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坊间关于他的传闻,她这个从小就接受西方教育的女子竟然萌发了爱慕之情。
她认定他这般卓越不凡的男子才是自己要嫁的人。
为了接近他,她和做总司令的父亲闹了不下一百次,才被批准到二十三师做他的机要秘书。
可他倒好,对她不仅避而不见,而且规定在任何公事上,她必须先上呈参谋长,不得越级见他。
一次次的漠视和躲避,就算是再强大的心脏也会受不了。
她大步流星跟着宗元下楼,哼,你躲,我就追。
唐承珣和宗元已驱车出了师部。
金明珠启动一辆军用吉普,加速追了上去。
唐公馆。
唐承珣与宗元一脸凝重来到东楼地下室。
唐承珣右手摁住墙壁上一个黑色摁钮,一扇厚重的铁门缓缓打开,他们一同迈进。
这是一个小型的军火库,墙上挂满了各种先进的枪械和冷兵器。
唐承珣打开黑色保险箱,取出一个薄薄的纸袋。
宗元一愣,笑了,“我跟你一起去救她!”
“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放心,这件事,我已经有胜算。”
宗元还在犹豫,他却笑着打开纸袋,赫然是一张薄如蝉翼惟妙惟肖的人皮面具。
唐承珣对宗元道,“我不会那么容易死掉的!”
宗元盯着那张薄薄的面具,豁然开朗,“真有你的!”
“记住,你和罗席务必把莲花山外围围得水泄不通,不要放过任何会喘息的活物。我要让他们知道挑衅我的下场!”
唐承珣拿起一只小巧的手枪。
大约十几分钟,他们走出地下室。
一个俏丽的军装女子正微笑凝视着走出东楼的唐承珣。
“金小姐又来了。”宗元脸上不悦,金明珠来的不是时候啊!
唐承珣吩咐道,“你和罗席即刻去莲花山,我在四点之前会赶到。”
宗元笑着给眼前的金明珠打个招呼,快速驱车出了唐公馆。
唐承珣冷冷的扫了一眼金明珠,“金小姐,工作时间你不在工作岗位,严重失职,这是第一次,严重警告。第二次,你就直接给我滚出二十三师!”
金明珠乌黑的眼珠闪耀着莫名的光芒,她不怒反倒咯咯笑起来,“见到我,你就一本正经,你是在掩饰看到我之后的情不自禁呢,还是害怕会爱上我!”
面对一个脸皮如此之厚的女子,唐承珣无语。
他冷哼一声,走向主楼。
金明珠追着他,“唐承珣,你穿黑色真衬肤色,难得你这身利落打扮,我们去郊外打猎如何?”
唐承珣回过头,盯着金明珠,“听好了,金明珠。下个月初二我就要订婚,别忘了来喝喜酒。”
“你这人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慌,真佩服啊!”金明珠丝毫没受他这句话的影响,“那你告诉我,你未来妻子何许人也?家住何方?就算你订婚,那又怎么样,只要没结婚,我就不会放弃!”
唐承珣继续阴着张脸,“我有公事要办,请你立刻离开!”
“我就不走!”金明珠笑的灿烂。
唐承珣高声道,“来人,把金小姐连人带车送回家。”
几个士兵不顾金明珠的反抗,把她抬上她开来的那辆军用吉普车。
一个士兵启动车子,载着金明珠快速出了唐家。
唐承珣来到书房,关上门,闭上双目,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顷刻,他拿出叶青然的那张照片,满腹柔情,食指缓缓拂过她的脸庞,嘴角浮起一种不易察觉的微笑。
下午四点刚过。
莲花山沉浸在初秋的烈日照射下,这座山不大,却山体陡峭,山石嶙峋。山上遍布果树,金秋的风吹来,簌簌作响。几只野鸡扑棱棱的飞过,给幽谧的山林添了一丝生机。
半山腰有一个破旧的小木屋,门口堆满了木材。
一个砍柴为生的驼背老人常年住在这里。
老人每天都在不停地砍树劈柴。今日下午,老人一直坐在门口的柿子树下,双目如鹰隼般在周围扫来扫去,嗅着空气中与山中静谧不同的危险气息。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老人目中精光一闪,忙拿起地上的斧头开始劈材,不知什么时候,他的步子变得如此矫健,劈材的动作却有些生涩。
一个灰色衣服的年轻男子蹑手蹑脚在不远处观察了一阵子,喊了句,“老李头!”
老人目光呆滞,看了他一眼,咳嗽起来,声音如破锣,“找我?”
灰衣男子大摇大摆上前,“我跟你外甥相熟,他托我来的。想借你的房子一用,从现在到晚上,给你两个银元。”
“不借!”老李头嘶哑的声音传来。
“三个银元!”
“不借!”
