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莫离笑道:“看来我要向你借几册佛经看看!”
杨逍一笑道:“开卷有益!”
席如秀忽地道:“你们看!”
他戟指向女阎罗的右侧,碧纱帐之后,一副棺材正在那里。
杨逍和秋莫离刚才被书案挡住了,因此并没有发现棺材的存在。
他们横移几步。终于发觉了,急忙赶过去。
漆黑的棺材,放在碧纱帐后的两张云凳之上。
棺盖已盖上,在棺材前面,刻着一行五个字。
“鬼先生之灵柩!”
秋莫离笑道:“这个鬼先生果然已魂归地府!”
李千户笑道:“这才是名符其实!”
席如秀道:“但线索却断了!”
杨逍道:“没有断!”
“哦?”
杨逍目光一扫,道:“这个地方甚至这副棺材之上尽皆一尘不染,必定不时有人加以打扫拭抹!”
秋莫离道:“不错!”
席如秀道:“鬼先生也该有个鬼夫人才像样!”
秋莫离道:“也该有个鬼童子!”
李千户道:“不管怎样,我们全都将之找出来?”
秋莫离道:“好!”
两人一唱一和,举步方待搜查一番,杨逍忽地止住道:“且慢!”
李千户道:“事不宜迟!”
秋莫离道:“迟恐生变!”
杨逍叹口气,道:“那么最低限度也等我将这副棺材打开看看!”
李千户瞪大眼睛,道:“什么?”
秋莫离道:“也许他已死了许多年,变成一个骷髅。”
杨逍道:“这些,等我将棺盖打开才好说话?”
他小心翼翼,一点也不敢大意,李千户手握刀柄。站在杨逍旁边,瞬也不瞬,唯恐有变。
棺盖一打开,众人目光一落,齐皆怔住。
棺材中空无一物。
杨逍也是一怔,到现在为止,很多事情已超出常理之外,已不是立刻能够找出道理来。
席如秀道:“好一个狡猾的小子,若不是将棺材打开,还真以为他已经死掉!”
秋莫离道:“那么杀人凶手一定是他,想必他发现那个瓷像失落,恐怕我们找到这里,所以先装死,使我们不再我寻他!”
杨逍道:“但他杀人后尽可以将瓷像放在庄院内,似乎用不着东搬西运!”
席如秀道:“但你却疏忽了一点,也许他本是将瓷像从外面搬到这里。”
秋莫离变色道:“院中那些瓷像,可能都是尸体外涂瓷土烧成!”
杨逍听说不由面色一变。
李千户笑道:“他哪来的那么多的尸体?”
秋莫离道:“去杀就有了!”
李千户哪里还笑得出来,而且他联想到自己的女儿,更是冷汗直冒。
席如秀道:“这真是骇人听闻,我活到这把年纪,还是第一次遇上这么可怕的事!”
杨逍缓缓道:“这一切,目前仍是推测!”
秋莫离道:“要证据却也简单,我们将院中的瓷像敲碎是了!”
秋莫离方要举步,杨逍连忙叫住道:“瓷像之内若是没尸体,而鬼先生是清白的,你们怎么处理?”
李千户道:“大不了赔他钱!”
杨逍道:“他若不要钱,只要瓷像怎么办?”
李千户一道:“还他瓷像就是!”
叹息道:“天下间只怕还没有第二个人能够造出这的瓷像!”
李千户一摸脑袋,亦自叹息道:“说句良心话,这的确是一流的技巧结晶!”
心情平静下来,道:“万一这老小子真是清白的,要他一个瓷像也困难。
秋莫离道:“还是去找一找他吧!”
名符其实,这个地狱简直就像个真正的地狱。
十王殿,奈何桥,传说中地狱里应有的地方,应有的鬼,应有尽有。
庄院相当大,却只有一处没有地狱中的鬼差游魂。
那就是用来制造瓷像的地方,烧窑,瓷土,种种材料工无不齐全。
这不奇怪,因为迭峰县本来就盛产釉药。要购买瓷土,不成问题。
奇怪的是,谁替他采购这些材料?
他们搜了一圈,又都转了回来,秋莫离道:“鬼先生不在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在这里等了!”
李千户道:“不错,也不知女儿这时回家没有?”他很担心。
秋莫离也道:“我看还是从道观庙宇着手,看看附近有没有庙观!”
杨逍点点头。
秋莫离道:“你不走吗?”
杨逍道:“我想留在这里!”
“为什么?”
杨逍道:“鬼先生也许只是出去了,我等他回来!”
李千户笑道:“他的两个女娃子都不见了,自然担心得很,我们还是先走吧!”
秋莫离道:“如果有什么情况,请到迭峰县的捕房。我在那里!”
