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赵衍- 第5部分

　　　　诸葛程向上，向下，向左，向右无论哪个方向，赵衍手中的一段竹子就象一把剑，始终离他的喉咙只有一寸。

　　　　诸葛程身向后仰，双手欲抽出插在背后的判官笔。突然感觉腿上血海穴一麻，就要站立不住。大惊之下，急忙一个后空翻站住了，却发现竹剑仍顶在自己的喉咙上。

　　　　赵衍，是武林第一剑清吾道长最得意的传人，出剑之快无人能比。而他的剑法，更是没人认得。

　　　　此时，他仍站在院子中间，手中竹剑离诸葛程的喉咙仍只有一寸。诸葛程面如死灰，判官笔也仍旧插在他背后的腰带上。

　　　　全场鸦雀无声，仿佛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了。缓缓的，赵衍说道：“我不杀你，你走吧。以后要报仇只管来找我赵衍。”

　　　　所有人当中张长平最了解赵衍，他知道赵衍很少杀人，所以从不带剑。唯一一次见到赵衍用剑是在一年前，他协助赵衍追查当年陷害魏王谋反的重要证人李符时，遭到二十个黑衣人的伏击，被激怒的赵衍那天抢了一把剑，在雨中站了很久，一阵风吹过的时候，张长平看到赵衍象风一样卷过他们每一个人。

　　　　风过去，二十个人同时倒地。每个人的伤口都是在喉咙上。血喷出来，与雨水混合在一起，整条小溪都染成了红色。

　　　　那是张长平今生遇到的最可怕的一战，此后半年他还会时常梦到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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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赵衍的伤
　　　　“爹，我们走。”诸葛景堰看败局已定，拉诸葛程离开。诸葛程虽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地被拉走了。

　　　　竹尖点地，赵衍再也忍耐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身子立刻委顿将要倒下，卢清清和钟镖头一起冲上来，扶住赵衍。

　　　　三天过去了。

　　　　这三天，经过张长平的悉心治疗，赵衍的内伤已经稳定。清早，赵衍刚抹过脸，张长平进了房间，问道：“今天感觉如何？”

　　　　赵衍道：“还是不能动内力，一运功就犹如掉进了火坑之中。”

　　　　张长平沉吟道：“这是被小无量神功伤了心脉，气血不畅所致。”微微一顿又道：“这内伤须得有外来气息引导调息，若不将受伤经脉强行打通，只怕自愈后气血不能顺畅，会留有后患。”

　　　　卢清清收拾好了面巾，问道：“张大哥，如此说来要怎样才好？”

　　　　张长平道：“以我的武功修为要帮助赵兄弟疗伤，是决不可能的。不过相传小无量神功源自天竺佛教经书《大般涅磐经》，或许少林寺的高僧能有办法，只是。。”

　　　　卢清清见张长平预言又止，忙问到：“只是什么？”

　　　　张长平道：“只是要尽早赶去，若等伤势自愈，能不能治恐怕就很难说了。”

　　　　赵衍暗自点头。

　　　　卢清清却不明白，奇道：“既然自愈了，为何又会难说？”

　　　　张长平解释道：“比如说吧，要是腿骨断了，不接好让他自愈，恐怕就会变成一个跛子。”

　　　　卢清清恍然大悟，点头道：“正是，所以说如果二哥哥的心脉未通便自愈，恐怕以后都不能运功了，是吗？”

　　　　张长平点了点头道：“不错。”

　　　　卢清清一看张长平的神色便了解，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少林寺，只是少林寺也未必能有解救之法。卢清清心中下定决心：即便是只有一线希望，都必须要去试试。

　　　　赵衍看到他二人为自己的伤势愁眉不展，便无所谓的笑着说道：“你们不必担心，这伤能治也好不能治也罢，一切顺其自然。我只用剑术一样可以行走江湖。”

　　　　张千鹰家中正在为其母办理丧事。午饭过后，卢清清跟赵衍出来与众人道别。

　　　　张长平道：“我有心送你们两一起去，只是表姨妈头七未过，如今缺少人手不能离开，你们先行一步，待这里事情一完，我便赶去找你们。

　　　　赵衍道：“这里距嵩山最多三天路程，我武功未失哥哥不必担心。”

　　　　张千鹰说道：“我这里准备了一些盘缠寥表心意，还请恩公不要推辞。”说完转身从桌上拿出一个包裹。

　　　　赵衍急忙说道：“千万别叫我恩公，小弟与长平大哥是知交，算来与哥哥也不是外人。”

　　　　张千鹰还要客气。钟镖头劝道：“都是江湖中人，张兄弟不要扭捏，既然赵大侠说了，你便叫他一声赵兄弟又有何妨。”

　　　　张千鹰喜道：“那我就不推辞了。”说罢对着赵衍叫了声：“赵兄弟。”

　　　　赵衍笑着应道：“张大哥。”

　　　　张千鹰说道：“家母丧事在身，哥哥不能相陪，这些盘缠赵兄弟一定要带上，这是哥哥的一份心意。”

