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瑶的惊魂未定,就被这句话震飞了魂,她跌坐在沙发上,目光紧紧的盯着对面的男人。她的大脑在快速地运转着,她的脑海里蓦然划过母亲叮嘱的话,她慌乱的心渐渐平静,她在计量着胜算的机率有多大。忽然她饱满的柔唇弯了起来,语气沉稳平缓,“哥哥,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你在诬陷自己的亲妹妹。我是不会跟你去警局的,我没有任何事情要交待,他们想调查尽管去调查吧,我也想让他们还我清白。”
耿天磊意味不明的望着她,“天瑶,你们母女做的事还用得着我一件件的帮你们列出来吗?”
耿天瑶茫然的摇了摇头,“你刚刚说的那些事,真的与我无关,这样吧,你让警察来调查此事;他们能证明我是被冤枉的。”
耿天磊双眸溢出笑来,这个妹妹真是得其母的衣钵真传,母女俩一样的狡猾,心机够深沉。他取出手机,随意的玩转着,“本来是想让你自己主动交待问题,争取宽大处理,可是现在看来你并不稀罕这唯一的一次机会,那好吧,证据我已交到警局,我就让他们来亲自拘捕你。”
“天磊,你不能这么做,她是你亲妹妹,你给我停止一切行动。”耿父的声音微喘,他一路匆忙地赶到,推门进来就听到这个儿子的惊人之语。他慢慢走近儿子,目光阴郁冰冷,“芮羚呢?”
耿天磊玩味的望着父亲,“我已经把她送到警局,现在被正式收押了,证据确凿就等着量刑了。”
耿父的身子一晃,天瑶快步走过去扶住父亲,这个老人此时已经被气的浑身颤抖,脸色暗沉的盯着自己的好儿子,果然这个儿子够狠够绝,完全没把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苍老的声音厉声地质问着他,“你现在是不是还要把天瑶也送进去,你这个逆子,你怎么下得去手,她是你亲妹妹,你竟然能做到无情绝义。天磊,你给我马上住手,我决不允许你对她下手。”
耿天磊的眼中笑意渐浓,他手里把玩着手机,状似不在意的低语着:“如果我不呢?”
耿父眼里已是滔天怒火,他望着这个嚣张的儿子,语气沉痛,“如果不,我将罢免你总经理职务,取消你一切权力,包括你的继承权。”
耿天磊酷眸一暗,笑得索然凄凉,“很好,真的很好,看来在你的心里我与我的母亲已经可以随意放弃了。三十多年的夫妻之情,三十年的父子之情,你都可以尽数消去,一点都不值得顾虑,很好,真的很好……”
耿父的心蓦然一痛,他的眼眶湿润,“天磊,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我怎能放弃你,我只是要你放过你妹妹。我们耿家人丁不旺,到了这一代就只剩下你们兄妹俩,我不能让你毁了她,我不能看着我的女儿被她的亲哥哥亲手送进监狱。天磊,你扪心自问,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吗?你这样做,是不是想把我给活活的气死,让我死不瞑目啊?”
耿天磊望向窗外,眼里点点莹光闪动,“有些事我们可以原谅她,有些事老天都不会原谅她,她这一次错的太离谱,买凶杀人,现在那个受害者还躺在医院里,变成一个长眠不醒的植物人。你让我怎么原谅她,她一次次的犯错,毫不悔改,下一次她还要做出什么更残忍的事来?”
耿天磊转过头站了起来,缓步走近父亲,眼里有着不容忽视的绝然,“爸,你真是老了,你现在竟糊涂的包庇凶手,还好你糊涂我并不糊涂,没有人能改变我的决定。”
耿父失望的看着他,语气冰冷,“你不惜一无所有也要毁了她?就为了那个女人吗?”
耿天磊嘴角不断的上扬,“我不会象你一样,让自己的妻子伤心难过,到老都不让她安生,你真的怜惜疼爱我的母亲吗?如果是,你为什么把那个女人藏在这里,你不知道她是母亲心中最深的痛吗?你让母亲情何以堪,你是不是也想把她活活的给气死,让她也死不瞑目啊?”
耿父的嘴角抽动,满脸尽显痛楚,这是他最愧疚妻子的地方。
耿天磊盯着父亲,酷眸愈现寒冰,语气凛冽起来,“你难道不奇怪吗?为什么最近公司的股票空前高涨?”
耿父目露疑惑,随即眼神一暗,“是你,你暗中……”
耿天磊笑得冰冷,“你不要忘记了,我母亲持有耿氏20%的股份,她有权参与公司的决策。在加上这段时间不小心被我收购的7%的散股,外公生前的挚友乔老手中8%的股份也已通过律师转卖于我,这样我手中已经持有耿氏35%的股份,也就是说我已经掌握了耿氏的控股权。我现在才是耿氏最大的股东,爸,你说你现在还能取消我的一切权力吗?”