杨逍道:“一定,多谢你了,秋捕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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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喇叭花的这段叙述,就此打住。
当然其中细节她是无法说明,但大略经过已说得宝宝心惊肉跳,伤透脑筋。
“宝宝,这要怎么办哪?怎么办哪?怎么把小皮球救出来?”
喇叭花急得直掉眼泪……
宝宝不耐烦地道:“你静一静不要喳呼好不好?办法是有的,但得伤伤脑筋,让我静静想一想。”
喇叭花和大柱立刻闭上嘴巴,呆呆地望着宝宝。
宝宝的确又伤神又伤心,左想右想,喇叭花说抓住小皮球的那小子姓鱼,莫非就是那姑娘说的“水里鲛”鱼二?
他是水路上的土匪头头,怎么会跑到陆地上来呢?
假如是他,事情就更棘手了。
宝宝愈想愈头痛,但头痛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尤其是喇叭花和大柱两对眼珠,一直瞪着他,使他感到一种无比的压力。
身为帮主,若连这点(又鸟)毛蒜皮的事都不能解决,那还做什么头,办什么案?
他这样闷着心思蘑菇,终算蘑菇出两条路来。
第一条是比较安全的,找这里的保正,亮出自己的身份,凭大师兄秋莫离的面子,谅鱼二不敢不放人,反正这方圆三百里地,都归大师兄管。
不过这么一来,大师兄一定要赶到这里,自己彻底没了面子,以后还怎么抬头?
想到这里。宝宝自言自语道:“不行,争气就要争到底,那么只能冒冒险,走第二条路。”
想做就做,管他娘的,要死儿子死不了爹,我就不信天下有办不通的事。
宝宝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意念一决,立刻对大柱道:“你去店家借笔砚来用一下,同时叫小二租一顶大桥子,四名轿夫,特别吩咐一声,轿夫都要穿大红衣,光彩显目一点,不要邋邋遢遢的,快去,要多少银子,给!”
大柱傻眼了,以为宝宝发了疯癫症,吃吃笑道:“宝宝哥,你想干嘛?”
“少问!”宝宝眼一瞪。
“喇叭花,你快到街上估衣店里去买套大人的棉袄裤,外加罩衫,料子要好一点,顺便带顶羊皮帽来,黑色的最好。”
喇叭花一呆,惊呼道:“宝宝哥,现在已是春夏之交了,你连节气都搅混了,还买大的棉袄,有病啊!”
“唉,你快去办好不好,不买些道具回来,我怎么去救人啦?”宝宝气得直跺脚。
“好好,咱们就去办!”
喇叭花与大柱急奔出门,他们都变成了闷了嘴的葫芦,不知道宝宝又要卖什么狗皮膏药。
大柱先把笔砚捧了回来,宝宝又要大柱去打盆水,弄点黄泥巴回来等一切就绪,宝宝就多点一支烛光,面对着一盆水,慢慢细心地化起妆来。
拿起黄泥巴,在脸上又涂又抹的,还要大柱磨墨,拿了毛笔勾了胡子,再三端详。
“大柱,你看我像不像中年人,苍老一些?”
大柱在旁蹬着眼看得呆了,闻言终于捧着肚子暴笑起来,道:“你要出场看戏呀,满脸鬼画衔符看哪能看,简直是四不像!”
宝宝急急地问道:“那远看呢?”“哈哈,还能凑和,宝宝,你这副打扮,要干什么啊?”大柱抱着满腹怀疑。
“当然,这叫钟馗画符抓小鬼,包灵。”宝宝说到这里“哎呀”一声道:“我忘了一件东西,大柱去木匠店定制一副高跷,只要长出一尺就好。”
大柱又纳闷又好奇,道:“高跷干嘛?出庙会啊?”
宝宝道:“脚上不绑高跷怎么穿大人的衣服?快去办,等着要。有现成的把它锯短了也行,要多少银子,给,快去快回。”
反正宝宝一句话,跑断了大柱的腿。
大柱急急地又冲出门,喇叭花捧着棉袄衣服回来了,看到宝宝脸上的模样,笑得直打跌。
宝宝气道:“我是在装扮救人,你笑什么笑?不准笑!”
穿上棉袄,再穿上蓝色英雄氅,人顿时变胖了,就是下摆拖在地上一尺长。没法走路。
喇叭花是捧着肚子打跌,觉得宝宝一副滑稽模样,这样子救人,谁敢相信?不过她内心对宝宝的鬼点子,还是有三分信心。
大柱跑得满头大汗,终于拿着一副尺长的高跷回来了,嘟着嘴道:“木匠店老板敲了我的竹杠,这玩意要我五两银子。
宝宝道:“现在是救人要紧,银子的事不要再烦人了!”