　　　　赵衍见张千鹰如此说，便接下了。

　　　　赵、卢二人来到襄阳马市。赵衍选了匹蒙古种的棕马，骑了两圈，感觉这马四肢强劲，状态也不错，便买了下来。

　　　　卢清清细看赵衍选的马腿很长，高大威武，于是也想找一匹般配的。眼光尽是往蒙古种的马身上看，看了几匹，赵衍明白了她的想法。将手中缰绳递给卢清清，笑着说：“清清，你喜欢这匹，你拿去骑。”

　　　　卢清清高兴的接过缰绳就想上马试试，可惜自己腿上实在很没有力气，试了几次都上不了马背，于是有些懊恼。赵衍牵过马，安慰的拍了拍卢清清的肩膀，说道：“还是我帮你选一匹吧。”

　　　　看了几个马贩的马，赵衍选中一匹腿又粗又短的川马。跟赵衍的马站在一起，实在有些象骡子。

　　　　卢清清说道：“这匹马跟二哥哥的那匹实在不相衬。”

　　　　赵衍看卢清清不喜欢，笑道：“你有所不知。我这匹是蒙古马。因为蒙古宽广平坦，蒙古马天生就腿长个大。你这匹是川马，全因川中山多路险，所以川马生来就腿粗短，但却可以在崎岖的山路上负重而行，你可不要小看了这马。不然你骑上试试就知道了。”

　　　　卢清清听赵衍这样说，对这马便有了几分敬佩之情。于是接过缰绳，这马确实低了一些，卢清清一脚踏马蹬，另一只脚在地下一登，翻身上马。走了两圈，感觉确实很稳，就算是卢清清这样不怎么会骑马的人，坐在马上也不觉得很晃。

　　　　买了马又配上了鞍。卢清清这才仔细打量四周，自己从未行走江湖，哪里认得路？便问道：“二哥哥，我们走哪条路去少林寺？”

　　　　赵衍道：“取道南阳，经宝丰到少林寺最快，路也好走。”

　　　　卢清清说道：“如此，我去买些干粮好赶路。”

　　　　花开两头，各表一支。

　　　　再说诸葛程与儿子诸葛景堰离开张长鹰家后，展开轻功一路向西，大约两个时辰后来到了房县辖地保康镇。他二人穿过保康镇，在镇西边丛林中，沿一条曲折小路前行，一盏茶不到的功夫，便透过树林隐约露出红砖绿瓦。走近再看，原来是座很大的庄院，大门口挂着一块牌匾，上书“唐家庄”。两人敲开大门，进去了。

　　　　蜀中山多林多。这唐家庄便是依山而建，庄主唐连享唐老太爷信奉道教，常年采药练丹。庄子后门有条上山的小路，就是为了上山采药方便而修建。

　　　　诸葛城父子刚走到厅里，正遇上里间转出的一女人。只见此人四十岁上下，满身锦绣，珠光宝气，一双大眼睛，两道柳叶眉。身材虽然发福了，却仍能看出年轻时是个标志美人儿。三人相遇，诸葛父子一起行礼，一个叫“娘子”，一个叫“娘亲”。原来此人正是蜀山二鬼的掌上明珠胡珠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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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诸葛景堰
　　　　胡珠儿见他们父子一同进来，便坐下问道：“你们爷俩这是去哪了？”

　　　　诸葛景堰自小被全家溺爱，就连威严的外公外婆也不怕，何况是母亲，脱口而出道：“我们去了襄阳城。”

　　　　诸葛程不想儿子说出真相，装做开口说话，其实用胳膊肘顶了儿子一下，但还是晚了。

　　　　胡珠儿一听襄阳二字，面露温色道：“去襄阳做什么。”

　　　　诸葛程怕儿子说漏嘴，抢着说道：“堰儿想去襄阳玩，我就陪他去了。”

　　　　诸葛景堰刚被父亲用胳膊捅了一下，明白父亲不要他说话，这次就真的不说了。

　　　　胡珠儿看了一眼儿子，文道：“是这样吗？”

　　　　诸葛景堰心中奇怪：父亲明明跟别人比试吃了败仗，为何还不敢说。但听到母亲询问，他还是“嗯”了一声。

　　　　胡珠儿站起身来，拉着儿子的手，心疼道：“累了吧，快去歇着去罢。”

　　　　诸葛景堰笑着撒娇道：“谢谢娘。”走进里间。

　　　　他边走边寻思：吃了早饭他见父亲偷偷一个人出门，原本想跟着溜出去玩。后来看到父亲鬼鬼祟祟的，就打算跟着看个究竟。开始时还远远的跟着只怕被发现，到了襄阳人多嘈杂就比较容易了。再后来竟然看到父亲杀了一个不会武功的老妇人，就觉得蹊跷，就不在隐藏，追问父亲是怎么回事。父亲看见他时神色有些慌张，后来解释说被杀的人是仇人的母亲，还带他一起去报仇，他一听说要去决斗，便兴奋的跟去了。没想到父亲回来还要说谎，应该是告诉外公外婆请他们再去报仇才对啊。