耿父不敢相信的看着他,手指愤怒地指着他,“你这个逆子,你妈不会纵容你做这种冷血的事情。就你手里的股份能说服董事会的董事们支持你吗?”耿父被这个嚣张的儿子气的手指不住的抖动。
耿天磊收敛笑容,一字一顿,“我母亲昨天上午已经委托律师把手中持有的20%的股份正式转让给我,并且母亲已经拜访了董事会的老董事们,已经获得了绝大多数的支持。你不要忘记,那些老董事们都是外公一手带出来的人,对于外公唯一的女儿,他们是倾力支持的。”
耿父怒火攻心,身子忽然一晃手捂着胸口,面色痛苦的倒下,耿天磊大惊,他赶紧抱住下滑的父亲,和天瑶一起把他平放在沙发上。天瑶慌张的拨打急救电话,耿父紧紧握住儿子的手,艰难的吐着语句,“天磊,我求你,不能毁了天瑶,你如果想让我死,让耿家家破人亡,你就去做吧。”
耿天磊的目光里溢满了担忧,他望着脸色惨白的父亲,这个昔日霸气果断的男人,此刻已锐气全失,尽显苍老憔悴之态,头发上隐隐泛着银光,此时正目光哀求的望着他。他的心重重地一拧,胀涩的酸痛充斥着他的心,耿父的手越握越紧,“天磊,你答应我,我只求她平安无事。”
天瑶再也忍不住,扑在父亲身上痛哭起来,耿父的眼角溢出泪来。耿天磊的心前所未有的撞击着,内心在激烈地天人交战,自己苍老的父亲在恳求他,这个傲然一切严厉苛刻的父亲居然在求他。他内心深处最坚冰的角落开始松动,一寸一寸地软化,他的眼里终于滑下泪来,他听见自己的声音疲惫无力,“我答应你,我放过她。”
寂寞古茶幽然香
耿天磊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来到母亲房中却空不见人,询问了保姆才知道她去了花房,耿天磊莫名的有些担心,下楼快步向花房走去。耿母的花房是一座阳光屋,夜已深沉,星空隐耀,远远望去,泛着柔光的玻璃房竟显得晶莹剔透,蒙上了一层神秘的亮橙色。一股暖暖的温情滑入耿天磊的心田,慢慢充盈着他酸涩胀痛的心。
轻轻地推门而入,满室的花香萦绕鼻息,或淡雅或浓郁,花朵娇艳,植物葱郁,穹顶的玻璃架上缠绕着摇曳的紫藤花串。花房中间是一个花池,池中矗立着一座玲珑别致的假山,柔缓的清泉从泉眼中沿壁流泻而下,声响不大,却给人清冽之感。水流汇集在池底沿着弯曲的溪道轻绕花房一周,里面锦鲤穿梭,池鱼悠然,隐约间竟盛放着几朵莲花。
幽雅清静的环境和古朴的陈设,竟营造了一种空灵静寂的意境,池旁不远处有一具古董大床,上面堆了一排鹅黄色的织锦软垫子。紫檀木的茶桌中间放着一个古朴清丽的茶叶末釉香炉,袅袅的雾绕中耿母正在专注的泡着功夫茶。耿天磊的眼眶微酸拿起床榻上的紫色披肩给母亲轻柔的披上,耿母抬头看到是他展颜一笑,“天磊回来了,快坐下喝一杯,安溪的铁观音,难得遇到的极品。”
耿天磊坐在母亲身旁的软塌上,望着母亲白皙细嫩的脸庞有些发怔,耿母素手轻提紫砂壶,将茶水依次洒入两个精致小巧的茶杯中,左手轻托杯底,右手指轻捏着杯缘递过一杯茶,汤色浓艳清澈,香馥如兰。耿天磊接过放在鼻子下轻闻,只觉一股沁香涌入鼻息,细啜一口,一股淡淡的幽香在口腔内回旋,慢慢滑入喉中,那氤氲的茶息直至心肺,顿时齿颊留香,喉底回甘,耿天磊由衷的赞道:“真是好茶。”
耿母笑望着儿子,“喝茶能静心、静神、去除杂念,修得一颗平常心,待人不温不火,处世不急不燥,你现在正需要它。”
耿天磊笑容一滞,错开母亲注视的目光,耿母温柔的声音幽然的响起,“有些事情不要急于强求,强之必反,唯有静观,因果循环,谁也逃脱不了,你又何必闭郁心下,气结在胸呢?”
