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非双眼一凝,寒芒乍现,冷笑道:“陈先生十分自信。”
呼延唤仰天大笑道:“钱塘陈唤是世上最自信的人,你现在才知却是晚了。”
拓跋非沉声道:“废话少说,开战罢。”
呼延唤大声道:“我已提前说明,一百招内我若胜了,你便只有功力尽毁这一下场,希望你记住,到时莫怪我下手狠辣。”他这番话以内力传遍四周,所有人皆听在耳里。
拓跋非神情已有怒色,冷冷道:“记住了,也请陈先生多加小心。”
呼延唤举起黑鞭,道:“此鞭重达一百二十八斤,乃是世上罕见的天外黑铁所制,至今从无兵器可堪一击,我先行提示,以免到时你怪我占兵刃之便。”
拓跋非轻轻捋起袖筒,只见他左右两条臂膀上闪出夺目的金光,竟戴了两个黄金拳套,两只拳头如海碗般巨大,显然份量绝对不轻。他细看拳套一眼,眼神温柔,如同看着心爱的情人,缓缓说道:“老夫已有十五年不曾动用这对宝贝,以往对敌从来只用肉拳,陈先生五招打残我徒儿,实为老夫至今所见第一高手,便取这对老朋友与你交手,以寄老夫对陈先生的敬意。”说到这里方才抬头看向呼延唤,道,“这便动手——”话未说完,却嘎然而止。
只见呼延唤双眼圆瞪,一霎不霎地盯着这对拳套,喉头吞吐几下,忽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这东西……是纯金的吗?”
拓跋非心下诧异,点点头道:“正是,此乃极品赤金所制,净重九十八斤,天下无出其右。”
呼延唤呆立一阵,忽道:“规则略作改动,如果我胜了你,你这对金拳套必须归我。如果我输了,这柄黑鞭就是你的。好不好?”
拓跋非:“……”
呼延唤见他毫无反应,又转首向观众席叫道:“你们都听见啦,今日胜者战利品便是对方的兵器,拓跋老儿也没意见,到时你们不许否认!”
众辽人尽皆呆滞,仅有一帮野马武士扯开嗓子大叫道:“听见啦!错不了!”
呼延唤双眼皆成金色,喃喃自语道:“三百万贯……再加一对九十八斤的赤金拳套……我操……原来比武也能赚大钱,老子今天才知道,这二十一年算是白活了……”
拓跋非哭笑不得,道:“陈先生,这个——”
“停!”呼延唤厉声打断道,“就这么定了,大家都听在耳里,你不能反悔!”
拓跋非略一沉默,点头道:“这样也好,我若输了给你,这对兵器也再无用武之地,不如归你使用,也好让它发挥自身价值。”
“哈哈哈!”呼延唤大笑道,“拓跋老儿当真痛快,是条汉子!”遂又面对大众叫道,“你们的武圣大人已答应下来,你们可都听见了。”
众辽人啼笑皆非,一时无言以对。只听拓跋非缓缓说道:“还请陈先生知晓一事,这对‘撼宇拳套’一旦出手便不死不休,无人能在它攻击下逃脱性命,十五年前便是因为老夫误杀了一个好朋友,才将它存封至今。陈先生想要得到这对拳套,只怕没那么容易。”
“废话,”呼延唤满不在乎地道,“容易得到老子还不要了,正是因为把这当作苦战之后的战利品,才会觉得珍贵,否则若是换算成银两,这拳套也最多不过几万贯钱,有什么了不起的?”
拓跋非忍耐至此,终于再也坚持不下去,脸色一沉,缓缓说道:“陈先生要打便打,何来许多废话。”
呼延唤笑道:“你个老拖把,年纪一大把了却比老子还沉不住气,嘿嘿。其实我还想问你几个问题,不知你是否愿意回答?”他简短捷说,拓跋老儿便被他改成了老拖把。
拓跋非皱眉道:“这些话等比武结束后再说。”
“非也非也,”呼延唤慢条斯理地道,“你想想,等我们大战结束,要么就是我输,不但亏光二十万贯钱,还要赔出这柄黑鞭;要么是你一败涂地,被我毁去武功,让我赚到三百万贯,还有这对……什么汉语手套。到那时你我都没了心情,谁还有工夫谈天说地?是不是?所以还是趁现在把话说完比较好。”
拓跋非冷冷地道:“陈先生莫非是想用此计策令我心浮气躁,好出奇致胜?”
呼延唤笑道:“老拖把啊老拖把,你真是小人之心,老子何许人也,怎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再说你也对自己忒没信心,你堂堂一个大辽武圣,何等高明的定力,又怎会如此轻易被我激怒?”
拓跋非的耐心被他一分分磨尽,终按捺不住喝道:“你有完没完?!”
呼延唤怔了怔,失笑道:“老拖把生气了?嘿嘿,这可不好,有失武圣修养。既然如此,老子便满足了你罢。”当下挥起黑鞭,猛地向拓跋非砸去。
拓跋非一惊,连忙展开身法往旁闪避,躲过了这一鞭。
呼延唤长笑道:“比武开始,老拖把接招!”
