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央萤定定地道:“不亲手杀死升云子,我愧对阿爸阿妈在天之灵!”
呼延唤沉声道:“我答应你。”
纪央萤转身来到翼龙身旁,对齐远涛道:“齐叔叔,我们走。”
齐远涛看看呼延唤,道:“会长,要不要派扬鞭会大军前来?”
呼延唤摇头不语,让两人坐上翼龙背脊,指指北方,对翼龙道:“回跃马城,不可耽搁。”翼龙仰天长唳一声,展翅高飞,驮着齐远涛和纪央萤往京城方向而去。
呼延唤最后望了那坟墓一眼,随即转身离去,口中缓缓自语:“我要血洗灵空教,为你和你夫君报仇,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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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农架林海茫茫,呼延唤步行穿越,也无经验,不慎迷了路,足足在林区转了十余日,才总算来到鄂北武当山。武当北通秦岭、南接巴山,纵横八百里,山脉绵延,其间道观庙宇不计其数。呼延唤不知灵空教总坛所在,只能一路找寻,又找了整整三天,最后终于在当地百姓指引下来到武当山天峰柱,灵空教总坛“入云观”便在距此三十里外的一处山脚。这一通折腾下来,已耗费半月时间,只令他哭笑不得。随后找了家小店过夜,次日一早吃饱喝足便往入云观而去。
入云观占地颇大,绵延半座山腰,实不像仅两百余人的道观,其规模足以容纳两三千人。呼延唤来到入云观大门处,只见两名年轻道士迎面走来,一人施礼道:“这位施主,不知来此——”
话未说完,回答他的是狠狠一个耳光,“啪”的一声重响,这道士捂面倒下,当即昏迷过去。
另一名道士吃了一惊,正要说话,呼延唤又狠狠一巴掌劈落,情形比方才那人更惨,连带着几颗牙齿也被打了出来,嘴角溢血,一头栽倒不起。
呼延唤大步向入云观内走去,方踏入大门,前方便迎来四名中年道士,其中一人指着他道:“喂!你是什么人?谁让你进来的?”呼延唤理也不理,兀自往内走去,那几名道士连忙拦住他,那人喝道:“小子,你擅自闯进入云观,究竟意欲何为?”呼延唤眼角也不瞄他,弹出一道指劲,“嗤”的射入他肚腹。这道士“啊哟”一声惨叫,捂着肚子趴倒在地。其余三人大惊,纷纷呵斥,挥手向呼延唤打去。呼延唤一拳击中一人鼻梁,一巴掌劈中一人耳门,一脚踢中一人膝盖,三人均未丧命,却痛彻入骨,伏地惨叫起来。呼延唤一语不发,继续往内走去。
如此一路前行,但凡有人拦阻,呼延唤便出手痛打,也不杀人,只是打得一干道士鬼哭狼嚎,他却始终不说话,径直走到入云观内部,眼看前方那座屋子像是主观,便一脚踢开大门,闯入屋内。
屋里有两名眉清目秀的小道童,见状吓了一跳,一人失声惊叫道:“哎呀!你怎么闯进来了?快出去!”声音十分清脆动听,居然是个女童。
呼延唤本想一巴掌劈去,闻声不由一怔,仔细打量两个道童,发现皆是女孩,年不过十三四岁,便收回手掌,沉声道:“叫升云子出来。”
那女童见他杀气腾腾,心知不妙,忙道:“师父不在观里,你找他什么事?”
呼延唤弹出两指,封了两童穴道,走进屋内查探一遍,发现确实无人,走回两童面前,冷冷地道:“升云子去哪里了?说。”
两童其实是升云子的房内禁脔,白日扮作道童模样,晚间便是他的床笫宠物,平时受升云子教导,武功也颇不俗,见呼延唤弹指间便能封闭自己穴道,已知他武功高绝,那女童颤声道:“师父一个月前去了老君山,一直没回来。你……究竟想怎样?”
呼延唤怔了怔,暗道:莫非升云子害怕老齐找他算帐,便不回入云观,悄悄去别处躲了起来?当下一手一个将她们拎起,便如提着两只小鸡也似,口中冷冷地道:“带我去升云子的炼丹房。”
两童正要说话,忽听屋外传来喧嚣叫喊声:“快快快!那人就在里面!”“大伙儿跟上,咱们打死这小狗!”“这王八蛋竟敢打我耳光,今儿叫他插翅难飞!”……
两童心知馆内众教徒已然赶来,不禁面露喜色,一童说道:“这位公子,现下你已被包围,如果不想遭罪,最好不要伤害我们,我们可以带你悄悄离开入云观,你看可好?”
