫好不断。折文莹等六女也听得连连点头,就连狄兰也赞赏不已,对他好感大增。
风别野一张脸终于沉了下来,冷冷地道:“陈唤,我与你好言相商,已给足你面子,你莫要不识抬举,此处乃是飓风馆,不是杭州,你想与我作对,还需掂掂你自己的分量!”
呼延唤仰天大笑道:“哈哈哈!老子今日来此本无罢手之念,若不将你飓风馆连根拔起,老子有何脸皮面对汴梁乡亲父老?废话少说,这便开战,你我在此决一胜负!”
风别野怒喝道:“开战便开战,飓风馆怕你不成!”
呼延唤向朵朵俏俏使了个眼色,示意做好准备,随即举起手中青石棍,大喝道:“龙井武士听令!”
铁牛等八十一人立即吼道:“到!”
呼延唤将青石棍猛然指向前方飓风馆武士,大叫道:“杀过去!踏平飓风馆!”
八十一名武士运起硬气功,登时全身真气鼓胀,须发贲张,气势骤然达到顶点,齐声狂吼道:
“杀——!!!”
八十一人集起千军万马之势,惊涛骇浪般向前狂涌而去……
第六集 立足东京 第九章 蹂躏飓风
龙井武士夹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猛然冲进飓风馆武士群中,大战随即爆发。
风别野武功十分高强,当先一掌劈去,将一名武士击倒在地。哪知龙井武士身怀绝顶硬气功,除非敌人内力高过自身三倍以上,方能一举击破三重护体气功使其受伤,否则便毫发无损,立即又能投入战斗。风别野内力虽强,却远远不曾达到那武士三倍的程度,只是将他击倒而已,他一骨碌爬起身,只晃了晃脑袋,随即便又冲杀过来。
风别野大吃一惊,暗道:不好,这些壮汉身怀护体真气,这下麻烦大了……忙聚起全身功力,向那汉子攻去。但这时铁牛已来到他面前,喝道:“失心疯,跟老子玩玩吧!”便即一拳轰了上来。
风别野早知铁牛厉害,绝不敢小觑,当下放过那汉子,聚精会神迎向铁牛。两人一拳一掌对碰,发出“嘭”的一声响,风别野腾腾后退三步。铁牛却分毫不动,反而冲上三步,又一拳击去。风别野回掌奋力抵御,只听“噗”的一声轻响,风别野惨叫起来,跌跌冲冲退后五步之遥,眼见是吃了不小的亏。
铁牛见风别野内力强劲,连接自己两拳兀自不倒,心中也感佩服,当下喝道:“好小子,这第三拳你要是接得下,俺就放过了你。”运起九成内力,猛地扑向风别野,再度狠狠击出一拳。
风别野眼见这一拳自五步开外便即轰来,拳头未及已劲气凛冽,猛恶无比,心道不妙,但铁牛已攻至眼前,碗大的拳头就在顶门上方,只好运起毕生功力,双掌齐出,拼命抵御。
一拳双掌相抵,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只见风别野如断了线的风筝也似,轻飘飘往后飞去,直达三丈开外,仰面跌倒在地,口中鲜血如泉涌般汩汩而出,就此身受重伤,晕死过去。
铁牛三拳立威,其余八十名武士气势大壮,如同虎入羊群,冲入飓风馆弟子群中。那些弟子慌忙抵抗,挥动手中兵器连连砍砸,哪知竟如砍入石头堆里,“丁零当啷”作响,那些武士却毫发无损。飓风馆众人才知龙井武士个个刀枪不入,与这等可怕敌人对阵实是只有挨打的份,心下都怕了,出手已毫无掌法,皆是胡砍乱砸,如同街头地痞流氓打群架一般,乱哄哄的极是难看。
铁牛大笑道:“飓风馆好大的名头,原来只是一帮乌合之众,哈哈哈!兄弟们,不要浪费时间,让这些小狗都乖乖躺下,尽快向少爷复命!”