黑鞭幻化出层层黑云,向拓跋非兜头罩去,气势凶猛,酣畅淋漓。大战随即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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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集 开枝散叶 第十五章 经典之战
呼延唤出招从来不合常理,黑鞭横里划了个半弧,又竖里抡了个半圆,抢上几步,就此劈头盖脑朝拓跋非狠狠砸去。
拓跋非心下暗惊,但也被激起了豪兴,大喝一声,双拳交叉成十字,直接伸手搁挡黑鞭。
“嘭”的一声巨响,黑鞭与撼宇拳套重重砸在一起,劲气四溅,声势惊天动地。
众辽人万万不料呼延唤居然主动进攻,而拓跋非竟只能招架,鞭拳交击后,只见呼延唤完好无损,拓跋非却身躯摇晃,往后退了三步,登时大惊失色,暗道不妙。
呼延唤这一鞭砸得痛快,心下也自兴奋,见拓跋非并未受伤,当下大赞道:“好个老拖把,果然了得!再接老子一鞭!”真气缭绕,力贯鞭身,又是一招力劈华山狠狠砸去。
拓跋非乃是天下罕见的绝世高手,因资质极佳,天生神力,练功速度远胜常人,今年虽只有六十五岁,体内积聚的真气却足足等于普通人修练一百年以上,与呼延唤相差无几。以往所遇情形也和呼延唤相似,几乎没遇见几个势均力敌的对手,往往几拳打下便获胜了事,且大辽人才不多,高手数量远不及大宋,单是一个耶律亢便已打遍大辽无敌手,拓跋非自然更难觅劲敌。这些年下来,大辽百姓已将他视为活着的神,顶礼膜拜,推崇备至,更少挑战者。是以从大战经验来说,呼延唤还要胜过拓跋非,至少他曾与庄谐生、云沁和尚等绝顶高手生死相搏。拓跋非自身实力虽强,却从无这等机会,至今所遇最强高手也只是自己的徒儿。两厢对比之下,拓跋非心理上便有些微波动,呼延唤却早已将情形预计在内。
这第二鞭狠狠砸落,拓跋非心中颇感惊诧,但已无暇思索,只好继续挥拳搁挡。
“哐当”一声金石巨响,声音悠远清亮,传遍神坛每个角落。
这一鞭犹如泰山压顶,力道气势比先前更胜几分,拓跋非双手交叉十字,堪堪挡开黑鞭,未曾受伤,但终究被这股气势所压迫,又退开五步之遥。
众辽人齐齐发出“啊”的一声,没料到武圣大人竟再次后退,更不料呼延唤居然如此厉害,方才那两鞭也只有武圣能挡,换作其它任何人定已被砸成一团肉泥。
呼延唤浑身劲气勃发,长发无风自动,衣袂猎猎作响,仰天大吼一声:“拓跋非,老子赏你第三鞭!”忽拔地而起,一跃至三丈高处,双手持鞭,半空里身躯急旋三圈,夹带着这股旋转之势向拓跋非站立处落去,黑鞭发出一道凌厉的劲风,惊涛骇浪般砸向拓跋非。
这仍是先前力劈华山的招式,但如此从天而降,又带着凶猛的螺旋状劲气,无论力量还是气势皆比先前两鞭强胜得多,黑鞭尚未击落,那股可怕的劲气已将拓跋非身体周围完全笼罩。
在所有人的失声惊呼中,拓跋非双拳上扬,运起毕生功力,与黑鞭重重对碰。
“轰——!”
两股劲气排山倒海般冲撞在一起,整座演武台仿佛被飓风席卷,一时地动山摇,各处支柱格格作响,拓跋非双脚下出现两个深深的坑,并有许多裂缝向四周散发,如大地龟裂般缓缓蔓延开来。
这一击的威力竟恐怖至斯!
呼延唤这三鞭完全只是为了制造声势,叫辽人知晓他的厉害,因此一上来便狂轰滥打,此时见拓跋非双脚下沉,堪堪抵住自己这一鞭,心下暗赞,随即将体内那股真气猛然传向黑鞭顶端,有心震开拓跋非,让他出出洋相,嘴里大喝道:“滚开!”
拓跋非感到呼延唤力量陡然暴增,此时黑鞭仍夹带了当空砸落的余势,他双拳搁挡时已尽全力,呼延唤又加三层力道,他要化解此招便只有退开一丈以外,否则手脚骨骼可能断裂,念至此虽有不甘也只好收回力量,一边防护身前要害,一边急急退开,借着呼延唤的余势退出一丈外。
呼延唤双脚落地,兀自上前跨出一步,横鞭傲然而立。
拓跋非脸色凝重之极,双眼死死盯着呼延唤,胸口略见起伏,肩头微微摇晃。
两人尚未分出胜负,但从气势上看,无疑是呼延唤占了上风。
四下里一片沉寂,众辽人默然无语,心中却不平静,已掀起滔天的波澜。
——钱塘陈唤竟如此厉害,打得武圣大人毫无还手之力!