　　　　心中越想越觉得父亲今天的行为很奇怪，于是他又兜了一圈回来，躲在帘子后面偷听。

　　　　只听胡珠儿说道：“你没有去就最好，当初你跟我结婚，发过誓说学武不为报仇。你找人家，人家又来找你，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和堰儿要怎么办？”

　　　　其实她心中还有一番想法：不知道自己和诸葛程死了的老婆比，他更爱哪个？当年她执意要嫁给诸葛程，爹娘就极力反对，说他是为了学武才娶自己。

　　　　女人原本就容易嫉妒，老公丢下自己去为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决斗，是不是表示他心中更爱她多一点？

　　　　只听诸葛程道：“你不要胡思乱想，我们此次下山是为协助小李主重谋大业，与报仇毫无干系。”

　　　　诸葛程也有自己的小算盘：若说杀他全家的人，追根究底是宋朝皇族赵家的人，只是苦于自己人单力薄，想要进宫刺杀皇帝谈何容易。正巧小李主暗地里联络上他，两人一拍即合，诸葛程立刻劝说岳父母下山协助。蜀山二鬼本不想跟官家打交道，奈何诸葛程早已掌握了老人好名利爱出风头的个性，许他二人高官厚禄，竟然把这二鬼劝下了山。

　　　　胡珠儿道：“我们一家人在蜀山生活何等的逍遥快活，现在偏要去追求什么功名利禄，住在这里寄人篱下，何等的不自在。”

　　　　诸葛程道：“下山是爹娘的意思，你不要又来怪我。”

　　　　听到这里，诸葛景堰觉得只是吵架就没必要再听下去，于是回自己房间去了。

　　　　这晚，诸葛景堰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的眼前总是卢清清窈窕的身影。好容易捱到天亮，诸葛景堰来到母亲房间说道：“娘，孩儿心中惦记昨天在襄阳吃的夹沙肉和牛油面，今日左右没事，想再去尝尝。”

　　　　胡珠儿平日里也很少出门，便想同去。心想：自儿子长大后，母子两人基本就没有一起去哪里玩过，这次正是个机会。于是说道：“这里去襄阳有多少路程？”

　　　　诸葛景堰猜到母亲心思，笑道：“骑马的话，大约两个时辰左右。”

　　　　这胡珠儿的父母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从小耳濡目染武功也不弱。蜀山二鬼就这一个宝贝女儿，什么事也都由着她，只是她却不喜练武。自嫁给了诸葛城之后，诸葛城每日里只是忙着练功，根本没有时间陪她出门游玩，胡珠儿自然而然的变成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贤妻良母。

　　　　胡珠儿换了身骑马的装束出来，只是头上戴的仍然珠光宝气。与诸葛景堰一人一骑向襄阳去了。

　　　　一路上，诸葛景堰想了好几个办法，想甩掉母亲去张村看看卢清清都没成功。胡珠儿简直就是寸步不离，就连诸葛景堰上茅厕她也是守在门外。

　　　　连着两天，诸葛景堰都请母亲同去襄阳，只盼母亲哪天觉得累了不去，他便可以自由了。

　　　　第三天早上，诸葛景堰又来请母亲，胡珠儿也不着急，慢慢的收拾停当了才出门。到襄阳已过了午饭时间。

　　　　两人选了间最好的酒楼。小二见这两位客官衣装华丽，全身珠光宝气，殷勤的招呼两人到了位置最好的包房。说道：“客官请坐，这间是本店最好的房间。安静，还可以看到窗外街上的热闹。”

　　　　胡珠儿满意的点点头坐下点了酒菜，诸葛景堰打了赏，小二兴高采烈的下去了。

　　　　诸葛景堰斟了两杯茶水，斜坐在母亲对面聊天。

　　　　从窗外看出去，对面屋檐下一对老夫妇经营着一个混沌摊子，没有招牌，竹竿上挑着块布上写着“五文一碗”，看样子生意还不错。只是那两个老人看来却是辛苦了一辈子。驼着背，脸上满是沧桑，一双手常年操劳变的又枯又黑。一个客人吃完了，正在付钱。诸葛景堰见母亲看的津津有味，不屑的说道：“啧啧。。这么辛苦才三文钱，不吃不喝的干半年才能买我的一件衣服。这种人活着有什么意义，不如一头撞死了痛快。”

　　　　胡珠儿却不已为然，说道：“我到觉得他们很是幸福。”

　　　　诸葛景堰不屑的说道：“幸福？你看看她那身衣服，恐怕一个月都没洗过了，全身的家当加起来还比不上我的一双鞋，这种人怎么可能幸福？”

　　　　胡珠儿不说话，默默的看着。只见那妇人正擀混沌皮，一阵风吹来，几缕头发挡住了眼睛。老妇人身手去拨弄头发，将面粉沾到了额头上。老头子将混沌端给客人，一回头见老妇人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