“我说,你这老不死的,活腻了!”灰衣男子一把揪起他的衣领。
一个满脸胡须的中年男子过来,拿掉灰衣男子的手,道,“老人家,我们必须借你的房子一用,看在你外甥的面上,五个银元。”
灰衣男子对着中年男子点头哈腰,“阿泰哥!”
老人又一阵咳嗽,重重点头。“看在小狗子的面上,借给你们。咳咳咳——不过,只能把房子借给你们,你们不能耽误我做工,老头儿我得接着攒棺材本!”
“五个银元,还不够你买棺材的?老东西你买金缕玉衣啊!”灰衣男子怒火中烧。
“哎,小毛”张阿泰拉过他,蹲下身,对劈着材的老李头说,“好,你在院里劈你的材,我们在屋里忙我们的,各不相干,有句话说在前,无论发生什么事,你老人家不准多事,有些事看到了就烂在肚子里!”
老李头沉闷的声音响起,“好。”
“让弟兄们都来吧!”张阿泰吩咐着。
唤作小毛的男子一路跑下山。
张阿泰走进木屋。
老李头皴裂的老脸上露出一股莫名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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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俺脸上也露出一股莫名的兴奋——
今天要不要来个二更?
人这一辈子,怎么都是过,冬天别嫌冷,夏天别嫌热,有钱别装穷,没钱别摆阔,与其皱眉头,不如偷着乐。
这句心灵鸡汤送给大家。
☆、第五十八章 救(二更)
二十分钟左右,一群人浩浩荡荡来到老李头小院里。
蹲在地上劈材的老李头眼角的余光目测了一下山上这队人马。
二十几个人,十几条枪。
最后他看到了一抹熟悉的鹅黄。
他不敢再看下去,是她,是她。
他劈材的手差点失了准头。
“阿菊,把这娘们带回屋里,看好了!我们指望着用她来要唐承珣的命呢!”
接着,一阵“唉唉呀呀”和撕扯的声音。
她的嘴被堵住了。
老李头身子一僵,狠狠地甩落斧头,木棍一分为二,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斧痕。
张阿泰走出来,清点完人数,吩咐道,“山下的兄弟安排妥当了?”
“妥当了,上山唯一的那条路,已经——”一个男子附在他耳朵上,很快两人异口同声地大笑起来。
老李头嘴角弯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心中暗道,就你们这小伎俩,也配跟我斗!
“阿泰哥,咱们说好了,一解决唐承珣,这女人可就归我了。出娘胎第一次见这么漂亮的!你们没有这个眼福,刚才我扯掉了她眼上的布,看了真容,那双丹凤眼,活活勾死个人!”
“老四,都这时候了,你心里就只惦记着那娘们!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起来,唐承珣能不声不响的做掉阮老大,手黑着呢,咱们这些兄弟的命可都悬在今晚了!”张阿泰郑重地说。
“阿泰哥放心,我们跟唐承珣约定的是晚上八点,现在刚五点,弟兄们可以先放松放松!”
“也好,弟兄们都累了,先休息,七点待命,记住,不准走远,山下即刻警戒!”张阿泰厉声吩咐着。
山腰上的二十几个人,自由散开,三四个一堆,四五个一伙吸着劣质的卷烟,打牌的打牌,耍钱的耍钱。
吆喝声,谩骂声,乱成一片。
没人注意的老李头已经迈起蹒跚的步子,晃晃荡荡走向院子角落里的简易茅厕。
不知过了多久,打牌的人发现两个去茅厕早就该回来的弟兄还没踪影,就喊了句,“三雄子,二愣子,你们掉到屎坑里让尿给淹死了?”
“大头,独眼龙,你们也让尿给淹死了!”
“阿黑,阿翔,输了钱也不能憋在茅坑里不出来啊!”
······
山风吹来,在院中胡乱坐着的人心中都蒙上了一层寒意。
如此平静的小院子,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窒息感涌入,每个人潜意识里都有一种意欲挣脱却甩不掉的焦躁感,那就是死亡来临前的恐惧。
瞬间,所有人慌忙起身,手上有枪的忙把子弹推上膛,对准了那个用参差不齐的木棍拼接的茅厕。
他们大眼瞪小眼,沉默了很久,才有一个人端着枪狠狠冲了进去。
“没事,没事。”这个人轻松地回头安慰身后心悬一线的弟兄们。
其余的人半信半疑的往茅厕里看了一眼,一切如常。
压在所有人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
有心的就瞥了一眼仍在柿子树下劈材的老李头。
“没事,没事,那几个兔崽子不知道躲哪儿乐去了,咱们玩咱们的!”
张阿泰从木屋中走出,大声喊,“七点了,集合!”