耿天磊心里蓦然一跳,他掩饰着内心的惊讶,望着母亲竟说不出话来。耿母慈爱地笑望着儿子,“天磊,妈妈并不糊涂,什么都看得明白,只是这一切得失对于我来说已不再重要。在我的心里我儿子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你好,我也就心无所求了。人的命天注定,云起云落亦如水中月镜中花,过眼云烟,随风飘逝,终究不能强留。天磊,倘若某一天妈妈不再了,你也一定要把自己照顾好。”
耿天磊酷眸一暗,氤氲得一片模糊,他握住母亲的手,“妈,你不要这么说,这个家没有了你也就没有它存在的意义。那个人已不值得你为他伤心难过,就把这所有不开心的事都忘了吧。妈,儿子会永远陪着你,我会好好的照顾你,我一定要让你长命百岁,等我和夕妍结了婚就给你生七个八个孙子,让你好好的享享儿孙福。”
耿母欣慰地轻拍儿子的手,“天磊,不要担心,妈现在是舍不得离开你的。我还有好多的事情没有去做,我要为我的儿子扫清一切阻碍,让你顺利过渡坐稳耿氏当家人的位子。至于那个人就随他去吧,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有些事我早已看淡看透。你看妈妈每天在这里浇水除草,赏花闻香,常常留恋很久都不觉得乏味。这些花都是美丽圣洁的,地上的泥土是干净湿润的,让我依恋这份净土,闲静雅致,水声潺潺,晨钟暮鼓,明心见性,这一切都让我释然,天磊,妈妈真的很快乐。”
耿天磊舒展笑容,“妈,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但是有些事有些人我们还是不能听之任之的。冰炭不同炉,终究要起刀戈的。不过我一定会妥善处理的,为了妈,为了夕妍,我会把事情解决好。”
耿母眸中暖意盈盈,柔美的微笑在唇边荡漾,纤手取过红泥小火炉上的砂跳,“我相信我的儿子,他会解决好这件事情的。”耿天磊会心的一笑,他敛气凝神的注视着母亲,看着她动作优雅的开始冲泡下一道茶水。
静谧幽然的花房里,柔和的灯光交织着如华的月光,沁肺的茶香混合着清韵的花香萦绕着、飘旋着。长夜漫漫夜未央,母子俩难得地坐在一起浅斟细饮,促膝长谈……
昏暗的病房里,睡梦中的夕妍秀眉紧蹙,表情痛苦。梦中的情景混乱而吵杂,师兄最后那惊恐绝望的目光永远定格在她的脑海里。她伸手想抓住他,可是没顶的海水无情地隔断了他们,她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惊恐地看着他一点一点的被淹没吞噬……心,痛到极致,血液都为之凝固。木然的她恍惚间身体倏地钝痛起来,一个男人进入她的身体,她动不了,只能任由他带着自己在绝望中沉沦,悲哀的碰撞着,身体被贯穿的痛之彻骨,寒之心窒……
跳动的心渐渐冰冷,一股悲凉油然而生,沮丧凄然满怀心间。刺耳的刹车声伴着震耳的撞击声猛然响彻耳旁,心狠狠的缩成一团,强烈地震动让她的身子极速向谷底跌落,不断下坠的身子,甘愿坠落的心。她任由死亡肆意地袭卷她,可是预期的椎心蚀骨般的疼痛并没有来临,她蓦然睁开双眸,终于从恶梦中惊醒。
她有些惊恐地盯着屋顶,眼球转动打量着四周,还好还是那间病房。她惊惧的坐了起来,心魂层层附体,感知渐渐归位,自己的睡衣早已被冷汗浸透,素白的手指纠扯着胸前的衣襟,她的呼吸有些急促,还好只是一个梦,一个可怕的恶梦。隐约间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她转头看了看窗外,泼墨的天幕已被晕染成一抹触目的黎白,天已泛亮,她拭去额头的冷汗,缓步来到门口,声音渐渐清晰,男人刻意压抑的声音尽显不耐,“你又来做什么?她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你,你还是请回吧!”
一个熟悉的声音火大的响起,“耿天磊不要太过分,她现在还不是你老婆,你无权干预我们的事情。”
“无权干预?肖子恒,你不在家好好的睡觉,大早上的跑到这里来干嘛?把自己的老婆一个人扔在家里,你不觉得你很过分吗?”某人的语气尽显不悦。
肖子恒目光冰冷地盯着这个始作俑者,要不是他天天象门神似的挡在这里不让他见她,他岂会大早上的跑到这里来。本想这人肯定是滚远了,可没想到他还是阴魂不散。自从知道她出了车祸,他就在深深的自责,如果他当初能好好的对待她、照顾她,她岂会象现在这样的孤苦伶仃,多折多难。昨夜他又失眠了,在这个寂静昏黄的夜晚,独处在书房里的他想起了好多的往事,一件件的反复打磨着他后悔的心。终于挨到天亮,他满怀希望的来这里看小妍,本不想被某人打扰,可是没想到这个碍眼的人居然还在,他厌恶的望着他,难道这耿天磊在这里留夜吗?
肖子恒额头的青筋隐现,嘴角微抽,“你管得太多了,我们夫妻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操心。我来看小妍是因为我担心她,你三番五次的把我关之门外拒绝我见她,你不觉得你也很过分吗?”
耿天磊唇边溢出苦笑,“肖子恒,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糊涂,你到底了不了解你的老婆?你以为这是一场简单的车祸吗?你知不知道天瑶对夕妍都做了什么?这一切都源于你,只要你一天不放弃夕妍,她就不会罢手,她对你的占有欲已达到了疯狂的地步。就是因为你,她才会对夕妍一次又一次的下死手。我不干预?你说,以你的能力,你能保夕妍周全吗?你连自己的女人都管不好,你还是收起你的烂好心吧。离夕妍远远的,不要再给她带来任何的麻烦。”
肖子恒惊异的望着他,心思急转,这番惊人的话语居然从天瑶哥哥的嘴里说出来,真是别有一番用意。他在努力地消化理解着,他要弄明白这番话的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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