宝宝说着就要喇叭花及大柱把高跷用绳绑在他小腿上。
绑好后他提身站起,身形顿高一尺,看来果然威风凛凛,像个大人模样,只是脑袋瓜子小了一点。不过戴上一顶黑色羊皮帽,也算挺得过去。
他又把匕首和全身装备藏好,顾盼自雄地道:“你们看看,还有没有破绽?”
喇叭花和大柱围着他打转,都嘻嘻笑道:“不错,宝宝哥,你还真唬人呢?”
“轿子来罗!小大爷。”店小二在门外喊叫起来。
宝宝对大柱道:“叫轿夫抬进院子里来,我在院里上轿,免得招人惹眼。”
大柱立刻跑出门去招呼。
“喇叭花,你跟我一齐去,你比较会察颜观色,就算是我的徒弟好了。”
喇叭花也不是怕死的人,高兴得跳起来。
轿子抬进了西院,宝宝一摇三摆地走出房门,见四轿夫一身大红露背装,色彩鲜明,满意地点点头,与喇叭花同时坐入轿中,吩咐道:“聚英客栈,直到东跨院。”
起轿了,喇叭花低声道:“等会儿要什么搭配呀?”
宝宝道:“不用怕,听我说话,要你帮腔的时候,看我眼色行事!”
※※ ※※ ※※
血红的火焰仍在青绿灯中燃烧,杨逍木立在莲花灯凝望着云案后的那个女阎罗,眼珠子一动不动。
灯光照耀下,他的脸仍一样的英俊。
也不知多久,杨逍才从沉思中恢复自我,随即叹了一口气。
见到我,他只怕要逃走,这幢庄院的情形,他了如指掌,我却并无多大印象,追逐起来,只怕轻易就会给他逃脱。
他沉吟着,目光落在棺材上,心中一动。
棺材是最适当的藏身之所,他回来相信一定会走进这个大堂歇歇,我则可从棺材里出其不意地扑出来。
他举步向棺材走去。
棺盖方才盖回,杨逍再次将棺盖移开,朝棺内望了一眼,倏地拔出剑,走到棺材前面,在“鬼先生之墓”的间隙刺了几条缝。
刺得很适当,骤看来,真还不容易觉察。
然后他一纵身躲藏在里面,一股极不舒服的木香迅速充斥他的鼻子。
棺材方盖上,阎罗身后的照壁便一闪,从里面飞出一个人。
这是个白髯白发、满面皱纹的老人,他径直来到棺材前,“夺”的一声,一剑穿过棺材。
杨逍将棺盖放好,刚“吁”一口气,就听“夺”的一声,刹那间,剑已经穿透棺材,在他的咽喉之上刺过,距离咽喉不过三寸。
杨逍惊出一声冷汗,看来来人早已发现自已的行踪。
一个奇怪的声音传来,道:“你死了没有?”
杨逍道:“还没有!”
“嗯,说话声音中气十足,想来并没有说谎,很好很好!”
杨逍道:“你不想杀我?”
“暂时不!”
“你是谁?”
“鬼先生!”
杨逍道:“我原来是存心一见先生的……”
鬼先生道:“那你应该坐在大堂之上等!”
杨逍答道:“我是怕你避而不见!”
鬼先生道:“到底不是个老实人,你大概想趁我出其不意从棺材内冲出来,抓住我吧?”
畅逍叹了一口气,道:“也许?”
“那你没想到被我出其不意地困在棺材里吧?”
“完全没想到!”
鬼先生笑道:“这真是作茧自缚,自挖坟墓。”
他笑得很开心,杨遣觉得机会来了,身子已经下缩,“笃”的一声,剑刺棺材的声音又再响起。
鬼先生笑道:“你知道不知道我一直用耳贴着棺材。”
“现在知道了!”
鬼先生大笑道:“那你就不要动!”
说完,砰的一声,棺材响起一声大响。
杨逍大惊问道:“你干什么?”
鬼先生笑道:“钉棺材!”
砰砰……又是六声大响,看来四周都给他钉上了。
杨逍大声道:“你要干嘛?”
鬼先生大笑道:“只有钉住了才安全,我现在要干什么就干什么?”
说完,他似乎拿了什么东西出来,杨逍只闻到一股酒香。
原来鬼先生拿出一壶酒,一个火盆和一只香喷喷的大烧(又鸟)。
鬼先生道:“杨逍,你可知我现在喝的是什么酒?”
杨逍道:“好像是女儿红!”
“不,叫阎王酒!”
杨逍道:“我见阎王对你并没好处!”
鬼先生道:“你活着对我更没好处,你知道我要怎样对你?”
“不知道?”
鬼先生笑道:“一会儿我将miyao从剑洞里吹进去,然后放手施为!”
杨逍道:“然后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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