呼延唤放下两童,举目四顾,只见屋内有一个巨大的三脚青铜鼎,当下走近铜鼎,一脚将它踢倒,伸手抓紧其中一只铜脚,运起内劲用力一扳,“喀嚓”一声将那铜脚折断,握于手中。
两童顿时吓得面无人色,这铜鼎重达四百斤,铜脚至少也有七八十斤重,且为青铜浇铸,坚固无比,不料竟被呼延唤如此轻松一扳而断,内力之强可想而知。两童暗自猜度他此举用意,心感不妙。
呼延唤握住那铜脚稍细的一端,掂掂份量,大概有八十斤左右,比黑鞭略短,前头部位却更粗,挥砸起来必定极有威力,心下满意,冷笑道:“嘿嘿,今日老子要痛打灵空教。”
两童正自惊诧莫名,呼延唤已提着铜脚往前走去,一脚踢开大门,只见门外聚集了数十名劲装打扮的武客,装束与那晚老君山众人相同,正是灵空教教徒。呼延唤登时回忆起殷香云夫妻二人所遭受的痛苦,心中恶念陡生,举起铜脚一步步向众人走去。
那干人见他如此凶恶,均吃了一惊,其中一人喝道:“小子,你是何人?为何闯我入云观?再不止步,小心我们将你碎尸万段!”话虽如此,却是色厉内荏,边说边悄悄往后退去。
呼延唤一字字地道:“你们听着,钱塘陈唤今日誓要血洗入云观,为傅青山夫妇报仇雪恨!”
众人大吃一惊,那人颤声道:“你是钱塘陈唤?你……你等等,此事或有误会,不可冲动……”
呼延唤脑海中不住浮现出殷香云美丽而又憔悴的脸庞,只觉一阵心痛,再不容分说,挥起铜脚大吼一声,往人堆里冲将进去——
——殷香云逝世时是那么安详、恬静、平和,紧紧依偎在傅青山怀里,就像陷入沉睡中,并且正在做着一个甜美的梦……
——这些年来,随着年岁和阅历的增长,他的感情已淡化许多,身边众多女人几乎没几个能让他时时牵挂,更毋论如此悲愤欲狂。但殷香云不同,她是陈惠枝多年前便已钦定的两大鼎炉之一,她本该和赵月奴一样,做他身边最亲密的人,是他的生命共同体。这些年来他始终孜孜不倦地寻找殷香云,为的就是完成母亲的遗愿,填补自己生命的另一半空缺……
——未曾想,初次结识殷香云,便是面对她的死亡,命运对他如此残酷,对殷香云更不公平……
——他甚至忌妒傅青山,他和殷香云紧紧拥抱着飞向天堂,如此快乐安详、如此平静坦然,如此完美,仿佛不是走向生命的尽头,而是迎来另一个美好的开端……
——他将殷香云赠送的那股黑气内核储存在体内,没有依照她的遗愿转赠纪央萤,并非他想独吞这股暗能量,仅仅只是想拖延时间,让殷香云的气息可以在自己体内多留些时日……
——多年的牵肠挂肚,神秘的命运相连,悲哀的异地重逢,如今却只剩下这一点点黑气,他不愿将这暗能量转赠纪央萤,因为那会截断他和殷香云唯一的联系……
——此时的他,仅剩无穷无尽的愤恨,前所未有的愤恨,除了狠狠折磨眼前这些罪魁祸首,实无其它良方可令他发泄……
——惟有血洗入云观!
呼延唤挥舞铜脚冲进人群,却不杀人,只是将铜脚重重砸在那些人的身体关节处,砸得他们血流不止、痛嚎不断,却仍不死,还要继续被他痛打,供他发泄……
入云观一片鬼哭狼嚎,灵空教徒迎来此生最可怕的噩运,呼延唤就像恶魔附体,面目狰狞,双眼通红,任意肆虐,狂轰滥打,那些教徒起先尚有反击之能,后来却被打得怕了,抱头鼠窜,没命价逃跑。呼延唤却不依不饶,展开身法追击而去,铜脚每一次砸下,必砸断几根骨头,那些人哀嚎声中扑倒在地,口吐鲜血有之、昏迷不醒有之、伏地呻吟有之,到后来整片道观内已无一人站立,皆受伤委顿,四周满是惨叫哭喊声。
呼延唤却仍不解气,挥舞铜脚对着附近屋舍一通狂打,“轰隆”、“咣当”、“噼里啪啦”声不绝于耳,打得左近屋宅一片狼藉,入云观偌大产业已被他毁去一半,放眼望去尽皆破碎不堪。
“只要升云子不回来,老子就天天折磨你们,打得你们生不如死!”呼延唤恶狠狠甩下一句,走回那间屋子,只见两个女童已吓得簌簌发抖,满脸泪水,当下上前拎起两人,道,“带我去炼丹房。”
先前那女童颤声道:“钱塘陈唤……你是钱塘陈唤,别杀我……别杀我……”说到后来再也按捺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闭嘴!”呼延唤冷喝道,“给我指路,否则拧断你脖子!”