众辽人神色紧张,三千多颗心脏均提到了嗓子眼,气氛静默之极,显得颇为诡异。
贵宾席葫芦堡众人皆惊得呆了,本以为呼延唤今日必定一败涂地,哪知情形完全出乎意料,三鞭过后就将拓跋非打得气喘吁吁。众人强自平息,凑头小声议论起来,表现各异。
孟强焦玉与呼延庆站在一起,孟强笑道:“看看,是不是?我就说大哥一定不会输,天下哪有人打得过大哥?”焦玉点头道:“正是,拓跋非要是能打败大哥,他就不是武圣、是神仙了。呵呵,今日又能看大哥扬威、又能赚到十五万贯钱,当真痛快!”呼延庆却远望着呼延唤不发一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碧桃、梅仙、瑞珠、彩鸾四女凑作一团嘀咕不休,呼延碧桃道:“情况不妙,看样子武圣大人也打不过他,这可如何是好?”呼延梅仙苦笑道:“这下他更有得狂了,以后咱们再也压不住他,只好看他脸色行事了。”呼延碧桃推推身边双胞胎姐妹,道:“你们两个怎么了?为何不说话?”却见呼延瑞珠和呼延彩鸾两人呆望着呼延唤,异口同声喃喃道:“他好棒……”
萧赛红姐妹三人正与萧古律和马凯窃窃私语,马凯叹道:“不得了,当真不得了,这孩子年纪轻轻便已如此厉害,将来成就更难以想象。”萧古律点点头,道:“将来就是他的天下,咱们这些老家伙也好彻底退休了。”马花蕊忧心忡忡地道:“只怕以后再无人制得住他,他便愈发狂妄,真叫人担心。”余文姬微笑道:“你也是他的母亲之一,有什么可担心的?应该高兴才对。”萧赛红始终一语不发,凝望呼延唤良久,不知生出何念,顾自微微点头而笑。
王金莲一直依偎在呼延守勇怀里,此时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官人,你儿子天下无敌,你这个做爹的可有成就感么?”呼延守勇笑了笑,轻声道:“其实我有些怕他……”王金莲失笑道:“老子怕儿子,这可说不过去,以后我帮你们牵牵线吧,唤儿对我不错,应该会听我的话。”呼延守勇笑而不语,一双眼睛却又鬼使神差般往一旁的赵月奴瞄去。
赵月奴此时双眼发光,娇躯微颤,双手紧紧搂住身边的朵朵和俏俏,用一种炫耀般的骄傲语气激动地道:“这就是呼延唤……这就是呼延唤……我的呼延唤……”
短暂的沉默过后,演武台情形突变,只见拓跋非大吼一声,向呼延唤扑去。
武圣终于反击!
众辽人顿时热血沸腾,轰天价叫起好来。
拓跋非张开双臂,两个撼宇拳套闪出耀眼的光华,拳势一展,万道金光狂风骤雨般袭向呼延唤。
呼延唤不惊反喜,心中兴奋之极,当即挥起黑鞭扑上前去,与拓跋非激战起来。
拓跋非此人有一点极对呼延唤胃口,他的作战风格强悍凌厉,只喜进攻,一往无前,却不像云沁和尚那样诡计多端,时不时使出阴招来,须随时警惕。呼延唤虽也常用计策,但在这种对战时刻却喜欢硬碰硬强攻,两人不必提心吊胆,只需狂轰滥炸一通,打得淋漓尽致才痛快。拓跋非乃是典型的辽人脾性,爽快酣畅,不喜虚伪做作,实是呼延唤期盼已久的好对手。
两人将一身劲气全部发挥出来,举手投足间均有无穷力量,一支黑鞭和两个拳套如暴雨般密集,陷入一轮强强对攻,只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三千观众见拓跋非使出全力,以往从未见过这般声势,只觉过瘾之极。而呼延唤居然毫不逊色,与拓跋非如此对攻仍有余力,更惊骇交加。看了一阵,忍不住又暴雷般欢呼喝彩。辽人心地质朴,崇尚强者,此时的喝彩却已不单只为拓跋非一人,连同呼延唤也算在内,因为他展现的实力已赢得了所有人的尊敬。
两大强者的对攻堪称惊天动地,阵势无与伦比。呼延唤与拓跋非只不过战了三十余合,那原本坚实之极的演武台已无法承受两人的压迫,台柱咯吱作响,摇摇欲坠。
拓跋非左拳挡开呼延唤一鞭,大喝一声,右拳气吞山河直攻过去。
呼延唤大叫道:“来得好!”当下伸出左掌,运起一股强劲真气迎向拓跋非右拳,另一只手却毫不停顿,黑鞭往后抡了个圆,再次狠狠砸下。
拓跋非见此招凶狠,也不退避,左拳猛击黑鞭,右拳则与呼延唤的左掌撞击到一起。
四股劲气轰然相撞,两人身子凝立不动,真气源源不断往前输出,就此拼上了内功。
只过片刻时间,两人尚未分出胜负,脚下那演武台却再也支撑不住,忽然发出“轰隆”一声,两人脚底出现一个丈余方圆的大洞,演武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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