龙井武士大叫道:“好!”随即终于展开还击,个个抡起碗大的拳头,向那些飓风馆弟子痛打出手。
龙井武士乃是钱塘陈氏家中护卫,本来只为看护龙井茶园和押送茶车货物而设立,远没有这般厉害,二十年前陈氏家主救了一对山东籍落难师徒,带回龙井山照料休养,那师父感恩图报,便留于陈氏做了护卫教头,并且找来八十个孩童,将一套三家合练的独门硬气功传授下去,从此便有了这支队伍,而那徒弟就是年方八岁的小铁牛,后来师父病故,铁牛长大成人,成为龙井武士的首领。八十一人情同兄弟,遵从师父遗愿,继续为陈氏担当护卫,因练这硬气功必须保持童子身,大伙均不能娶妻,平时除了喝酒赌钱,也无其它事情可做。后来呼延唤得陈幸娟引见,被钱塘陈氏收为外系弟子,便也成了龙井武士的少主之一。呼延唤见这支队伍如此强大,自然垂涎三尺,经过一番努力,终于说动陈氏现任家主陈从龙,将铁牛等八十一人招入自己麾下,铁牛也想尝试新的生活,先跟随呼延唤前去征服富春院,感到这样的生活极为有趣,便为陈氏留下后备力量,率领八十个兄弟正式投靠呼延唤,就此担任射潮营总管至今。
龙井武士若单一而论,其实并不如何厉害,只有铁牛一人堪称一流高手,其它八十人也只与朵朵俏俏相差无几,但八十人感情深厚,形同一体,又无女色欲望等杂念,个个都是淳朴简单的实心汉子,八十人集合起来便成为一支任何人皆不敢小觑的可怕力量。跟随呼延唤至今,不论射潮营加入多少新生力量,也不论外界情况怎样变化,龙井武士始终是呼延唤手下最忠心也最犀利的战斗组织,素来受到呼延唤的重视,更为呼延唤立下赫赫战功,至今未尝败绩。
今日也是一样,飓风馆弟子平时面对弱小百姓或可任意妄为,但面对龙井武士却毫无还手之力。龙井武士个个刀枪不入,又力大无穷,仿佛天生就是为了战斗而存在。飓风馆弟子一来内功本就不深,远远不能超越龙井武士三倍以上,任凭拳打脚踢刀剑相加,也是毫无用处;二来龙井武士体力惊人,如同永无止歇的机器一般,只需运气抵抗一阵,待那些人气力将尽后方才出手还击,几拳砸下便即了事。纵然飓风馆弟子人数超过龙井武士三倍,但在这极不平衡的实力差距下,也只有倒地昏厥的下场。
战事很快陷入一面倒的状况,仿佛飓风馆弟子生来就是要被龙井武士欺负的,而龙井武士生来就是为了欺负飓风馆弟子的,就是这么简单,过不多时飓风馆弟子已相继倒下一百余人,而龙井武士最多只是气息稍重几分,居然连一个受伤的也没有。
朵朵俏俏早已潜入后方内院,呼延唤本来还想出手显显威风,哪知飓风馆外强中干,被打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军,便也没了这份兴致,孤零零一人站在一旁观战。而不远处的折文莹众女却已看得目瞪口呆,见呼延唤手下竟个个都是刀枪不入的钢铁战士,无不叹为观止。
这时飓风馆弟子中有几人已明白过来,心知这样打下去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便生逃跑之念。有两人悄悄脱离战团,趁众武士不注意,偷偷摸摸向门口走去。
狄兰首先看见这两人,当即清叱一声:“恶贼休走!看剑!”拔出腰间配挂的一柄长剑,抖出两朵剑花,向那两人刺去。
今日六女本就想去郊外野游,是以均穿了长裤,也都带了防身兵器。乍听狄兰喊叫,顿时惊动,杨金花见状立即也拔出腰间单刀纵身扑去,口里叫道:“兰姐姐,我来助你!”
那两名弟子忙挥剑相迎,狄兰杨金花一前一后冲至,四人捉对儿厮杀起来。
旁边的高莺缳和杨宣娘正要出手相助,忽听得“呲溜”一道金风划过,眼前骤然出现一条铁线,夹带一个亮银瓜锤迎面砸来,高莺缳和杨宣娘连忙低头躲过,却见乃是一名飓风馆弟子手持流星锤冲来,想要冲破防线夺路而逃。
高莺缳喝道:“恶贼,我与你拼了!”拔出背后斜插的兵器,却是一柄半长杆仆刀,唰啦啦一抖,飞速迎近,与那人战作一团。
杨宣娘和折文莹当即拔出腰间长剑,立于大门口严密防护。折文莹对张红彩道:“红彩,你保护可瑜,站到我身后来。”张红彩点头道:“好。”一手抱紧杜可瑜,一手也拔出兵器,居然是一柄十分沉重的三尺四楞熟铜锏,就此退至折文莹身后,将杜可瑜牢牢保护起来。
这时又有一名飓风馆弟子手持铁棍悄悄走来,杨宣娘清叱道:“贼子看剑!”飞身扑了上去,一剑向他狠狠刺去。那人见是一名年轻少女,自也不惧,当即挥棍相迎,斗了个难分难解。
这一来立即便显出了各人武艺高下,狄兰和高莺缳明显要比杨家姐妹技高一筹,两女均将对手打得节节败退,杨宣娘却只能战个平手,杨金花更是经验不足,不多时已左支右拙,险象环生。
呼延唤见状立即走了过来,走到杨宣娘身边。这时杨宣娘堪堪遇险,那人一棍扫来,她举剑搁挡,却气力不足,“哎呀”一声惊叫,手中长剑脱手飞出,那人顺势举棍一戳,眼看就要戳中杨宣娘心口。杨宣娘吓得闭上双眼,暗道我命休矣。
哪知等了半晌依然毫无痛感,杨宣娘心下诧异,睁眼一看,原来眼前那铁棍已被一只大手紧紧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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