那女童兀自哇哇大哭,另一女童忙道:“我指路,我指路,你别杀我……你走进屋里,书房后有暗门,直通丹房。”
呼延唤扔下那大哭的女童,提着这名女童,一手兀自抓着铜脚,走近内屋书房,按照女童指示,狠狠一记砸下,将那书柜后的暗门砸烂,只见眼前出现一条幽深的通道,便大步走了进去。通道尽头是一间巨大的石室,中央有一个炼丹炉,两旁摆了许多陈列柜,满是瓶瓶罐罐,想来正是升云子多年炼制的丹药。
呼延唤找来一个袋子,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将那些瓶罐中的丹药一股脑儿全部装入袋子,往怀里一塞,凝神细听间,发现石室边一扇小门内传来说话声,当下上前打开小门,只见乃是一间小型石室,室内居然有七八名女子,个个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神情呆滞,见他出现也不惊慌,只是茫然看着他。
呼延唤一愣,问那女童:“这些女人是怎么回事?”
女童道:“她们是……是师父练功的鼎炉。”
呼延唤本对吸阴补阳这类修练方式并无恶感,但一想到殷香云正是为此而遭受劫难,便不禁恶向胆边生,怒道:“升云子这个老畜生!老子定要将他碎碎剐了!”当下上前检视众女,发觉她们均被封了经脉,因此无力动弹,便弹指解开她们穴道,道:“你们自由了,回家去吧。”
那些女子兀自呆滞,茫然看着他,喃喃道:“回家……家在哪里?怎么回?”
呼延唤道:“你们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以后再不用受苦。走吧,没人拦你们。”
那些女子缓缓站起身,却仍不走,呆望着他,道:“你把我们带走吧……我们已回不去了……”
呼延唤心头越来越烦恶,再也忍耐不住,厉喝道:“滚!都他妈的给我滚!否则老子要你们的命!”
那些女子吓得惊声尖叫起来,见他一副凶恶状,终究害怕自己性命不保,当下一哄而散,纷纷往地道外跑去,许多人身上几近赤裸,也顾不得许多,仓惶奔逃,通道内惊呼声不断。
呼延唤四处检查一遍,又找来几本有关炼丹与修仙的经书,一并塞进怀里,随即抡起铜脚一通狂砸,将这两个石室砸得稀烂,这才提起那女童走回外屋。
外间现下除了那些教徒的呻吟痛嚎声,又添了许多女子尖叫声,却是那些女人见入云观满地伤员一片狼藉,吓得惊慌失措,急忙向观外逃去。呼延唤提着两童来到大院,只见地上的伤员少了二三十人,可能伤势不重,便趁机逃跑。面前正有一人奋力爬起,跌跌冲冲奔向入云观大门,呼延唤冷冷一笑,手持铜脚大步追去。那人吓得大叫道:“救命啊!救命啊!钱塘陈唤杀人灭口啦!”
呼延唤冷笑道:“杀人灭口?嘿嘿,还真讽刺。你继续叫啊,让所有人都听见,老子今天还就要杀人灭口,你待怎地?”当下放慢脚步,不急于出手,缓缓在后跟随。
越是如此那人便越魂飞胆丧,奋力往外奔跑,口中更是嘶声大叫:“钱塘陈唤杀人灭口啦!救命啊!救命啊!钱塘陈唤杀人啦!”
呼延唤厉笑道:“说得好!喊得再响一点!老子今朝就要杀人灭口!哈哈哈!”
那人跑到入云观大门口,颤声大叫道:“钱塘陈唤杀人啦!钱塘陈唤杀人啦!救命——”
话音未落,忽嘎然而止,他呆呆望着外间,就此目瞪口呆。
呼延唤大笑道:“小王八蛋,怎么不叫啦?再喊啊,大声点啊!”
大步来到门口,只见那人呆呆站立,不由诧异,顺势一看,顿时也看呆了眼。
——只见入云观外空地上竟聚集了数百人,个个劲装打扮,手持兵刃,均为江湖客装扮,将偌大一片广场挤得满满当当。
那人猛然反应过来,面露喜色,发疯般往前方人群跑去,嘴里大叫道:“钱塘陈唤血洗入云观!钱塘陈唤杀人灭口!救命啊!救命啊!”
“我操!”呼延唤自言自语道,“怎地一下子这么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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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众江湖客堵住入云观前道路,对呼延唤怒目而视,只见先前那些衣不蔽体的女子皆在其中,兀自惊慌失色,更有二三十名从入云观内跑出去的灵空教徒,正向众人展示着身上被呼延唤毒打的伤痕,口中不住述说呼延唤的恶行,当真是绘声绘色形象生动,加上眼泪鼻涕齐流,更添悲惨情状。
众江湖客勃然大怒,一名中年男子越众而出,指着呼延唤怒喝道:“陈唤,你无端欺凌弱小、侮辱女子,当真罪恶滔天、令人不齿!”
呼延唤怔了怔,失笑道:“欺凌弱小倒也罢了,老子几时侮辱女子?你倒给我说说看。”
那人指着身边一名半裸的女子,怒道:“这七名女子个个衣衫不整,言称你要杀她们,正是你图谋不轨的罪证。你还敢抵赖?”
呼延唤索性一屁股坐下,翘起二郎腿,笑道:“抵赖又怎样?不抵赖又怎样?”
那人大声道:“无论怎样,今日你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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