院中所有的人立马起身排队,都“咦”了一声。
张阿泰骂了句,“少了十个人,都他妈的滚哪儿去了?”他吹起哨子。
平时听到哨音,他手下的弟兄会在一分钟之内出现,现在都好几分钟过去了,该出现的还是没出现。
“刚才有什么异常?”张阿泰发现不对劲。
“阿泰哥,没有啊,他们都说去茅厕,茅厕里没有啊,指不定去哪儿乐呵去了!”
“我们再等几分钟。”张阿泰吹起哨子。
哨音夹杂在老李头劈材的声音中,甚是凄凉。
傍晚的秋风拂来,众人打了个寒颤。
“他娘的,不对头!抄家伙!”张阿泰把手中的枪上膛。
众人都警醒起来。
“阿泰哥,不好了——唐——唐承珣上山了!”一个山下的弟兄破门而入。
“这小子来得可真早!十箱黄金带来了吗?”张阿泰急切的问。
“黄金送来了,我们已经遣走送黄金的人,只留下他一个,弟兄们正在一箱一箱的核实。”
“做的好!留下四个兄弟看着那娘们,其余的跟我下山,宰了唐承珣!”张阿泰振臂一呼。
众人蜂拥而去。
一个满脸猥琐的男子道,“你们在门口把着,我去看看那小娘们。”
其余三个男子谄笑起来,“阿泰哥不在,老四你速战速决,等你完了我们也享享艳福!”
名叫老四的猥琐男子进屋,其他人站在门口不怀好意地往里瞅。
柿子树下的老李头已经停止劈材,站起身来,腰背挺直,满身风华,已经找不到一丝刚才的佝偻猥琐。
他迅速从怀中掏出一把精致的手枪,对准门口三人。
“砰砰砰”几声闷响穿透寂寂山风,三人来不及反抗就应声倒地。
枪声沉闷,是消音的。
他双目划过一道冷厉的光,扫到屋内。
那个叫老四的男子正撕扯着叶青然的衣服。
她双眼蒙着黑布,嘴巴里塞着东西,双手被捆,在地上痛苦地反抗着。
一个二十多岁穿蓝底白花短衫长裤的女子拼命捶打着老四,气愤地骂着,“阿泰哥说了,不准动她!老四你个兔崽子吃了豹子胆了!”
老四红了眼,掏出枪对着那名女子,狠狠吼道,“阿菊,这个女人我要定了,别说你,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今儿也得给爷让路!出去!不然要你小命!”
阿菊瑟瑟往后退。
此刻一轮精光从唐承珣手中射出。
“咚!”
随之是老四“啊——”的一声惨叫。
一把雪亮的匕首正插老四心口。
叶青然在黑暗中嗅到一股血腥味。
她已有两顿饭没吃,胃中的酸水不住地往上翻,嘴里塞着的布团又吐不出来,她痛苦的在地上打滚。
“老李头”眼中满是痛惜之色,顾不了解决旁边哆嗦的阿菊,一个箭步跳到她身边,快速地从她嘴里掏出布团,解掉眼上的黑布和她双手上的绳子。
一股夹杂着血腥味的新鲜空气扑面而来,叶青然顿时就觉得舒服了很多。
眼睛蒙的太久,看东西有些模糊。
一张老态龙钟的脸呈现在她眼前,很陌生,但是又有那么一丝熟悉。
她生涩的望着他,“是你救了我?”
他笑着在脸上一揭,一张薄如蚕翼的面具掉了下来,赫然是他。
冷俊如斧刻的容颜,溢着久居高位者运筹帷幄的狠绝。
唐承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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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给大家要收藏,要收藏——
再不给,就往你们身上摸去了——
好像俺喊了很多次了哎,不给?
不给?
关门放狗!
☆、第五十九章 救(2)
叶青然的小心脏被极度震撼!
他竟然亲涉险地,来救她。
唐承珣狭长的桃花眸子扬起,光彩尽生。
眼前女子从得救后的满脸兴奋,到发现是他后的难以置信,再到不好意思收敛表情的沉默以对。
这些微小的表情变化都映在了他眼底。
他缓缓撕掉手上那层薄薄的透明如皮肤的东西,连同那张面具放到衣袋里。扶起她,“走吧!”
叶青然胡乱挽了下凌乱的长发,转身时才发现地上血泊里躺着一个人,面目狰狞。
她大叫一声。
他搂住瑟瑟发抖的她,柔声安慰,“别看,就当是一条死狗得了!”
“可这是一条人命,你杀人了!你可以选择不杀他,对不对?”叶青然挣脱他,满脸悲愤。
为了救她,他竟然杀了人!
这严重冲击了她十五年以来传统的世界观,这叫她如何能承受,就算唐承珣能摆平一切,没人追究,可她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悲怆。
“挑衅我的人,下场都是死!他企图对你不轨,给他个全尸已经不错了!”他轻描淡写。
她的双目不由地移到地上那片刺眼的猩红,很快胃里翻江倒海往上涌。
她双腿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